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愛恨情仇

  項少龍以特種部隊訓練出來的堅強意志,勉強爬起床來,到客廳去見趙穆。趙穆神態親切,道:「來!我們好好談談。」

  項少龍故作愕然道:「不是立即要到紀才女處嗎?」

  趙穆苦笑道:「今早這美人兒派人來通知我,說身子有點不適,所以看馬的事要另改時日。唉!女人的心最難測的瞭,尤其是這種心高氣傲的絕世美女。」

  項少龍心中暗笑,有什麼難測的?紀嫣然隻是依他吩咐,取消瞭這約會,免得見著尷尬。不過卻想不到趙穆會親自前來通知。揮退左右後,項少龍在他身旁坐瞭下來,道:「侯爺昨晚睡得好嗎?」

  趙穆嘆道:「差點沒合過眼,宴會上太多事發生瞭,叫自己不要去想,腦袋偏不聽話。」再壓低聲音道:「李園今趟原來帶瞭大批從人來,稱得上高手的就三十多人,都是新近被他收作傢將的楚國著名劍手,平日他在楚國非常低調,以免招爹的疑心,一到這裡就露出本來面目瞭。」

  項少龍道:「侯爺放心,我有把握教他不能活著回我們大楚去。」

  趙穆感動地瞧著他道:「爹真沒有揀錯人來,你的真正身分究竟是誰?為何我從未聽人提過你。」

  項少龍早有腹稿,從容道:「鄙人的真名叫王卓,是休圖族的獵戶,君上有趟來我附近處打獵,遇上狼群,被鄙人救瞭。自此君上就刻意栽培我,又使鄙人的傢族享盡富貴,對鄙人恩重如山,君上要我完成把你扶助為趙王的計畫,所以一直不把我帶回府去,今次前來邯鄲,是與侯爺互相呼應,相機行事,這天下還不是你們黃傢的嗎?小人的從人全是休圖族人,絕對可靠,侯爺盡可安心。」

  趙穆聽得心花怒放,心想爹真懂用人,這王卓智計既高,又有膽色,劍術更是高明,有這人襄助,加上樂乘策應,趙君之位還不是我囊中之物?最大的障礙就隻有廉頗和李牧這兩個傢夥吧瞭。趙穆道:「我昨夜想瞭整晚,終想到一個可行之計,不過現在時機仍未成熟,遲些再和你商量。由於孝成王那昏君對你期望甚殷,你最緊要盡早有點表現。」

  項少龍暗笑最緊要還是有你最後這句話。站起來道:「多謝侯爺提醒。鄙人現在立即領手下到城郊農場的新址研究一下如何開拓佈置。」

  趙穆本是來尋他去敷衍對他項少龍有意的龍陽君,免致惹得這魏國的權要人物不滿。聞言無奈陪他站起來道:「記得今晚郭縱的宴會瞭,黃昏前務要趕回來。」

  項少龍答應一聲,把他送出府門,才與烏卓等全體出動,往城郊去瞭。

  烏卓﹑荊俊和大部份人都留於新牧場所在的藏軍谷,設立營帳,砍伐樹木,鋪橋修路,裝模作樣地準備一切,其實隻是設立據點,免得有起事來一網成擒,亦怕荊俊耐不住私自去找趙致。黃昏前,項少龍﹑滕翼和三十多名精兵團裡的精銳好手,馬不停蹄的趕返邯鄲。

  才抵城門,守城官向他道:「大王有諭,命董先生立即進宮參見。」

  項少龍與滕翼交換瞭個眼色,均感不妙,趙王絕不會無端召見他的。兩人交換瞭幾句話後,項少龍在趙兵拱衛下,入宮見孝成王。

  成胥親自把他帶到孝成王日常起居辦公的文英殿,陪待著他的竟不是趙穆而是郭開。項少龍見孝成神色如常,放下心來,拜禮後遵旨坐在左下首,面對著郭開。成胥站到孝成王身後。郭開向他打瞭個眼色,表示正照顧著他。孝成王問瞭幾句牧場的事後,嘆瞭口氣道:「牧場的事,董先生最好暫且放緩下來,盡量不露風聲。」

