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他退出微信準備回撥給對方的時候,手機再一次發出嗡嗡的震動聲——自然又是趙心楊的電話。
“喂?”趙軒並沒有直接點明來電者的身份,而是等著對方先開口。
“是……是趙軒嗎?”電話那邊傳來瞭一個略微有些顫抖的嬌弱聲音,趙軒跟趙心楊的交流並不多,再加上電話帶來的聲音失真,其實並不能聽出來那是誰。
“我是。”趙軒的回答非常簡短,他需要在這次對話中占據絕對的主動權,趙心楊絕對是個一等一的大美女,而趙善餘這一次必不可能全身而退,此時的對方肯定是最為脆弱的階段,何況趙軒手中還有很多籌碼,一個略有些黑暗的想法在趙軒的腦海中漸漸形成。
【血脈:把趙心楊變成你言聽計從的奴隸。】
系統突如其來的提示把趙軒從思考中拉瞭回來,電話中傳來瞭趙心楊的聲音:“聽得到麼,我是你心楊表姐。”看來剛剛趙軒已經有一會沒有回過話瞭。
“啊,聽得見,表姐有什麼事情麼?”趙軒仍然裝作毫不知情,引導著趙心楊自己把整件事情說出來,同時,從嫌疑人女兒的角度,她可能會知道一些趙軒還不知道的事情。想要把她收到胯下的難度應該不高,但得到的信息越多,就越是萬無一失。
“我……我爸爸他……他出瞭點事情……”果然,趙心楊開始吞吞吐吐起來,由她來說出這件事情本來就非常羞恥,但此時擺在她面前的也沒有其他選擇。
趙心楊其實並不知道自己的父親一直以來到底在做什麼事情,隻知道在自己上瞭大學之後,傢裡的經濟狀況就逐漸寬裕瞭起來。
她大學所在的滬市的消費水平非常高,剛開始父親每個月給她1500元,在幾個月後的一次聊天中她不經意間提到自己同寢室的一名同學買瞭一件非常漂亮的外套,當時她並沒有表達出想要購買的欲望,對於那時候的她來說,那件近三萬元的外套完全是可望不可即的東西,她連想要擁有的想法都不會有。
然而又過瞭一段日子,她過生日的時候,突然收到瞭一個禮盒,拆開之後驚訝地發現是一件同款的米色外套。
她馬上打電話給父親,從對方口中得知,在她上大學之後,父親辭去原來的工作跟幾個朋友一起做瞭些小生意,最近盈利頗豐。
在那之後,她每個月的生活費便翻瞭個倍達到瞭3000元,即使在滬市,對於一個大學生來說也算是不低的水平,到她大一下學期的時候,這個數字更是進一步漲到瞭4000元。
趙心楊倒也沒有辜負父親的期望,她在學校中的成績不錯,並且還是學院學生會主席,然而幾乎沒有受限的經濟情況還是讓她的消費觀念很快發生瞭變化,她開始購買一些奢侈品,並且十分享受這種感覺。相貌出眾、成績優秀、出手闊綽的她很快成為瞭全學院的知名人物,在整個學校裡也有相當的知名度。
昨天趙善餘剛剛被帶走時,她還以為隻是跟酒駕相關的小問題,然而當她跟著警察一路到達公安局的時候就意識到瞭問題不對,一個酒駕的事情,哪怕是醉駕,也不需要如此大張旗鼓。
她在外面找瞭個酒店住下,提心吊膽地等瞭一整天,在第二天下午才從律師處得知,父親被卷入瞭一起特大連環金融詐騙案,而且是主要嫌疑人。
這個消息如同晴天霹靂般直接震懵瞭趙心楊,她不是沒懷疑過父親突如其來的暴富可能另有隱情。但是趙善餘一直以來隱瞞的很好,即使這次被抓,警方手中的證據仍然比較單薄,對於他來說,最為麻煩的就是手中幾乎被人贓並獲的那10萬元,這是無論如何都洗不掉的,一旦坐實,光憑這件事就可能被判十年以上的刑期。
其實連海市警方的佈置不可謂不精密,在趙善餘被抓的一天內,沒有任何人察覺到瞭異常,但是這個隻有初中學歷的人表現出瞭極度的自信和對法律的瞭解。根據規定,警方隻能對趙善餘進行24小時的羈押,然後就必須轉為拘留,一旦進行到這裡,趙善餘就可以要求面見律師。
本來這也並不影響什麼,但是趙善餘並不是警方的最終目標,他一個連高中都沒讀完的人,能創辦公司以如此嚴謹的方式進行犯罪,後面必然有高人指點。警方已經對這個人的身份有所猜測,但是並不能十分確定,更別說掌握證據,他們本來希望從這裡打開突破口,而一旦趙善餘被捕的消息被泄露,勢必給後續工作帶來更大的困難。
