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窮於應付

  項少龍來到劉府外時,大感不妥,原來監視的人手大量增加,附近的幾間民房明顯地被徵用瞭來作哨崗。單憑能做到這點,便可知龍陽君有趙人在背後撐腰,否則憑什麼可隨意徵用民居。附近的幾個制高點,都埋伏瞭偵兵,非常隱蔽,若非項少龍是這方面的大行傢,兼之又對附近地形非常熟悉,真會疏忽過去。

  龍陽君看來死心眼之極,認定紀嫣然和項少龍有關系,現在聞得項少龍即將來趙的消息,故加派人手,佈下網羅,等他來自投其中。不過連自己也不得不承認龍陽君這一註押得非常準確,唯一的問題就是他和呂不韋通過楊泉君等愚弄瞭所有想擒拿他的人,事實上他早便到瞭。這成瞭勝敗的關鍵。

  他仔細觀察瞭一會後,自知雖可有七成把握潛入紀嫣然的香閨而不會被人發覺,但這個險卻不值得去冒,正要回去時,「颼」的一聲,一枝勁箭由紀嫣然的小樓射出,穿過後園,正中一個隱在墻外高樹上的伏兵。那人應箭倒跌下來,不知撞斷瞭多少樹幹棋枝,才「蓬」聲掉在街頭,無論準頭和手勁,均教人吃驚。四周的埋伏者一陣混亂,有點不知如何應付由小樓裡以箭傷人的敵手。

  接著在另一方向傳來另兩聲慘哼,又有兩人中箭,分由不同的樓房上滑跌下來,倒頭栽往行人道上。在月色迷朦下,紀嫣然一身黑色夜行勁衣,一手持弓,出現在小樓的平臺處,嬌叱道:「若有人敢再窺看我紀嫣然,定殺無赦。」四周的埋伏者受她氣勢所懾,又見她箭無虛發,特別是伏身高處者,紛紛撤退。

  項少龍心中大叫精采,想不到一向溫文爾雅的紀嫣然,發起雌威來竟可直追善柔。那還猶豫,趁敵人的監察網亂成一片時,利用攀索和敏捷如豹的身手,迅速越過高墻,借著暗影來到紀嫣然小樓之下,發出暗號。接著傳來紀嫣然命婢女回房的聲音。

  項少龍知障礙已去,由背著街那邊攀上二樓平臺,紀嫣然早啟門歡迎。這美人兒撲個滿懷,又喜又怨道:「見到這麼危險就不要來嘛。難道人傢一晚都待不瞭嗎?」

  項少龍笑道:「美人有命,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何況是一晚已等若三秋,假若才女春情難禁,給別人乖虛而入,我去找誰算帳才好。」

  紀嫣然仍是一身夜行緊身勁裝,把她玲瓏的曲線顯露無遺,惹得項少龍一對手忙個不停,活像個急色鬼。這美女給輕薄得目泛春情,呻吟著道:「人傢要不依瞭,我紀嫣然隻會對兩個人動情,一是董匡,又或項少龍,你卻這樣低貶人傢,哼﹗」男女就是這樣,隻要已沖破瞭最後防線,就算是貞女和君子,必然一動情就是追求肉體關系,此乃人情之道,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被浪翻騰中,兩人在高張的熱情裡,抵死相纏,尤其想起外間危機四伏,更感那種不安全的偷歡特別刺激。項少龍自與趙致池中歡愉時領悟靈欲交融的訣竅,前日與趙致再度雲雨時已漸熟練,此時面對紀嫣然這絕色天香,更是如有神助,暫態進入心領神會的境界,而紀嫣然嬌軀的一切反應更是盡收心底,似乎連她體內的血脈運動都瞭然於心,即時而準確地對她性感帶施以恰到好處的愛撫刺激,弄得紀嫣然成為名符其實的蕩婦,春情滿面,腰肢猛擺,蜜液橫流,終至狂浪地無法自制,淫聲哀求道:「項郎……快……快……嫣然……等……不及……瞭……求求你……啊……啊」。

  項少龍見紀嫣然不顧矜持,盡顯床第媚態,龍莖早已怒漲欲裂,將紀嫣然的嬌軀翻過趴伏在床上,香臀高高翹起,猶如羊脂美玉雕成的蜜桃,縫隙仍自汨汨流出陣陣愛液,令人饞涎欲滴。項少龍雙手緊握那對滑不溜手的豐潤軟玉,微微擘開粉嫩初破的蜜唇,龍莖緩緩挺入,紀嫣然已輕聲呻吟,待龍頭整顆陷入陰道之內,項少龍猛地一插到底,直搗內庭,紀嫣然猝不及防,張著小嘴猛烈喘息,項少龍已然吻住櫻唇,纏住香舌不住繾綣,上下交攻,紀嫣然毫無招架之力,隻得全盤臣服,手腳緊纏住項少龍身軀,任他在自己完美的胴體上予取予求,撻伐肆虐,同時享受著常人無法想像的極致快感與高潮。