  項少龍愕然道:「大王有命,鄙人自然遵從,隻不知所為何由?」

  孝成王苦笑道:「拓展牧場是勢在必行,隻是忽然有瞭點波折,讓郭大夫告訴先生吧!」

  郭開乾咳一聲,以他那陰陽怪氣的聲腔道:「都是那李園弄出來的,不知他由那裡查得董先生今次是回歸我國。早上見大王時,便說先生雖為趙人,但終屬楚臣,若我們容許先生留在趙國,對兩國邦交會有不良影響。」

  項少龍差點氣炸瞭肺葉,這李園分明因見紀嫣然昨晚與自己同席,又親密對話,所以妒心狂起,故意來破壞他的事。不問可知,他定還說瞭其他壞話。幸好孝成王實在太需要他瞭,否則說不定會立即將他縛瞭起來,送返楚國去。

  孝成王加重語氣道:「寡人自不會把他的話放在心上,隻是目前形勢微妙,此人的妹子乃楚王寵妃,正權重一時,若他在楚王面前說上兩句,勸他不要出兵對付秦人,我們今次的『合縱』將功敗垂成,所以現在仍不得不敷衍他。」

  郭開笑道:「待李嫣嫣生瞭孩兒後,李園就算在楚王前說話,亦沒有作用瞭。」

  項少龍陪著兩人笑瞭起來。他自然明白郭開指的是楚王是個天生不能令女人生兒子的人,所以李嫣嫣料亦不會例外。可是他卻知道今次真正的經手人是春申君而非楚王,而且至少有一半機會生個男孩出來,郭開的推測雖未必準確。當然亦難以怪他,誰想得到其中有此奧妙呢。項少龍心中一動:「鄙人是否應避開一會呢?」

  孝成王道:「萬萬不可,那豈非寡人要看李園的面色做人,寡人當時向李園說:董先生仍未決定去留,就此把事情拖著。所以現在才請先生暫時不要大張旗鼓,待李園走後,才作佈置。」

  項少龍心中暗喜,故作無奈道:「如此我要派人出去,把正在運送途中的牲口截著,不過恐怕最早上路的一批,應已進入境內瞭。」

  孝成王道:「來瞭的就來吧!我們確需補充戰馬,其他的就依先生的主意去辦。」

  項少龍正愁沒有藉口派人溜回秦國報訊,連忙答應。

  孝成王沉吟片晌,有點難以啟齒地道:「昨晚巨鹿侯宴後把先生留下,說瞭些什麼話呢?」

  項少龍心中打瞭個突兀,暗呼精采,想不到孝成王終對趙穆這「情夫」生出疑心,其中當然有那其奸似鬼的郭開在推波助瀾瞭,裝出驚愕之色道:「侯爺有問題嗎?」

  郭開提醒他道:「先生還未答大王的問題?」

  項少龍裝作惶然,請罪後道:「巨鹿侯對鄙人推心置腹,說會照顧鄙人,好讓鄙人能大展拳腳,又說,嘿……」

  孝成王皺眉道:「縱是有關寡人的壞說話,董先生亦請直言無忌。」

  項少龍道:「倒不是什麼壞話,侯爺隻是說他若肯在大王面前為鄙人說幾句好話,包保鄙人富貴榮華。唉!其實鄙人一介莽夫,隻希望能安心養馬,為自己深愛的國傢盡點力吧瞭!不要說榮華富貴,就連生生死死也視作等閑。」

  孝成王聽他說到趙穆籠絡他的話時,泠哼一聲,最後當項少龍「剖白心蹟」時,他露出感動神色,連連點首,表示贊賞。項少龍趁機道:「侯爺昨晚把鄙人留在侯府,為我找兩個歌姬陪宿,鄙人一來不便拒絕,二來也確實需要,就生受瞭。不過當晚就回府,沒有留宿。」

  郭開道:「大王非常欣賞先生的任事精神,不過這幾天先生最好隻是四處玩玩,我們邯鄲有幾所著名的官妓院,待小臣明天帶領先生去趁趁熱鬧吧!」

  再閑聊幾句,孝成王叮囑瞭不可把談話內容向趙穆透露後,郭開陪著項少龍離開文英殿。踏著熟悉的回廊宮院,舊地重遊,項少龍不勝感慨,連郭開在耳旁絮絮不休的說話,也隻是有一句沒一句地聽著。

