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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我不想和女兒搶男人

  何成陽卷起長袖,沿著山坡往上爬,春寒料峭,乍暖還寒,山上的野花早已枯黃,一蓬蓬、一簇簇任由寒風擺佈,毫無生氣,一如何成陽夢回後的樣子。

  但如今他卻充滿期待,那向陽的山坳中、石縫下尋覓到的斑斑暗綠不正代表著春天就要來瞭嗎,如果夢裡的過往是自己的前世,那現在不就是自己的來世嗎?

  晚晚,你還在嗎,我想和你再次相遇,續我們的愛情,彌補前世的遺憾,你是我最愛的人,我愛你,不管前世,今生,還是來世,生生世世。

  何成陽一邊爬著山,一邊在心裡訴說著對夢中女孩的思念。

  這是她的傢鄉,今天是她母親的忌日,他不遠萬裡來到這裡,發現山村裡和夢裡的那個村莊沒有發生多大的變化,這邊的農民們還是一樣的淳樸,這裡的生活還是一樣的平靜。唯一不一樣的是村裡多瞭一條寬闊的公路,來時再也不用坐三輪車瞭。

  何成陽以為墓碑前會有個美麗的身影,但他失望瞭,他遠遠的就看見她媽媽的墳墓,墓碑前沒有她的影子,但墓碑旁卻有另外一塊墓碑,那是她已逝的父親的墳墓。

  走近一看,兩個墓碑前都擺放著鮮花,明顯是有人來祭拜過。

  自己還是來遲瞭,何成陽痛心疾首的想,要是自己提前一天來蹲點就好瞭,這樣或許就能碰到她。

  何成陽失魂落魄的走下瞭山,看著山下村裡傢傢戶戶炊煙升起,他不禁覺得肚子有點餓。他重新走到張晚晴爺爺奶奶的傢,如今她老傢的房子破敗不堪,門上已經上瞭鎖,他上山的時候特地從她傢沿著夢中的記憶往上山走的,現在又返回來。