  到兩人均筋疲力盡時,劇烈的動作倏然而止。項少龍仍戴著董匡的面具,仰躺榻上,赤裸的紀嫣然變成溫柔可愛的小羔羊,緊伏在他寬闊的胸膛上,秀發鋪上瞭他的臉和頸。兩人都不願破壞小樓表面那寧和的氣氛,細聽著對方由急轉緩的喘息聲。

  樓外忽地刮起風來,吹得簾子「辟啪」作響。月兒被烏雲蓋過瞭。紀嫣然嬌喘細細道:「都是你在害人傢,累得人愈來愈放任瞭。嫣然以後不敢再看不起那些淫娃蕩婦瞭。」

  項少龍側耳聽著外面呼呼風嘯,溫柔地愛撫著她嬌嫩的粉背,簡要地向她說出瞭這幾天內發生的事,田氏姊妹、善柔、趙雅的事都毫不瞞她。

  聽到善柔這送上門來的便宜夫人,以紀嫣然的灑脫超然,仍忍不住呷醋道:「那人應該是嫣然才對,人傢也要陪著你呢﹗」

  項少龍哄瞭兩句後,道:「我看田單此來是不懷好意,要從內部拖垮趙人。」

  紀嫣然忘瞭撒嗲,由他胸膛爬瞭起來,與他共睡一枕,吻瞭他後道:「我也有這想法,說不定燕人是被他慫恿才來侵趙。齊國國土與趙相鄰,若說田單對燕趙沒有野心,連小孩都不會相信。隻不過在包括強秦在內,無人不懼李牧和廉頗,田單亦然,若能借趙穆之手,除掉兩人,就最理想瞭。」

  項少龍點頭道:「孝成王雖是昏君,但還有點小智慧,知道廉李兩人乃國傢的柱石棟梁,絕不能動搖。但若害死孝成王,變瞭由晶王後和趙穆把政,就絕對是另一回事瞭。」

  紀嫣然道:「今晚晶王後破例參與趙穆的宴會,說不定就是趙穆向田單顯示實力,表示晶王後都要聽他的話。」再微笑道:「至於嫣然的夫君嘛﹗更是他要爭取的對象,免得多瞭另一個李牧或廉頗出來,所以連那雙天下罕有的姊妹,也被迫忍痛轉手瞭。」

  項少龍聽她說得有趣,在她粉臀上輕拍兩記,調侃道:「心肝兒你妒忌嗎?」

  紀嫣然認真地道:「妒忌得要命,除非你至少隔晚便來陪我,唔﹗我隻是說說而已﹗那太危險瞭。」

  項少龍心中一動道:「說不定我有辦法解決這問題。唉﹗我又要走瞭,龍陽君這傢夥明早就來,我寧願面對著千軍萬馬,也不願對著個終日向我拋媚眼和撒嬌的男人,管他是多麼像女人。」

  紀嫣然失笑道:「在大梁不知有多麼好男風者恨不得把他吞入肚子裡,你是否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項少龍不滿道:「你還來笑我?」

  紀嫣然連忙獻上香吻和熱情,以作賠禮。纏綿一番後,兩人同時穿回衣服,紀嫣然仍是負責引開敵人註意力,好掩護他離去。當這美女策馬持矛,由後門沖出找人晦氣時,他早神不知鬼不覺地溜走瞭。

  回到府中,滕翼尚未睡覺,一個人在喝悶酒。項少龍大奇,陪他喝瞭兩杯,問道:「二哥是否有什麼心事?」

  滕翼嘆瞭一口氣道:「見到善柔,我便想起她妹子,來趙前她有瞭身孕,你說我應否擔心呢?」

  項少龍大喜道賀,歉然道:「是我不好,使你不能留在二嫂身旁,看著孩子的誕生。」

  滕翼笑道:「兩兄弟還說這些話來幹什麼,縱使回不瞭咸陽,我也不會皺半分眉頭,隻不過人的情緒總有高低起伏,暫時這裡又是悶局一個,無所用心下,自然會胡思亂想瞭,你當我真可天天都心無旁鶩依墨氏之法坐上他幾個時辰嗎?」

