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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糾結的趙心楊

  趙軒換好拖鞋,把鑰匙放在門廊的置物架上,快步來到客廳,在旁邊的一個單獨沙發上坐瞭下來。

  見三人都已經坐定,那名警察環視瞭一番,把那一疊文件擺在瞭茶幾上:“我來簡單說一下情況吧,我叫鄭敦白,是富江省公安廳的警察,來這裡就是為瞭追查這個案子,這位是遼東省公安廳的同事,呂威。”

  隨後二人分別跟趙軒一傢三口握手,短暫的開場之後就馬上切入瞭正題:“我理解你們作為趙善餘的親屬和受害人雙重身份的復雜情感,但是他卷入的不是你們這一個事情,而是一個涉及至少三個省份的特大金融詐騙案。他隻不過是犯罪團夥中一個中低層的幹部,除瞭你們這些錢之外,既遂的涉案金額就有超過700萬元,而整個案子的涉案金額至少有……”

  說到這裡,他故意頓瞭一下,在趙軒三人因為好奇而下意識把目光集中向他的時候才繼續道:“一百億元。”

  鄭敦白的話驚的三人面面相覷——一百億,這個數字大到普通人甚至沒有一個概念,所以他很快又補充瞭一句:“如果這些錢全都換成100塊錢的紙幣,大概有120噸重。”

  說完他遞過來瞭一些資料,上面都是一些案情的介紹,雖然已經被抹去瞭大量的內容,但是都有著一個個觸目驚心的涉案數字。

  “嘶——”趙軒倒吸瞭一口冷氣,他雖然知道趙善餘涉及的必然是個不小的犯罪組織,但是這種涉案金額還是超出瞭他的想象力。

  “這後面是無數個傢庭的血汗,甚至生命,所以我們希望你們能幫我們。”鄭敦白雙手交疊合在一起扶著自己的下巴。

  “但是按照你說的那樣,就算沒有我們這十萬塊,不是也能定他的罪麼?”趙谷餘猶豫瞭一下問道。

  “這涉及到我們辦案的一些方法,我不好透露,隻能說您的情況非常特殊,我們希望靠這10萬元順藤摸瓜,這相當於是一個超級大炮仗的引線,雖然數額不大,但是非常重要。”鄭敦白跟旁邊的警察對視瞭一眼,由呂威做出瞭解釋。

  “如果你們想要以此作為突破口的話,那其實他被你們抓的消息已經被走漏瞭。”趙軒看著鄭敦白說道。

  “我們知道,所以更需要你們的幫助。”兩名警察對視瞭一眼,似乎對於趙軒知道這些事情有些意外。

  “他的律師找到瞭我,希望可以說動我們。”趙軒正在猶豫是否要把趙心楊找他的事情說出來時,趙谷餘先開瞭口,那個律師果然並沒有把寶都壓在一起,而是雙管齊下,試圖從趙軒和趙谷餘兩個方向尋求突破。

  “他的律師是受雇於他那傢公司的母公司,所做的很多事情並不是為瞭他好,就算從嫌疑人傢屬的角度來考慮,也應該是跟我們合作,盡可能爭取立功減刑的機會。”鄭敦白似乎是怕趙谷餘選擇放棄,額外透露瞭一些跟趙善餘無關的案件細節。

  這讓趙軒的嘴角微微抽瞭抽——剛才他暗示趙心楊這個律師不可靠的時候純粹是信口胡謅,沒想到一語成讖,這傢夥真的不是什麼好東西。

  “好,我們到時候會堅持的,雖然他是我們的親屬,但是不能讓他後面的人這樣逍遙法外。”在趙谷餘沉默瞭一小會之後,趙明東站出來表瞭態,他的工作會更直接地面對這些慘劇,因此很快就下定瞭決心。

  趙軒和趙谷餘也跟著點瞭頭,鄭敦白和呂威見狀相視一笑,收拾起東西,起身朝三人敬瞭個禮之後離開。

  雖然鄭敦白說的非常模糊,但是結合從趙心楊那裡聽到的東西,趙軒已經基本上確定,趙善餘的那個律師,應該也是他背後團夥的一員,而這一系列動作的目的,大概率是要試探警方是否掌握瞭跟他們有關的更多證據。

  他已經大概知道要怎樣對付趙心楊瞭。

  另一邊,趙心楊在一間賓館的房間中掛掉父親律師打來的電話,兩個人在今天都沒有太大的收獲,但是趙心楊表示趙軒似乎沒有把話說死,好像還有松動的餘地,而且她能夠看出來趙軒在傢裡的話語權很大,並不是一個隻能旁敲側擊的角色。

  現在她仍然按照律師給她的建議繼續準備著,但是趙軒白天時的那幾個問題始終縈繞在她的腦海中無法散去。

  她已經咨詢瞭學校裡學法律的學姐,當然並沒有說當事人就是自己的父親,最後得知像這種情況基本上不可能因為一兩個案件的證據不足而影響判決,由於涉案金額非常大,如果認罪態度惡劣,很有可能被判15年甚至無期徒刑,很少有律師敢在這種時候打包票說可以成功辯護。

