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寧卉去洗手間的時候給婷婷打的電話過去,聽婷婷說姓曾的那小子變態其實老子就已經猜得八九不離十,但等我問瞭句他啥變態瞭婷婷憋瞭半天隻說瞭一句:“他根本不愛我。”
變態跟不愛我是啥子關系?好嘛婷婷妹妹,南哥哥也不問瞭,我曉得瞭這都是你南哥哥造的孽,隻有等你南哥哥去把那隻曾小蛾子收瞭。
寧卉後來問我北方跟婷婷到底咋瞭我沒說照實說,隻說哪對小情侶不鬧騰個幾次分手就能修得正果的,小倆口拌嘴使性子罷瞭,我得抽時間去跟小倆口調解調解。
“要不,我去做婷婷的工作,你去做北方的?”末瞭我意味深長的對寧卉建議到。
“我才不去。”寧卉白瞭我一眼,“叫他姐去!”
這天,風和日麗,天上稀疏的白雲在挽著手兒散步,敞亮的天空也更容易讓人心情敞亮,所以今兒是非常適宜做思想工作的日子,下午在報社辦公室快到下班的點瞭我便約瞭婷婷晚上一起吃個憶苦思甜飯,先解解婷婷妹妹的心結。
婷婷倒沒啥推脫就答應瞭,估摸著心裡正憋著想向她的南哥哥傾訴來著。
這邊剛把電話擱下寧卉就打電話來說黑蛋這會兒正一傢拳館打拳,她已經說好趕緊讓我過去找他跟他說警察叔叔的事兒。我靠,事情都趕著趟兒來,我不得不又跟婷婷說有點急事要耽擱一下,晚上吃飯要晚點。
寧卉開車從公司過來先到報社接我,然後一起去瞭拳館。
我跟寧卉停好車剛走進拳場,就見黑蛋才跟一個拳手對練完坐在凳子上拿著一瓶礦泉水在汩汩灌著,另外一隻手的拳套還沒解開,半裸的膀子上搭著塊毛巾,那一身灰黑灰黑疙瘩般塊狀腱子肉還有汗珠掛著,滴滴油亮。
黑蛋見著我們揮瞭揮手算是打瞭個招呼,一瓶礦泉水灌完瞭才起身說到:“正好我也剛剛打完瞭,你們稍等一下,我先去沖個澡。”
“好的好的,”我滿臉笑容,俺真誠的笑容中充滿著對解放軍特種兵退伍軍人以及那一身黑疙瘩腱子肉滿滿的敬意。
“咦,”見黑蛋拎著包進瞭洗澡間,我轉過頭來問寧卉:“今兒黑蛋咋這麼閑?不給你們王老大開車啦?”
“王總出差瞭。”寧卉睫毛耷拉瞭下來,說話時低下頭沒看我,聲音是一種非常從容的陳述句語氣。
這時我發現拳擊場散落在各處似乎都有眼光朝老子聚集,那種目光跟狼見到鮮美的小白兔一樣一樣的。
在眾狼聚集的目光中,我不由得起身非常優雅的走到旁邊的一沙袋旁,伸出手作握緊拳頭狀,收瞭收微凸的小腹,然後環視四周準備接受眾狼目光的致敬——結果我看到眾狼的目光根本沒跟著老子移動,齊刷刷的還停留在我剛才坐的位置。
旁邊寧卉正安靜的坐著,宛如一株貴潔的素蘭。此刻窗外照進瞭夕陽的暖輝,蘭花娉婷,獨自芬芳……
黑蛋五分鐘就出來瞭,果真軍人作風,洗個澡都像跑五公裡越野一點不拖泥帶水。
“黑蛋哥,到吃飯的點瞭,你想吃啥我們請你吃飯。”寧卉見黑蛋出來趕緊起身熱情的迎上前去。
“呵呵,那就不客氣瞭,我隨便,吃啥都行。”黑蛋幹脆的回答到,黝黑的臉龐一笑那一排露出的白牙特別招眼。
“我知道黑蛋哥喜歡吃火鍋,走,我們吃火鍋去!”
