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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無奈選擇?

  躲藏於花叢深處。

  親眼目睹愛妻與別的男人相吻的燕離,心中的震蕩仿若五雷轟頂。

  他整個人愣在原地。

  無以言述的酸澀與痛楚,在他的胸口劇烈的激烈地翻騰。

  伴隨著嬌妻與他人相吻之時,一股升騰而起的無與倫比的強烈妒忌,痛苦得令燕離幾乎呼吸都難以維系。

  自故國被滅之後,妻子薑卿月便是他身後最堅強的精神支柱。

  成婚後的這十數年裡,夫妻二人伉儷情深,舉案齊眉。

  月姬薑卿月對他的情深意重,不離不棄,在楚國已成瞭人們津津樂道的一樁美談。

  不論是他還是薑卿月,心中對對方都有著如海一般的款款深情。

  夫婦二人成婚後的這些年裡,一直都是如膠似漆,難舍難離。

  失去任何一方,對另一方而言都將是生命中難以承受的巨大痛苦。

  在殷下行宮的那半年多的時間裡,他很多個夜晚裡都輾轉反側。

  不斷地猜測,在自己生死不明的這段日子裡,自己的愛妻是否還好,她的身邊是否有別的男人出現。

  哪怕在他成功地以全新的面貌,重返薑氏,心中仍不由自主地想到這件事。

  但因為薑卿月是那麼地深愛著他,就如他對她難舍難離的深情一樣。

  他雖也擔心薑卿月的身邊會否出現別的男人,另一邊,他也對愛妻對於自己的感情,抱有堅定的信心。

  直至他親眼目睹瞭這令他心神俱震的一幕。

  燕離方發現,由始至終,他心中其實都一直沒有任何的準備。

  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愛妻,被別的男人摟在懷中,深情擁吻著的時候。

  燕離才清晰地體會到,那股強烈的妒忌與酸澀,幾乎要生生將他的胸口撕開,痛苦得讓他渾身痙攣。

  這時,薑卿月突然一把推開瞭身前的祁青,微微輕喘道。

  “別這樣,再給我點時間好麼?”

  邑上公子祁青被她推開後,略微愣瞭一愣。

  在暗處燕離無比急促不安的緊張註視下,他松瞭一大口氣地見到,祁青並無再有任何強迫的動作。

  但他的臉上看得出十分的失望。

  隻聽他急促地喘瞭幾口氣,這才沉著聲道:“月姬,你還打算要考慮多久?”

  “北臨君近來已多次派人前來相請,皆被我找借口擋瞭回去。如今大王病重不起,大權逐漸旁落於儲君的北臨君之手,他手中的權勢膨脹得非常厲害。”

  “再拖延下去,一旦北臨君大權在握,我很擔心他會動用手中的力量來強壓薑氏。你我之間越早確定關系,也越早能夠令北臨君知難而退。”

  暗處偷聽到這些話的燕離,心中悚然一驚。

  北臨君商望,乃楚留王親立的王儲。

  其身為楚國儲君,但卻德不配位,生性殘暴,且心胸狹隘。

  更重要的是,整個王都人人都知北臨君當初一直渴望能夠得到當世三大美人之一的薑卿月,隻不過礙於楚王的高壓,才隻能恨恨不平的作罷。

  楚王因前幾年病重,對幾位王嗣的約束力變得薄弱,近年來幾乎徹底喪失。

  但因為此前燕離尚在,北臨君深切忌憚於夫婦二人有著名震楚國的劍術,表面上一直沒有動作。

  如今燕離生死不明,北臨君對薑卿月的野心終再也不再壓制跟掩飾。

  燕離原以為,妻子與邑上公子走得這般近的原因,是後者正在瘋狂追求於她。

  邑上公子祁青出身權貴,劍術超卓,加之他今年隻有二十八歲,尚未婚配,不論各方面的條件,確有追求薑卿月的資格。

  以前他在之時,祁青與妻子相處的過程,一直都彬彬有禮,恰到好處地謹防男女之別。

  就連燕離也沒有看出他對妻子有一絲半點別樣的想法。

  想來,邑上公子祁青隻是一直將內心的真實想法,深埋在心中罷瞭。

  薑卿月貴為當世三大美人,有著仿如天仙一般的美貌,艷蓋塵寰。

  在他燕離去後,薑卿月便成未亡人之身,也同時恢復瞭自由之身,邑上公子祁青自是無需再掩飾內心對她的想法,對其展開追求亦無不可。

  但現時聽來,邑上公子對妻子的愛意隻是其中的一個重要因素。

  另一更重要的因素,便是北臨君商望。

  北臨君最大的問題在於其德不配位,及生性殘忍。

  以往尚有楚王掣肘,北臨君尚不敢過於過份,但從祁青的語氣聽來,楚王的情況似乎極不樂觀。

  指不定可能還會步同樣病重的齊太公之後。

  一旦北臨君登其掌權,誰都不知道他接下來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這樣一個生性狹隘的人成為楚國的君主,是福是禍實難以猜測。

