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我很確信我此時的眼睛正在噴火,如果靠眼神可以殺人的話,何永恒此時已被我五馬分屍!

  何永恒這個混蛋在松開我的手後,卻依然牽著妻子,更過分的是他此時單膝跪地擺出瞭一付求婚的模樣。我感覺自己快要氣炸瞭,不知道他哪來的膽子敢開這種玩笑,尤其是在這麼多同事面前,讓我以後怎麼面對大傢。可我又不願意表現的太過在意,那顯得自己太小傢子氣瞭。

  可接下來的一幕讓我不得不懷疑,這真的是個玩笑嘛?!隻見何永恒不知什麼時候拿出一枚戒指,他溫柔的拉起妻子的左手無名指,將戒指緩緩戴上。

  我吃驚的望著妻子,希望在她眼中能找到答案。可此時的妻子就像個木偶似的,任由何永恒抓著她,目光卻一直看向我,眼睛中滿滿的都是驚恐。

  看著何永恒為妻子帶上戒指後,又給自己帶上瞭一枚。他們雙手緊握,何永恒炫耀似的,對著臺下抬起瞭手。臺下此時一片死寂,大傢都不明白他到底在做什麼。

  我感覺自己一陣恍惚,這一切是真實的嗎?我是不是太累瞭,在做白日夢?可忽然間,我在他們緊握的雙手上感到瞭一絲熟悉。仔細分辨之下,他們手上的戒指,不正是我昨晚送給妻子的那對嗎。我恍然明白,剛剛何永恒用力抓我是為瞭偷取我手上的戒指。

  想到這,我再也無法麻醉自己,這根本不是幻覺,更超出瞭玩笑的界限。我怒不可遏的大吼道:「何永恒,你瘋夠瞭吧!沒人喜歡你這無聊的玩笑!」

  「嘿嘿,玩笑?沒有沒有。楚哥你不是一直想見下我的未婚妻嗎?今天我就在這裡向她求婚,並且她已經接受瞭我的請求,讓我親手給她帶上瞭戒指。」何永恒說話時那充滿挑釁的眼神是我從未見過的,我從未想過他敢這樣對我說話。

  「你他媽是個瘋子,你看看她是誰,你未婚妻是陳楠!」我努力的辯解著,可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那你可以問問琪琪,這段日子都是誰在陪我準備婚禮,又是誰親口答應要嫁給我!」何永恒說著,我將目光對準瞭妻子。

  「夢琪,我要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麼?!」我來到妻子身前,狠狠的搖晃著她的肩膀。

  「老公……你別信他說的,我沒有……」妻子的俏臉上滿是淚痕,在我的搖晃下才反應過來,拼命的想對我解釋,可語氣確實那麼無力。

  「跟我走,別理這個混蛋。」我不想在公司同事面前繼續這場鬧劇,拉著妻子的手就朝門口走去。可剛走兩步,卻發覺妻子愣在原地並沒有動。

  「松開!」我瞧見何永恒還在拉著妻子的手,狠狠地說道。

  「可以,不過你要問問她的意思,到底是想跟誰走!」何永恒很自信的松開瞭手,毫不退縮的直視著我。

  「你等著吧!明天就讓你從公司滾蛋!」我再次拉著妻子走去,可妻子這次仍然沒動。

  「夢琪,別愣著瞭,咱們走!」我不耐煩的叫瞭一聲。可拉動幾次,她就像被施瞭法術,還是愣愣的站在原地。

  「怎麼瞭?咱們有什麼事回傢再說,我會好好教訓這小子的。」我湊到妻子身邊耳語道。

  「……老公,你……你先回去吧,回頭我會給你解釋的。」一陣沉默後,妻子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道。

  「你什麼意思?瘋瞭嗎?!」我完全被搞蒙瞭,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讓你走聽不明白嗎?!她要留在這裡,繼續我們的求婚儀式!」何永恒說著站到瞭妻子的身邊,一隻手緩緩地摟住瞭她纖細的腰肢。

