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畢業後我和幾個同學合夥開瞭傢廣告設計公司,在剛開始的兩年由於沒有人脈和經驗匱乏,每個月都是入不敷出。大部分的同學在困境面前都紛紛退出瞭,隻剩下我和李明浩苦苦支撐著這個爛攤子。由於他比較善於處理外場交際,就讓明浩做瞭總經理,而我是負責業務的副總。

  說起明浩,他的學姐女友在畢業後半年後,就和他提出瞭分手。沒想到這個傢夥動瞭真感情,還一直對人傢死纏爛打,直到幾個月後學姐的正牌男友不知道用瞭什麼手段,才讓明浩死心。不過明浩倒是沒心沒肺,化悲痛為力量,投身到酒桌上,真是用生命去喝酒,把我們所有認識的關系幾乎都走到瞭。

  可我們兩個外地窮小子,實在是找不到硬關系,最後還是明浩不知道在哪裡打聽到,他姑父的戰友在發改委當副主任,他幫我們聯系瞭幾傢公司,接下瞭幾個利潤不錯的單子。當然我們也把當時能借來的錢都送給瞭那位副主任,還順帶刷爆瞭好幾張信用卡。雖然公司活瞭,可第二年就聽說那位領導被雙規瞭,我和明浩可是擔驚受怕瞭好久。

  就這樣,在公司成立瞭三年多之後,終於走上正軌,在行業裡逐漸成為瞭後起之秀。隻是我們低利潤的經營方式惹來瞭很多同行的不滿,經常有人給我們下絆子。好在明浩場面上交際能力很強,手裡已經有瞭十來個穩定的客戶。而我這個不善交際的性格,用在主管業務上正好能發揮自己的優勢。

  在這幾年裡,我和夢琪的感情依然甜蜜,雖然其中小有波折,但在我們共同努力經營下,經受住瞭時間的考驗。夢琪畢業後成為瞭N市一所三本大學的英語老師。這是她從小的夢想,她活潑開朗的性格很容易和學生打成一片,加之還有暑假寒假的福利,我們也有瞭更多相聚的時間。

  隨著我們的工作都穩定下來,結婚這件人生大事被提上瞭日程。可這也是我們最不想提起的事情,因為我們的愛情從來沒有得到過雙方父母的祝福。首先是因為畢業後,我選擇留在N市發展,當時就惹得母親不快,尤其是之前我不小心透露過自己交瞭個女朋友,母親一下子就猜到,肯定是我舍不得女友,才不肯回去,所以她對夢琪一直沒有太好的印象。不過母親從小就疼我,加上夢琪這活潑可愛的性格,我倒是不太擔心她們相處起來會有問題。

  最大的難點是夢琪的父母,當初我和明浩剛開始創業時,有段時間窮的快連飯都吃不起瞭。夢琪那時候還在念大三,我不想讓她看見我這個樣子,就很久沒去見她。可紙包不住火,夢琪有天來到我們租的房子,看見垃圾桶滿滿都是泡面袋子,也怪明浩嘴快,把我們的窘況告訴瞭她。第二天夢琪就拿瞭一萬塊錢給我,說是自己存的壓歲錢,讓我們應急一下。後來我才知道,夢琪把要交的學費都給我瞭。

  直到後來學校聯系到她的父母,這件事才暴露出來,夢琪被狠狠教訓瞭一頓,我們好長時間都沒能見面。她的母親一直勸她,跟著我這個外地來的窮小子沒有出息,說難聽點我就是個吃軟飯的,女人這一輩子最重要的事就是找個好男人。好在夢琪一直深深愛著我,沒有被她父母的態度所動搖,不過從那以後,夢琪再也沒有在我面前提過她的父母,我知道她是怕打擊我的自尊心……