  但是北臨君敵視三大氏族卻是整個王都人盡皆知的。

  加上他對薑卿月的野心,已漸漸步向無人能制的地步。

  自此,燕離心中雖仍感刺痛,但卻已能夠理解對他情深意切的妻子,為何會做出令燕離痛楚不已的選擇,與邑上公子祁青走得這麼近。

  邑上公子雖說其出身氏族比不上三大氏族的薑氏,但也同屬楚國權貴階層。

  加之邑上公子年少曾周遊數國,師從當世數位名師,曾在衛國國宴上以劍法技壓群雄,還曾作為衛國儲君之師。

  不僅在楚國赫赫有名,在中原諸國亦同樣頗負盛名,與各國許多王公貴族交好。

  以北臨君的專橫,對邑上公子仍要保持表面上的禮遇。

  雖然心中很不舒服,但燕離也必須得承認,邑上公子祁青確實是整個楚國內,少數有資格追求妻子,並且在身份地位以及能力上,能夠匹配上她的男人之一。

  聽到祁青的話,薑卿月輕輕一嘆。

  她輕柔的語氣之中,帶著些許的無奈,道:“給我一些時間考慮,行嗎?”

  祁青沉默瞭一下。

  “三個月之前,月姬也是這般回答於我,如今三個月過去,月姬又是這般說。”

  頓瞭頓,祁青那張品貌非凡的豐采俊臉,帶著些許渴求說道。

  “我非是想逼迫月姬,隻是除北臨君的原因外,我個人已等得著實心焦,才希望月姬能夠給我祁青一個確切的時間。”

  燕離聽得心頭如雷鼓重錘般震蕩。

  任誰親眼見著自己深愛的妻子,正被別的男人表露心意追求,且對方又是那般豐神俊朗,品貌出眾。

  沒有任何男人親耳聽著,能夠當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豁達如燕離者,也無法例外。

  他雖能夠理解妻子正在考慮邑上公子的追求,其主要原因是為瞭應對來自北臨君的強大壓力。

  但並不代表他能坐看自己的妻子,在面對其他男人的追求而無動於衷。

  更重要的是,燕離已清楚地感覺到,妻子對邑上公子祁青的與別不同。

  薑卿月的交際手腕過人,談吐優雅,處事更是大方得體。

  但妻子素來端莊自持,在她的生命裡,除瞭他這個作丈夫的以外,她從來沒有與任何一個男人有過半分逾越的舉動。

  但邑上公子祁青卻做到瞭其他所有的追求者,作夢都想做,但卻從未做到的事情!

  就是將妻子尊貴的玉體擁入懷中,盡情地激吻她高貴的紅唇。

  整個過程中,妻子雖有掙紮的舉動,但卻非很強烈。

  顯是她在面對祁青這各方面皆無比出眾的追求者時,薑卿月的芳心非是沒有情意。

  這個發現令燕離備感痛苦。

  他從來沒有似今日這般煎熬過。

  即便是當初被年仲帶領大軍偷襲的那一晚,面臨生死關頭,燕離都是那般從容看淡。

  唯獨在事關他最深愛的妻子,他無法豁達,更做不到大度。

  他此時的痛苦,無法用言語表述其萬一。

  面對祁青的步步迫近,薑卿月似是芳心矛盾,垂下螓首道,“我知道你很為難,但最起碼……也要待我親自確認他們的生死。”

  “他們已下落不明近九個月,希望早已無比渺茫。我能理解月姬,可時間真的不多瞭。”

  祁青一邊說道,一邊緊緊捉住薑卿月袖下那對欺霜賽雪的葇荑。

  暗處的燕離看得渾身如坐針氈,坐立不安。

  此時的祁青,望向妻子的目光中正燃著熊熊的情火,可謂熾盛得嚇人。

  在燕離的印象中,不論碰上什麼樣的事情,祁青都永遠是這副謙謙君子的模樣。

  而像他眼下這般現急切的神態,卻是燕離第一次在他身上看見。

  可見薑卿月如花似月的盛顏仙姿,就連心性堅毅如祁青者,此刻也難以自持。

  薑卿月輕輕一嘆,“我現在心有些亂,這件事情我們遲些再說好嗎。”

  她用的雖是詢問的字眼,但語氣卻是堅定。

  素手也輕輕地從祁青的手裡掙脫開來。

  祁青知道現時非是逼迫她的時候,也君子地放開她的玉手,“好吧,我尊重月姬你的意見。”