  駐足瞭一陣,看見鄰裡一老人好奇的看著自己。

  「小夥子,你是她傢的親戚?」老人問道。

  「大爺,我是從江城過來的,和張傢是遠房表親,剛還去後山祭拜呢,今天是我表姨的忌日,你有見她女兒過來嗎?」

  何成陽撒瞭個謊,期待的問道,墓碑上的鮮花,看樣子很可能是今天才放上去的呢。

  「小夥子,張桂花是你表姨?」

  「嗯,是的。」

  「那你可真年輕,她女兒是你表姨還差不多,不過她女兒也不顯老,哎,這傢的女人都長得漂亮哩……」

  「您有見到她女兒嗎?」

  何成陽忍不住打斷老人的話。

  「去年見到過!」

  「……」

  「往年都見到過的,這閨女孝順得緊呢,後山祭拜完,還要去前山祭拜,年年如此,我看啊,她今年還會來哩……」

  「前山?前山是她爺爺奶奶的墓?」

  「是啊,老一輩都喜歡葬在前山呢,我死後也要往那邊去呢,也沒多少年瞭……」

  「大爺,前山往哪走,她爺爺奶奶葬在前山的哪個地方?」

  「我記不得咯,你看我都這麼大歲數瞭,她爺爺奶奶死的時候,我也沒上山去,前山也不大,小夥子你自己去找一下,或者再問問別人。」老人悠哉的說道。

  何成陽真被急死,心中的那個她很可能就在前山的某個地方祭拜著她爺爺奶奶,他又連問瞭好幾個村裡人,都說不清她爺爺奶奶的墓在前山的哪個位置。

  何成陽著急之下,撒腿就往老人說的前山跑去,前山雖然不高,但要找個人還真難。他一邊快步的向上爬去,一邊喊著張晚晴的名字。

  「晚晚!」

  「張晚晴!」

  「老婆!」

  「我是張一笑!」

  「我來找你瞭!你在哪?」

  對面的後山傳來何成陽呼喚的回音,連續不斷,卻又慢慢遠去。

  何成陽終於氣喘籲籲的爬到瞭前山山頂,冷淒淒的山風吹拂著自己,但卻難以冷卻何成陽那顆火熱而焦急的心。

  他不甘心的往山的另一方向走下去,見是一條有人走過的山路,就又一路喊著走瞭下去。

  前山的另一邊山腰上,一個女人在自己爺爺奶奶墓碑前自說自話,女人嬌嫩的手上有些臟並流瞭點血,墓碑旁的雜草被女人徒手給拔除瞭,墓碑前放瞭她帶來的鮮花。

  她的頭上戴著黑紗,黑紗下傷感的面龐猶然掛著淚珠,她沉浸在回憶的往事裡,特別是很久以前和他一起來看望爺爺和奶奶的那段日子。

  和他在一起的那幾年,是她此生最快樂的日子。他就那樣掉落水中,連屍骨也沒能找到,她不願承認他死去瞭。

  如果百年以後,自己也死瞭,她會在自己的墓碑旁,也放上他的墓碑,就那樣成雙成對,永遠在一起。

  耳邊好像又傳來愛人的呼喚,她有時恍惚間,會聽到那個叫她晚晚的男人,情到濃時會叫她老婆的男人,隻是夢醒時分,她知道那隻不過是她的幻想和幻聽,那個男人已經消失瞭二十幾年。

  「晚晚……」

  「老婆……」

  女人蹲在墓碑前的嬌軀一顫,這次她聽見瞭,山谷裡真的傳來瞭,那個久遠又熟悉的聲音。

  她不敢置信的再次側耳傾聽,那陣陣帶著焦急的呼喚,他喊著隻有爺爺奶奶和他才會這樣喊著自己的小名,他真的來找她嗎,這次難道又是自己的幻聽?

  「晚晚,我是張一笑,我來找你瞭!」

  這次她真的聽得一清二楚,她眼淚沒能繃住,像斷瞭線的珠子往下掉,她想回應他的呼喚,張著嘴巴卻沒能喊出聲音。

  她竟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她迫不及待的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路上還不小心摔瞭一跤,她索性把腳上那雙精致纖細的高跟鞋脫掉,嬌嫩的足下隻穿著黑色的絲襪繼續往前跑。

  何成陽喉嚨都快喊啞瞭,就在他想停歇一下,突然感覺前面樹林傳來動靜,接著他看到一個氣喘籲籲的女人跑瞭過來,然後在他不遠處停瞭下來。

  她穿瞭一套黑色的套裙,裡面是一件花領的白色襯衣,因為跑過來的關系,開口處雪白粉嫩的胸脯不住的起伏,她纖美的腿上裹著黑色的絲襪,隻是腳上的高跟鞋不知道哪去,顯得有些狼狽。

  她身上掛滿落葉,臉上粘瞭少許灰塵,一行清淚沖刷出兩條白皙的印痕,她張嘴想要喊出話,卻沒能喊出來,那堅強又惹人憐的女人好似夢中的那個女孩,隻是更加的成熟瞭,但他能確定,她就是自己要找的張晚晴!