  面對這個下三濫的挑釁,我卻無言以對,隻是死死地盯著妻子,我自以為一直以來是很瞭解她的,可她今天到底是怎麼瞭?為什麼在別人把我逼到絕路的時刻,卻無動於衷。

  胸膛洶湧燃起的怒火,讓我再也無法保持冷靜,「滾你媽的!」我一拳狠狠砸在何永恒臉上,瞬間一縷鮮紅從他的嘴角流下。

  「噗!」何永恒吐出瞭含著血的口水,那從未見過的邪惡眼神,竟讓我此時有些畏縮。

  「呵呵,這一拳就算我還給你的,以後我再也不欠你什麼瞭。從今天起,沈夢琪歸我瞭!」何永恒說完露出瞭詭異的壞笑,還用舌頭舔舐起嘴角滑落的鮮血。

  我此時顧不得許多,氣急敗壞的再次揚起拳頭,可在落下瞬間手被人握住瞭,我下意識惡狠狠地瞪回去。可身後出現的人,卻讓我一下子停住瞭幾乎破口而出的咒罵。

  身後的人根本沒有給我反應的時間,一巴掌狠狠扇在我的臉上,「下賤的鄉巴佬,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媽!你放他走…… 」妻子沖過來,在身後抱住瞭嶽母。

  「不要臉的東西,我不怕告訴你,這天就是我讓明遠來這裡的。讓在座的人們都評評理,怎麼會有你這樣死皮賴臉的人!離婚瞭還纏著我女兒不放!」

  「你……你說……他是明遠?他就是明遠……」我嘴中反復念叨著這句話,腦子仿佛失去瞭運轉的能力。

  眼前嶽母還在喋喋不休的羞辱著我,可這時候我一句也聽不進去瞭。一直以來我信任著何永恒這個小兄弟,在公司裡無論他犯瞭什麼錯,我都拼瞭命的維護著,才讓他一步步走到今天這個位置。可他給我的回報就是搶走我的老婆……

  想著想著我的身體不由自主的顫動著,拳頭捏的咔咔作響,我想殺人!是的,這一刻我動瞭殺人的心。我用從未有過惡毒眼神望著何永恒,一步一步的朝他逼近。

  嶽母這時候也被我的眼神鎮住瞭,停止瞭喋喋不休。可她似乎並不信我敢對她怎麼樣,直接擋在瞭何永恒的身前。

  「讓開!」我不想和她廢話,一把將她扒拉到一邊。沒想到這個老潑婦,卻再次故技重施,佯裝被我推倒在地,拉著我的腿大聲嘶吼起來。

  「你他媽松開!」一直以來面對嶽母,我還顧及妻子的面子,處處忍讓。可此時我一切都顧不上瞭。

  「今天除非你殺瞭我,要不然我不會讓你再破壞我女兒的幸福!」嶽母說著還一直用眼角掃著身後妻子的位置,這是赤裸裸的挑撥離間。

  看著嶽母這拙劣的表演,我的怒氣越來越大,「傻逼!你知道這個人是誰嗎?他根本不叫什麼明遠!」

  「你別想騙我!他不叫何明遠叫什麼?」嶽母一臉理直氣壯的說著,她這副自信的模樣,落在我眼裡卻有些可笑。

  「他叫何永恒,是公司裡的設計主管,在這裡沒人不認識他!就這樣一個連真名字都不敢透露的人,你還放心把女兒交給他,你傻不傻啊?!」

  「明遠,把你們的結婚證拿出來,給這鄉巴佬看看!」

  「媽,這不好吧?咱們別刺激他瞭。」何永恒說著不要,卻徑直將鮮紅的結婚證遞瞭過來。

  我一把搶過來,打開一看,男方姓名一欄竟然真的寫著何明遠,更過分的是結婚證左側的那張照片,何永恒一手攔著妻子的肩膀,笑的很開心,落在我眼中卻滿是猥瑣。可妻子為什麼也在笑,她是為瞭離開瞭我的牽絆而慶幸嗎?!