  說完這句話,祁青旋又微微低下頭,欲再吻她。

  燕離一顆心猛然地在撲撲狂跳。

  他見到祁青低下頭去,欲朝著妻子紅潤的香唇吻去的時候,妻子的身子微微僵硬瞭一下。

  一絲遲疑之後,燕離見到妻子側過瞭俏臉,避開瞭祁青正面而來的吻。

  祁青的嘴最終隻碰到妻子白壁無暇的臉頰。

  他的臉上露出毫不掩飾的濃濃失望。

  薑卿月見他這副罕見的模樣,紅唇一抿。

  美艷絕倫的玉容上,露出一絲足以令世間任何一個男人,見瞭都要怦然心動的動人笑意。

  湘裙下的玉足微微踮起,嬌艷欲滴的紅唇隨即在後者的臉龐上留下瞭香艷動人的一吻。

  祁青的臉上立時呼吸急促,現出無法掩飾的激動神色。

  見到妻子主動贈予祁青香吻,燕離一顆心再一次遭受到瞭重創。

  他躲藏在花叢深處,幾乎快承受不住,不願再看下去。

  兩人在花叢裡說瞭一會兒話後,隨後便結伴離開瞭。

  待到他們走遠之後,雙腿早已因親蹲而麻木不堪的燕離,這才終於起身。

  燕離心亂如麻。

  他滿腦子都是妻子最後主動輕吻祁青的臉頰後,雙頰微泛紅暈的一幕。

  心頭無比的苦澀。

  自古常言,英雄難過美人關。

  經歷過故國覆滅而獨自存活下來的燕離,自認為他的心性已較常人更加堅毅。

  直至今日親眼目睹妻子與邑上公子親密的一幕,他發現自己的道行終究沒有想像中的高。

  從妻子與祁青的對話聽來,祁青該是近兩三個月裡,才開始對妻子展開追求的,且目前妻子尚未接受祁青的追求。

  但從兩人相處的一幕來看,妻子該非第一次與祁青親嘴。

  僅從這一點來看,妻子接納他便隻是時間上的問題。

  隻要燕離以原本的身份重返薑氏,可保證妻子與祁青的關系會立即終止,祁青也必會知難而退,並且永遠不會再打薑卿月的主意。

  可是他能夠這般做嗎?

  燕離心頭泛起深深的苦澀。

  現時的形勢,根本就容不得燕離以原有的身份出現。

  自他與愛兒遇襲以來,薑氏一族能夠平安無事地支撐到現在,基本上沒有遭受什麼大動蕩,其中固然有妻子在主持大局的原因。

  更重要的是,失去瞭燕離的薑氏,並不僅僅隻是失去一位絕世劍手坐鎮那麼簡單。

  燕離身為前燕太子,故國雖已不復存在,但仍有數以萬計的燕人流落於中原諸國。

  特別是與楚國歷來不對付的大秦,其收留的燕人最多,人數逾四、五萬人。

  大秦之所以收留這麼多人,實不安好心。

  因這些燕人當中至今仍有不少人,一直期待著作為太子的燕離能振臂一呼,帶領全體燕人復國。

  大秦這些年一直在暗中支持這些燕人。

  楚王與燕王有舊,對流落楚國的燕離保持著禮待,可是流落於諸國的燕人一直不忘舊國,終究令每一位君主心生忌憚。

  國境內至少分散收留有近萬燕人,且前燕太子也在的楚國,自然對此最為敏感。

  燕離入主薑氏,在增大後者聲勢與實力的同時,也令到薑氏成為楚王暗中留心的所在。

  現時的薑氏雖處於風聲鶴唳的狀態。

  但燕離與愛子帶領數百薑氏精銳一夜消失,薑氏變成瞭一頭被斷去利爪的猛虎,威脅大降。

  這也是背後的敵人能夠暫時容忍薑氏的根本原因。

  若燕離在這個時候歸來,不僅會引起敵人的驚懼,甚至可能令對方孤註一擲。

  皆因參與整個事件的主要人物年仲,與那名巫廟祭司,他們的身份已被燕離親眼確認。

  一旦他們知道燕離沒死,他們勢將拋開所有顧慮,迎接薑氏的將是滅頂之災。

  正因燕離打從一開始便想通此點,因此他才必須以全新的身份面貌出現。

  而退一步,以隱瞞身份的方式回來,這條路也難以行通。

  因為薑氏內部有敵人的內奸,並且人數一定不少。

  薑氏內部的主要人物,甚至包括他妻子平日的一舉一動,定然有內奸在暗中關註,隨時透露至外界。

  紙是包不住火的。

  一日不除內奸,這條路一日也無法行通。

  邑上公子祁青雖一直深受夫婦二人信任,可遭受過趙騫背叛的燕離,現時整個薑氏除他最心愛的妻子以外,他根本不能保證誰可以信任。

  連祁青也不能例外。

  正因深知個中形勢之復雜,燕離心中才會這麼糾結痛楚。

  但不管怎樣,與妻子相認仍是接下來必須要做的事。

  燕離現時不願去想太多,一切留待與愛妻相認之後再作決定。

  隻是燕離心裡清楚,妻子與祁青眼下的關系,短時間內是無法改變,亦不能改變的。

  接下來的幾日,燕離仍舊勤勤懇懇地執行手裡的工作。

  一邊等待愛妻的出現。

  但自數日前妻子來過後花園的那次,過後她便再沒有出現。

  燕離心中難免有些心焦。

  他已感覺到時間的緊迫性,不能再將珍貴的時間浪費在無關緊要的事情上。

  就在燕離有些迫切地盤算著,是否該想什麼借口,主動去與妻子見面的時候。

  這日午間,燕離朝思暮想的妻子,終再一次來到瞭後花園。

  與上回一樣,邑上公子祁青這次仍陪伴在妻子的身邊。

  由於他們兩人聯袂而來之時,燕離正站在花叢中間給花兒澆水,因此兩人步入花園的第一刻,便見到瞭燕離。

  燕離抬眼望去,立即裝出見到主人傢時的恭敬模樣。

  與分別之前相比,妻子薑卿月略微清減瞭少許。

  她今日身著白色的繁花羅裙,外披著一件紗肩,裙擺下潔白繡鞋輕盈邁來之間,身姿窈窕盈盈,當真是美艷絕倫。

  而她身旁的祁青則一身天藍的長袍,風度翩翩。

  兩人邊走邊說著話,在見到燕離出現的時候,皆略帶愕然地止住瞭腳步。

  祁青顯是沒有想到會在此處見到一個陌生的中年男子,有些皺眉。

  “你是何人?”

