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又是你這個老雜役,今日終於被老子逮到瞭。」
「給我站住!今天老子代聖女大人好好教訓一下你這老雜種,看我不打斷你的狗腿教你如何尊重他人。」
一位身穿道袍的水月宗男修大手一揮,一把將驚慌失措的醜陋老奴抓在瞭手中,獰笑瞭一聲。
「小兔崽子敢抓你爺爺我,等我傢娘子來瞭,你的話老奴我原封不動地還給你!」
「哼,死到臨頭還在這裡大放厥詞,就你這老雜種,哪個姑娘願意嫁給你?你就抱著你那不切實際的幻想滾下去見閻王爺吧!」
說著說著,這位水月宗修士臉色陰沉地欲要捏碎眼前醜陋老奴的脖頸!
「別別別……爺爺,你才是老奴我的爺爺,哎嘿嘿,小友手下留情,老奴我知道錯瞭,別殺我……」
眼見這水月宗修士竟是真的抱著殺死自己的心,醜陋老奴當即賊目圓睜,隨後……不知廉恥地下跪投降瞭。
這水月宗修士也是被眼前這一幕給看楞瞭,他隱隱覺得這醜陋老奴似乎與上次見的時候不一樣瞭。
如若非要說出一絲什麼不一樣的話……他好像變得貪生怕死瞭。
「哼!你偷摸師妹玉手的時候怎麼不怕死瞭?果然是小人心腹,還說你有娘子……簡直是可笑至極,若是哪個姑娘看上你,我李某人的名字倒著寫!」
水月宗修士居高臨下地看著醜陋老奴跪地磕頭不止的窩囊樣,隻覺得他越看越令人惱火。
「都已經是聖女大人的老雜役瞭,看你這幅窩囊的樣子,真是給聖女大人丟臉!」
「小友教訓的是……小友高抬貴手,還請饒過老奴一命吧。」
「你……唉!就算是那扶不起的阿鬥在你面前都自愧不如,貪生怕死又狡黠淫靡,你……」
這水月宗修士言語間變得愈發激動,那捶胸頓足的模樣在旁人看來並不像是在教訓醜陋老奴……而是像在考驗醜陋老奴的心性,頗有老父親對兒子恨鐵不成鋼的既視感。
話說著,醜陋老奴頓時緊緊抱上瞭水月宗修士的大腿,一把年紀卻哭的鼻涕橫流,臉頰緊貼著水月宗修士的大腿嚎哭不休。
「你饒過我吧,我還不想死啊……老奴我剛娶到媳婦兒,還沒入洞房怎麼能就這麼歇掉瞭!」
醜陋老奴哭的那叫一個痛心疾首,看的水月宗修士都愣住瞭。
「晦氣!狗日的老雜種,這可是老子花大價錢買的道袍!你……把你八輩子的積蓄拿來都賠不起!給我放手,不然老子今天打斷你的狗腿!」
……
「你要打斷誰的狗腿?」
一陣似夢似幻的曼妙仙音自天邊悠悠傳來。
聽聞這聲音,水月宗修士先是一愣,隨後神情狂喜……他看瞭一眼仍在抱著他大腿的醜陋老奴,冷哼一聲正欲將這老雜種踢到一旁,卻發現一股無形的靈力在阻止著自己……
「聖女大人!」
果不其然。
在這片由雪花組成的山峰上,那位屹立於玄天大陸最頂尖的女人,正端坐於天穹。
她久違地為自己束瞭隨雲鬢,以盛裝出門,不含一絲情緒的雙眸散發著可凍徹一切的極寒。令那水月宗修士不由自主地打瞭個冷顫。
她是整個水月宗的心之所向,她是堂堂玄玉宮的宮主,她……是在秘境中硬撼炎王的最強天驕,她也是無數修士心中的玄天大陸最美仙女。
她叫方玲。
「聖女大人,這老雜役簡直是無恥至極,此人心性不正,小人正欲代聖女大人教育一番這老雜役……」
水月宗修士話語間毫不掩飾自己的狂熱,他心跳加速地看著山頂上的聖女,一想到自己幫聖女大人解憂,邀功之下說不定還會獲得恩賜與聖女的青睞,他就激動地渾身顫抖。
轟!
