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我感覺自己腦子完全亂瞭。妻子怎麼會允許何永恒和她共處一室,雖說還隔著一道房門,可很多賓館套間裡的房門是沒有鎖的!她就那麼信任何永恒嗎?我不敢再想下去,在他們沒再用微信聯系的兩天裡,會不會早已共臥一榻傾訴情話?會不會早已有瞭肌膚之親?甚至於早已享受魚水之歡!

  我感覺心口的疼痛越來越嚴重,可我知道此時還不是倒下的時候。妻子就這麼輕易的放棄瞭我嗎?不會的,絕不會的。我在心中默默地祈禱著,努力調整著呼吸,繼續看瞭下去。

  在回到N市的一周時間裡,他們的聊天又回到瞭以往的感覺,偶爾的聯系,時間也不會很長。妻子這段時間總會患得患失,我稍微的異常都會讓她提心吊膽,而何永恒也沒再乘勝追擊,所說的都是些開導的話。

  不過在短短的幾次交談中,還是能感覺出在獨處的兩天裡,兩人的關系有瞭些許變化。他再也沒喊過「琪姐」,而是改為瞭親昵的「琪琪」。

  可能連妻子也沒註意到,雖說他們的談話內容還是在圍繞著我來展開,可在兩人的關系中,主動地一方已經悄然發生瞭轉變,潛移默化之間,關系不知不覺更近瞭一步。

  我耐下心來,繼續滑動著頁面,可對話到這裡毫無征兆的突然終止瞭。我反復看瞭幾遍,發現聊天記錄都已經瀏覽瞭。

  這就結束瞭?不可能。他們又沒有吵架,而且此時的關系已經非常熟絡,怎麼會不再聯系呢?忽然間,我想到瞭些什麼。曾經我第一次發現妻子與何永恒有聯系的那晚,應該差不多就是這個時間。記得當時妻子還騙我說是孫露露發來的,要不是我與何永恒經常聯系,認識他的頭像,差點就被糊弄過去瞭。

  看來是我的打草驚蛇,讓妻子有瞭戒心,去提醒瞭何永恒。我不相信他們會不再聯系,一個個的點擊著聯系人中的陌生名字。可對話內容都很正常,完全沒有頭緒。我反復的查看著,忽然我發現在通訊錄的下面,又有一個「吳秀琴」,而且頭像也是完全一致的。

  看到這裡我完全明白瞭,那個排在第二位的吳老師,根本就是何永恒。雖然明知道妻子隻是怕我多心,可心裡還是有些隱隱作痛。毫無疑問,何永恒與吳老師是完全沒有交集的,那他的頭像照片是怎麼來的呢……我痛苦的垂下瞭頭,妻子竟然會主動給何永恒出主意,隻為瞭瞞住我……

  何永恒:「琪琪,怎麼樣?看看我這老太太的頭像,有沒覺得我說話的語氣都變得慈祥瞭?」

  妻子:「我不喜歡你調侃她,吳老師是我很尊重的人。」

  何永恒:「我的錯,哈哈,別在意啊。」

  妻子:「我還要忙,沒什麼事先不聊瞭。」

  何永恒:「好的,咱們晚上見,拜拜~」

  妻子:「怎麼?你晚上還要來?」

  何永恒:「前天和阿姨約好瞭的,她說最近腰總是不舒服,我給她買瞭個按摩椅,一會兒下瞭班送過去。」

  妻子:「你都是為瞭幫我,還總讓你破費,弄的我越來越不好意思瞭。」

  何永恒:「客氣啥!那不是咱媽嗎?」

  妻子:「討厭,你說什麼呢!」

  何永恒:「你不是讓我認阿姨當幹媽嘛,我叫咱媽有錯嗎?」

  妻子:「就你油嘴滑舌,懶得理你!」

  何永恒:「是不是還在生我氣啊?」

  妻子:「沒有,那天也怪我。一凡突然回來,沒有提前告訴你。我總覺得這樣挺不好的,雖然咱們關系光明正大的,一直以來你也隻是在默默幫我,可我還是怕一凡多心,他那個人心眼很小的。」