  燕離強壓下重遇愛妻的激蕩心緒,以及對兩人站在一起時宛若一對壁人般生出的些許妒意。

  忙放下手中水壺,恭敬地步向二人,一禮道。

  “見過夫人,見過公子。”

  “在下徐橋,受大管傢之命,負責夫人這片花園的照看工作。”

  聽到他的話,祁青登時想起前些時日大管傢薑福與他提過幾句。

  說是一位新進府的徐姓食客頗有才能,不到半個月便救活瞭不少他們夫人心愛的花卉。

  當下神色一緩,點瞭點頭,“原來是徐先生,在下祁青。”

  燕離忙道:“祁公子。”

  兩人對話之時,默立一旁的薑卿月,一對美眸一直緊緊放在燕離身上。

  她秀氣的眸子凝神看著他,柳眉微微緊蹙,像在思索著什麼。

  而當對方的眼睛不經意間與自己接觸到的一剎那。

  薑卿月嬌軀出乎燕離意料之外的一震。

  秀眸之中浮現出難以掩飾的震驚與喜意。

  夫妻之間近二十年的親密與相處,令燕離在見到薑卿月驀地垂下螓首,以掩飾著她秀目之中那無法壓制的震撼與驚喜時。

  他便知道,妻子已在見到他的第一眼認出他來。

  燕離心頭泛起濃濃的寬慰。

  他改容換貌地重回薑氏,所遇到的人之中,包括大管傢薑福與眼前的邑上公子祁青,這些非常熟悉他的人,沒有任何人發現他的身份。

  可是心愛的嬌妻,僅僅在見到他的第一眼,就立即聯想到是他。

  燕離難掩心頭欣慰。

  薑卿月不愧為位列楚國三大劍手之一的人。

  即便認出丈夫,再次抬起螓首之時,已將芳心深處的激蕩掩飾得毫無異狀。

  她先是環顧瞭一下四周。

  緊接著和顏悅色地望向燕離,朱唇輕啟道:“妾身的這片花園近來染瞭病害,枯死瞭許多心愛的花兒。妾身請瞭許多人來救治,都無濟於事。”

  “想不到徐先生一來,不過半個多月的時間,便讓妾身這片花園重新喚發生機,更勝往昔,這全是徐先生你一人的功勞。”

  燕離忙道:“夫人謬贊瞭,這些都隻是在下的份內之事。”

  薑卿月緊望著她,秀目掠起一絲迷蒙地道,“先生無需自謙。”

  “這片花園乃妾身與已過瞭身的夫君最為鐘愛的,這裡每枯謝一朵花,妾身都會心痛不已。”

  “如今先生令這片花園重泛生機,實不啻於妾身的恩人,稍後我會親自與大管傢說,定不會少瞭先生的獎賞。”

  “多謝夫人。”

  薑卿月隨後柔聲道:“我與祁公子尚有事要談,晚些時候會單獨請先生到妾身的小樓一敘,既是感謝先生,也是向先生請教一番。”

  薑卿月當著身邊祁青的面,輕柔感激的幾句話語,立即在其面前營造出燕離得到她感謝與器重的一幕。

  而偏偏祁青還非常清楚,薑卿月的所說與所做合情又合理,根本不會引起祁青的半點懷疑。

  三言兩語,立刻就給燕離創造瞭接下來與薑卿月單獨相處,也不至引起他人懷疑的局面。

  燕離壓下心頭的激蕩,恭敬地道:“多謝夫人。”

  “在下便先行告退。”

  他知道妻子隻是為瞭不引起祁青的起疑,才刻意讓他先離開。

  燕離耐心地在前堂等候。

  果然沒過多久,就看到祁青與妻子談完瞭話,步伐匆匆地從花園出來。

  見到燕離,祁青還頗為客氣地與他打瞭聲招呼,這才離開。

  不一會兒,妻子身旁的貼身侍女盛雪過來請他。

  “徐先生,我們夫人請先生到後堂一敘。”

  燕離壓下心頭的激蕩,起身道:“有勞。”

  片刻之後,侍女盛雪將燕離帶到瞭後堂。

  “夫人,徐先生到瞭。”

  盛雪作為薑卿月身旁數位貼身侍女之一,服侍燕離夫婦二人也有六七年時間,算得上是與燕離接觸最久的人之一瞭。

  但一路行來,就連盛雪也絲毫沒有在燕離身上發覺到任何異常。

  可見夫婦二人之間,是何等的心靈相通。

  “我有些話要單獨與徐先生請教,盛雪,你先出去吧。”

  “是,夫人。”

  盛雪隨即退瞭出去,離開前掩上大門。

  大門掩上的那一刻,薑卿月即從原位站起身來,用一種極為異常的目光望著燕離。

  易容過後的燕離,平日裡走路的姿態與步伐都做出瞭細微的更改。

  但在跨入門檻之後,他並沒有作任何偽裝,而是恢復瞭原來行走的步態。

  當薑卿月見他正面走來,整個人再也控制不住。

  “夫君,是你麼?”