  郭開見他神態恍惚,還以為他因李園一事鬱鬱不樂,安慰道:「董先生不要為李園這種人介懷,是瞭!今晚你不是要赴郭縱的晚宴嗎?」

  項少龍一震醒瞭過來,暗責怎能在這時刻失神,訝道:「大夫不是也一道去嗎?」

  郭開微笑道:「我已推掉瞭,自東周的姬重到瞭邯鄲後,本人忙得氣都喘不過來,隻是為大王起草那分建議書,我便多天沒能好好睡覺瞭。」

  項少龍正要答話,左方禦道處一隊人馬護著一輛馬車緩緩開過來,剛好與他們碰上。郭開臉上現出色迷迷的樣子,低聲道:「雅夫人來瞭!」

  項少龍早認得趙大等人,停下步來,好讓車隊先行。趙大等紛紛向郭開致敬。眼看馬車轉往廣場,車簾卻抓瞭起來,露出趙雅因睡眠不足略帶蒼白倦容的俏臉,當她看到項少龍時,並沒有顯出驚奇之色,像早知他來瞭王宮,隻是嬌呼道:「停車!」馬車和隨員停瞭下來。趙雅那對仍是明媚動人的美目先落在郭開臉上,笑道:「郭大人你好!」

  郭開色授魂與地道:「夫人好!」

  趙雅目光轉到項少龍臉上,柔聲道:「董先生是否要到郭府去,若是不嫌,不若與趙雅一道去吧!」

  項少龍因趙致之事尚未解決,還不便公開與她相好,對她使瞭個眼色道:「多謝夫人雅意,鄙人隻想一個人獨自走走,好思索一些事情。」

  郭開以為他對李園的事仍耿耿於懷,沒感奇怪;趙雅見他眼色,會意地道:「如此不勉強先生瞭。」

  馬車在前呼後擁下,朝宮門馳去。項少龍拒絕瞭郭開同坐馬車的建議道:「鄙人最愛騎馬,隻有在馬背上才感安全滿足,大夫可否著衛士不用跟來,讓鄙人獨自閑逛,趁便想些問題。」郭開疑惑地道:「先生初來邯鄲,怎知如何到郭傢去呢?」

  項少龍心中檁然,知道最易在這種無關痛癢的細節裡露出破綻,隨口道:「大夫放心,鄙人早問清楚路途瞭。」飛身上馬,揮手去瞭。

  一出宮門,項少龍放馬疾馳,片刻後就趕上趙雅的車隊。雅夫人聽得蹄聲,見他雄姿赳赳地策馬而來,美目立即閃亮起來,項少龍經過車隊故意不瞧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將一張紙團射入車內,瞬眼間將她拋在後方。

  趙雅連忙放下簾子,拾起紙團攤開,正是項少龍交代她配合行動,加快兩人的「往來」進度,便利互通聲息,並要趙雅打探趙王與趙穆現在的關系,順便講清楚紀嫣然的關系,讓她安心。趙雅看到情郎如此關心自己的心情,想到可以公然與他調情,喜不自勝地將紙條貼胸藏好,續往郭府前進。

  邯鄲城此時萬傢燈火,正是晚飯後的時刻,街道上人車不多,清泠疏落。項少龍想起瞭遠在秦國的嬌妻愛婢,心頭溫暖,恨不得立即活捉趙穆,幹掉樂乘,攜美回師。走上通往郭縱府的山路時,後方蹄聲驟響,回頭一看,追上來的竟是趙致。項少龍一見是她,想想起荊俊和滕烏二人的提議,立時大感頭痛,放緩慢馳。

  趙致轉眼來到他身旁,與他並騎而行,一瞬不瞬地深深註著他道:「董先生像對邯鄲的大街小巷很熟悉呢!」

  這麼一說,項少龍立知她跟瞭他有好一段路,到現在才發力追上來,心叫不妙,道:「剛才來時,有人給鄙人指點過路途,致姑娘是否也到郭府赴宴呢?」

  趙致沒有答他,瞪著他道:「先生的聲音怕是故意弄得這麼沙啞低沉的吧!」

  項少龍心中叫苦,若她認定自己是項少龍,區區一塊假臉皮怎騙得瞭她,今次想不用愛情手段都不成瞭,嘆瞭一口氣,施出絕技,一按馬背,淩空彈起,在趙致嬌呼聲中,落到她身後,兩手探前,緊緊箍著她沒有半分多餘脂肪的小腹,貼上她臉蛋道:「致姑娘的話真奇怪?鄙人為何要故意把聲線弄成這樣子呢?」