不誇張的說,這座城市街面上最容易找的店鋪就是火鍋店瞭,一到飯點滿大街的火鍋飄香似乎在訴說著這座城市跟火鍋那生死挈闊,百年修來的綺戀。寧卉這麼一提火鍋,我還真感覺唾液中就有味蕾在飛。
我們在離拳館不遠處一傢巷子找瞭一傢老火鍋店,我還是第一次跟黑蛋吃飯,以寧煮夫跟人見面三分熟的尿性這飯前的寒暄是必須的——雖然跟黑蛋第一次這麼近距離接觸我總感覺黑蛋看我的時候目光的走位總顯得異樣。老子曉得,這個時候黑蛋哥哥是不是還想唱一首歌:“青青的草原……”
從我頭頂上飛過……
“來來來,別客氣哈,喝點什麼酒?”菜上得差不多瞭,我問黑蛋,然後準備叫服務員過來上酒水。
“今兒真不能喝,今晚王總出差回來,我等一下還要去機場接王總。”黑蛋看來不像是客套。
“啊?不巧瞭,那改天咱再好好喝兩杯,我曉得你以前是解放軍特種兵,小寧經常提起你,那次在面包店你英雄救美的事跡,小寧說起都是滿滿的崇拜啊!”我樂呵著照著人傢心頭舒服的地方就把話兒撓瞭上去,說完我看瞭看寧卉:“是不是嘛老婆?”
“本來就是啊,黑蛋哥好厲害的,三拳兩腳就把那幾個流氓收拾瞭,那次還全虧瞭黑蛋哥呢。”寧卉一旁跟黑蛋把茶水滿上,一臉蘭花素靜的笑容,“來,黑蛋哥,我知道平時你也從不喝飲料,今天咱就隻能以茶代酒瞭。”
“黑蛋哥,”我端起茶杯,正欲表達我對解放軍特種兵的崇高敬意……
“別這麼叫我,”黑蛋有點不好意思,“叫我黑蛋就行瞭。”
“這哪能行瞭,必須叫黑蛋哥哥,”雖然老子叫出來也覺得有點肉麻,“話說你剛才在拳館跟他們打拳,收拾他們還不跟小菜一碟?”
“呵,”黑蛋端起茶杯嘴角揚瞭揚,“我到拳館打拳隻是健健身罷瞭。跟我們在部隊上練的招式完全不一樣的。”
“那是那是,拳館那些都是假把式,花架子。”
“也不是花架子瞭,剛才你們來拳館剛跟我打完的那小子還是市裡的散打冠軍,挺厲害的,隻不過我們部隊上講究的是一招制敵,像這種打拳還等你一招一式把架勢擺開瞭,可能你的命都沒瞭。”黑蛋敘述得很從容,也有一種隱隱的驕傲,臉上似乎滿是對過往鐵血軍旅生涯的緬懷。
“對!必須一招制敵,像你們這種特種兵一掌劈出去的力道怕是沒幾個人能受得瞭吧。我看電視頭特種兵表演劈磚的時候,幾塊重在一起磚都不帶叫一聲的就碎瞭。”
“那個是基本功,一線的特種兵基本都能幹這事,反正我們當年那支部隊的兵劈幾塊磚頭真的就跟玩似的,因為我們經常練這個,附近的磚廠都賺大發瞭。”黑蛋哥哥原來也挺能說笑話的——附近磚廠是個優秀的梗。
“哦,我聽說你們王總跟你原來都是一支部隊的?”
“啊?你怎麼知道的?”說著黑蛋朝寧卉看瞭一眼。
“對對,小寧跟我說的,她跟我擺過好多,特別是王總當年對越自衛反擊戰的英雄事跡,每次擺的時候崇拜的表情都不帶一樣的。”老子開始唾沫子翻飛鳥,你不是用異樣的目光看我嗎,你不是心頭唱老子頭上飛過青青的草原嗎,老子就還主動說你們王英雄鳥咋地?
這一說旁邊的寧卉倒有一絲難以察覺的尷尬,然後趕緊拉瞭拉我的胳膊,展顏一笑掩所有:“你真是的,別光顧著跟人傢說話啊,黑蛋哥,你趕緊吃菜啊,剛才下的菜都煮熟瞭。”
“嗯嗯,來來黑蛋哥,咱邊吃邊聊,我從小就特別崇拜解放軍瞭,我這輩子吧,最大的遺憾就是沒當過兵。來,我們以茶代酒先敬你一杯,以表我對解放軍的崇高敬意!”說著我端起茶杯就要跟黑蛋碰杯。
“你當兵?”寧卉以一種鄙視的眼光瞄瞭我一眼,“黑蛋哥他們吃的那種苦你怕三天就當逃兵瞭吧。”
“不帶這麼小瞧人,”跟黑蛋碰完杯我夾瞭塊毛肚在鍋裡燙著,“古有武聖談笑風生刮骨療毒,當年我踢球受傷撞破瞭頭,縫針的時候一樣連聲都沒帶吭一下的哈。”說著我把燙好的毛肚夾給瞭寧卉,其潛臺詞表達瞭明確的含義,你就喜歡埋汰寧煮夫,拿塊毛肚堵你的嘴。
“切,這個你都好意思拿來說,還跟人傢關羽比?我傢表弟還小學生的時候縫針就不哭瞭。”寧卉繼續埋汰,擺明瞭不吃寧煮夫這一套,但把我夾給她的毛肚吃瞭。
“你們小倆口真逗。”黑蛋看著眼前逗寶似的倆口子微微怔瞭一會兒,“是的,我們特種兵大隊就是以前王總所在偵察兵部隊改編的,部隊首長跟王總以前是戰友,我退伍的時候正遇到王總來老部隊挑人,就挑上我瞭。”
然後鐵蛋若有所思一番——本來我覺得跟黑蛋同志寒暄得差不多瞭,正準備說警察叔叔的正事瞭——黑蛋突然問瞭句,“寧部長,聽說你最近去演話劇瞭?”