  何永恒:「明白,哪有不小心眼的男人,如果有的話,隻能說明他不愛你。」

  妻子:「我和你說實話吧,最近一凡很反常,好幾次晚上搞突然襲擊,我總覺得他發現瞭什麼。」

  何永恒:「我覺得你還是沒從那件事裡走出來,看什麼都草木皆兵。說不定是在你離開的一周裡,楚哥發現自己越來越離不開你瞭呢?」

  妻子:「可昨天,算瞭不說瞭。反正我覺得他不正常,最近你少聯系我吧,說不定他哪天就會回來。」

  何永恒:「我看你這話說的怎麼有種那個感覺。」

  妻子:「哪個?」

  何永恒:「那詞怎麼說來著,偷……偷什麼來著?」

  妻子:「去死吧!」

  何永恒:「哈哈~心情是不是好點瞭?」

  妻子:「沒有!更煩瞭!」

  何永恒:「想不想開心點?」

  妻子:「見你就煩,怎麼會開心。」

  何永恒:「說真的,晚上吃完飯,我帶你去玩點有意思的。」

  妻子:「不去!」

  何永恒:「去不去可由不得你瞭!」

  妻子:「怎麼你還能綁我走啊?」

  何永恒:「嘿嘿,正有此意!」

  看著他們的對話,我忽然發現隨著兩人的關系越來越近,不知不覺間竟有瞭小情侶鬥嘴的感覺。

  不得不承認,何永恒說話的時候確實很有技巧。看似無心的玩笑話,更像是何永恒的一種試探。如果妻子反應強烈,他就會打哈哈躲過去,如果妻子接受瞭,那就正中下懷,他的目的就是讓妻子一次次的收縮自己的底線,直至完全撕破男女間的界限。

  轉過天來,何永恒連發瞭十幾條消息,都沒有得到妻子的回復。直到下午四點多,才有瞭回信。

  妻子:「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何永恒:「沒有沒有,我就是太著急瞭,怕你永遠也不理我瞭。」