  可再困難的局面總要面對,在夢琪的參謀下,我買瞭一堆她父母喜歡的禮品登門拜訪。我感覺這麼多年過去瞭,最近公司也發展的不錯,她的傢人應該會對我高看一眼吧。可這些都是我的臆想,拜訪的當天,夢琪的父親以打麻將為借口躲瞭出去,她母親見瞭我一直冷著臉,根本懶得搭理我,還裝作不經意的說起她傢隔壁的老李傢找的外地女婿,什麼本事都沒有,還總有一些窮親戚來蹭吃蹭喝。我努力壓抑著心裡的憤怒,沒有當場爆發出來。不過就算我有再好的修養,這個地方我一分鐘也不想呆下去瞭。借口公司還有事,不顧夢琪的拉扯,狼狽逃離瞭她傢。

  兩個月後,沒有父母的祝福,沒有邀請任何的親朋好友,在證婚人兼司儀明浩的見證下,我們結婚瞭。那一夜我們喝瞭很多,也聊瞭很多。我們回憶大學的青春,創業的不易,又想到如今寒酸的婚禮。聊著聊著我們哭瞭,明浩也哭瞭,可能這孫子又想起他的學姐瞭吧。

  那天晚上我得到瞭夢琪的身體,也結束瞭自己的處男生涯。一切都是如此的夢幻,又如此真實。當她羞澀的脫下所有衣衫,露出那堅挺的玉峰,似乎峰頂那一摸嫣紅是我長久以來尋覓的雪蓮。我們赤裸著身體緊緊相擁,隻有感受著對方的體溫,才能撫慰彼此內心的不安,這一刻我們等瞭太久。

  雲雨過後,夢琪依偎在我懷裡,手指輕輕拂去我額頭的汗珠,她笑瞭。可我的心中卻多瞭一絲惆悵,如果她的處女能留到今天……

  我想說自己不在意,那些都是發生在我們相戀之前。可我想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男人會完全的不介意將與你共度一生的愛人,曾經在別人的膝下承歡,她最寶貴的處女膜曾經被另一個男人的陰莖狠狠刺破,曾經她忍著劇痛依然迎合著男人的肉棒在她受傷的陰道裡反復摩擦……

  我不敢再想下去,我愛眼前的這個女人,我就該包容她的一切。我虧欠瞭她太多,曾經多少次她和我暢想著未來身披潔白的婚紗,踩在灑滿玫瑰花瓣的紅毯上。這是每一個女孩子的夢想,可如今再看看這寒酸的出租房,雖然她說有我在的地方就是傢,可我憑什麼要她陪我受苦,也許她父母是對的,我這樣一個沒房沒車的窮小子根本就配不上她。

  清晨的陽光緩緩灑進房間,新的一天開始瞭……

  ……

  「楚哥,你可算回來瞭,龍通公司的人等瞭你兩個小時瞭,快跟我去會議室!」遠遠看見我的車停在樓下,接待室中的年輕人急忙找個借口溜瞭出來。他叫何永恒,是比我小兩屆的師弟,畢業前我代理過一陣子他們班的輔導員,當時就覺得這小夥子很踏實,所以一畢業就把他忽悠到我們公司瞭。也是僅剩的沒有跳槽的老員工,堅持著陪公司走過瞭最困難的日子,現在是公司的設計主管。

  「讓我喘口氣。你先去應付一陣。」我剛把外套放下,就看見永恒追進來。

  「你可饒瞭我吧,這幫大爺太難伺候瞭。他們不同意咱們的設計方案,還提出一堆不切實際的想法,最怕這種啥都不懂還亂出主意的!」何永恒不耐煩的埋怨道。

  「明浩呢?他不是和龍通的老板關系挺鐵的嗎?」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什麼時候管過業務。你回來之前剛開車出去,不知道又勸哪個小姐從良瞭。」永恒和我們相處最久,私下裡都和哥們一樣,說話也無所顧忌。