“啊,嗯嗯,是的,都是鬧著玩啦。”寧卉也微微一怔,明顯沒想到黑蛋會突然說起這個。
“報告領導,小寧同志都是下班時間去演的,我保證一點沒影響工作!”我趕緊打瞭個報告的手勢,那一瞬間,我仿佛聽見這一聲不是黑蛋問的,是王總。
“唉,我哪裡是寧部長的領導,我可管不瞭寧部長的工作,我隻是覺得挺好的,寧部長在這方面有才華,人又那麼漂亮,在公司真有些屈才瞭。”
“屈什麼才啊?黑蛋哥你別逗我瞭。”寧卉這下倒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至於是因為說自己漂亮不好意思,還是說自己屈才不好意思,哪天寧公館高堂會審得問問。
“我是說真的。”黑蛋加重瞭語氣,但臉上卻是一副說者無意,聽者自便的表情。
黑蛋說這個其實是話裡頭藏瞭話兒——後來的後來,寧卉才明白。
接著我把找警察叔叔的目的和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第六集的來龍去脈——當然我省略瞭牛導另有對寧部長圖行不軌的企圖的橋段,這章要是黑蛋拿去給王老大匯報瞭,王英雄還不一口鮮血就噴瞭出來——以及我們這麼做完全是本著學雷鋒做好事的宗旨來的跟黑蛋前前後後講瞭兩遍,黑蛋大致是聽明白瞭,末瞭感嘆瞭聲:“寧部長,你老公不去當導演可惜瞭,挺能折騰的哈。”然後看瞭看寧卉,“女特工寧部長去演?”
“哦不,”我跟寧卉異口同聲的回答到。
“我們有專門的女特務人選。”我趕緊接過話茬。
“我是有一個戰友在那傢酒店片區的派出所當所長,”黑蛋頓瞭頓,“這事吧擱他們也不是什麼難事,隻要有群眾舉報他們去查是天經地義的,不去才是失職。”
“對對對,我們都應該向朝陽區群眾學習,我們肯定舉報。”我忙不迭的回應到。
“嗯,看你們如此熱心腸,我去跟我戰友說說,隻要把舉報這一環節做實瞭,這也不是啥大不瞭的事。”黑蛋的回答聽起來完全滴水不漏。有邏輯,有情感。
“那謝謝瞭啊黑蛋哥,太麻煩您瞭,來,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茶杯在寧卉的手上,笑顏在寧卉的臉上,寧卉立馬對黑蛋哥哥來瞭個此致敬禮。
黑蛋的爽快答應是我意料之中的,其實說看我們熱心腸的份上是虛,看寧部長的面子才是實。
接著黑蛋吃瞭沒多會兒就說差不多瞭,要先回宿舍收拾一下去機場接王總就告辭瞭。
我這才看表都快八點瞭,此刻外面已經華燈初上,街上大致充斥著兩類人群,一種是拖著疲憊之身正準備回傢的,一種是剛出門準備不把今天的夜晚搞疲憊不回傢的。
我這才跟寧卉說婷婷還等著呢,跟她約好要請她吃憶苦思甜飯做人傢思想工作來著。寧卉就埋怨我怎麼不早說,我說我剛跟婷婷約好你就打電話來要去拳館找黑蛋哪有時間說啊。
“你在這裡大快朵頤,讓人傢小姑娘餓著等你這算啥事啊?”寧卉把車鑰匙拽給瞭我,“你快開車去瞭,我自己打車回傢。”
我就喜歡老婆埋汰起寧煮夫毫不嘴軟,關鍵時刻卻處處善解人意的樣子。
我趕緊跟婷婷聯系,人傢小姑娘除瞭吃瞭包幹果楞啥也沒吃還乖乖的等著南哥哥的電話呢。
見著婷婷,平日裡高挑豐腴的婷婷看上去清瘦瞭許多,人消情鬱,原來一直瀑佈般大波浪示人的秀發後面挽瞭個隨意的發結讓整個人的調性隨之降瞭一檔,這活脫脫一個極好的減肥形象代言人,菇涼們要減肥你一點不要犯愁,談場戀愛鬧幾次分手效果杠杠的,而且綠色環保,健康無副作用。