  妻子:「那你也不能來學校裡等著我啊,學生們都瞧見瞭,讓他們以後怎麼看我?」

  何永恒:「沒關系吧,大不瞭把我當成楚哥好瞭。」

  妻子:「學生們不認識,可那些老師們不少都見過一凡的。唉~你真是的.....。」

  何永恒:「那你就說我是你表哥,沒關系的,現在是什麼社會瞭,怎麼還有你這麼思想保守的人?」

  妻子:「保守點不好嗎?像昨天那女孩一樣搔首弄姿你才喜歡?」

  何永恒:「哪有!你可真冤枉我瞭!」

  妻子:「我冤枉你?別的不說,昨天趁我刷碗的時候,偷偷和我媽說瞭什麼?」

  何永恒:「我就直接幫你請瞭個假,別的什麼都沒說。」

  妻子:「怪不得你那麼有信心,原來早就想好瞭。我媽也真是的,天底下怎麼有她這樣的,非要把女兒往外趕。」

  何永恒:「那不是阿姨喜歡我嘛!」

  妻子:「那你怎麼不約她出去!」

  何永恒:「下次,哈哈,帶著你們娘倆一塊!」

  妻子:「滿嘴跑火車,沒一句正經的!」

  何永恒:「不生氣瞭?」

  妻子:「我本來也沒生你氣,隻是我不願意那樣,對瞭,那女孩是誰啊?當時我也沒好意思問你。」

  何永恒:「哈哈,你是不是吃醋瞭?」

  妻子:「切!隨口問問,你不用說瞭。」

  何永恒:「好好,她是我哥們的老婆。平時也不上班,整天在電腦前直播,賺的錢都夠養活他們一傢子瞭。」

  妻子:「我又不缺錢,帶我去看那個幹什麼。」

  何永恒:「我隻是想讓你找回以前的感覺。」

  妻子:「在你心裡我過去就是那樣的嗎?實在受不瞭女孩子對著一群男人嗲聲嗲氣的說話。」

  何永恒:「沒讓你像她那樣啊,我是覺得像她那樣的,跳個舞都有幾十萬粉絲,你以前可是師大舞社老大,隨便露一手不就得上百萬人追捧你啊。」

  妻子:「我不需要那些人認可,他們都目的不純。」

  何永恒:「哈哈,你還挺瞭解男人的。」

  妻子:「一般般吧,基本一眼看過去就能知道個八九不離十。」

  何永恒:「那你看我是什麼人啊?」

  妻子:「和一凡差不多,理工男。不對,你比他還要壞一點。」

  何永恒:「壞在哪啊?」

  妻子:「一凡沒你臉皮這麼厚!」

  何永恒:「嘿嘿,我當你是在誇我呢!」

  妻子:「說你胖還喘上瞭!」

  何永恒:「琪琪,我覺得你真可以試試。你看今天你一出鏡,那些粉絲們都激動壞瞭,禮物一個接一個的。不管他們是什麼目的,站在你的角度不也是一種對自我的肯定嗎?」

  妻子:「可我總覺得不自在,說不定屏幕前有認識的人呢,多尷尬啊。」

  何永恒:「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的話嗎?我總覺得你現在過的不快樂,不是說楚哥對你不好。而是你自己的原因。」

  妻子:「我的原因?可是我沒覺得自己和以前有什麼不一樣啊。」

  何永恒:「還記得那時候,我剛進大學,一切都是懵懵懂懂的,在大學生舞蹈大賽上,第一次見到瞭你,我們整個宿舍的人都被你迷住瞭,我們都私下叫你女神姐姐,沒想到那麼巧,後來楚哥當瞭我們導員,而你就是他女朋友。那時候你一有空就教來露露她們跳舞,可我們的目光都在你的身上。」

  妻子:「討厭,你們怎麼那麼猥瑣?」

  何永恒:「你別誤解,那種仰慕是不參雜任何低俗想法的,你身上仿佛自帶光環,那種自信、陽光的氣質,能感染所有人。我們都羨慕楚哥,也幻想著以後都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女神。可如今看來女神姐姐隻有一個,被楚哥拐跑瞭,就再也沒有瞭.....。」

  妻子:「你這張嘴太會誇人瞭,可是這好像都是你的想法,和我沒什麼關系吧?」

  何永恒:「工作後,每年年會都能見到你,也許你從沒註意到我這個小迷弟,可我覺得你身上少瞭以前的朝氣,變得和這個社會一樣,隨遇而安。」

  妻子:「平平淡淡才是真啊,誰會一直不會變老呢?我很喜歡現在的生活,和孩子們在一起,每天開開心心的。」

  何永恒:「看似你每天和孩子們在一起,可你的心態已經變瞭。你把自己放在教師的位置,在本心裡就不不知不覺把學生們當成孩子。我覺得這種心態是很可怕的,會慢慢把人變得暮氣沉沉。」

  妻子:「也許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吧,我很滿足於此。」

  何永恒:「可你不應該和別人一樣啊,你是我們那一撥人的女神姐姐,怎麼能甘於平凡呢?」

  妻子:「說實話,我有時候也會懷念以前的日子,時常夢到自己又站上舞臺,揮灑青春的同時,享受臺著下的歡呼。可醒來以後,看著一凡那安靜的側臉,又會覺得自己太貪婪瞭,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不就是最大的幸福嗎?」