  項少龍感到這鐵漢自有瞭善蘭後,確「人性化」瞭很多,欣然道:「眼下就有一件事請二哥出手。」

  滕翼奇道:「什麼事?」

  項少龍微笑道:「扮我﹗」

  滕翼失聲道:「什麼?」旋即醒悟道:「要我扮項少龍還是董匡呢?」

  項少龍輕松地道:「董匡由我自己負責好瞭,隻要二哥用飛針去傷幾個趙人,再佈下逃向魏境的痕跡,便算成功瞭,必會使所有人均為此疑神疑鬼。」

  滕翼點頭道:「你可讓烏果這大個子來扮我,那就更天衣無縫瞭,但為何不是逃返咸陽,而是溜入魏境呢?」

  項少龍道:「這才是我的性格,怎會未成事便回頭走。」

  滕翼失笑道:「誰能比你更明白自己?一於這麼辦,給我十來天時間,定可辦妥,在山林野地中,誰也奈何不瞭我的。」

  兩人再商量瞭一會,已是四更時分,項少龍回房休息,到瞭門外,想起田氏姊妹,忍不住打著呵欠過去探望她們。兩女並頭甜睡,帳內幽香四溢,若非剛在紀嫣然身上竭盡瞭全力,定會登榻偷香,現在卻隻能悵望輕嘆。

  就在此時,大雨傾盤灑下。項少龍忙為兩女關上窗戶,隔鄰善柔處也傳來關窗的聲響。項少龍按捺不住對這刁蠻女的愛意,到瞭善柔房外,先輕叩兩下。全無回應。項少龍心中好笑,推門而進,順手關上房門,還下瞭門閂。秀帳低垂下,善柔正在裝睡。

  項少龍大感刺激,慢條斯理地脫衣和解下裝備,直至身上隻有一條短褲,便掀帳登榻。果如所料,寒氣迫來,善柔一身貼體勁裝,跳瞭起來,匕首抵著他赤裸的胸膛,怒道:「想對人傢施暴嗎?」

  項少龍伸手捻著匕首的鋒尖,移往另一方向,微笑道:「施暴嗎?今天不行,快天亮瞭,或者明晚吧﹗現在隻想摟著夫人好好睡一小覺。」

  善柔眼睜睜看著對方把匕首由自己手上抽出來,放到一旁,接著這男人更探手過來,把自己摟得靠貼在他近乎全裸的懷裡,竟完全興不起反抗的心。項少龍摟著她睡在榻上,牽被蓋過身子,吻著她的香唇笑道:「你睡覺也穿著勁裝嗎?」善柔鼓著氣道:「人傢剛才偷偷跟瞭你出去,你卻走得那麼快,偏找些最難爬的屋簷和高墻,累得人傢跟失瞭。若你答應給人傢那套攀墻越壁的便當,善柔便任你摟著睡到天明,但卻不可壞人傢貞節。」

  項少龍心中一蕩,再吻瞭她的紅唇,笑道:「無論你答應與否,這一覺是陪定瞭我睡瞭。」善柔嗔道:「你再說一次看看﹗」

  項少龍嘆道:「好瞭﹗算我投降吧,你要風我便給你風,要雨則外面正下著雨,來﹗親個嘴兒再睡覺,要不要我給你脫下衣服。好睡得舒服點?」善柔慌亂地道:「你敢﹗人傢每晚都是這身穿著的。跑起來方便點嘛﹗」

  項少龍微感愕然,想起她這七年來每天都活在逃亡的情況裡,心生憐意,柔聲道:「來﹗乖乖的在我懷裡睡一覺吧,那是這世上最安全寫意的地方。」善柔真的打瞭個呵欠,闔上美目,把俏臉埋入他肩項裡,不一會發出輕微均勻的呼吸聲。睡意湧襲,不片晌項少龍亦神志模糊,進入瞭夢鄉。

  不知過瞭多久,項少龍驚醒過來。天尚未亮,懷中善柔淚流滿臉,不住叫著爹娘,項少龍淒然為她吻掉淚珠,半晌後這美女平靜下來,原來隻是夢囈。項少龍實在太困倦瞭,很快又睡著瞭。再醒來時,聽到田氏姊妹向善柔請安的聲音,才發覺懷內人兒早起床瞭。聽得善柔輕輕道:「便讓那龍陽君等個夠吧﹗我傢大爺昨晚很夜才睡,怎也要多躺一會的瞭。」

  田氏姊妹那敢駁她,乖乖應是。項少龍跳起床來,天已大白,往門口走去道:「我睡夠瞭。」三對妙目飄來,見到他半裸的虎軀,三張臉蛋同時紅瞭起來。田氏姊妹不知見過多少男人的身體,但偏是項少龍使她們意亂情迷,藉口出去取梳洗的皿具,匆匆溜瞭。項少龍一把摟著善柔那條可愛的小蠻腰,笑道:「陪我到牧場去嗎?」