我停好車,跟婷婷在她土豪爹地送她的一套高檔精裝小公寓附近溜達散步,我跟婷婷並肩走著,若離若即的,跟一對情侶的樣范就差牽著手兒——跟同樣是模特兒出身的婷婷走在一起老子再一次被海拔鄙視瞭,享受瞭跟小燕子在一起的待遇——跟婷婷說句話,我必須得把頭抬成一個仰角——其實作為一名男淫之綠系女權主義者,要抬著頭跟女娃兒說話又算得瞭神馬。
“不好意思啊,單位突然有急事耽擱瞭下,餓壞瞭吧,想吃啥盡管開口南哥今天請你。”說著我伸出手輕輕攬瞭下婷婷的腰,這一攬必須是很講究的,要攬出知心哥哥的關懷,但不能攬出曖昧,更不許攬出情欲。說的時候我看見路邊有一些小吃攤,老子多麼希望此刻失戀的婷婷妹妹說沒胃口,要不我們就在路邊吃碗醪糟湯圓得瞭。
“嗯,你說餓我還真覺得有些餓瞭,”婷婷突然轉過頭來看著我,眉毛一挑,“南哥你想不想吃火鍋,我好久沒吃火鍋瞭,要不咱們吃火鍋去?”
哦買嘎,婷婷話音剛落,老子就發現自己打瞭個飽嗝……
對不起牛導我錯瞭,我不該那天在你對火鍋生無可戀的時候還跟你說吃火鍋。
“婷婷妹妹想吃就必須去吃啊,走,吃火鍋去!”
於是我在打著火鍋飽嗝的情況下又跟婷婷吃瞭一頓火鍋,吃著吃著婷婷還不停的說南哥你也吃啊,你別老看著我吃啊並非常貼心的給我油碟裡夾瞭一大堆菜,都TMD 是葷的:老肉片、牛肉丸子、泥鰍、魷魚……
“婷婷,如果你信得過你南哥,就跟我說你跟北方到底是咋回事好嗎?”看著碗裡一大堆肉食,要真吃下去一個月老子都別想再吃火鍋瞭,我趕緊開始做起瞭婷婷的思想工作。
婷婷正夾著一片燙好的竹筍,聽我突然這麼問筍子擱在嘴邊停住瞭。婷婷拿著筷子的手踟躇瞭一番慢慢滑落下來,那片筍子最終沒擱進婷婷的嘴裡,掉到瞭桌上。
婷婷這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有些失態,然後拿餐巾紙擦瞭擦桌子,笑瞭笑,那笑裡隱隱透出一絲筍子的苦涼,“沒什麼瞭,人傢不愛我,我還纏著人傢幹嘛?”
“他怎麼不愛你啦?我看北方對你挺上心的啊?我聽他姐說北方以前從不做飯的,現在都學會做飯瞭,他平時是不是給你做過飯啊?”
婷婷低下頭,眼睛眨巴瞭眨巴,點瞭點頭。
“這不就得啦,你不曉得但凡男人肯為女人下廚瞭,這得是多大的情分啊?未必這小子外面劈腿啦?”
婷婷搖瞭搖頭。
“那不就得瞭,”我趕緊把梯子遞瞭上去,“他現在隻有你,又肯為你下廚,你說他不愛你說不過去啊?”
“他……”婷婷語言又止,幾乎把說出來的話又生生吞回瞭肚子。
“服務員!”老子看著情形隻有上大招瞭,我向一個服務員小妹招手讓她過來,“拿兩瓶啤酒!”
婷婷的性格我曉得,腸子不打結,耿直,爽快人,現在這局面要讓婷婷自個把如此羞羞的事兒說出來就是差幾杯酒的事兒。
服務員把酒拿來開瞭,我滿滿倒上兩杯,一杯遞給婷婷:“來,多大點事兒啊,跟南哥喝兩杯,啥都醫好瞭!”
婷婷果真爽性,如假包換的本地辣妹一枚,拿起酒杯——話說那酒杯是大號滴,一瓶啤酒倒三杯都到不滿那種哈,跟我碰完杯脖子一揚,頓都不打一個一咕嚕就下去瞭。
得,這架勢當哥的得陪啊,不能自己挖的坑隻喊人傢妹子往裡跳,老子眼睛一閉,端起酒杯也隻能頓都不能打一個的下去瞭。
婷婷喝完,拿起紙巾抹瞭抹瞭嘴角,我以為這下總該說點啥瞭吧,木有想到這辣妹子伸手就拿起酒瓶給我的酒杯滿上,然後又給自己倒滿,端起來眼睛紅紅的看著我:“再來!”
