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不用上班的日子,就是每天睡到自然醒,九點半起床,洗漱一番,吃完早飯把碗泡進洗碗池裡。

  我躺在沙發上拿著手機在看咋們裸熊,這兩天安怡因為上課的緣故,我和她的聯系就是微信裡那沒營養的聊天。

  看瞭好幾集咋們裸熊後,媽媽給我來電話,我從沙發上坐瞭起來。

  「喂,媽……」

  媽媽在電話裡說晚上可能會回來的比較晚,她說老爸要是沒回來的話我自己記得煮飯吃。

  我掛瞭電話順手打開美團點瞭份肯德基,我剛準備繼續看電視微信有人給我發消息,備註是母上大人也就是媽媽。

  「剛在電話裡忘說瞭,晚上我檢查你今天的作業……」

  我頓時感覺這個世界對我那鋪天蓋地的惡意。

  我拿著手機回到房間,老老實實的做卷子做瞭半小時外賣到瞭,我打開門拿瞭外賣,吃完我接著做。

  做到下午三點半我才把那三張卷子寫完,做的我腦殼都開始疼瞭。

  我打開手機準備來幾把王者,發現班群裡的座位號出來瞭,是按成績排,我的座位是第四排倒數第二個,很偏的一個位置,整個班就四排。

  在打瞭一把王者後,老爸回來瞭,自從安怡那個事情後我和老爸雖然看起來和平常什麼兩樣,但我知道這都是裝出來的。

  老爸把手上的購物袋放在餐桌上,問道:「吃瞭嗎?」

  「我點瞭外賣。」

  「嗯……」

  簡短的對話後,氣氛就安靜瞭下來。

  老爸拿著手機坐在沙發上邊抽煙邊玩,我則回到房間裡接著打王者,心不在焉的輸瞭兩把王者後,覺得有些口渴我來到客廳喝水。

  喝水的時候我聽見老爸在客廳接電話的聲音,是那個安阿姨打過來的,也不知道她對老爸說瞭什麼,老爸急匆匆的出門去瞭。

  晚上六點的時候媽媽還沒回來,我正在和死黨他們打LOL我電話忽然響起,我以為是老媽的電話,結果發現是薑詩詩的電話。

  我呆瞭一下電腦屏幕裡一個大五個亞索在落地後停下瞭動作,瞬間被對方五人集火秒瞭,再然後團戰輸瞭,和我連麥死黨和老黃頓時罵道:「老顧,你他媽怎麼瞭……」「我他喵,石頭人大五個啊!」

  「我接個電話!」我匆忙把耳機摘瞭下來,來到陽臺一邊接通電話,一邊點上一根煙。

  電話接通,我有些坎坷不知道薑詩詩打電話過來做什麼。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薑詩詩嬌憨的喊瞭一聲。