  我隻覺得腳下一陣無力,喉頭傳來一陣咸咸的味道,視線不知不覺變得模糊起來。我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瞭,隻感覺身體被人一把摟住,原本虛浮的雙腳再也無力支撐身軀。

  「血……他嘴裡有血……」迷迷糊糊之間,聽到人群中有人喊道。可我根本顧不上這些,我想努力睜開眼睛,想再看妻子一眼,可一切都是那麼模糊。隻感覺身前圍瞭一圈的人,遠處有個模糊的背影。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妻子,可我隻想摟住她,不再讓她離開……

  「都他媽散開點,給他留個呼吸的空間!」耳邊一個粗獷的聲音喊道。

  「明浩?是你嗎?幫我攔住夢琪……」我下意識的捏瞭捏抱著我的寬厚臂膀。

  「你他媽別說話瞭!我叫瞭救護車,一會兒就到,你小子給我撐住!」明浩的語氣裡有責怪,更多的還是不忍。

  我癡癡的看著那個背影,在她消失在門口的一刻,我的眼睛再也睜不開瞭,可還有一絲殘留的意識。我感覺有人在拍打著我的臉頰,努力呼喊我的名字,可我就像是被鬼壓床瞭,一動都不能動。

  ……

  夜晚,我走進瀚蘭苑的大門,遠遠的就看見單元門口張貼著一對大大的喜字,地上還有殘留的鞭炮碎屑。這麼快嗎?我的心裡泛起陣陣酸楚,卻又不願相信他們這麼快就舉行瞭婚禮。

  隨著電梯緩緩來到樓上,房門虛掩著,門內傳出的歡聲笑語打消瞭我所有的幻想。應該進去嗎?可我現在是什麼身份呢?

  我抬起手腕看瞭看,已經十一點瞭怎麼還這麼熱鬧?我踟躕著拉開瞭房門,裡面有兩個陌生的男子正在沙發上抽著香煙。他們見我進來,一點也不意外,其中一個高個子男子,笑著指瞭指旁邊的空位,為我遞上一支喜煙。

  「兄弟也是群裡的兄弟吧?」一旁的卷毛問道。

  我木然的點瞭點頭,眼睛卻看向這再熟悉不過的房間。這還是我的傢嗎?一切都那麼熟悉,可看著眼前這些人,又覺得那麼陌生。

  「別著急,給你發個號,咱們這都是來晚的,隻能給人刷鍋瞭!嘿嘿嘿!」高個子男人從桌上小盒裡抽出一張紙片遞給我,上面寫著13。

  我疑惑的看瞭兩人一眼,有些不明所以。正想張嘴詢問,這時房門打開瞭。一個男人腳步虛浮的走瞭出來。這人身上此時僅有一條歪歪扭扭的底褲,看樣子還是剛出門前剛穿上的。

  底褲男熟絡的拍瞭拍卷毛男的肩膀,兩人對視一笑。卷毛男急不可耐的沖瞭進去,看到這些人把我傢當成旅館瞭,我不由得心中一陣慍怒,我這個男主人此時反倒成瞭客人瞭!

  難道說這裡不是他們的婚房?或者說是留給那些為婚禮幫忙的親朋好友休息的地方嗎?我猶豫著朝臥室走去。

  「唉,兄弟,咱們得排隊啊!」高個男急忙在身後喊道。

  「我就過去看看。」

  「那你別插隊啊,我在你前面的。」高個男還是不放心,反復提醒道。

  我沒再理他,一把擰開瞭房門把手。當房門打開的瞬間,我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穿越瞭,此時房間的佈置已經與我離開前大相徑庭。