  燕離當然知道瞞不過她。

  他溫柔地望著愛妻,用原來的聲音答道:“是我,夫人。”

  隻聽薑卿月“呵”的一聲。

  下一刻,芳馨滿體。

  薑卿月動人的身姿已飛撲至燕離的身上。

  “真的是你……夫君。”

  “剛剛在花園裡見到你之時,妾身仍以為自己是在作夢,沒想到真是你……”薑卿月聲音激顫地道。

  “對不起,夫人,害你久等瞭。”

  “我一直都想早些回來,隻是脫不開身。”

  燕離無比歉然地摟著心愛的嬌妻,感受著她羅裙下那充滿彈性的豐凝肉體,心中同樣激蕩萬分。

  兩人相互對視一眼,眼中盡是化解不開的柔情。

  薑卿月輕撫他的臉龐,顫聲道:“你怎地變成這副模樣?”

  “我易瞭容,有時間我再慢慢與你說。”燕離解釋道。

  薑卿月放下心來,緊緊地與丈夫再一次緊擁在一起。

  片刻之後,薑卿月想起瞭一事,玉容劇變。

  “陵兒呢?”

  “陵兒他為何沒有跟你一起回來?”

  燕離忙緊緊握住愛妻的玉手,柔聲道:“不要擔心,他很好。”

  燕離低聲解釋瞭一會兒,跟著才湊至妻子的耳畔,壓低聲音對她說道。

  “陵兒現時正在殷下行宮,他已被劍聖他老人傢收為傳人,待他技藝大成之後便會回來,我心切傢族的形勢,先一步回來。”

  驚悉愛兒平安無事,薑卿月可謂又驚又喜。

  再得聞愛兒竟已被劍聖閔於收為傳人之時,薑卿月終猛然抬起頭來,如花似月的玉容上霍然動容。

  “陵兒竟有這般天大的造化……”

  燕離又細說瞭一會兒。

  一番重逢的驚喜過後,夫妻二人雖誰也不願這樣分開,希望能繼續相擁下去。

  但現實的難題重新擺回夫婦二人的面前,他們不得不暫且拋開兒女情長。

  薑卿月依依不舍地離開丈夫的懷抱,輕輕一嘆,“我們先坐下再說吧。”

  燕離點瞭點頭。

  後堂這裡並不安全,隨時都會有人進來。

  事實上,對於現時的夫妻二人來說,兩人想要密話,整個薑氏或王都,都沒有哪個是絕對安全的地方。

  他們現時必須小心謹慎,絕不能在任何一絲半點的細節上露出馬腳。

  特別是當薑卿月已知道,自傢夫君被三大劍手之一的年仲,以卑劣的手段貫穿心脈,並在劍身上淬下劇毒,此生已再也不能與人動手時。

  她心中劇痛,對丈夫如今的身份,更是不敢有半點差池。

  薑卿月強忍著心頭的激蕩,壓低聲音對丈夫說道,“傢族裡有敵人安插的耳目,我們暫時不能私下相處太久,隻有一盞茶的時間。”

  “後面我會想辦法提高你的位置,到時候才不會引起敵人的猜忌。”

  燕離點瞭點頭。

  一盞茶的時間,對於久別重逢的夫婦二人,實在是太有限。

  但不論是薑卿月還是燕離,都非常清楚他們眼下絕不能行差踏錯。

  若惹起敵人的警覺,被人懷疑燕離的身份,後果將是不堪設想的,特別是在燕離已失去卓絕劍術護身的現今。

  他們是不得不小心。

  因而夫妻倆相認的第一次,卻是根本沒有任何時間可互訴衷腸,隻能以最簡短的話,互訴對方分開後的這九個月裡,雙方各自的際遇。

  一盞茶的時間一瞬即逝。

  燕離不得不忍痛起身,“我得先走瞭。”