  善柔搖頭道:「不﹗今天我有點事。」

  項少龍皺眉道:「你想到那裡去?現在你是我的夫人瞭,若泄出底細,大傢都要死在一塊兒。」

  善柔杏目圓睜,氣道:「隻有你才懂裝模作樣嗎?昨天我是故意先溜出城外,才再進城找你,由城衛親自把我送來,打正董匡夫人的旗號。昨晚你溜瞭到奸賊府飲酒快活時,我和滕翼早商量好一切,包保不會給人盤問兩句便壞瞭你的好事。」

  項少龍給她迫得招架不及,吻瞭她臉蛋道:「你還未說今天要到那裡去呀?」

  善柔俏臉微紅道:「致致今天來陪我去找人造裙褂,否則怎配得起你這大紅人。」

  項少龍一呆時,這妮子趁機溜開,到瞭走廊處還裝腔作態道:「不要一見到人傢便摟摟抱抱,我是天生出來給你討便宜的嗎?」

  項少龍沒好氣道:「那今晚要不要我來哄你睡覺?」善柔俏皮地道:「待我稍後想想看﹗」笑著去瞭。看到她充滿歡樂的樣兒,項少龍心中欣慰,同時亦暗暗心驚。

  田氏姊妹捧著銅盤,回來服侍他盥洗更衣。項少龍繼續剛才的思索,想著田單對他的評語。他的確是太心軟瞭,絕不適合生活在這冷血無情的時代。就是因為心軟,所以這些美人兒一個接一個依附在他的護翼下。雖說在這時代,有點權勢的人都是妻妾姬婢成群,可是他終是來自另一時空的人,思想有異,開始時自是樂此不疲,但當身旁的美女愈來愈多時,又不想厚此薄彼,雖然來此時代後,身體莫名地恢復神速,但心理上卻漸感到窮於應付。

  若不計包括田氏姊妹在內的美婢群,在咸陽便有美蠶娘、趙妮、烏廷芳,趙倩、素女、舒兒和婷芳氏。這裡則是紀嫣然,趙雅、趙致和善柔,已遠超過明代風流才子唐寅八妻之眾,對他來說實在滿足得消受不瞭。心中暗自警愓,再不可亂種情緣,免致將來晚晚疲於奔命。李牧曾警告他酒色傷身,自己很多時都把這好朋友的忠告忘瞭。

  胡思亂想間,善柔的聲音在外進的內堂處響起道:「你是誰?」烏果的聲音道:「夫人﹗這是魏國龍陽君,君上要來看大爺醒來瞭沒有。」

  龍陽君那陰柔的聲音道:「原來是剛抵邯鄲的董夫人。」

  項少龍怕善柔露出馬腳,在田氏姊妹的酥胸處每人摸瞭一把後,匆匆出房迎去。善柔出乎意外的擺出一副嫻雅溫婉的樣兒,恰到好處的應付著這直闖到禁地來的龍陽君。

  項少龍哈哈大笑,隔遠便向穿著一身雪白武士服,「人比花嬌」的龍陽君「昧著良心」地欣然施禮。龍陽君那對鳳眼亮瞭起來,抱歉道:「奴傢忘瞭夫人剛抵此處,昨晚又得瞭一雙可人兒,不懂遲點才來,驚擾瞭先生的美夢,請先生見諒。」

  項少龍對他的「體貼」暗暗驚心,向善柔道:「為夫要和君上出城瞭,最快也要在黃昏才趕回來。」善柔乖乖的答應瞭。

  項少龍盯瞭正對他露出同情之色的烏果一眼後,招呼著龍陽君往前宅走去。龍陽君媚笑道:「嫂夫人長得真標致,難怪邯鄲美女如雲,卻沒有多少個看得入先生的法眼。」

  項少龍不知怎麼答他才好,乾咳兩聲,蒙混過去。

  踏出府門,陽光漫天,被昨晚大雨打濕瞭的地面,差點幹透瞭。外面至少有近百個龍陽君的親衛,正牽馬恭候著,看見這般陣仗,項少龍不由發起怔來。龍陽君的「香肩」挨瞭過來,輕貼著他柔聲道:「現在道路不安靖,多幾把劍護行,總是安全點呢﹗」嗅著他薰得花香噴噴的衣服,項少龍也不知是何滋味。

  再來趙國前怎想到此行會如此多姿采,不但要應付女的,還要應付身旁這男的,最痛苦是卻絕不可開罪他。邯鄲形勢的復雜亦大大出乎意料之外。什麼時候才可功成身退呢?

  (卷八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