  「媽……」

  「???」我頓時疑惑。

  「嗯?」我話一說出口,電話就沉默瞭,過瞭會兒薑詩詩才說道:「啊……你是顧為?」

  「嗯!」

  氣氛頓時冷瞭,我不知道該怎麼聊下去。後面還是薑詩詩主動打破瞭這個尷尬,她和我說去清色酒吧接她,原來是她閨蜜過生日她喝瞭點酒,然後電話打錯瞭。

  掛瞭電話我給死黨他們發瞭個消息,就出門瞭。

  我下瞭車看見薑詩詩坐在酒吧門口的椅子上,薑詩詩綁著馬尾辮,露出漂亮的鵝蛋臉,身上穿著雪紡泡泡袖拼接刺花襯衣,搭配著酒紅工裝半身裙,很漂亮也很時尚。

  她旁邊還坐著一個女孩看樣子是她的朋友,我過去的時候她朋友的男朋友也來瞭。

  我和那男的打瞭個招呼他回應瞭我一下,他對薑詩詩到瞭聲謝謝,把那女孩接走瞭。

  我和薑詩詩走在街上,薑詩詩的臉蛋有些酡紅,走路都有些踉蹌,她的酒量不行,她平時都不喝酒的也不知道今天她為什麼要喝酒。

  夏天的晚風,涼涼的吹在臉上,很舒服,我在便利店買瞭兩瓶礦泉水出來。

  現在八點多步行街上的行人有些多,我怕她被行人擠摔,連忙上前牽住她的手腕,我本來想牽她的手可是又不敢。

  走瞭一會兒,我和薑詩詩的都沒說話,氣氛有些尷尬,我明白這是為什麼,那天我就不該蹭著酒勁自作多情的表白。

  我扶著薑詩詩,到一旁的公園裡休息,我把薑詩詩放在公園的椅子上,把礦泉水蓋子擰開遞給她,然後我掏出手機我給林姨打電話。

  「我和詩詩在蘭溪公園這裡……」

  掛瞭電話我發現薑詩詩坐在椅子上,愣愣的看著我,礦泉水被她擺在一旁。

  我把手機放回褲子裡,問道:「怎麼瞭?」

  薑詩詩伸手拍瞭拍身邊的位置。我在薑詩詩身旁坐下去,她問道:「顧為,那天那個女孩是你女朋友嗎?」

  我看著公園裡那些鍛煉的大爺和跳廣場舞的大媽,我想起我對安怡做的那些事情,思考一下我認真的回答道:「嗯!」

  空氣瞬間安靜下來,公園的蟲鳴聲,還有廣場舞的配樂一時間清晰瞭起來。

  許久,薑詩詩才緩緩開口,「顧為,你馬上就要高考瞭,不適合談戀愛……」

  「嗯」我靜靜的坐在薑詩詩旁邊聽著她和以往一樣對我關心的言語,我忽然想抽煙瞭。

  我摸出裝在口袋裡的煙,剛想點上想起身邊還有一個人,我站起身準備到一旁抽煙卻發現自己的手被一隻冰涼的小手握住。

  我低下頭,薑詩詩紅著眼眶看著我,明媚的大眼睛眼角處掛著晶瑩,紅暈還末消下去的臉腮處還掛著道淚痕。

  薑詩詩低下眼,抽抽噎噎地說:「別抽煙,對身體不好……」

  我看著她這樣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連忙把煙塞回口袋裡。

  「你別哭!我不抽煙……」

  我有些頭大,旁邊路過的大媽看見薑詩詩哭,忍不住對我呵斥道:「小夥子,你還不安慰安慰你女朋友。」

  在我一陣手忙腳亂中,薑詩詩才停止瞭哭泣,噗嗤的一聲笑瞭出來,她醉眼朦朧的看著我說道:「小顧為,我想吐……」

  我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那就吐!」

  「我吐不出來。」

  「那你就坐著」

  晚風吹在身上有些涼,薑詩詩忽然靠在我肩上,輕聲的說道:「小顧為,我和你說個秘密,你別和別人說!」

  我看著薑詩詩嬌憨的模樣,想捏一下她的臉卻又不敢。

  「嗯?你說」

  「我有個,有個,很喜歡的人我喜歡瞭他十幾年!他以前喜歡我,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現在不喜歡我瞭……」

  我忽然有種心酸的感覺,有點妒忌薑詩詩嘴裡的那個人。

  「誰?」

  「……」薑詩詩沒有回答。

  我不知道為什麼有些急,也很煩躁。

  「你們學校的?」

  這次薑詩詩站起身來,然後她扶著一旁的樹彎著腰吐瞭出來,我在一旁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

  等薑詩詩吐完,我把她扶到椅子上我打開她的棕色小包把紙遞給她。

  薑詩詩喝瞭一口水,像是清醒瞭不少,有些搖晃的站瞭起來,我見她這樣連忙跟著起身扶住她。

  薑詩詩剛想說些什麼,卻猛的撲到我懷裡,把嘴裡湧上來的穢物吐在瞭我的身上。

  「……」

  沒多久,薑詩詩站直起來,似是清醒瞭,她註意到自己剛剛做瞭什麼,她往後退瞭一步,怯怯道:「我不是故意的。」

  我怕她摔瞭,伸手扶著她。

  薑詩詩掙開我,又退瞭幾步,蹲在地上低聲呢喃道:「對不起!」

  我有些頭大,蹲在地上想扶她起來,薑詩詩抬起頭紅著眼眶看著我,「小顧為,你是不是討厭我?」

  「……」我他媽,快被搞瘋瞭。

  「沒有!」我把手搭在薑詩詩的手上把她拉瞭起來。

  我沒想到的是,薑詩詩剛站起來卻又蹲瞭下來,然後開始哭。

  「我……」欲哭無淚。

  我又蹲瞭下來準備把薑詩詩扶起來,卻聽見薑詩詩啜泣道:「你不討厭我,那你為什麼不喜歡我瞭?」

  我一時間愣住瞭,下意識說道:「不是,你不喜歡我嗎?」

  「……」

  林姨的車上,林姨透著後視鏡看著躺在後排睡著瞭的薑詩詩,在斜視瞭眼我黑色T恤上的穢物,嘴角微微勾起。

  「要不要林姨給你買件新衣服啊!」

  「不用,洗洗還能穿,你要是真想給我買,支付寶微信轉賬都行。」

  「小滑頭」林姨笑罵道。

  我看著眼前燈光閃爍的車水馬龍,腦海裡全是剛才薑詩詩蹲在地上歇斯底裡的話語。

  「我討厭顧為,他太小瞭,什麼都不懂……」「他不懂我喜歡他,他也不懂我是想等他高考結束瞭跟他表白,我想等他上瞭大學在和他談戀愛的……」「他為什麼要找女朋友,他為什麼不喜歡我瞭……」