  「晚晚!」

  何成陽欣喜若狂,他一把沖瞭過去,緊緊抱住瞭一路跑過來的佳人,任由佳人用小手捶在自己背上,自己則用大手撫慰還在哭泣的她。

  過瞭一會兒,何成陽見她情緒穩住瞭,才輕輕捧起她姣美的臉龐,吻上瞭那讓他朝思暮念的柔軟之上。

  當他問張晚晴她的鞋子在哪,她害羞的說來找他時落在路上瞭,他就背著有些不能走路的她往山腰走去,尋找她的高跟鞋。

  張晚晴靠在男人的後背上,想起自己與他第一次親密接觸,就是這樣被他背在背上,他的背很寬闊,很有安全感,她緊緊的用手挽住他的脖子。這一次,她不能再把他弄丟瞭。

  兩人重新又回去祭拜張晚晴的爺爺奶奶,然後下瞭山。

  到瞭山下何成陽見張晚晴打瞭個電話,然後沒過多久,竟然開來瞭一輛黑色的奔馳,從車上走下一個穿著職業裝的秘書模樣的年輕女子,她恭敬的問何成陽身邊的張晚晴。

  「夫人,是現在回去嗎?」

  夫人?豪車?難道她嫁人瞭?20多年,肯定嫁瞭吧。

  何成陽心中驀然無限失落,落水一夢,恍如隔世,再次醒來,卻已桑田滄海。

  「先到縣城吧,先吃個飯。」

  何成陽見張晚晴吩咐道,秘書模樣的女司機點頭應道,是。

  那女子快步上前幾步,打開車門的同時左手固定車門,右手護住車門的上沿。張晚晴卻讓何成陽先進,何成陽從沒享受過這樣領導級的待遇,他心情復雜的上瞭車。

  車上的司機兼秘書小趙,有些好奇的從後視鏡看著後面的兩人,這個年輕男人應該是張總的親戚吧,但看張總臉上不時的露出笑容,能看出她很開心。

  張總對員工都挺好的,非常平易近人,私下裡大傢都喊她夫人,隻是從來沒見過她這麼高興呢,那樣子怎麼這麼像自己去和男朋友約會時的樣子?

  何成陽坐在車裡,就沒說話瞭,雖然他心中有好多疑問,在祭拜她爺爺奶奶時,沒機會說,此時又有外人在,而且成為別人妻子的她,自己再找她的話,成什麼樣子?

  但她為什麼跑過來抱住自己,為什麼還哭著喊自己老公?

  何成陽心裡難受,卻固執的不想先開口。

  張晚晴不知道身邊的男人正在糾結著這些問題,她也有好多話想對他說。但她一向很羞澀,此時又有自己的下屬在,她偷偷的伸出手,牽住瞭身旁男人的手。

  這個位置,從後視鏡是看不見的,她摸到瞭他的手,暗自竊喜,等下吃完飯,她要把屬下先趕走,她要和他單獨在一起一下。

  何成陽想抽出手,但又留戀她那手上溫潤如玉的觸感,他沒有抽手,也沒有反握,等下下車,他就跟她告別。

  他的自尊受不瞭自己成為別人的第三者,雖然這個女人是自己最愛的人,他甚至用父母作為擋箭牌和女友分手,隻為瞭和她再續前緣。但她卻已貴為人婦,看她應該過得不錯,自己難道要破壞人傢的傢庭嗎?

  有人說,愛她就不能放棄她,放棄隻是愛得不夠的表現。也有人說,愛她就該放手,給她幸福。

  何成陽默默的在心裡選擇瞭第二種。

  車子停在一傢縣城的三星級酒店門口,何成陽下車後說道。

  「你們自己先吃吧,我就不吃瞭,我還有事,先走瞭。」何成陽淡淡的說道。

  張晚晴此時才感覺到何成陽冷冷的態度,剛剛自己一直沉浸在喜悅當中,現在想起來,他好像在車上就沒和自己親密瞭,自己還以為前面坐著外人,所以才這樣。

  「你……不是來找我的嗎?」

  張晚晴上前一步,牽住何成陽的手,顫抖著聲音問道。

  剛才在山上他和自己一樣,眼裡滿是重逢的驚喜,她在他背上,兩顆火熱的心時隔二十多年,又貼在瞭一起。她以為兩人終於可以長相廝守,卻見他突然要離開,而且說話的語氣也讓自己產生距離感。她有些心慌,不知道哪裡出瞭問題。