  「放心吧,堅持住咱們的設計底線,剩下的明浩都能在酒桌上給你擺平。」說完我擺擺手,讓永恒繼續替我去擋槍。

  看著他走的時候嘴裡還嘀嘀咕咕埋怨著,我無奈的笑瞭笑。不是我不仗義,隻是身體真頂不住瞭。剛才在賓館裡與妻子的一番雲雨,把我攢瞭兩周的子孫精華,又全部上繳瞭。都怪明浩這孫子,非要教我解鎖幾個他研究出的新姿勢,弄得我這老腰都直不起來瞭。

  今天是我們結婚第3年零62天,也是離婚的第58天。這段時間我已經慢慢從迷茫和痛苦之中恢復瞭一些,至少夢琪現在還愛著我,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這一切的發生要從我嶽母住院說起。結婚三年多來,我和夢琪的感情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慢慢變淡,反而經過瞭磨合期後,相處得越來越親密。唯一讓我們煩心的就是與妻子父母的關系,當初我與夢琪是偷瞭戶口本結的婚。婚後第二天我們就帶著禮物去看望嶽父嶽母,可迎來的卻是一頓臭罵,說我拐走瞭他們的女兒,還罵夢琪找瞭個外鄉窮小子,讓他們在朋友面前丟瞭面子,為此要和夢琪斷絕關系。

  說實話,我覺得不和他們來往最好,我和夢琪在一起從來沒想過占她們傢的便宜,而且她們傢除瞭是個城裡人,也真沒什麼好炫耀的。隻是那段時間,妻子的心情很差,雖然她不想在我面前表現出來,努力裝出還沉浸在新婚的喜悅之中,可夜晚輾轉反側,也能聽見她的陣陣輕嘆,那畢竟是她的親生父母。

  日子過的很快,隨著公司的蒸蒸日上,我和夢琪也在這座城市裡擁有瞭自己的傢。房子不大,兩室一廳,房子在建時我和夢琪就常常偷偷跑進工地,雖說眼前都是蒼白的水泥墻壁,可夢琪每次來到這總會興奮的像個小女孩。我們笑著想象著未來,甚至連我們未來的孩子,夢琪都做好瞭規劃,她要把向陽的大臥室留給寶寶,因為寶寶的生長需要陽光。看著她那可愛的笑容,我也笑瞭,我終於在這個城市紮下根瞭。

  隨著買車買房,生活也慢慢舒服起來。原本從不來往的嶽父嶽母對我們的態度也緩和瞭一些。雖然不常來往,至少在面上還算過得去。偏偏不巧,春天的時候嶽母下樓摔倒,弄得小腿骨折,這下可把妻子急壞瞭。因為嶽父心臟不好,我和妻子輪流在醫院照顧瞭一個星期,這段日子的照顧,讓嶽母對我的態度好瞭不少,我才知道她也會笑。

  到瞭出院的日子,我主動和妻子商量著把嶽母接到我們傢好好休養一陣子。夢琪興奮的跳起來親吻瞭我的臉頰,這突然的襲擊搞的我措手不及,看著這個已經結婚三年的小少婦還露出女孩的一面,我明白這些年我與嶽母之間的隔閡讓她真的很難做。

  這天中午我正在公司開項目設計會,忽然接到瞭母親的電話,讓我去火車站接她。我一聽愣瞭一下,母親要來幹什麼?我恍然想起來,是我前些天和她提起過嶽母受傷的事情,她這次來是想著結婚的時候沒見著親傢,正好趁著這個機會來探望一下。我頓時就頭大瞭,我這邊剛緩和一點,真不敢想象我媽那火爆脾氣遇見我嶽母的勢利眼性格兩人會擦出怎麼樣的火花。

  接上我媽,開車回去的一路上我心裡真是忐忑不安。不知道她怎麼想的,竟然帶瞭一堆土特產來,還有兩隻白條雞,我慶幸還好不是活的。本想勸母親去瞭少說點話,可話到嘴邊還是說不出口,畢竟母親在我心中的地位是極為重要的,我永遠忘不瞭她含辛茹苦把我帶大的那段歲月。