在那水月宗修士說出『教育一番老雜役』後,且見他的身前驟然空間崩碎,重力被扭曲,一股恐怖至極的沖擊波從他的面前頓時爆發開來!
水月宗修士張瞭張嘴,卻發現自己的身周被無數冰靈氣給牢牢鎖定住,不知為何……一種強烈的不妙預感出現在他的心神內。
聖女方玲挽著發絲,眼角帶著些許媚意,邁著優雅的步伐從崩碎的空間中走出,蘊含瞭極意的天極冰本源之力在這一刻瘋狂地向她臣服,似是為在世女帝現身而狂歡!
「你……方才說什麼?」
她居高臨下地盯著被冰靈氣鎖定瞭的水月宗修士,不見一絲情緒的俏臉美的令人窒息。
不知為何……水月宗修士在她的語氣中聽出瞭些許怒意。
他勉強扯出瞭一絲笑容,他無論如何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哪裡惹到瞭這位聖女大人。
莫說是惹怒瞭……他奉承還來不及呢!
……
空氣瞬間凝固瞭。
水月宗修士咽瞭一下口水,他的腦海中頓時湧出瞭一個令自己感到不敢置信的猜測……
他僵硬地轉過瞭頭,看向那被冰靈氣的防禦靈罩給保護著的醜陋老奴,一時間睜大瞭眼睛,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
在他佈滿瞭血絲的通紅眼眸中,那個本該被他打斷狗腿的醜陋老奴面露狂喜,擦幹瞭鼻涕連滾帶爬地跑向聖女方玲的身旁,緊緊摟住瞭她的纖腰……
「娘子!娘子你終於來瞭。」
這一幕,在水月宗修士的心中驚起瞭洶湧浪潮,他頓時眼前一黑,喉嚨一甜,被眼前的畫面給氣地當場吐出一口鮮血。
他抬起雙手無聲地慘笑,隻覺自己的心中有什麼東西頓時碎掉瞭……
方玲眼見醜陋老奴沒有大礙,並未受到什麼傷害,她頓時心安瞭許多,芳香柔軟的玉臂輕挽起醜陋老奴的手臂,眼底閃過一絲幸福。
親眼目睹這一幕的水月宗修士仿佛又一次受到瞭心神上的重創,他頓時悶哼瞭一聲,用通紅的雙眸緊盯著聖女方玲,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一些什麼。
回過瞭頭,方玲略帶厭惡地撇瞭一眼水月宗修士,冷哼一聲天極冰的本源之力散發開來,帶著極意的靈氣足以一瞬間奪去眼前之人十條命。
「你說我夫君……心性不正?」
「你說我方玲的夫君……無恥至極?」
「你……在本聖女的面前,再說一遍試試?」
……
狂暴的冰靈氣令整片天空都陰瞭下來,無數肆虐的冰靈氣在聖女山峰之上形成瞭一處靈氣漩渦,足以感受出這股靈氣的主人心中怒意。
無窮無盡的威壓向著水月宗修士的心神處攻去,他頓時被震懾在地,再次吐出一口鮮血,僅僅是直面聖女的威壓,他已受瞭嚴重的內傷。
然而他隻是輕描淡寫地將嘴角的鮮血擦去,緊盯著方玲許久突然癲狂大笑起來……
他的心在滴血。
哪怕是這威壓再強上數萬倍,也抵不過他心中莫大的悲哀。
……
方玲纖眉輕皺,她緊盯著眼前這名跪地的水月宗弟子,眼底卻閃過瞭一絲恐懼。
……
為什麼……他在狂笑?
這種奇怪的感覺……是什麼?
我緊握著身旁夫君的手,因為這樣的行為可以為我帶來一絲心安。
我與夫君本該是鴛鴦一對,難道有什麼錯嗎?