我靠,這下把婷婷妹妹惹發瞭,跟我幹瞭第二杯還要跟我幹第三杯,女人的酒量深不可測,看這局面下去要扶不住瞭,我趕緊拉住婷婷還準備倒酒的手:“好瞭婷婷,這啤酒是不貴哈,但也不能當礦泉水喝撒,我知道你心理不痛快,說出來嘛,說出來就好瞭。”
“嗯——”婷婷沉默良久,一聲輕輕的喟嘆,此刻我拉著婷婷的手木有松開,不過我握住的是手腕——這個部位是很講究的,往下一點是曖昧,往上一點是情欲,“南哥,我想問問你,如果你很愛一個女人,你會允許她跟其他男人上床嗎?”
哦買嘎,古德筷子情(good question ),婷婷妹妹問得好!這個問題問寧煮夫那是真真問對人鳥,打蛇打七寸,哪壺不開就提哪壺,這是一個多麼直擊寧煮夫靈魂的問題!
說時遲那時快,縱使靈魂在哆嗦,寧煮夫那厚如城墻還倒拐的臉皮還是眼都不眨一下的說到,義正言辭滴:“必須的不能,哪個男人允許自己的女人跟別的男人上床TMD 的就是變態!”
說的時候老子心裡恨恨的碎瞭一口,狗日的曾北方你這個小淫妻犯,哦不,淫女朋友犯,年紀輕輕的好的不學,學你姐放幺蛾子,學寧煮夫戴綠帽子。
我一說完,就看到婷婷妹妹一雙逼人而通透的大眼直愣愣的看著我,那拷問般的眼神我覺得完全是不把她南哥哥的靈魂烤焦瞭不作數的架勢——我這才想起婷婷妹妹給我透露過一個重要的信息,說在北方的手機裡看到過寧卉的照片。
婷婷妹妹你是不是也要唱首歌:“青青的草原……”
接著老子覺得靈魂真的狠狠的就是一哆嗦,如果聰明伶俐的婷婷把這個跟北方淫女朋友的事做點橫向聯系……
MMP !
“未必?”我故作鎮定,這戲還得演下去,這時候老子最關心的是姓曾的那小淫妻犯,哦不,淫女朋友犯在教唆小女朋友犯罪的時候有木有把老子吐出來,說都是跟寧煮夫學的,“北方他……”
“唉……”婷婷嘴皮一咬——婷婷竟然也會咬嘴皮哇,那一咬讓我迷幻的感到眼前活脫脫的又是一個寧卉,“北方不知道哪裡去學些亂起八遭的事情,他竟然……”
不知道哪去學的,這說明姓曾的還沒把老子吐出來,我稍微安定瞭點,起碼這戲現在還可以演下去,“竟然咋瞭?”
“南哥,我真說不出口。”婷婷又要倒酒,這杯酒我沒阻止,我曉得婷婷離自己說出來就差這杯酒瞭。
“我一個初中同學,算是我的初戀吧,”果真酒是話引子,婷婷這杯酒一喝沒等我再問就噼裡啪啦倒豆子的自個說開瞭,話說心裡憋太久,再說這種奇葩事兒不是找個人就能說滴,“他傢裡買房子的時候跟開發商鬧瞭點糾紛,正好是我爸公司的樓盤,他知道瞭就找到我幫忙想把這事妥善解決瞭,然後請我吃瞭個飯,我怕北方多心,就把我跟他以前的關系以及他托我幫忙的事兒都如實跟北方說瞭,沒想到後來北方混蛋,竟然慫恿我跟小黃,哦,就是我那個初中同學……慫恿我跟他約會上床!”
“混蛋!真他媽的八格牙路!”我趕緊又抓住婷婷的手腕,說的時候老子唾沫星子跟臺詞一起噴薄而出,其實我心裡一驚,驚的不是婷婷妹妹有個初戀叫小黃,聽到沒有,婷婷妹妹的初戀是初中同學!
初中!初中!初中!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你跟小黃,初中就好上瞭?”
“嗯。”婷婷點點頭。
婷婷果真猛女子,難怪在月黑風高的山上能幹出強暴老子的壯舉。
“他現在做什麼的?結婚啦?”現在輪到我拷問婷婷妹妹的靈魂鳥。
“他現在在一傢律師事務所做事,大學學法律的,才拿瞭律師證,人傢有未婚妻的,快結婚瞭,房子買來就是做婚房的。你說北方他……”
“唉,你是不是遇到一個假男盆友哦,這世上男人都怕戴綠帽子,哪有自己把綠帽子往自個頭上拽的?是有點變態哈。”
MMP ,這戲演的老子渾身難受,人格分裂。
“就是變態嘛,他還說是因為愛我才讓我……才讓我跟別的男人上床,這都是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理論?”婷婷一直不停的搖頭,聽南哥這麼一說,估摸更加確定瞭自己遇到瞭一個假男盆友。
“那你覺得他是不是愛你呢?”
