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寂靜。
艾娜能清晰地聽到樓下眾人急促的呼吸聲。
「樂山,你不要嚇唬媽,是不是我們把你逼得太緊瞭。」
張樂山哭著說:「我沒事,我比任何人都要正常。我的確不是你們的孩子,請你們原諒我的不誠實,一直沒有告訴你們真相。」
「胡說。」張叔叔抬高瞭聲音。
「好吧,我給你們看幾樣東西。」樓下傳來翻動紙張的聲響。
「這是鑒定中心的dna數據,這是他年輕時候的照片,我們是不是一摸一樣。」張樂山一邊喘著粗氣一邊說。
「他是誰?」張曉雪問。
「劉欣的父親。」
「dna又是誰的?」張叔叔問。
「這是我的,這是他的,鑒定結果可以證明我們是有血緣的父子關系。」
「咕咚。」樓下有人摔倒。
「媽,媽。」突然傳來張曉雪的驚呼聲。
艾娜偷偷向下望,周阿姨摔倒在茶幾旁,張曉雪俯下身抱她。
「快叫救護車。」張叔叔喊道。
艾娜急忙跑下樓,保姆小楊正在撥打急救電話,告訴醫院張傢具體的位置。張曉雪到外面接應,便於救護車找到他們。
張樂山跪在周阿姨面前,「媽,我對不起你們。」
不大一會兒,外面傳來救護車的鳴笛聲,醫護人員抬著擔架跑進來。
「快,抬出去。」
艾娜跟著擔架往外跑,被張曉雪攔下,「你留下,還有慧慧。」
轉瞬間,剛才還嘈雜的客廳變得靜悄悄的,空氣似乎還殘留著緊張的氣氛,讓人壓抑。
艾娜查看茶幾上沒有來得及收拾的東西,最醒目的一張是劉欣父親年輕時的黑白照片,基本就是張樂山現在的翻版。這張照片,她在劉欣傢也見到過。
還有幾份醫院的證明,有張樂山的,有叫劉建明的,估計劉建明就是劉欣的父親。艾娜看不懂醫院的證明,不過從剛才大傢的談話中可以猜到,張叔叔不是張樂山的親生父親。
艾娜把照片和醫院證明擺放好,用煙灰缸壓住,防止被風吹亂。她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靜靜等待,等啊等啊,已經是夜裡十二點瞭,一個人也沒有回來。她擔心方慧,就上樓和她擠在一張床上睡覺。
艾娜一覺醒來,天已大亮。方慧睜開眼,叫瞭聲「姐姐。」
艾娜輕輕拍她,「睡吧,姐姐在。」方慧翻瞭個身,又睡著。艾娜沒有睡意,就下樓看茶幾上的醫院證明,想從中找到一些線索。
整個上午,沒有人回來。艾娜去廚房隨便弄瞭兩個菜,和方慧吃。
直到下午三點多鐘,張義夫婦,張曉雪和張樂山,保姆小楊,還有劉欣和她的父母竟然一起回來。客廳的沙發不夠,小楊又找瞭幾把椅子。
艾娜估計他們又要談論昨晚的事情,自己不便旁聽,就說:「我上樓看看慧慧。」
周阿姨說:「艾娜也坐下吧!你馬上就要和周博結婚,也算是一傢人,沒有可回避的。」
艾娜見沒有人反對,就坐在最靠邊的椅子上。
張樂山看瞭看周阿姨,「我先說吧,最初我也沒有懷疑過,認為我和劉欣的生日是同一天純屬巧合。在我們上大學的時候,有一次劉欣無意中翻出一張他父親年輕時的照片,驚訝地對我說:「你們長得真像啊!』從那一刻起,我就開始懷疑。劉欣住院做手術,劉叔叔因為勞累病倒在醫院,我利用這次機會讓護士抽取瞭我和劉叔叔的血液,送去鑒定中心檢測,結果證明我們是父子關系。」
劉欣母親低聲抽泣,劉欣父親劉建明握住她的手,鼓勵她:「嶽紅,堅強些。」
張叔叔略帶責備地說:「劉建明老弟,你早就知道你和張樂山的關系,為什麼不早說,害得我們差點失去一個好女兒。」
劉建明低下頭,「我們就劉欣一個女兒,怕萬一弄錯瞭,再失去她。」
「可是。」張義看瞭看張樂山和劉欣,「上午在醫院樂山說他曾經問過你這個問題,你當時完全可以告訴他,你卻繼續隱瞞。如果不是樂山的堅持,也許我們永遠也不會知道,劉欣居然是我們的女兒,我們對她的誤解太深瞭。」
周阿姨喝瞭一口水,「嶽紅妹妹,這件事你們比我們知道的清楚,為什麼要一再隱瞞,結果越隱瞞誤會越多。女兒明明就在我們眼前,我們卻差點把她拒之門外。我的心好痛啊!」
嶽紅的眼淚「吧嗒、吧嗒」落下來,她勇敢地抬起頭:「好,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