我又在猶豫什麼?這個人欺辱我的夫君,肆意辱罵並執意要對我夫君動手,這一罪名哪怕是他死上千萬次也不足以償還!
我為什麼在猶豫?
為什麼……
「聖女大人,小人未曾想過此人是您的……夫君。」
「為表誠意,小人願意以死謝罪。」
……
遙遠的天邊似有鐘聲響起。
「娘子,嘿嘿……老奴,呸!為夫有些累瞭,我們回去吧。」
我……是不是忘瞭些什麼?
「娘子,老奴特地為你買來瞭嫁衣,我依稀還記得出生的村落,我們去那裡成親吧?」
為什麼……心好痛?
我猛地捂住瞭胸口,緊咬著銀牙,內心中的痛楚久久揮之不去。
身邊的人,本就是我的夫君……誰都不可以阻擋,我方玲就是他的妻子。
「嗯。」
我方玲修道至今,所求的正是嫁給夫君,為他生兒育女,為他相夫教子,這是我身為女兒傢的責任,亦是夫君心之所向,我……沒有任何道理猶豫!
……
洞府內。
我輕輕親吻瞭夫君的襠部,繚繞在內心中的卻是慢慢的幸福感。
哪怕鼻間充溢著難聞至極的惡臭氣息,但一想到這是夫君的氣息,我便忍不住多嗅瞭幾口,心湖蕩漾一片。
我之前為何沒有註意到夫君凡人的身份……又為何從未問起過夫君的名字呢?
我……不知道。
在此刻,我為自己先前的不作為感到惱怒,夫君的肉身已然到達瞭彌留之際,全然依靠我的靈氣在支撐,若是我一日不在他身邊,他便會瞬間化為皮包骨,從此魂飛魄散。
我之前到底在做些什麼!?竟然連夫君最重要的身體都置之不理……
我緊咬著銀牙,從儲物袋中毫不猶豫地拿出瞭僅剩下的一枚往生丹,將丹藥融化成液,用自己最為精純的水靈氣包裹在其中,佈下無數道延壽陣法!
隨後……美目含羞地將這枚特制丹藥含在口中,用玉唇喂給瞭面前的夫君。
「娘子,你給老奴……咳咳,你給為夫喂的什麼?哦哦哦!」
眼看著夫君枯死的經脈重新燃起生機,我為自己做的事感到無比的驕傲。
「夫君……」
我輕咬著下唇,心疼不已地看著夫君蒼老的面孔,思索著一切可以為夫君延續壽元的方法。
夫君身為凡人之軀,因長期飲用我的乳汁,已經對水靈氣的延壽起到瞭藥性的作用,乳汁的效果愈加微小,我必須要找到一個可以使夫君不受損傷並且延續壽元的方法!
身為女子,我甚至還未能給夫君誕下子嗣,我……這些年來到底在做些什麼?
唯有給夫君延長壽元,我才可完成他的心中所願,亦完成我身為妻子的責任。
我身為水月宗的聖女,亦是一宮之主……我的夫君怎麼可以如此短命,我不能接受……我還未充分感受到夫君的寵愛,我想要依偎在夫君的懷裡撒嬌,我想要……被夫君寵愛,懷上他的後嗣。
他身為凡人,而我身為仙女……我有義務為懷上夫君低劣的種,我有義務為他凈化血脈,我有義務為他誕下更為優秀的子孫後代!
我緊咬著銀牙,在這一刻毫不猶豫地劃開瞭自己的手腕,將近乎一半的精血引導著喂入他的口中。
對……身為修士最為珍貴的精血,唯有此法才可以使夫君延續壽命。
我絕不容許夫君死在我的面前……我絕不容許!!!
內心中突然湧出一股瘋狂,我緊緊擁抱住瞭面前的夫君,毫不猶豫地在識海內凝結出一柄大刀,在象征著壽元的領域內斬下瞭一半!
我要將我的一半壽元……贈與夫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