“我要是覺得他那是愛我,我還會跟他分手?”婷婷斬釘截鐵的回答到。按說婷婷一性格豪爽,初中就涉足情事,還能幹出強暴娘傢婦男壯舉的妹子,在性上應該不至於太過保守,為啥在這事就這麼看不開捏?
“哦,婷婷,能不能問你一個比較隱私的問題?”我小心翼翼的問瞭聲。
“這種事我都給你說瞭,我在你面前還有什麼隱私?”婷婷的語氣聽上去有些依賴,又有些自嘲。
“打小黃到北方,你處過幾個男朋友?”我不曉得這個問題能不能讓婷婷的靈魂小小的哆嗦一下。
“嗯,”婷婷並沒有脫口而出,而是嘴裡囁嚅著像是數數哈,過瞭一會兒才回答到,“四個吧。”
四個,以婷婷二十又幾的芳齡不多,也不少,說不上閱人無數,但也不是啥都不懂的雛鳥,我趕緊笑瞭笑:“婷婷你別誤會哈,我隻是想問問北方跟你前男朋友團隊比較起來咋樣?我的意思是想知到他在你心中是什麼個位置?”
“現在說這個還有意義嗎?”婷婷疑惑的看著我,那眼神充盈著哀傷,卻有一絲不甘。
婷婷的眼神讓我瞬間做出瞭關於此事往後發展的戰略定位:要說婷婷已經斬斷瞭對北方的情絲打死你老子都不相信。
“其實你還是很在乎他的,對吧?”我讓婷婷的哀傷先飛瞭一會兒,才說出瞭讓婷婷的靈魂哆嗦的事實。
“我……”婷婷的靈魂哆沒哆嗦我不知道,但我聽出來婷婷的聲音開始有點哆嗦,“是的,北方在我處過的幾個男朋友中的確是最優秀的,他非常有才華,又是名牌大學畢業的,在文化水平上我跟他差距確實很大,我有時都覺得自己配不上他,以前我一點不愛學習,連大學都沒考上,但現在我想做的就改變自己,我想在文化上充實自己,我報瞭自考,這樣做我隻想讓我跟北方有一個平等的人格基礎,因為我想跟他有一個長久的未來,我跟他在一起是認真的,他是第一個讓我想到要跟他結婚的男人。”
婷婷的這番表白已經說明瞭她跟北方的郎情妾意,一個願意為郎學習,一個願意為妾下廚,其實以婷婷億萬級富豪爹地的身傢往後n 輩子都衣食無憂,隻要她想,以後她完全可以過那種錦衣玉食,養尊處優的闊太太生活,犯不著還去跟堪稱地球上最慘無人道的我朝自考較個哪門子勁。我頓時有些唏噓,要是婷婷這樣如此感人為愛而改變,為愛而成長的愛情毀在一個自個連為啥而淫妻都還木有拎得清的淫妻犯,哦不,淫女朋友犯手裡,老子是覺得有點暴殄天物。
“唉,這事我會問問北方,跟他好好溝通一下,按說這麼一眉清目秀的小夥不該有這種齷蹉骯臟的變態思想啊?話說你說分手後他就沒來找你?”
