PART 10

  羞恥的扭臀舞終於告一段落,麻衣子腦中那聲音的語氣彷佛有些遺憾:

  『啊~啊、本來想說讓你全脫光光的,可惜沒時間瞭。那麼接下來,就請你一直真空直播到最後吧(笑)』

  天氣預報、交通路況……接下來的直播幾乎跟以前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地方,是麻衣子整張臉紅通通、彷佛快喘不過氣來的樣子。

  7點30分。「那麼,在此祝各位有個愉快的周末。」麻衣子帶著爽朗的語氣道別之後,節目終於結束瞭。

  「好、大傢辛苦瞭。」有川的聲音響徹攝影棚的同時,麻衣子則是兩腳一軟、跌坐在地。

  總算是避免裸體直播的安心感、身為女性絕不該被看到的三點全被現場人員看光光的恥辱、對於從今往後的不安……各種情緒一口氣全數湧出,麻衣子暫時隻能無力的癱坐在原地。

  另一方面,擔心麻衣子的工作人員們圍在她身邊,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彷佛打從出生就很認真的麻衣子,不知道為什麼居然讓自己脫內褲的畫面被播出去瞭。

  而且,雖然沒被拍到,但她居然在棚內露出不管哪個女人都難以忍受的癡態。雖然不明白怎麼回事,但肯定是被威脅之類的吧。

  (真可憐……)大傢心裡滿是同情,但從癱坐在地的麻衣子身上,卻也感受到跟以前截然不同的色情感。胸部、屁股跟裙子……幾乎所有人都把剛才看到的露出畫面跟麻衣子現在的模樣重疊起來瞭。

  攝影棚的門突然被撞開,男人的聲音打破現場沉重的氣氛。

  「有川先生、還有本澤小姐!部長請你們兩位、現在、立刻到總務部!」

  被義務感驅使著,麻衣子好不容易才站起來,跟著有川前往主管們的會議室報到。

  因為那個總務部派來的男人不停催促,麻衣子連穿上內衣褲的時間都沒有。

  ……接下來的半個鐘頭,連總務部長在內的10名男性,把麻衣子跟有川團團圍住,報以嚴厲的責問。

  首先是對於麻衣子的質問:

  為什麼要穿綁帶款式的內褲?為什麼內褲會松掉?難道你是故意脫掉的嗎?……

  「是因為上次直播的時候不小心被看到內褲、被批評說款式太孩子氣瞭、所以今天才穿這樣、」麻衣子語無倫次的說著謊:「因為還不習慣綁帶內褲,可能是因為這樣才不小心松掉瞭。絕對不可能是故意的、」……

  接下來的炮火集中在有川身上:

  幹嘛不把攝影機移開?為什麼不切到別臺機器的畫面?上禮拜才剛發生過的問題,怎麼這次又來瞭?你該不會是跟傳聞講的一樣,故意想賺收視率吧?

  總務部長面對一直輕描淡寫、避重就輕的有川,難掩心底的焦躁。

  「上禮拜就已經有1500通觀眾電話瞭,今天這樣是要讓我們接5000通電話嗎?你這傢夥、跟老子有仇是不是!」

  ……經過種種詰問與斥責,暫時被放過一馬的有川跟麻衣子,總之還是先回到攝影棚。

  看到工作人員們憂心忡忡的在現場等著,有川對他們輕輕舉起一隻手:「哎呀、抱歉抱歉、讓你們擔心瞭……雖然總務部長超火大,但大傢也都已經很努力瞭,沒辦法嘛!別放在心上!」

  有川說著、輕輕拍瞭拍身旁麻衣子的肩膀,但麻衣子依然垂著頭、沒有要把臉抬起來的意思。

  就算她被稱為清純系女主播NO.1,突然當著多達20位同事的面,把乳房、私處、屁股全露出來,現在會有這種反應也是理所當然的。

  誰都不知道該對她說什麼才好,攝影棚內瞬間籠罩著一陣沉默。

  「對、對不起……真的很抱歉……我、做瞭那麼嚴重的事……」察覺現場氣氛的麻衣子仍低著頭,硬是從齒縫擠出一些聲音。

  「對不起、我今天、果然還是先走好瞭……」

  麻衣子說完,便快步離開瞭現場。

  「嘛、真是沒辦法……她那樣、也有點可憐嘛……」

  連性格爽朗的有川,這時也露出凝重的表情。

  「其他人就再留一下可以嗎?針對這次事件,我想稍微來統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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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衣子在後臺換好衣服、戴起墨鏡,逃難似的從地下樓層搭計程車直奔回傢。為瞭避免任何電話或訊息,她直接把手機關機。

  (不想聽到任何人的安慰。什麼事情都不想做……總之今天就先睡瞭吧……)