  這是母親第一次來N市,結婚後我們回去看過她幾次,也邀請她一起過來住,可她總說住不慣,也舍不得老傢的鄰居朋友們,可我知道她是不想打擾我和夢琪的生活。

  拎著大包小包來到傢裡,看到我母親的到來,嶽母出人意料的熱情,此時的她已經可以拄拐在屋裡走走瞭。兩個女人聊得還挺投機,原本溫馨安靜的小屋,頓時變得像菜市場一樣熱鬧。我的一顆懸著的心也落瞭地。

  晚上母親把我拉到一邊,悄悄和我嘀咕,我嶽母這人道行不淺,她要留下來幫我撐腰。我剛落下的心又懸瞭起來,我好說歹說,可母親從小到大的霸道形象已經根深蒂固,一瞪眼就把我頂瞭回去。

  就這樣,母親以幫忙照顧親傢母的名義住瞭下來。為瞭不讓我和妻子分開住,兩個隱形的炸彈住在瞭一起。我天天過的心驚膽戰、如履薄冰,可既然是炸彈總有爆炸的一天。

  這天趁著妻子和嶽母下樓,母親神神秘秘的湊瞭過來,問我們是不是該要個孩子瞭。其實這個問題她之前在電話裡和我說過很多次,我都有點怕瞭。一直以來我都知道夢琪是個很喜歡小孩的女生,所以在搬到新傢後,我們就沒再采取避孕措施,說實話我們的夫妻生活還算是很和諧的,近一年來妻子還會推算著排卵日與我同房,可是這麼長時間一直沒有動靜。

  我無奈的和她解釋,生孩子是要看緣分的,急不來。可母親的情緒漸漸激動起來,怪我我每次都這麼說,非要讓我帶著夢琪去醫院檢查一下,是不是有什麼毛病。正在我安撫母親的時候,房門突然推來瞭,嶽父嶽母冷著臉走進來,妻子還在一旁不斷的勸慰著。原來是她們在樓下遇見瞭嶽父所以提前回來瞭,正好聽見瞭我們的談話。

  完瞭,表面和諧相處的幾個人,其實都是在努力壓抑著內心的情緒。眼看著嶽母恢復的也差不多瞭,總算可以送走這位大神瞭,可一個火星在此時點燃瞭導火索。在爆發的瞬間,我感覺自己的靈魂出竅瞭。看著嶽母那因為氣憤而近乎扭曲的面孔,我聽不見她在嚷些什麼,能感到的隻有深深的心寒和無力。一旁的母親滿臉焦急,似乎在解釋著剛才的一切不過是她的無心之失。而我的妻子,此時攔在兩人中間已經急的哭瞭出來。

  眼前發生的一切,讓我的耳朵裡傳來「嗡」的一聲,似乎腦袋裡某個地方裂開瞭,怒火不可抑制的湧上心頭,我們生不生孩子為什麼要你們來管?我和夢琪的感情本來甜甜蜜蜜的為什麼要被你們攪亂?

  看著母親在嶽父嶽母的攻勢下,似乎情緒即將爆發,可是她在努力的控制,她那火爆的性子我是瞭解的,如今為瞭我的婚姻選擇瞭隱忍。可嶽母呢,她從來沒有為夢琪的婚姻做出任何改變,反而在中重重作梗,如果不是我們的感情深厚,根本走不到今天。看著母親那斑白的鬢角,我的心痛瞭,夠瞭!真的夠瞭!

  「有完沒完瞭!」我歇斯底裡的喊瞭出來。

  一聲怒吼把雙方的聲音都壓瞭下來,屋子裡頓時安靜下來,隻有妻子的嗚咽幽幽傳來。突然嶽父捂著胸口,倒在地上,妻子連忙從他口袋拿出藥喂下去。我像個闖瞭大禍的孩子,完全不知道此時該做些什麼。

  妻子回頭看向瞭我,眼神裡盡是深深的失望。看著妻子攙扶著嶽父嶽母走出房門,我想追出去,卻被嶽母一把推瞭回來。

  「離婚!我不可能再讓女兒跟著你這沒教養的東西過下去!農村來的沒個好東西!必須離婚!」嶽母臨走前,狠狠的盯著我,說出瞭我從來都沒想過的一個詞。

  直到電梯門緩緩關上,妻子沒有再看我一眼。

  耳邊還回蕩著嶽母那惡毒的話語,還是這套說辭,都結婚三年多瞭,他們還在嫌棄我是小地方來的人,我恨他們一次次擺出不知從哪來的優越感鄙視我。憑什麼?你們給過我們這個傢什麼,我們的幸福憑什麼要你們決定!