“找瞭,我沒理他!”這是婷婷聲音中最後的一哆嗦,決絕而絕決。
婷婷是個好姑娘,敢愛敢恨,愛恨兩把火,愛你一把,恨你也是一把。
今兒的思想工作做到這裡我覺得還是頗有收獲,至少小倆口的感情狀態我是摸清瞭,婷婷對北方那絕對已經是一往情深,而說北方對婷婷沒有真感情也假的,畢竟婷婷本來天生麗質不說,性格中的直率與可愛,對愛情那種飛蛾撲火般火一樣的熱情是鐵做的男兒也會被熔化的,但姓曾的那小子啥屁都不懂的就學寧煮夫當淫妻犯的心思其實不用問老子也清楚,不排除北方作為男淫的淫性中的綠色基因在寧煮夫的熏陶與跟他寧姐姐的交往中雀濕被喚起瞭一些,但他這麼做我曉得他有自己的一點小心思——那就是對他寧姐姐的惦記。
千真萬確,老子打賭曾北方這麼做至少其中一個因素是他還惦記著他寧姐姐,這尼瑪就有點動機不純瞭哈,這完全是在給我們淫妻犯抹黑!MMP ,想當初寧煮夫當淫妻犯的時候惦記過哪個女人?這事老子必須找姓曾的小子好好說道說道,好好教育讓他真正領會寧公館約法三章的精神,讓他懂得什麼才是一名高尚的淫妻犯正確的打開方式。
接著我跟婷婷拉拉雜雜又聊瞭一些,主要問瞭問她現在的情況,婷婷說自她告訴她爹跟北方談瞭戀愛有瞭男朋友後他爹也沒逼她出國留學瞭,因為仇老板跟婷婷約定過要麼送她出國留學,要麼就好好談戀愛為成傢做打算。婷婷還說自己報瞭自考不說,也在學服裝設計,現在在一傢他爹朋友的服裝設計公司實習來著。其實婷婷這段時間的戀愛與生活都是滿滿的正能量,因為跟北方談瞭戀愛,事業有瞭小目標,自己的心態也自然好瞭,對洛小燕不再那麼敵視,這讓仇老板在跟小燕子的關系上壓力減少瞭許多。
本來多好的事情,姓曾的那小子突然來這麼個幺蛾子,趕上婷婷性子烈點,小倆口不拉爆才怪。
吃完火鍋結完賬,我突然心血來潮:“走,婷婷,看你那麼鬱悶,我開車咱去兜兜風!”
“去哪兒啊?”婷婷明顯沒想到南哥哥還有彩蛋等在後面,“你喝瞭酒不怕查酒駕啊?”
“殺人不過頭點地,一瓶啤酒怕個啥,你別問去哪兒,我開車,到瞭你就曉得瞭。”說著我拉著婷婷……的手腕就朝停車的地兒奔去。
這拉手的部位是很講究的……
此刻已是快夜裡十點時分,還屬於這座城市迎來夜生活高潮的前戲階段,我開車接連跨過連接主城的兩座跨江大橋,再拐過幾道此刻依然車流成河的繁華路口,然後駛離主幹道開向瞭一條通往半山的山道。
“啊?”這下婷婷算是回過神來瞭,曉得這個方向開上山去正是朝著當年她強暴她南哥哥的案發現場,婷婷幾乎叫瞭起來,“南哥,這是?”
“婷婷,別緊張,南哥沒有一點要報復回來的意思哈,”我趕緊心照不宣的笑瞭笑安撫下婷婷的緊張情緒,免得人傢小姑娘誤會我這是要趁著人傢失戀的當兒圖謀不軌,“我看你心情不好,隻是想帶你吹吹山風,看看夜景,數數星星。”
我不曉得這番話婷婷是不是相信瞭,但婷婷現在卻將剛才慵懶的靠在副駕駛座椅上的身子伸直瞭,這明顯是一個帶有警惕與防范的下意識動作。
此刻車窗外的天空中已然夜色濃鬱,遠處城市的燈色卻愈發燦爛,人類大工業時代的能源文明在黑暗的深處創造瞭如此亦夢亦幻,絢爛之極的光電奇觀,那是夜色圍城中的諾亞方舟,是真實與虛幻共生的夢境,在這個夢境裡每天有多少夢想生產,有多少欲望勃起,在這個夢境外就有多少清歡還在,就有多少悲傷流離。
我們在這兒生長,我們也在這兒死去……
在山道上盤桓瞭大約二十來分鐘,當年的慘案現場終於到瞭,這是一個巨大的U 型彎道的當頭處,半山的山脊正好在此處延伸出去一塊很大的平地,形成瞭一個自然的觀景平臺。此地看上去風水甚好,山下的燈火輝煌的美景一眼望去盡收眼底。
我停好車,打開車門便疾步跨到山崖邊,迎著撲面而來潮濕而清冽的山風,我大聲呼喊:“哇,婷婷快來吹吹風,山上是風,山下是景,多麼美的風景!”說著我轉過身去準備拉婷婷的手腕,卻見婷婷已亭亭玉立在我身旁夜晚料峭的春寒中,眼光幽怨的看著我,有翕動的發梢微微揚起,山風不識麗人,隻緣麗人也在風中,隻聽見婷婷的聲音有些抽泣:“對不起南哥,我知道你為什麼要帶我到這裡來,那天我是真的是喝多瞭,心情也很糟,我也明白你為什麼要問我有過多少男朋友,我想說我隻是一個普通的有七情六欲的女孩子,我的確很早就戀愛瞭,我也有過一夜情,但有一點,我在跟所有男朋友相處的時候我從來沒有哪怕做過一次對不起男朋友的事情,請你相信我。”