  薑卿月不舍地輕嘆一聲。

  她紅唇緊緊抿著,終忍不住在最後的時刻握緊瞭丈夫的手。

  雖然燕離現時是一副完全陌生的模樣,卻絲毫不影響她秀目之中所蘊含的深切情意。

  燕離見狀,哪還忍得住。

  當下便低下頭去,痛吻瞭一番妻子的香唇,這才忍痛離開。

  燕離前腳剛準備走,後堂大門後腳即被薑卿月的大兄薑承咋呼地推開。

  燕離猛然一驚,不禁慶幸方才痛吻妻子之後,能夠硬起心腸分開來,否則剛剛的一幕必然落在他這位大舅兄的眼裡,事情便糟糕透頂。

  他目光不著痕跡地與妻子對觸,亦從後者眸中看到瞭一絲後怕與慶幸。

  這才與薑承告罪一聲,匆匆離開。

  從薑承那緊急的眉頭裡,燕離知道這位大舅兄稍後定會追問他,燕離並不擔心,薑卿月會很好的應付。

  步出後堂大門,燕離重重地長舒一口氣。

  與愛妻相認之後,燕離出乎意料的擺脫瞭相認之前那患得患失的心情。

  昂揚的鬥志又重新回到他的身上。

  這是妻子給予他的力量。

  唯一的遺憾便是目前薑卿月想要私下與他獨處,並不容易。

  因為雙方的身份地位差距巨大,若眼下燕離與薑卿月接觸頻繁,不出數日,必引起敵人警覺。

  當下他隻能等。

  他相信以愛妻的冰雪聰明,很快會有解決的辦法。

  薑卿月確實在為此作著努力。

  借由著為她護理好後花園的這一功勞,薑卿月隨即便對燕離進行瞭重賞,且將其職位提升瞭一大截。

  而燕離護理花園之事,也是由大管傢薑福一手安排的,根本不會引起他人的懷疑。

  薑卿月為瞭更進一步顯示她的欣悅,還連同大管傢也作出瞭賞賜,可謂做到萬無一失。

  燕離被提拔到瞭普通客卿之位後,算是獲得瞭為主人出謀劃策的資格。

  薑卿月為瞭不引起傢族懷疑,繼續提拔燕離的職位,甚至讓燕離當眾為她那兩個不爭氣的兄長說話,而她勉為其難應允兩位兄長提出的要求。

  答應給她的大長兄納娶一位當紅歌姬為妾。

  應允她的二長兄,幫他的獨子,亦是薑卿月的侄兒薑子安進都護府撈得一個職位。

  這是她的兩位兄長一直希望她應允,而薑卿月一直不肯同意的事。

  為瞭進一步提升燕離在薑氏的地位,薑卿月一手安排瞭此事。

  而燕離也成功地得到瞭她兩位兄長的極大好感與信任,很快被兩人視作心腹。

  在重返薑氏的兩個月後,燕離終成功成為薑氏的座上客卿。

  雖仍遠比不上邑上公子祁青,但已屬有資格在薑卿月獨居的卿月樓內,接受她單獨召見,而不會引起旁人警覺的身份瞭。

  這一日,王都突然傳來消息。

  病重的齊太公,昏迷瞭三天三夜不醒,已陷入彌留之際。

  邑上公子祁青外出辦事尚未回府,薑卿月與兩位兄長緊急議事之後,接連召見瞭多位傢族客卿,至她的卿月樓內密談。

  為惑人耳目,薑卿月直到傍晚時分,才命人去請燕離前來。

  薑卿月獨居的卿月樓是一座三層高的紅色小樓,造型古樸雅致,登上樓頂,可俯瞰整個卿月園內的美麗景色。

  以往夫妻二人最是喜愛在小樓的頂層,欣賞雪景或夜景。

  但現時今日,夫妻二人早已沒有半點興致。

  二樓的書齋內。

  面對心愛的丈夫,薑卿月毫不掩飾玉容上的愁緒。

  “齊老爺子恐怕撐不過這兩日瞭,夫君有什麼看法?”

  燕離坐在她身前,嘆瞭一口氣,沉聲道:“生死有命,難以強求。”

  “待齊太公一去,我們便必須立即將解婚書送往齊府。”

  薑卿月微一頜首,表示同意。

  事實上,她是薑氏上下由一開始就最力主要解除兩傢婚事的人。

  燕離父子遇襲一事,兩傢之間的婚事就是引火索。

  此前薑卿月不是沒有要解婚,但齊太公當時狀態尚算好,卻是拒絕瞭她要解婚的要求。

  面對薑卿月的堅持,齊太公差人來回話說,隻要一日尚未找到燕陵的屍身,他便還有活著的可能,兩傢的婚約仍然作數。

  齊太公發話,是以連薑卿月也沒有辦法。

  但不管是薑卿月還是燕離,心中都非常清楚,成為瞭巫神女的齊氏小姐齊湘君,如今身份尊貴無比,連帶著齊氏的地位也水漲船高。

  齊太公執意要履行婚約,但對齊氏上下而言,這筆買賣並不劃算。

  因為巫神女是各國王孫公子競相競逐裙下的尊貴存在,各國比之薑氏更強的權貴並非沒有。

  巫神女嫁入薑氏,對現時的齊氏並沒有太大好處,得益的隻是薑氏。

  隻是巫神女一直不表態,齊氏上下沒人能違逆齊太公的意思。

  如今齊太公大限已至,這婚事首先成為擺在夫妻面前的巨大難題。

  薑卿月有些疲乏地道:“我今日召見瞭傢族內不少人,絕大部分的人都堅持要繼續履行婚約,除非巫神女親開尊口要解除。”

  燕離搖頭道,“沒用的。”

  “齊太公一走,就算我們不提出,齊氏也一定會率先提出。倒不如我們主動,給對方一個順水人情。”

  薑卿月也點瞭點頭。

  她微微輕嘆,道:“當你告訴我陵兒平安無事,且拜得劍聖他老人傢為師時,我當時還心喜著,我傢陵兒完全有資格配得上巫神女。待他以後技成歸來,便繼續兩傢婚事也無妨。”

  “可是聽到你說,那日圍攻你們的人裡有巫廟的祭司,那時我便知道,這婚事是不論如何也必須得解的。”