  趙致大窘,猛力掙紮瞭兩下,但在這情況下反足以加強兩人間的接觸,驚怒道:「你幹什麼?」

  項少龍哈哈一笑,一手上探,抓著她下頷,移轉玉臉,重重吻在她嬌艷欲滴的朱唇上。趙致「嚶嚀」一聲,似是迷失在他的男性魅力和情挑裡,旋又清醒過來,後肘重重在他脆弱的脅下撞瞭一記。項少龍慘哼一聲,由馬屁股處翻跌下去,其實雖是很痛,他亦未致如此不濟,隻不過是好給她個下臺階的機會。

  趙致嚇得花容失色,勒轉馬頭,馳回項少龍仰臥處,跳下馬來,蹲跪地上,嬌呼道:「董匡!你沒事吧!」

  項少龍睜開眼來,猿臂一伸,又把她摟得壓在身上,然後一個翻身,把她壓在路旁的草叢處。趙致給他抱壓得身體發軟,但又不甘心被他占瞭便宜,更重要是到現在仍不敢確定他是否項少龍,若給他這樣再吻著瞭,豈非對不起自己暗戀著的男子,熱淚湧出道:「若你再輕薄我,我便死給你看!」

  項少龍想不到她如此貞烈,心生敬意,但卻知道若這麼便離開她,情況會更為尷尬,而在未知虛實前,又不可揭開真正的身分,惟有仍把她壓個結實,柔聲道:「致姑娘討厭我嗎?」

  趙致感到自己的身體一點都沒有拒絕對方的意思,又惱又恨,閉上美目,任由淚水瀉下,軟弱地道:「還不放開我,若有人路過看到,人傢什麼都完瞭。」

  項少龍俯頭下去,吻掉瞭她其中一顆淚珠,摟著她站瞭起來,道:「姑娘太動人瞭,請恕鄙人一時情不自禁。」

  趙致崩潰瞭似的眼淚如泉流湧,淒然搖頭道:「你隻是在玩弄我,否則為何要騙人傢,我知道你就是他。」

  項少龍暗嘆一口氣,依然以沙啞的聲音,柔聲道:「今晚我到你傢找你,好嗎?」

  趙致驚喜地睜開烏靈靈的美目,用力點著頭。項少龍舉袖為她拭去淚漬,心生歉疚,道:「來!我們再不去就要遲瞭。」

  趙致掙脫出他的懷抱,垂頭低聲道:「趙致今晚在傢等你。」

  項少龍愕然道:「你不去瞭嗎?」

  趙致破涕為笑,微嗔道:「你弄得人傢這麼不成樣子,還怎見得人。」躍上馬背,馳出幾步後,仍不忘回頭揮手,送上嫣媚甜笑,那種少女懷春的多情樣兒,害得項少龍想起瞭鄭翠芝那種矜持的模樣,心兒急跳瞭幾下。直至她消失在山路下,項少龍才收拾心情,往郭府赴宴去也。

  郭府今晚的宴會,賓客少多瞭,除瞭趙穆﹑樂乘﹑韓闖﹑趙霸外,就隻有項少龍不願見到的李園,若加上趙雅和他,就是那麼七個人,郭縱的兩個兒子都沒有出席,可能是到別處辦事去瞭。郭縱對他沒有瞭昨晚的熱情,反對李園特別招呼殷勤,似乎他才是主客。項少龍早慣瞭這種世態炎涼,知道郭縱是故意泠淡自己,好爭取李園這可能成為楚國最有權勢的新貴好感。

  李園對他這情敵保持著禮貌上的客氣,但項少龍卻清楚感到他對自己的嫉恨。這也難怪,昨晚他目睹在歌舞表演時,紀嫣然仍對他親密說話,以他的精明和對紀嫣然的熟悉,不難看出端倪,察覺這絕世佳人對他頗有意思。