  冷靜下來後,我不後悔和嶽母撕破臉,隻有對妻子的深深愧疚,當時夢琪拼命的阻攔著雙方事態的升級,可我那個時候腦袋裡隻想著替母親出頭,完全沒有想過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妻子臨走前那個失望的眼神代表著什麼?她也會離我而去嗎?

  那些天夢琪都沒回我的微信,連電話都掛斷瞭。可我相信夢琪對我的感情,她肯定是被嶽母盯著,才不敢回復我。

  母親在事後總是埋怨自己不該來,給我惹瞭那麼大的事,非要陪著我去和親傢道歉,在我好說歹說之下,給勸回瞭老傢,她也知道自己去瞭可能會惹得事情更多。

  正在我買好禮物準備登門謝罪的時候,妻子忽然回來瞭。幾天不見她消瘦瞭很多。看見我準備好的東西,妻子搖瞭搖頭,把我攔瞭下來。她牽著我,走到婚紗照前,眼眶卻漸漸濕潤瞭。

  原來這陣子妻子一直在醫院陪著嶽父,他這次被我氣的不輕,醫生說當時的情況還是挺危險的,那天後嶽父就一直在醫院住著。來瞭一堆七大姑八大姨的探望,聽瞭嶽母添油加醋的描述後,都嚷嚷著這個婚必須得離。這更堅定瞭我嶽母的決心,妻子哭著不同意,嶽母使出瞭殺手鐧,指著病榻上的嶽父,質問妻子是不是想把爹媽都給氣死。

  我們的婚姻就這樣被宣告結束瞭,一切來的突然又在情理之中。在那個時間點,妻子被嶽母逼到瞭絕路,必須在親情和愛情中做出選擇。我不懂什麼樣的境遇會造就出嶽母如此扭曲的人格,自己的親生女兒難道不應該讓她一生幸福嗎?看著懷中哭成淚人的妻子,我知道她承受瞭太多,父母的壓力已經把她壓得喘不過氣來。如果這個時候自己還要堅持的話,我真怕妻子會承受不住,做出傻事。

  就這樣,在彼此一點一滴築起的愛巢裡,在那曾經承載瞭我們幾年來甜蜜記憶的臥室裡。我輕輕吻上她的臉頰,將妻子抑制不住流下的清淚默默擦去。她是個愛笑的女孩,我不要她哭著離去。我們就這樣緊緊相擁,直到嶽母打來催促的電話,妻子才依依不舍離去。

  我們沒有做愛,在這個時候誰也沒有那種興致。隻希望能把所有的時間都用來感受彼此的溫度,證明我們還愛著。

  第二天我來到民政局,妻子已經在嶽母的陪同下等在門口。看著嶽母那冷漠中帶著鄙視的眼神,我真後悔當初為什麼要把她接到傢裡休養,真是個白眼狼!如果妻子不在這裡,我很可能會沖上去打這個老畜生一頓。妻子看著我的到來,轉身和嶽母低語幾句,把她送到車上。

  我們是牽著手從民政局走出來的,任誰看見我們現在的樣子都會認為是剛剛登記的小夫妻,可他們不會知道此時拿在我們手中的是紫紅色的離婚證。

  「感謝幾年來的照顧,本姑娘今天又恢復單身瞭!」妻子註意到車上嶽母不悅的眼神,松開瞭緊握的手,對我笑瞭笑。

  看著她有點莫名其妙的笑容,我直愣愣的看著她,該不會刺激太大變傻瞭吧?