  “不管陵兒回來之後,會如何怪我怨我,甚至是恨我這作娘親的,為瞭他好,我也必須這麼做。”

  “希望他能理解他爹娘的苦衷。”燕離苦笑道。

  他們當然知道愛兒對齊氏小姐的情意。

  但巫廟參與其中,事情非同小可。

  隻有解除瞭這樁婚事,才能正面地告訴天下人,告訴幕後的主使者,燕氏父子已死。

  如此,敵人方能解除對薑氏的戒備。

  這是一件沒有辦法的事,他們隻能這麼做。

  燕離此時神情凝重地道:“王都那邊最近也傳風聞,說是大王近來又染瞭風寒,病情加重。”

  薑卿月略微一頓,道:“妾身從琳陽郡主那邊收到的消息,說北臨君這半個月裡夜夜笙歌,歡飲達旦。他這麼高興,如此看來,恐怕王都的風聞是真的。”

  燕離深吸瞭一口氣。

  “恐怕王上的情況,已到瞭同樣惡劣的地步,北臨君方這般肆無忌憚地縱情聲色。”

  除楚王最為寵信的大奸臣右相司馬道之外,王儲北臨君商望便是橫壓在薑氏之上的另一塊巨石。

  他的情況與司馬道尚有不同的地方,便是牽涉到男女之間的情事。

  但也因此更加的難以對付。

  幸而兩者之間同樣互相忌憚,否則薑氏的處境會更加艱難。

  “北臨君前日又遣人來府上,相請夫人出席他的筵席?”

  “………”

  “我以身體抱恙為由,把他的人打發走瞭。”

  談及北臨君商望,兩人出奇地沉默瞭下來。

  半晌,燕離深吸瞭一口氣,終說出瞭他心中極之不願意說,卻又不得不說的話。

  “他一直對夫人你死心不息,這麼下去不是辦法,終究還是得讓邑上公子祁青作你二人的擋箭牌。”

  這兩個月裡,北臨君步步緊迫。

  全王都的人都已看出,沒有瞭楚王的壓制,北臨君對薑卿月已是勢在必得。

  最緊張的當屬邑上公子祁青,他苦苦追求著薑卿月,但在身為丈夫的燕離重返薑氏的現今,薑卿月近來反而有意無意地疏遠瞭他。

  其實夫婦二人並非第一次談及關於北臨君的話題。

  兩人都是聰明人,清楚地明白,眼下破局的唯一辦法,就是讓薑卿月挑選一個各方面都能令北臨君知難而退的追求者,以惑北臨君的耳目。

  可薑卿月不肯答應。

  因夫妻二人早已心意相通,許多事情不需宣諸於口,雙方心裡都一清二楚。

  雖說最終的目的是惑人耳目,可薑氏內耳目眾多,一丁點的風吹草動根本就瞞不過內奸的眼線。

  一旦薑卿月選擇瞭某個追求者,為瞭做給外界看,說不得要假戲真做。

  誰能夠眼睜睜看著心愛的妻子,與別的男人出雙入對,甚至是……同床而寢?

  夫妻二人談及此事之時,雖然都刻意地去避開瞭這難以回避的一點。

  但不管是作為妻子的薑卿月,還是作為丈夫的燕離,都清楚明白,一旦作出這個選擇,兩人都必須接受一切的後果。

  今日再度談及這個話題,薑卿月沒有似第一次那般斬釘截鐵地拒絕。

  而是陷入瞭沉默。

  她抬起眸眼,緊緊望著丈夫:“妾身……不能這般做。”

  燕離嘆瞭一口氣,道:“為瞭陵兒,這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

  “如今的楚國早已危機四伏,暗流激湧,如果我們不能在這段時間暗中盡可能地佈置好一切,待陵兒歸來,他勢將面對無與倫比的可怕敵人。”

  薑卿月緊緊抿著紅唇,“這些……妾身都知道,可是這樣做……太委屈夫君瞭……”

  “若能選擇,誰人願意這般選。”燕離嘆道,“隻恨我如今已不能與人動手,隻能藏於暗處,縱想出面幫襯於夫人,也有心無力。”

  “祁青出身權貴,人脈極廣,是北臨君也忌憚的人,且劍術不在你我之下,又是你我皆信任的人,他是最合適的對象瞭。”

  “你我夫妻一體,多餘的話便無需贅述,一切都是為瞭陵兒。”

  薑卿月垂下螓首,欲語還休。

  見到妻子這般神態,燕離知道,她嘴上沒有明言,但心中已經無奈作出瞭決定。

  她不明言隻是不想傷他這作丈夫的心。

  這一刻,燕離心中說不出什麼滋味。

  屋外腳步聲接近。

  侍女盛雪的聲音傳來。

  “夫人,祁公子回來瞭,在外頭求見夫人。”