  屋裡完全變成瞭一副中式古風佈置,正中擺著一張紅木圓桌,其上是兩個手腕粗的紅色蠟燭,剛剛開門帶起的一陣微風,吹的燭火搖曳,將屋內映射出一絲詭異的氣氛。

  房間裡沒有想象中的人滿為患,圓桌後面有一張古風木床,上面拉著紅色帷帳,其中不時傳來男人的嬉笑聲,而且木床似乎無法支撐床上的重量,在滋滋作響。

  瞬間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我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床前,一把掀開帷帳。

  眼前的畫面讓我徹底震驚瞭,這張看似有2米見方的木床之上密密麻麻聚集瞭六七個大漢,而人群正中一個女孩正赤身裸體的被男人蹂躪著。這一刻她美目緊閉,原本俏麗的面容,因為過度興奮竟有些扭曲。

  「好舒服,我要大肉棒……」女人似乎覺得我受的刺激還不夠大,竟然舒服的呻吟起來。

  「嘿嘿,哥幾個別的沒有,就是不缺大傢夥。今天非讓你這個騷娘們爽上天!哈哈哈~」隨著男人們一陣哄笑,女人竟也賣力的迎合著男人的節奏,挺動著下身,想讓肉棒插得更深些。

  「騷蹄子,你說爸爸們的雞巴是不是比你那廢物老公強多瞭?」女人身前的強壯男人一臉猥瑣的問道。

  「不止大……還……還粗……比那個廢物插得爽多瞭!」

  眼前的一幕,讓我再也忍不住瞭,這女人不就是沈夢琪嗎!那個我魂牽夢繞的妻子,在背後就是這樣嫌棄我的嘛?!這個賤人,還有這群淫棍,我他媽都要殺瞭你們!

  我嘶吼這沖瞭上去,拳拳到肉的打在近前的一個大漢臉上。可雙拳難敵四手,幾個大漢在明白過來後,迅速對我展開瞭圍攻。像下雨似的一拳拳擊打在我的全身。可我對準瞭身前的男人,就算死我也要拉個墊背的。

  混亂中,我在床頭摸到一把菜刀,我抓起來瘋瞭似的朝著床上一陣亂砍。我肆意的輝砍著,肆意的怒吼著,不知道是誰的血灑在我的臉上。長久以來壓抑在心中的陰鬱在這一刻完全打破瞭。

  從沒感覺到這個痛快,太爽瞭,你們這群畜生,我要讓你們全都下地獄!此時我就是惡魔的化身,冷靜與理智都被我拋之腦後,我要殺光所有的淫棍!

  正在我幾近癲狂的時候,忽然肩膀被人拍瞭拍,我下意識看瞭一眼,瞬間冷汗就從額頭滑落下來。

  不知什麼時候,一個黑洞洞的槍口頂住瞭我的額頭,而握著手槍的人,就是何永恒,那個一直藏在陰暗處,醞釀著破壞我傢庭的魔鬼!

  可我已經殺得興起,根本顧不上頂在額頭的槍口,我要殺瞭他。提起菜刀朝他揮砍而去,隻聽得耳邊一聲巨響,我的右手冒起瞭一陣青煙,片刻後刺骨的疼痛傳到瞭大腦。菜刀「哐」的一聲掉落在地上。

  可何永恒不滿足於此,緊接著第二聲、第三聲槍響瞭,我的手臂,雙腳全都被他打斷瞭。我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何永恒一腳踩在我的臉頰上,他放聲大笑,那模樣是那麼囂張,那麼瘋狂……

  但是我隻能一句句的咒罵他,完全沒法反抗。忽然間感覺臉上一熱,那把剛剛對準我的身體連開數槍的黑洞洞槍口終於對準瞭我的腦袋。從未有過的恐懼感籠罩瞭我的內心,終於要結束瞭嗎?

  眼淚不知不覺的滑落臉頰,「媽媽……明浩……那些曾經我珍愛的人們,我要離開瞭……不對……還有夢琪……那個我曾經最愛的女人,卻被我親手殺害的妻子…… 」

  就讓我用生命去洗刷自己的罪惡吧,永別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