  她現在不得不面對一個現實——她的父親大概率再也無法照顧她瞭。現在她身上隻有大概一萬多塊錢,和滬市的那間單身公寓,那麼,之後的生活怎麼辦?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她已經習慣瞭現在的消費狀態,如果要回到以前那樣略顯貧苦的生活,實在是難以接受,而比這更讓她擔心的是,如果她的生活狀態發生瞭劇變,那麼這件事情難保不會被學校裡的有心人打聽到,那才是她最害怕面對的情況。

  就在這樣擔憂、驚慌和恐懼混合著的心情中,趙心楊沉沉地睡瞭過去,

  第二天中午,這次趙軒主動訂瞭一傢酒店西餐廳的單間,同樣提前在門口周圍停下觀察,發現今天趙心楊是坐著一輛出租車前來的,而且周圍也沒有昨天那輛寶馬。

  看來他的計劃還是起到瞭一定的效果。

  今天的趙心楊心態比昨天穩定瞭不少,畢竟已經經歷瞭一天的緩沖,但當她坐到趙軒面前時,仍然下意識深深低下瞭頭,兩隻手放在桌子下面,嘴唇有些蒼白幹裂,幾乎完全沒有化妝,以至於稍顯狼狽,然而這副不堪一擊的柔弱樣子反而勾起瞭趙軒的性質,更加堅定瞭要將她收入後宮的想法。

  “你……你考慮的怎麼樣瞭?”趙心楊猶豫地問道。

  “昨天我們回去商量瞭一下,最後決定還是不能放棄。趙善餘並不是隻針對瞭我們一傢,如果不是警方及時出手,那我們一整個村子都會被他做入這個局,到時候你們自然可以遠走高飛,你有沒有考慮過,外公外婆他們要面對鄉親們多大的壓力?”趙軒這次直截瞭當地表示絕不可能,他故意把語速放慢,聲音壓低,盡可能地給予趙心楊更多的壓迫感,同時也改變瞭對趙善餘的稱呼,昨天他一直稱呼為三舅,而今天則直呼其名。

  “可……但是……”趙心楊的淚水瞬間湧瞭出來,趙軒說的這些她當然懂,她並不是為瞭父親而感到委屈,隻是被一種深深的絕望所籠罩,除瞭哭泣之外,她找不到任何其他的發泄渠道,也不知道未來將會怎麼樣。

  “而且,你覺得他是為什麼才走上的這條路?你的生活,你的房子,你的一切東西,難道不也是建立在那些受害者的血淚上面的麼?那可能是他們的養老錢、救命錢,變成瞭你的衣服、鞋子,化妝品,成瞭你炫耀的資本。”趙軒慢慢站起身,居高臨下地面對著趙心楊,一字一句都仿佛一柄重錘,敲打在她的心裡。

  “不要再說瞭,不要再說瞭……”趙心楊終於無法忍受自己內心的煎熬,很難說這裡面到底有多少負罪感,但是這至少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她終於抱住自己的頭痛哭瞭起來,好在這傢店的包間隔音效果極好,不至於被外面聽到。

  “想想吧,如果你的同學和老師知道瞭這件事,知道瞭你平時的光鮮亮麗都是怎麼來的,他們會怎麼看你?”趙軒等瞭幾分鐘,在哭聲稍稍減弱一些之後,向前邁瞭一步。坐到瞭對面的座位,也就是趙心楊的身邊,輕輕摟住她的肩膀,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輕說道。

  “不要……不要,我也不想這樣的……這不是我的錯……”這句話擊中瞭她心裡最恐懼的事情,在這一瞬間她甚至忘記瞭哭泣,隻是雙眼呆呆地看著前方,逐漸倒向瞭旁邊趙軒的身上,最後被一雙有利的手臂摟入懷中。

  “其實,這件事也未必沒有轉機。”看著已經陷入崩潰之中的表姐,趙軒畫風一轉,一改之前咄咄逼人的態度,換成瞭一個輕柔的語氣對趙心楊說道。

  “你有辦法?”此時的趙心楊仿佛一個快要墜入萬丈深淵的人抓住瞭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哪裡還顧得上自己正以一個相當不雅的姿勢躺在表弟懷裡,抬起頭問道。她的聲音中還略帶著些哭腔,卻正好對上瞭趙軒露出微微笑意的眼神,內心好似被一道電流劃過,又下意識地避開瞭對方的視線。

  她嘗試著掙紮瞭幾下,但是趙軒並沒有要松開的意思,便也仿佛認命一般不再有所動作,反而一隻手摟住趙軒的腰,另一隻手緊緊抓住他的手腕,等待著這個放肆地摟抱著自己的男人給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