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娜晚上睡得正香,被廚房裡「乒乓」的聲音吵醒。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摸索著找到手機,看上面顯示的時間,才凌晨三點。
不用問,又是那個叫趙巧玲的房客在喝酒。她總是這樣,下班回到傢喝醉瞭才睡覺,如果哪天沒有喝酒,一定是在夜總會已經喝醉瞭。
她在夜總會上班,艾娜就知道這些。
兩個人的作息時間正好相反。艾娜上班的時候她在睡覺,艾娜睡覺的時候她正好在上班,所以兩個人同一套房子住瞭小半年,也沒有深交,頂多見面客氣的點頭打個招呼而已。
艾娜是來到這所學校後才在網上租到的這間房子,當時房東說一套房子隻有兩間客房,一間住著一個女孩兒,所以見到艾娜就痛快的簽瞭合同。
兩個人第一次見面是在一個下午,艾娜和前男友搬著行李來到這裡,一進屋就看見趙巧玲蹲在衛生間裡的馬桶旁嘔吐不止,艾娜掃瞭一眼,卻見她並沒有吐出什麼東西。
艾娜的前男友王志悄悄說,「她肯定是懷孕瞭,這是害喜的征兆。」
女人懷孕的痛苦艾娜是知道的,本傢的一個嫂子懷孕反應強烈,喝口水都會嘔吐不止,艾娜記憶深刻,從那以後就對懷孕有強烈的恐懼心理。
艾娜正式住進來沒多久,趙巧玲就消失瞭幾天。等到再次見到她,她又不再嘔吐,和平常人一樣,艾娜懷疑自己是不是胡亂猜疑,誤會人傢瞭。
再後來就是這樣,幾乎每晚趙巧玲都會醉熏熏的回來,弄得屋裡雞犬不寧。如果有的話,一定會是這樣的,艾娜農村長大,這方面深有體會。
艾娜最討厭女人喝酒,尤其是喝醉的樣子。
「撲通。」外面又傳來跌倒的聲音。
艾娜不放心,走出臥室。
趙巧玲躺倒在廚房裡,手中還握著空酒瓶。
艾娜扶她起來。她的身上摔破瞭好幾塊皮,有一個地方出現淤青。
「別喝瞭,看你身上已經摔破,都出瞭血。」
趙巧玲苦笑著,臉上不知什麼時候滿是淚水。她揮舞著手裡的酒瓶,痛苦地說:「那不是我自己摔的,是叫他們給打的。」
「誰打的,他們現在在哪兒?」艾娜問。
「不在夜總會,就在一個叫歡樂會所的地方。我知道他們是誰,我會永遠記住他們的,一幫畜生。」趙巧玲憤怒地說。
「用不用報警。」艾娜聽後害怕地說。
「謝謝你,報警沒有用,是我自找的。」她迷離的眼睛看著艾娜。
「什麼?」艾娜疑惑瞭。
「實話告訴你,我在夜總會做主持,外人看起來很風光,可是沒有用的。等我進瞭包房,在那些臭男人的眼裡,我就是小姐。為瞭那些花花綠綠的鈔票,我拼命為他們唱。他們可以摸我,可以親我,可以隨便欺負我,可他們今天又要拉我到外面過夜,要我陪他們群玩。我不肯,他們就打我。」
她的眼睛又湧出淚水,痛苦地抱住艾娜,伏在她的肩膀上放聲大哭。
「不想唱的時候得為他們唱,想掙錢必須坐在他們腿上唱,臟手在你身上摸你還得笑著唱。我活的有尊嚴嗎?」
「那就別在夜總會上班瞭。」艾娜安慰她。
「我傢裡窮,下面還有一個弟弟,他馬上就要大學畢業。我是窮怕瞭,不想讓弟弟也過這樣的窮日子,可是誰也幫不瞭我,我隻能依靠我自己,我沒有辦法。」趙巧玲痛哭流涕。
艾娜上身隻穿瞭件吊帶背心,感覺肩膀上濕乎乎的。
是趙巧玲洶湧而出的淚水。
她扶趙巧玲進臥室休息,路過客廳時,奪過她手中的酒瓶扔到沙發上。
「男人都不是好東西。」趙巧玲躺在床上,反復說著同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