  「又來瞭,看你傻呼呼的豬哥樣,正式認識一下,我叫蔣夢琪。」妻子在我鼻子上刮瞭刮,又沖我伸出瞭玉手。

  「你好,我叫……楚一凡。」我被妻子徹底整蒙瞭,木訥的和她握瞭下手。

  曾經校園裡相遇的一幕再次上演,卻已物是人非。我看到在妻子努力擠出的笑容下,她的牙齒一直狠狠頂著嘴唇,原本俏美的鼻子也在不自主的顫動著。我明白她不想在這個時候讓我看到她的軟弱。她怕我也會忍不住……

  「色狼哥哥,我等你把我追回來……」妻子笑著說出最後一句話,轉身向後跑去,可那一瞬間,我看到她的肩膀已經抑制不住的抖動起來。她還是哭瞭,我們的結束,就像是新的開始,可我們還有勇氣重新開始嗎……

  透過車窗,看見妻子堅毅的側臉,她死死咬著牙齒不想讓淚水留下來,可她那精心準備的妝容早已經被眼淚沖花。隨著發動機的轟鳴聲響起,車子急馳而去。

  我就像被抽走瞭靈魂似的,漫無目的遊蕩在大街上,沒有地方可去,房子車子我都給瞭妻子,是我主動給的。不是我傻,因為我有信心今天失去的一切,用不瞭多久都會拿回來。

  那夜是明浩陪我度過的,我們一起懷念著大學的往事,一起咒罵著老畜生,直到喝得不省人事。半夜我醒來,發現自己已經躺在明浩的床上瞭,這小子這些年天天廝混在酒桌上,把一身肌肉生生練成瞭肥肉,現在呼嚕聲震天,真怕他那天被呼嚕憋死。

  我無奈的抱著被子走去瞭次臥,他這裡我也來過好多次瞭,自傢兄弟自然不會客氣。可沒想到一開燈,床上竟然扔著兩條明顯穿過的絲襪,一條丁字褲還搭在枕頭上,這場景頓時把我從濃濃睡意中拽瞭出來。不得不佩服明浩這傢夥夜生活也太豐富瞭,怪不得他不想結婚,原來不結婚也能夜夜笙歌!

  「凡哥,凡哥,我操你別做傻事去瞭吧?嫂子跑瞭也不至於跳樓啊!」明浩一邊嚷著,晃晃悠悠的推開房門,正看見我手裡拿著那條黑色蕾絲丁字褲,我嚇得一下子把手藏到背後,可他媽看明浩那一臉猥瑣的樣子,肯定都看見瞭,我真他媽想挖個坑把自己埋瞭。

  「那什麼……你這內褲挺新穎啊!」我無奈之下,又把手從背後伸瞭出來,訕訕的將丁字褲丟在瞭床上。

  「我操,凡哥,剛離婚就變得這麼窮兇極惡瞭嗎?自傢兄弟拿去穿吧!」明浩大咧咧的在床邊坐下,把玩著丁字褲。

  「滾蛋,早就聽說你在外面勾三搭四的,沒想到還領到傢裡來瞭,不怕被人來個仙人跳啥的!」

  「放心吧,你兄弟我隻鐘情於良傢禦姐,給你看看我的珍藏。」說著就掏出手機要給我展示。

  「一邊去,我去那屋吧,你這呼嚕太嚇人瞭,可得控制點體重瞭,你那朝思暮想的學姐現在看見你,保準不認識瞭,都他媽胖成豬瞭!」我可不想在這個床上睡覺,誰知道都是些什麼樣的女人在這裡睡過。

  就這樣我在明浩傢住瞭下來,一切仿佛回到瞭大學時代。明浩依然天天晚上去酒吧泡妞,喝醉瞭就和我談學姐的好,我聽的耳朵都起瞭老繭瞭。夢琪也會每天在睡前跟我聊會兒微信,曾經這種日子會讓我覺得安逸,可真的得到再失去後,一切都變味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