果不其然,律師在當天跟趙善餘會面之後,馬上在傍晚時分找到瞭趙心楊,希望她能說動趙谷餘一傢人,幫著掩蓋這十萬元的具體情況,從而盡可能拖延警方的辦案速度,給他的合夥人,以及幕後人物銷毀證據乃至出國跑路爭取時間。
而趙心楊的行為隻不過是嫌疑人傢屬的合理操作,警方不能阻止,隻好在前一天晚上基本確定無法拿下趙善餘之後,提前上門給趙谷餘等人打預防針,希望他們配合警方,不要因為親戚關系而放棄作證。
這背後的關系是趙軒、趙谷餘和趙心楊都不知道的,現在趙心楊打這個電話,隻是希望能夠盡可能降低父親的刑期——根據律師的說法,如果她能夠成功,對方有把握把趙善餘的刑期從預計的十到十五年降低到五年左右。
趙心楊在打出電話時的心情非常復雜,一方面她有些自責,認為是自己對於物質的不斷追求才讓父親越陷越深,而另一方面,已經習慣瞭那樣生活方式的她也不敢想象今後如何再回到曾經那略顯貧苦的生活,更重要的是,如果她的同學們知道瞭這件事,將會對她在學校中的聲望造成巨大的打擊。
更何況她跟這位表弟的關系並不好,哪怕不說兒時的那些矛盾,即使是前兩天的那次見面,她對對方的態度也相當冷淡,而接下來她所說的事情,完全可以用恬不知恥來形容。
“我爸爸是在前幾天跟你們簽過一份投資合同對吧?然後還付瞭定金?”趙心楊仍然無法坦然地說出自己的父親是個詐騙犯的事實,隻好先從比較容易的部分開始。
“嗯,是有合同這麼回事,至於定金之類的細節我就不清楚瞭,具體應該是我媽和我爸兩個人做的決定,怎麼瞭麼?”因為幾人在商討協議的時候趙心楊並不在場,因此趙軒得以裝作一副不太瞭解的樣子。
這句話也不能說錯,他確實是在昨天才知道定金這回事。
“我爸爸他現在被警察抓瞭,所以……我想……想求你們個事情。”趙心楊的話剛到嘴邊,又咽瞭回去,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解釋。
“嗯?三舅不是被查出酒駕瞭麼,這個我們可能幫不上什麼忙啊。”趙軒聽著對方一次次欲言又止的語氣,躺倒在床上,也並不急著切入正題,而是繼續調戲著趙心楊,腦中浮現出她驚慌失措卻又要強忍著要講明事情原委的樣子,嘴角不自覺地露出瞭一個微笑。
“不……不是酒駕的事情,這樣吧,我們明天約個時間見面聊,你今天先問一下二姑他們關於那個協議的事情,越詳細越好。”趙心楊最終還是放棄瞭在電話裡說清楚事情,而是約瞭見面細聊。
“那我明天需要把他們也叫上一起麼?”趙軒明知故問。
“不!不要!”電話中的趙心楊突然像一隻炸瞭毛的貓一般大聲叫到,隨後馬上意識到瞭自己的失態,平緩一下語氣之後輕聲道:“不用,就……就隻有我們兩個就行。”
趙軒自然不可能把父母帶上耽誤自己的好事,之所以這麼說隻是為瞭進一步加劇對方的緊張感而已,趙心楊現在越是無助,到時候他的計劃就會越順利。
第二天中午,趙軒提前大概一個小時就開車趕到瞭二人約好的那傢餐廳,但是並沒有急著走進去,而是把車停在路對面,看著門口的情況。
過瞭大概二十分鐘,趙軒看到一輛銀灰色的奔馳C300L停在餐廳門前,以他現在過人的視力,能夠透過前擋風玻璃看到副駕駛座上坐著的就是趙心楊,而開車的人臉被汽車的A柱擋住,完全看不見相貌。
趙心楊在車裡跟對方聊瞭有大概六七分鐘時間,才拎著包下車,那輛車在門口停瞭一段時間後便慢慢開走。
確認那輛車開遠之後,趙軒從車上下來,戴上一頂帽子和太陽鏡,踩著約好的時間進入瞭餐廳。
趙心楊正坐在這間略顯冷清的屋子角落等待著,趙軒徑直走瞭過去,在她對面坐下。
“心楊姐,有什麼事情要跟我說的?”
因為跟趙軒並不算熟悉,趙心楊甚至沒在第一時間認出這個人是趙軒,在聽到這句話之後被驚瞭一下,過瞭幾秒才緩緩反應過來:“先點些東西吧,我們邊吃邊聊。”
趙軒註意到她的眼眶紅紅的,眼球上也佈滿瞭血絲,看上去昨晚並沒有睡,而且才剛剛哭過。
正是最為脆弱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