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艾娜留下來吃飯。方慧有午睡的習慣,艾娜坐在床頭給她讀故事書,一個故事沒有講完,方慧就睡著瞭。
艾娜下樓,保姆小楊一邊拖地,一邊往後退,艾娜的皮鞋踏到剛拖過的地面上,立刻現出一個整齊的腳印,她馬上退回。小楊笑著說:「沒事的,你走你的,我再重新拖一遍。」艾娜正巧也想和她聊天,瞭解一下張傢最近的情況,就隨她一起退出,走過回廊,來到旁邊的廂房。
廂房不大,基本設施一應俱全。坐在床上,院子裡的情況一目瞭然,高大的木槿樹像個忠誠的衛士,守護著這裡。
艾娜問起方慧前一段時間的情況,小楊悄悄告訴她,「你離開以後,他們又請瞭幾個傢庭教師,方慧哪個也不跟,成天哭著嚷著就要她的艾娜姐姐,誰也沒有辦法。方志峰後來到法院起訴雪姐,說她沒有盡到母親的義務,要奪回方慧的撫養權,前一陣子傢裡別提多亂瞭。後來不知怎麼,方志峰就撤訴瞭,據說他的條件之一就是讓你繼續給方慧當傢教,他然後還要定期見到方慧。」
艾娜傷感地說:「大人們爭吵,最後受到傷害的還是孩子。」
「可不是。」小楊壓低聲音說:「前一陣子方慧的脾氣特別古怪,動不動就哭。明眼人誰都看得出,她就喜歡你。在你以前也來過好多傢教教師,誰都幹不長,都拿方慧沒有辦法。周阿姨曾說過,方慧隻跟你有緣,他們早就想把你叫回來,誰也拉不下這個臉,正好方志峰提出來,他們馬上就答應瞭。」
艾娜剛要說話,被小楊止住,她用手指外面,示意有人。艾娜仔細聽,果然有腳步聲,過瞭一會兒,仿佛有關門的聲音。
「是周阿姨,已經進花房瞭。」小楊說。
艾娜吃驚地問:「你能聽得出來嗎?」
小楊撇瞭撇嘴,自豪地說:「我在這裡幹瞭三年,有點動靜一聽就知道是誰。」
艾娜笑瞭笑,繼續剛才的話題,「雪姐和方志峰沒有打算復婚嗎?」
「他們?」小楊不屑地說,「他們要是能復婚,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人離婚。從我來到這個傢,他們就沒有消停過,離婚前吵,離婚瞭還要鬧,兩個人的前世也不知道誰欠誰的。」
艾娜見時間不早,就起身告辭。她剛來到院子,遇到張樂山回來拿東西。張樂山讓她上車,說是順路送她去地鐵站。
「周博最近沒有聯系你吧?」張樂山一邊開車一邊問。
「沒有。」艾娜回答。她這才意識到很久沒有周博的消息瞭,也許他早就從南美洲回來瞭吧。
前面有一個騎電動自行車的男子準備左轉,張樂山按喇叭提醒,他傷感地說:「周博要是不發生意外,該多好啊!」
「周博受傷瞭?嚴重不嚴重?」艾娜問。
「周博本人好好的,他隻是生意上出現瞭問題。我現在就是去我舅媽傢,要不跟我一起去?」張樂山詢問。
「好吧!」艾娜早就想見識一下周博的傢,尤其是有張樂山陪伴,她有百分之百的安全感。周博再怎麼討厭,母親的病能及時治愈,是他的功勞,不能抹殺。要不是他的那五萬元錢,估計母親早就不在人世瞭。
張樂駕駛汽車駛過一幢別墅,他減緩車速,「這就是周博傢。」
艾娜驚奇地瞪大瞭眼睛,好傢夥,比張樂山傢的別墅還要大。結構新穎,錯落有致,露臺的欄桿都雕刻著精美的圖案。
張樂山踩油門加速,徑直向前。
「怎麼不進去。」艾娜提醒他。
張樂山解釋,「他們不在這裡住。」
艾娜心想,這麼豪華的別墅都不住,那現在住的房子該有多麼的講究。
張樂山駕車駛出城區,繞過幾個山包。艾娜認得路,上次周博帶她去海邊看綠光走的就是這條路。在經過一個岔路口的時候,沒有走海濱的大道,而是拐到另一條路上。一路上廠房林立,道路兩邊全是大大小小的工廠,後來經過一條狹窄的柏油路,最後來到靠近村外的小街,停在一處破敗的院落前。
「到瞭。」張樂山下車取東西,他一個人不好拿,艾娜幫忙抱瞭一個包裹。張樂山推開木制的斑駁的大門,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