  「我還是走吧,你……已經有瞭自己的生活瞭……」

  何成陽輕輕甩開她的手,走出幾步,心情沉重得無法呼吸。

  過眼雲煙隨風散,緣起緣滅一場空,萬念俱灰人憔悴,物是人非事事休。

  但沒走出幾步,就被身後的佳人抱住,背後傳來哭泣聲。

  「沒有你……我那算什麼生活?」

  「你……不是已經嫁人瞭嗎?」

  何成陽忍著胸口的痛,說出瞭自己最不想承認的事實。

  「我什麼時候結婚瞭,我這一生不都在等你嗎?」

  張晚晴止住哭聲,有些奇怪的問道。

  「她……她叫你夫人,這不是你老公的車嗎?」

  何成陽說著看向站在車旁的女秘書。

  那秘書的嘴巴張成瞭O形,她的腦袋有些凌亂瞭。

  今天這個瓜也太大瞭,Arinso智能軟件公司,全球亞太區的首席財務官CFO張晚晴女士,竟然愛上瞭一個年輕她20歲的男人!

  記得她還有一個和這個男人差不多年紀的女兒呢,不過以張晚晴的美貌,確實配的上這個英俊高大的年輕男人。

  女秘書的眼睛冒著八卦的火花,這位傳說中的美女財務官,之前追他的人可多瞭去。後來為瞭拒絕絡繹不絕的追求者,她特意讓別人稱呼她夫人,但即使這樣,知道她單身的,有資格的成功男士,還是經常獻殷勤,以至於她現在很少回國內。

  女秘書想起瞭自己剛給她當秘書時,前任秘書給自己透露的信息。但她更沒想到這樣成功的女人還喜歡玩年上戀,不過看樣子夫人好像愛這個男人愛得很深的樣子。

  ……

  「對不起,老婆,我的錯,我的錯,我不該不相信你!要不,咱去超市買個搓衣板,我給你跪上?」

  何成陽給走在前面的張晚晴道歉著,他對自己獨自臆想愛人已成婚的事情感到羞愧,更對這個傻女人一直等自己二十多年而感動。自己說出那樣的話,簡直是對她守護二十多年的侮辱,還好她沒有像自己那般魯莽,多問瞭自己幾句,解除瞭誤會。兩人的再次相見是那麼的不容易,他知道她真生氣瞭。

  「好啊,你要是敢當場跪下,我就不生氣瞭。」

  張晚晴氣鼓鼓的說道,自己不止被他氣哭瞭,還當著下屬的面丟瞭面子,也不知道以後集團的人會不會笑話她。她趕緊找瞭個由頭,讓秘書自己一個人先回去,也不知道那姑娘會不會埋怨自己,畢竟這裡離江城遠著呢,而且得轉好幾趟車。

  「老婆,您大人有大量,老公我給您跪下瞭,請老婆大人原諒!」

  何成陽立馬當街跪下,也不用搓衣板瞭,道歉的聲音還特別大,一下子把周圍的行人吸引過來,圍成一圈,一邊指指點點,一邊討論著兩人的年齡以及猜測著吵架原因。

  張晚晴羞得滿臉通紅,她沒想到眼前的男人的臉皮還是一如既往的厚,當真在大庭廣眾之下給自己跪下瞭,還引得這麼多人來圍觀,她有些拘謹的小聲對何成陽說道。

  「你先起來,那麼多人看著呢!」

  「那你原諒我瞭嗎?」

  何成陽依舊大聲的問道。

  卻引得周圍一片歡笑,大聲的起哄,原諒他,原諒他!

  「原諒你瞭,趕緊起來呀!」

  張晚晴跺跺小腳,無奈的說道。

  ……

  縣城的賓館裡,兩人裹著被子赤裸著身體依偎著躺在一張床上,互相摩挲著彼此熟悉又陌生的身體。

  「真不生氣瞭?其實你生氣的樣子挺可愛的!」

  何成陽心情舒暢的說道。

  「壞老公,老是欺負我!」

  張晚晴小手輕輕捶在何成陽胸口上,接著又悠悠的說道。

  「老公,真的是你嗎?可是你為什麼還這麼年輕?我卻已經老瞭……」

  張晚晴小手摸著男人的胸肌,撫摸著他菱角分明的面龐,恍如初見那般英俊,那般年輕!