  回到傢裡,我洗完澡身上就穿著一件棕紅色背心和黃色內褲蹲在馬桶蓋上面,內心久久無法平靜,嗯,薑詩詩喜歡自己!我本應該開心卻又開心不起來。

  如果我和薑詩詩好瞭,那安怡呢?我習慣性的摸瞭摸大腿發現自己沒穿褲子,煙在褲子的口袋裡,然後褲子在洗衣籃裡。

  我打開衛生間的門,跑到陽臺把褲子裡的煙拿出來,又跑回衛生間裡面蹲在馬桶蓋上面,一邊看著手機一邊抽煙。

  我翻找著微信裡面的聯系人,想找一個人談心,找來找去發現都他媽沒有一個情感大師,死黨被綠,老黃他媽的到現在都沒談過戀愛。

  找安怡,我是傻瞭嗎?找媽媽和老爸,額還是算瞭。

  鬱悶的把手機放在洗涑臺上面,我把煙頭丟進馬桶裡沖掉,然後拿起放在洗涑臺上面的煙盒拿出一根煙,剛準備點上。

  衛生間半掩的門被推開瞭,當我看見媽媽含著怒氣的眼眸。

  我嚇的渾身一個激靈,手指顫抖的把煙丟在馬桶裡面,語無倫次的說道:「媽你聽我狡辯,呸,不對,媽你聽我說我沒有抽煙……」

  客廳裡,我光著兩條大白腿站在原地低著頭不敢看媽媽,媽媽今天化妝瞭妝,眉頭蹙起,一雙大眼睛冷冷的盯著我,加上媽媽身上穿著職業裝。那氣場壓著我,讓我呼吸都有點困難。

  媽媽把抓在手上的煙盒,狠狠的丟在我的臉上。氣沖沖的問道,「這是什麼?」

  煙盒的邊角磕到瞭我眼角,很疼,我低著頭沒有說話。

  媽媽氣沖沖的看我一會兒回到房間,我來到陽臺吹著冷風,反正媽媽知道我抽煙的事情,我現在完全就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到也無所謂。

  自從上次,被媽媽抓包抽煙後,我和媽媽的關系一直都很緊張,媽媽因為工作的事忙碌著。

  然後莫名其妙的,我和媽媽的關系就和好瞭,這和我預想中會被媽媽打或罵的結局不一樣啊!這到底是哪裡不對?

  過幾天就開學瞭,開學的第一天就有晚自習,晚上回到傢洗完澡我準備睡覺的時候。媽媽把我叫到陽臺談心。

  「嗯?」我不解的看著坐在藤編吊椅上的媽媽,忙瞭這麼多天媽媽難得空閑瞭一天。

  媽媽穿著紫色綢質的睡衣,她赤腳踩在冰涼的瓷磚上面,小巧的雙足上十根腳趾甲塗著紅色的指甲油很是可愛。

  「你現在高三瞭,該把心思收收瞭。」

  我從客廳拉瞭把小凳子過來坐在媽媽面前,「我知道的老媽。」我話說完,忽然想到什麼抬頭看著媽媽問道:「老媽,你工作不忙瞭嗎?」

  媽媽嘆瞭口氣說道:「怎麼不忙啊?公司堆瞭一個季度的賬,還有那麼工程款……!」

  聽到媽媽這麼說,我很心疼,我記得從小到大媽媽都是以女強人的形式,出現在我腦海裡。

  傢裡能換新房子,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媽媽,想到這裡,我低下頭小聲的說道:「媽媽,對不起……」

  「嗯?」媽媽不解的看著我。

  「我……」話說到一半,我忽然說不出來瞭,重新組織瞭下語言我才接著說道:「我不該不聽你的話,抽煙,喝酒,還不認真讀書,天天惹你生氣。」

  媽媽聽到我這麼說噗嗤一下笑瞭,感慨道:「小顧為,長大瞭。」

  媽媽看起來心情很好,她溫柔的看著我說道:「還記得你小時候,很不乖非要媽媽抱著才肯睡覺,後面大一點,也不省心,和詩詩玩瞭半天,回來的時候抱著媽媽的腿說要娶詩詩做老婆,媽媽不同意你還不放手。小學還好沒給媽媽惹什麼事,直到你上瞭初中和益杭他們混在一起,就沒讓媽媽省心過,一周裡媽媽最少得去你們學校一次,初三那年你還因為打架被抓……」

  我撓著頭很尷尬,連忙打斷老媽的話,說道:「老媽,我困瞭,我先去睡覺瞭。」

  主要聽老媽說這些事情,很羞恥,有點聽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