  閑話幾句後,趙穆藉故把他拉到一旁,低聲問道:「大王為何召見你呢?」

  項少龍正等待他這句話,正中下懷道:「他們追問昨晚侯爺對我說瞭什麼話,我當然不會道出真相,隻說侯爺和鄙人商量開辟新牧場的事。侯爺!不是小人多心,孝成王那昏君似乎在懷疑你,我看郭開定是暗中出賣瞭你!」

  趙穆眼中閃過駭人的寒光,泠哼瞭一聲道:「遲些我就教他們知道厲害!」

  項少龍知道已迫著趙穆走上瞭謀反的路,此時趙霸走瞭過來,兩人忙改說閑話。趙穆笑道:「館主的標致徒兒今晚不陪同出席嗎?」

  趙霸道:「她應該來的,我剛派瞭人去找她。」

  環佩聲響,趙雅翩然而來。郭縱向李園﹑樂乘和韓闖告罪一聲,趨前迎迓。趙雅目光先落在項少龍身上,再移往韓闖和李園處後,朝項少龍走來。項少龍故意不望她,目光轉往別處打量。

  今次設的是像紀嫣然在大梁香居的「聯席」,在廳心擺瞭一張大圓幾,共有十個位子。項少龍心中暗數,就算把趙致包括在內,仍空瞭個座位出來,隻不知還有那位貴客未來。香風飄到,趙雅與各人招呼後,向剛把頭轉回來的項少龍道:「董先生的馬真快,比人傢還要早到瞭那麼多。」

  項少龍瀟灑一笑,算是答覆瞭。

  就在此時,又有人來瞭。在兩名侍女扶持下,一個刻意打扮過,華服雲髻的美麗少女婀娜多姿地走瞭進來。趙穆等均面現訝色,顯然不知她是何方神聖。這謎底由郭縱親手揭盅,這大商賈呵呵笑道:「秀兒!快來見過各位貴賓。」又向眾人道:「這是郭某幼女郭秀兒!」

  趙穆訝道:「原來是郭公的掌上明珠,為何一直收瞭起來,到今天才讓我們得見風采。」

  項少龍心中一動,想到瞭郭縱是有意把幼女嫁與李園,那將來若趙國有事,亦可避往不是首當秦國鋒銳的楚國,繼續做他的生意。像郭縱這類冶鐵和鑄造兵器業的大亨,沒有國傢不歡迎,但多瞭李園這種當權大臣的照應,當然更是水到渠成。現今天下之勢,除三晉外,遠離強秦的樂土首選是楚國。

  齊國鄰接三晉,有唇亡齒寒之險,燕國被田單所敗後,已一蹶不振。惟有僻處南方的楚國仍是國力雄厚,短期內尚有偏安之力。一天三晉仍在,楚人都不用操心秦人會冒險多辟一條戰線。烏傢成功移居秦國,郭縱這精明的生意人自然要為自己打算瞭。

  此時郭秀兒盈盈來到眾人身前,斂衽施禮。這年不過十六的少女苗條可人,長著一張清秀的鵝蛋臉兒,那對美眸像會說話般誘人,明凈如秋水,更添嬌媚。嘴角掛著一絲羞甜的笑意,容光瀲艷處,差點可和烏廷芳相媲美。包括李園在內,眾人無不動容。郭縱見狀,大為得意,招手道:「秀兒快來拜見李先生。」

  郭秀兒美目看到李園,立時亮瞭起來,螓首卻含羞垂瞭下去,把嬌軀移瞭過去。眾人登時泛起被泠落瞭的感覺。

  趙穆瞥瞭李園一眼,閃過濃烈的殺機,旋即斂沒,卻瞞不過項少龍的銳目。趙雅好不容易可以名正言順的接近項少龍,這時忍不往靠近瞭點道:「先生有空可否來舍下看看蓄養的馬兒,讓趙雅能請教養馬的心得。」

  趙穆還以為她終於肯聽話去接近這「王卓」,笑道:「難得夫人邀約,就讓本侯代他答應瞭。」

  項少龍心裡暗喜,卻假裝給趙穆面子,有些無奈地點頭。

  趙雅見他裝成勉強的樣子,白他一眼,沒有說出日期時間。鍾聲響起,入席的時刻到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