  「老婆你不老呀!比以前更漂亮瞭。還有專門的秘書,現在當啥官瞭,跟我講講吧。」

  何成陽親瞭一口女人白玉般的臉頰,歲月並沒有在她臉上刻上痕跡,卻增添瞭她成熟優雅的氣質,她沒有牡丹的嬌艷,也不會有茉莉的芬芳,淡淡的如同一泓清水,但她的溫柔卻是銷魂蝕骨,讓人忍不住把她抱緊,占有她,擁有她。

  張晚晴捋瞭捋垂下來的秀發,溫柔的說道。

  「還記得你留下的那個U盤嗎,我不是在銀行上班嗎,銀行有個工程師是專門搞智能軟件的,我後來和他合作,並用你留下的錢做啟動基金,開瞭一傢創業公司。後來做得小有名氣,被國外一傢巨頭收購瞭,因為我懂財務又懂軟件,就被調到洛杉磯總部當CFO。這些年一直在找你,但你卻像從這個世界消失一般,後來我差點都沒能想起你的臉,還好老公你真的回來瞭。」

  「老公,你也講講這二十多年發生的事吧,為什麼這麼狠心,這麼久瞭都不來找我們母女倆。」

  張晚晴終於問出心中的疑惑,今天發生的事情,太讓人震撼瞭,太違背常理瞭。但確確實實,身邊的這個男人就是自己一直在找尋與等待的男人,確確實實是二十多年前和自己相戀,並和他有瞭女兒的男人,但一切的一切又恍如夢,她怕問出來,這個夢就醒瞭。

  但事情總歸要問清楚,她想和他長長久久,而不是一響貪歡。

  「我做瞭一個夢,但我知道那不是夢,因為醒來後,發現在夢裡受過的傷,留下的疤痕,醒來後也有著。」

  「你還記得我們去大排檔吃飯時被人當成鄰桌的同夥打瞭嗎,這個傷疤就是那時留下的。」

  何成陽說著指瞭指手臂上的傷痕給張晚晴看。

  張晚晴用小手撫摸瞭上去,這個疤痕自己早就看到瞭,她所受的震撼確實不小,多年不見,他外貌上一點也沒變,連身上的傷疤都沒增加也沒減少,剛才兩人洗鴛鴦浴時,她還親手掰開他的屁股,親眼見證瞭他屁眼處上的青色胎記,真的不敢相信他就是落水失蹤瞭二十多年的愛人。

  「我的真名其實叫何成陽,前不久出瞭車禍,掉進瞭江裡,然後竟然回到瞭我爸媽剛大學畢業那年,在他們的畢業舞會上碰到瞭一個美麗的女孩,她的名字叫張晚晴,我和她的故事就是從那時開始的。但我說不出自己的真實姓名,一說自己的名字或者聊一些未來的事情就會耳鳴頭痛,所以就編瞭個名字,叫張一笑。為什麼叫這個名字呢,因為在碰到這個女孩之前,我有個女友叫張卉心。不過就在前幾天,因為一些事,我和她分手瞭……」

  何成陽慢慢的訴說著著那四年發生的一切,卻沒發現伏在自己肩膀上的美人兒已經僵住瞭身子,她緩緩的閉上瞭眼睛,絕美的臉龐顯露出一絲痛苦的神情。

  「晚晚,怎麼瞭?」

  何成陽看見本來還依偎在身上的愛人,雙手抱住自己的腦袋,把頭埋在自己雙膝中,情緒失控的痛哭瞭起來。

  「老婆,別哭瞭,我這不是回來瞭嗎?」

  何成陽用手隔著被子,輕輕的拍著愛人的後背,安撫道。

  「你知道……我們的女兒叫什麼嗎?」

  張晚晴有些虛弱的說道,今天的大喜大悲,讓她耗費瞭很多精氣神,此時她說出的話都有些無力,幸福來得太快,但真相也來得太猛!