  薑卿月像突然驚醒過來似的,秀眸飛快地瞥瞭丈夫一眼。

  燕離知道,妻子是由於心境上的改變,已作出瞭即將接納祁青這位優秀追求者的決定。

  由於他這作丈夫的還在這裡,她在聽到與新任情人的話語,本能的生出妻子對丈夫愧疚的心態,才有這飛快瞥他一眼的舉動。

  燕離長舒一口氣,像是要把胸口積聚的酸悶之意一口氣吐個幹凈。

  他強壓下心頭翻騰滾燙的醋意,裝出若無其事的語氣道。

  “他來瞭,待夫人見瞭他之後,與他好好談談,後續的情況再碰頭相談吧。”

  薑卿月緊抿著紅唇,點瞭點頭,卻是心亂如麻。

  燕離步出書齋,在書齋外的長廊與行色匆匆的祁青打瞭個照面。

  燕離恭敬施禮,但祁青隻是略為冷淡地一頜首,兩人便錯身而過。

  看著祁青目若朗星,長身玉立的身姿沒入房中,燕離深吸瞭一口氣,壓下翻滾激蕩的混亂心緒,轉身離開。

  書齋內,祁青出奇的有些沉默。

  半晌後,他才沉著聲道:“月姬近來似乎與這徐先生走得挺近?”

  心神尚有些不屬的薑卿月,終於回過神來。

  她瞧見祁青罕有地沉著面色,再聯想到他語氣中泛起的醋意,知道他對燕離起瞭妒忌。

  薑卿月一對秀目忍不住落在他神采英拔的一張俊臉上。

  祁青能被世人尊為三大公子,確有著他的不凡之處。

  除瞭劍術超卓,足智多謀以外,他豐神如玉的俊雅外形,也同樣足令他成為無數女子夢中的情郎。

  憑心而論,拋開對丈夫夫妻情意,若不帶任何偏見地比較二人,祁青各方各面都絕不會遜色於燕離。

  甚至在品貌與外形上,祁青比之儒雅的燕離尚且要更加俊采幾分。

  且他也更加年輕,比之薑卿月尚要年輕瞭六七歲。

  對於他苦苦追求於自己,薑卿月其實並不能做到無動於衷。

  但是基於女人的端重自持,在與丈夫相認之後,薑卿月做不到去接受他的追求。

  因此,她近些時日一直在若有若無地疏遠祁青。

  薑卿月知道,自己這些日子的舉動,隱隱約約地傷害到瞭祁青。

  否則的話,她在外人面前一直刻意保持著的與丈夫的合理距離,不會到瞭祁青的眼裡,變成瞭略帶妒忌的語氣。

  薑卿月抿瞭抿嘴,紅唇小口輕輕吐言道:“你吃醋瞭?”

  祁青似乎完全沒有想到,薑卿月會用這般親近的話語回應他。

  “我……”

  他愣瞭愣,一時之間竟是說不出話來。

  薑卿月秀目溫柔地望著他,柔婉悅耳的話珠從她的檀口中一字字地送入祁青耳中。

  “徐先生是有才幹之人,妾身自然因此而器重於他,你又何需吃他的醋?”

  祁青張瞭張嘴,這一刻似乎才醒悟過來。

  “月姬,你……”

  “這些日子,妾身冷落瞭你,是妾身的不對。”薑卿月輕輕道,“妾身跟你賠聲不是,希望你不要錯怪瞭徐先生。”

  祁青雙目猛然一亮,終於明白到瞭薑卿月對他表露歉意的真正用意。

  他一把捉住薑卿月的葇荑,神情激動地道:“月姬……你……”

  “你是否決定要答應於我?”

  薑卿月沒有徑直回應他。

  但她雪白的玉頰上已當場飛起一朵紅雲,被祁青緊緊捉住的芊手也沒有從他手裡掙開,不啻於用行動回應瞭他的話。

  祁青激動得整個人幾乎要站起來。

  他急促地喘著氣,一臉不敢置信地緊緊盯著眼前這明艷動人,美得仿如天仙一般的玉人。

  祁青再也忍不住。

  他一把將薑卿月從椅子拉瞭起身,緊緊摟住她纖細的腰身,立時湊下身去,嘴唇重重地吻上她紅潤的香唇。

  “嗯……”

  薑卿月挺翹的瓊鼻哼出一聲令人熱血沸騰的輕吟。

  她沒有推開祁青,反而伸出玉手,輕輕地與祁青溫柔相擁。

  四片唇瓣緊緊地貼在一起。

  祁青如饑似渴地痛吻著懷中玉人的香艷的紅唇。

  薑卿月亦秀眸微閉,紅唇與祁青情意綿綿地交纏在一起。

  兩人你來我往,激吻得嘖嘖作響。

  不知吻瞭多久,直吻到薑卿月已有些嬌喘,雙方才戀戀不舍地分開雙唇。

  “我真是……作夢都沒有想到,月姬你竟答應瞭我祁青的追求……”

  祁青緊摟著薑卿月,胸膛因難以抑制的激動而在劇烈地起伏著。

  他喘著粗氣,語氣中仍帶著難以置信。

  唇分之後,依偎在祁青胸前的薑卿月低著雲鬟,卻已清楚地看到她已暈紅雙頰,不勝嬌艷。

  薑卿月貴為當世三大美人之一,身份尊貴,又美如天仙。

  看著玉人近在眼前,般般入畫的盛顏仙姿,鼻中再嗅著她動人的體香。

  祁青能感覺到體內的情火在開始盛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