  明明現在才早上而已,麻衣子也不管那麼多,鉆進被窩,彷佛要逃避一切,直接進入夢鄉。

  再度醒來時,時鐘上顯示3點。窗簾外一片漆黑,看起來是凌晨3點鐘。

  (我睡瞭超過15個小時啊……)

  (現在打開手機、應該也沒問題瞭吧……)麻衣子戰戰兢兢的按下電源鍵。

  下一瞬間,手機立刻「嗡——」地震動、接到一通來電。

  畫面上顯示的是「北原茉花」。

  (怎麼會在這個時間打來……)

  麻衣子想都沒想就按下通話。

  『太好瞭!小麻衣子、你沒事吧!』

  負責服裝的茉花的聲音聽起來好像快哭瞭。

  『大傢真的、都很擔心你喔。』

  「啊、嗯……」

  茉花的聲音讓麻衣子逐漸恢復清醒。

  「對不起,我沒事。回傢之後、就一直在睡覺。」

  大傢好像都很怕我出什麼意外的樣子……畢竟20個同事全都看見瞭……

  「真的很抱歉、我、不小心把手機關機瞭……」

  『沒關系啦、沒事就好』

  茉花用比剛才開朗的語氣說。她明明就比較年長,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在撒嬌。

  『今天的事情、真的很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哎、為什麼茉花姐你要道歉呢?」

  麻衣子覺得奇怪。

  『你是因為穿不慣綁帶內褲、才沒綁緊的對不對?後來窄裙拉鏈也是卡到什麼、才被扯掉的不是嗎?……全部、都是我的錯!如果我沒把那件內褲交給你就好瞭……幫你換上窄裙的時候,我如果再多註意一點的話,就不會發生那種事情瞭……』

  這次茉花的語調急促,彷佛退無可退的樣子。

  「請、請你等一下!你怎麼會那樣想呢?」電話另一邊的麻衣子也慌瞭。

  當時內褲會掉下去,全是那個「聲音」搞的鬼。(因為我沒聽他的指示,所以新聞播到一半才被迫不能穿內褲的……)然而,這種理由麻衣子當然說不出口。

  『因為啊、我被總部部長叫過去……他說小麻衣子你跟他那樣講……』

  (啊!……)麻衣子內心發出哀號。

  (原來是這樣!我在無意之中害到茉花姐瞭……)

  「對不起、不是那樣的!全部、都是我的錯。因為是綁帶,所以綁得太容易解開瞭,都怪我不好!」

  『……謝謝,小麻衣子你、真的很溫柔呢。』

  電話另一邊茉花的聲音稍微平穩下來瞭。

  『……但是啊、我已經決定離職瞭。畢竟是因為我、才讓小麻衣子你碰到那種事情的嘛……』

  「不可以、請你不要這樣!」

  麻衣子緊緊握著手機。

  「茉花姐你要是辭職的話、我、我也不當主播瞭!」

  ……麻衣子好說歹說,總算讓茉花決定暫時再好好考慮一下。「請你一定要再為我挑選服裝喔……」麻衣子說完便結束通話。

  夜深人靜的房間裡,麻衣子獨自一人思考著。(沒想到有這麼多人都在為我擔心……)手機上滿滿都是鼓勵她的訊息。

  (被攝影機播出去的,隻有內褲而已。雖然大傢都看到我丟臉的樣子,卻都還是很擔心我……)麻衣子想著想著,不知不覺又再度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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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是周日,本來要去進行下周六新聞的事前采訪,但有川傳訊息說「原本負責生活專欄的奈央會代替你去,你今天就好好休息。不過,下禮拜的新聞還是要拜托你羅。」

  察覺到有川滿滿的關懷鼓勵,麻衣子的內心一陣溫暖。仔細想想,自己剛從地方電視臺調過來的那時候,雖然總是被有川嚴厲苛責、語氣有點粗魯,卻也總是默默的在關照她……

  (有川先生,謝謝您,今天就請讓我接受您的好意……)

  突然多出一天休假,麻衣子有點不知道該做什麼。沒有出門的心情,也已經睡得很飽瞭;逛網頁的話,感覺又會看到關於自己的消息……

  於是麻衣子把之前為瞭學習買來、卻從沒翻過的書拿出來讀瞭一下。經濟、科學技術、國際情勢、流行小說……彷佛為瞭暫時忘記煩惱,麻衣子埋首於書堆中。

  到瞭晚上,稍微恢復元氣的麻衣子,開始為明天上班做準備。

  (雖然超害羞的,但就算是為瞭茉花姐跟大傢,我也要努力才行……唔嗯、後天有采訪,要先來蒐集情報……)

  (啊咧、好像忘瞭什麼……)突然感覺心底彷佛有什麼疙瘩。(唔嗯——、是我的錯覺吧……)

  麻衣子輕輕搖搖頭,繼續為明天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