  雖然他說得離奇,但她相信瞭,正因為相信,她才會這麼痛苦。

  「對瞭,光想著老婆你瞭,都快忘記我們還有孩子,沒想到是個女孩,你給她取什麼名字?」

  何成陽心中頓時湧出當爸爸的感覺,自己不僅找到愛人,還找到女兒瞭,當初還隔著她媽媽肚皮和她打過招呼呢。

  「因為你叫一笑,所以我當初給她取名會心,上初中那會兒她覺得難聽,自己改名叫卉心,花卉的卉!」

  張晚流著淚,痛苦的說道。

  何成陽如遭雷擊,和自己剛分手的女友竟然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他們不僅相愛過,還做過。

  「我……我真是禽獸不如……」

  何成陽的心重重的,沉墜得像灌滿瞭鉛,他看見張晚晴默默的把衣服穿上,他知道她現在心情肯定也不好受,他想把她摟在懷裡安慰,可伸出去的手卻被張晚晴避開。

  「我覺得……還是不要把你是她親生父親的事告訴她……」

  何成陽看見張晚晴背對著自己情緒低落的說道,她接著像似下瞭很大的決心轉過頭來,看著他,認真的說。

  「我現在和你差這麼多歲數,我們不合適……」

  何成陽臉色大變,大聲辯駁道。

  「怎麼不合適?世界上女人大男人20多歲的夫妻多得是,你怕別人說閑話?」

  張晚晴低下眼簾,白皙纖美的十指緊扣在一起,囁嚅的說道。

  「不是怕別人說閑話,雖然我現在看著還年輕,但再過十年,或再過二十年,我肯定老瞭,而你隻是變得更成熟瞭,我怕到時候你嫌棄我……」

  「不,我不會嫌棄你,就算你現在變成老太婆瞭我也愛你,要不然我現在去整容,整老一點,你再嫁給我。」

  何成陽也站起身來,赤裸著身體走出幾步從後面抱住所愛之人的後背,把頭埋在她的頸窩,親昵的又說道。

  「我還沒嘗試過和老太婆做愛呢,我對老太婆可感興趣瞭,期待和你一起變老,到時候我嘗嘗可愛的老太婆是什麼味道。」

  「瞎說,老太婆哪裡可愛瞭?」

  張晚晴沉重的心情稍解,打瞭身後的何成陽一下。

  「因為老太婆名字叫張晚晴呀!」何成陽親昵的說道。

  「我有個請求,希望你答應我……」張晚晴鄭重的說道。

  「隻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答應你,做不到的,我也努力去做!」

  「我想讓你重新去把卉心追回來,然後與她結婚。」

  「你這小腦袋瓜怎麼想的,她可是我們的女兒呀,這不是亂倫嗎?」

  何成陽輕輕給瞭張晚晴小腦袋瓜一個暴栗。

  「我覺得她非常愛你,而且按理來說我是第三者,你先遇見她的,而且如果說亂倫,那你們也亂倫瞭好多次瞭,她不知道不就就沒事瞭,而且除瞭我們兩個,世界上再也沒人知道你們是父女瞭。」

  張晚晴一口氣把心中想的全部說瞭出來,不禁舒緩瞭口氣,但內心深處,卻隱隱作痛。

  作為母親,她能舍棄自己的幸福,但作為妻子,她何嘗願意放棄自己的老公?

  「可我的心太小,隻裝得下你。」

  何成陽把懷裡的佳人揉得更緊。

  「我不想和女兒搶男人,你……你不答應我,以後就別碰我瞭。」

  張晚晴說完,掙脫瞭心愛人的懷抱。

  何成陽大感頭痛,卻又舍不得強來,他又好說歹說的想挽回張晚晴私自做的決定,但這女人看著柔弱,對這件事卻執著得很。

  這一晚上,何成陽和張晚晴各睡一個被窩,何成陽想和她說話,張晚晴卻故意不搭話。

  兩天後,兩人回到江城市,何成陽送張晚晴到機場。

  「你再不答應,我回美國瞭,再也不回來瞭。」

  張晚晴狠心的說道,天知道她的內心其實是多麼的不舍,但女兒從出生就沒父親,如今他父親以丈夫的身份來照顧他,豈不是兩全其美。而且自己如果和年輕的他在一起,女兒怎麼想,她隻要能時常看見所愛之人就好瞭,他怎麼不懂得自己的良苦用心呢。