“你說哪裡去瞭婷婷,你想多瞭,我知道你是好姑娘,”說著我拉住瞭婷婷……的手腕,“來,什麼也別說,閉上眼睛,好好的去感受山風,去聆聽遠處的燈火……”
這天晚上寧煮夫到底是不是婷婷說出來原因帶她來到當年的慘案現場我不得告訴你,但我會給婷婷的悟性與智商打滿分。另外,真的除瞭開始輕輕攬瞭下婷婷的腰,以及若幹次拉住瞭婷婷……的手腕,我真的一晚上對人傢小姑娘什麼也沒做。
我以我老婆的名義發誓,不信你們可以去問寧卉。
接下來幾天我一直在聯系曾北方,不巧這小子被公司外派出瞭個長差,加上我這段時間自個也忙得腳踩風火輪,報社跟仇老板牛導合辦媒體文化公司的事我已經跟喬老大匯報瞭,喬總非常支持我的合作方案,並極力在爭取相關的主管部門的同意,我拿著我的方案跟著喬總到各個婆婆媽媽的部門把PPT 講得老子都快背下來瞭,政府的事你懂的,熬得過繁文縟節才是大神。
於是時間這麼一晃半拉月過去瞭,老子一直都沒來得及給曾北方那小子上上課。
而這天,牛夫人攜歪果男盆友回國的日子到來瞭,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第六集,終於拉開瞭帷幕。而我們的行動計劃各項準備工作也按部就班佈置完畢,坑已挖好,就等牛夫人的歪果男朋友往裡跳瞭。
回國的當晚思女心切的牛夫人沒在論壇指定的酒店入住,而是直接回瞭傢,據牛導說牛夫人晚上是跟妞妞睡的,等把妞妞哄睡著瞭,牛夫人出來單獨跟牛導進行瞭攤牌,牛夫人直接把擬好的離婚協議擱在牛導面前……
當晚牛導對夫人的離婚協議按計劃施行瞭拖刀計,說是要好好看看協議再給回復,但此刻牛導的心如墜冰窟,當說瞭好幾年的離婚真的到來的時候,牛導感覺整個身子仿佛被突然抽空,竟也一夜無眠,第二天一大早牛導眼睛奇紅,血絲佈滿,一個人拖著疲憊的身子來到江邊坐在江風中整整抽瞭一上午的煙,臨近中午,牛導終於拿出手機撥瞭寧卉的號碼。
寧卉跟我說牛導想見見她,說感覺牛導的心情很糟,我立刻批準瞭寧卉的前往,或許這個時候能撫慰牛導那顆受傷的靈魂的,也隻有他的寧女神瞭。
牛導約寧卉在自己的工作室見的面,是不是牛導把其他工作人員支開瞭不得而知,但牛導當天跟寧卉的會面中的確隻有他們二人。
“你看上去精神不好。”坐在牛導的工作室,寧卉見牛導失魂落魄的樣子有些憐惜,輕輕問瞭一聲。
“昨晚沒怎麼睡。”牛導給寧卉沖瞭杯咖啡,也給自己沖瞭一杯。
“嫂子正式跟你提瞭?”寧卉接過熱氣騰騰的咖啡呷瞭一口。
“提瞭,這婚,也許真的離定瞭吧。”牛導的語氣很喪。
接著是一段長久的靜默,除瞭咖啡冒出的熱汽,整個工作室是一種電影長鏡頭般充滿靜物力量的畫面感,這段長長的靜默是傷感的,但在牛導與寧卉靜物般的姿態定格中,似乎有一種難以描述的情緒在傳遞著……
寧卉不知道說什麼好,這時候寧卉看見牛導充滿血絲的眼睛有些泛紅,眼角似乎有一種濕潤在慢慢溢出,寧卉突然覺得自己的心有些隱隱的疼痛,這種疼痛讓寧卉終於忍不住將自己靜物的姿態打破,慢慢的,卻是堅定的,向牛導伸出瞭自己的手。
當寧卉的手緊緊的握住瞭牛導的手上的一剎那,牛導眼角的濕潤終於悄悄的滑落下來。
寧卉握住的是牛導的手,不是手腕,不是手腕,不是手腕……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別灰心,也許事情沒那麼糟,你要相信自己,愛有天意,世間自有奇跡。”寧卉儂儂軟語間,清澈的上彎月似乎將牛導的整個身軀都映在眼裡,然後對著牛導,寧卉美麗地,溫暖地,笑瞭。
牛導也笑瞭,對著寧卉點點頭:“謝謝你。”
“來,別說這個瞭,”牛導下意識的抹瞭抹眼角,似乎已經從剛才的傷感中掙脫出來,“其實我今天叫你來是想送你一個禮物。”說著牛導拿出一個光盤用工作室的投影放瞭出來。
“啊——”看著投影上播出的畫面寧卉不由捂住瞭自己的嘴巴發出一聲驚嘆,然後久久,久久沒有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