  何永恒:「愛一個人不就是想讓她快樂嗎?楚哥當初會愛上你,不也是欣賞你陽光的個性嗎?」

  妻子:「當初可能是的,隻是現在……你不懂,結婚以後的生活和戀愛是完全不同的。」

  何永恒:「有沒有想過如今的局面,也許是你們彼此都沒有瞭當初的激情,才會讓婚姻陷入重重困境。在楚哥心裡他很確信自己已經徹底擁有瞭你,無論他如何對你,擁有的總不會失去,所以他樂於安逸,不想再付出,而你也隨著他態度的轉變而變得隨波逐流。其實很多婚姻都是這樣走向衰敗的,相愛的兩個人,無法在對方身上找到曾經最珍愛的閃光點,結局可想而知。」

  妻子:「你這是從哪學的歪理邪說,小小年紀還裝起感情大師瞭。」

  何永恒:「那你覺得我說的有沒有道理呢?」

  妻子:「怎麼說呢,仔細想想有些道理,可夫妻不就應該是這樣嗎?」

  何永恒:「我覺得反正你們的婚姻已經走進死局,何不主動出擊,讓楚哥看到你華麗的轉變,也許可以讓他重新燃起昔日對你的愛。打破如今的局面也說不定呢?」

  妻子:「你說的我倆像是一點希望都沒有似的,不過也許你是對的,是該給他點壓力瞭。哼!讓他越來越不重視我!」

  何永恒:「我可沒有挑撥你們關系的意思,你別回去告訴他啊.....。」

  妻子:「看把你嚇得,這點分寸我還是有的。不過我要和你約法三章。第一,你要幫我找個健康的直播平臺,如今網絡上魚龍混雜,我不想遇見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第二,我不想露臉,被親戚朋友看到太尷尬瞭;第三,你要替我保密,先不要告訴一凡,等我自己看著滿意瞭,再給他個驚喜。」

  何永恒:「好好好,都聽你的。搞的像我求著你似的,還不是為瞭你們倆的幸福!」

  妻子:「誰讓你是我的好弟弟呢!」

  何永恒:「怎麼又占我便宜?明明你比我小。」

  妻子:「剛是誰說的私下裡叫我神仙姐姐的!說實話,當初我確實沒有註意過你,甚至你到瞭一凡公司的時候,我也隻是把你當成個小學弟。這段時間接觸下來,你為我做瞭很多事,也幫瞭我很多,真的讓我很感動,尤其是在三亞的時候……算瞭不提瞭,回頭我就讓一凡給你漲工資啊,他不管用我就直接去找明浩,哈哈~」

  何永恒:「你出面當然沒問題,浩哥肯定會聽你的,我就靜候佳音瞭!」

  兩人隨後閑聊兩句結束瞭對話,不得不說何永恒的口才確實恐怖,明明是一套歪理邪說,在他嘴裡講出卻顯得那麼情真意切。如果不知道後來發生瞭什麼,僅站在當時的角度,我還真會覺得他是在幫助我們。

  不過妻子的態度,還是讓我心中不爽。她明知道我發現瞭她和別人私下聯系,還對她有所懷疑,卻在何永恒幾句軟話後,就放下瞭堅持。她為什麼就那麼信任何永恒呢?還是說在她本心裡從來沒想過切斷和他的聯系,她的不理不睬隻是做給自己看的,證明她曾經努力過忠貞於自己的婚姻,不過是讓自己的良心好過一些罷瞭。在何永恒去學校後,她那幾句不咸不淡的責備能有什麼效果?被舔狗捧上幾句就完全沒有瞭原則。

  可未免這太不正常瞭,依照我的瞭解,妻子不是這樣的人,那麼一切的問題應該就在三亞那兩天裡。他們究竟談過什麼?做瞭什麼?會讓妻子如此無條件的信任他?

  我的心裡泛起一層層的酸楚,在此時此刻,何永恒無疑已經走入瞭妻子的內心,即使還不足以對我產生威脅,可在妻子第一次為瞭他對我隱瞞後,我們感情已經被他的插入,而產生瞭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