  「卉心這麼年輕漂亮,追的人有的是,未來自然又會遇到她喜歡的人。而我,非你不可!」

  何成陽再次抗議的辯解道,卻見張晚晴頭也不回的往機場裡面走去,何成陽不知道的是,張晚晴臉上已經掛滿瞭淚水,她這回真下瞭決心。

  何成陽太後悔沒有跟著買機票瞭,他見張晚晴步伐那麼堅決,在拐彎快要不見她的背影時,他妥協瞭,他大喊著對她說。

  「我答應你!」

  「我答應你!你回來!」

  但倩影已消失在視野中,何成陽沖瞭過去,卻被工作人員攔下,眼看立馬又要失去愛人的蹤跡,他就勢被迫要對工作人員動手,強行沖出重圍。

  「別動手,我回來瞭!」

  何成陽看著梨花帶雨的張晚晴重新站在眼前,兩人不禁隔著防護欄擁抱起來。

  「不,我們現在要保持距離,等你重新追到卉心,才能碰我。」

  張晚晴推開何成陽,用手背抹幹眼淚,俏皮的說道。

  「那現在不走瞭吧,我們還有好多話沒講呢,我想聽聽你這二十多年是怎麼過來的,你一個人含辛茹苦又當爹又當媽的把孩子養得這麼大,我實在有愧。」

  「你這麼老氣橫秋的說著滄桑的話題,好奇怪呢。」

  張晚晴雨過天晴,一雙濕潤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看著身邊的男人,有些寵溺的說道。她忽然發覺,自己很難再把他看成和自己同齡的人,他和女兒才是同樣的年紀呢。

  何成陽帶著張晚晴回到江城市自己的租房,他的租房同樣是兩室一廳,不過夜晚睡覺的時候,何成陽都會死皮賴臉的往隔壁的張晚晴房間裡鉆,兩人雖然一張床,但張晚晴堅持睡兩床被,而且不能有肢體接觸,在沒追到女兒前,必須遵守規則。

  他們在過年的這幾天重遊瞭江城大學,以及他們在一起時所走過的地方。

  在張晚晴的鼓勵與催促下,何成陽給他們的女兒張卉心去瞭電話,電話如預期般掛掉。何成陽很有經驗,掛掉後繼續打,隻要沒被拉黑,證明還有希望。

  等到電話那頭終於接通,何成陽懷著異樣的心情對曾經是女友,現在是女兒的張卉心,以一個男友的身份向她道歉,哄她開心。

  張卉心等這個電話等瞭好久,現在才見男友打過來要和自己復合,她故意刁難瞭幾下,就接通瞭,他從來沒過這麼久才和自己和好,這次是最嚴重的一次,她怕多掛幾下,他就沒耐心瞭。

  她雖然外表冷艷,不近人情,但從小失去父愛,而男友現在似乎滄桑成熟瞭許多,自己對他的愛意也越發的不可自拔。

  以前沒親自跑過來當面哄她,沒哄個兩三天,自己絕對不可能原諒他,現在隻一通電話就把她搞定瞭,她卻已經在心裡開心不已。

  男友又把她追回瞭,她立馬撇下閨蜜,訂瞭一張去江城的機票。自己的媽媽剛好也到江城瞭,可以把男朋友介紹給她看。

  張卉心回到江城倒沒直接去找男友,而是去酒店接媽媽回傢,她在江城市中心的江濱花園小區按揭瞭一套120多平的房子,她媽媽給她出的首付。

  自從有瞭男朋友,她就讓男友住瞭進來。她忘記給媽媽留鑰匙瞭,而之前又和男友吵架,所以雖然知道母親已經回到江城市,但也不好開口讓之前分手的男友拿鑰匙給自己母親。

  但她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媽媽這幾天都住在男友的租房裡,酒店隻是在她回來之前為瞭應付她而提前一天訂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