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醒得有點晚,睜眼已經是九點多瞭。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射多瞭太累瞭的緣故,中途一下都沒有醒過。媽媽也是讓我就這樣睡到自然醒,沒有喊我起床。等到我醒來時,媽媽也沒有說什麼,更沒有提及昨晚的事情。似乎在她的視角裡,昨晚的確隻是做瞭個夢吧?又或許是故意不提及,不管怎樣,媽媽不主動提起的話,我也沒有去挑起這個話題的必要。
「睡得可真晚啊,昨晚做賊瞭麼?」在我洗漱的時候,穿著一件寬松的短袖T恤和牛仔褲的媽媽正好走過來照鏡子,順口向我說道。
「呃,應該是和媽媽一起睡起來比較香吧,所以就睡晚瞭。」我吐瞭口水,回答道。聽媽媽這麼問,內心不禁一驚,這話不會是在影射或者旁敲側擊吧?還好我反應快,沒有入這個套。
「呵,鬼話連篇。」媽媽紮起頭發,瞬間感覺年輕瞭十歲,她微微冷笑瞭一聲,說道,「我六點不到就起瞭,這都三四個小時瞭,我不在你身邊睡著你還不是睡著跟什麼似的麼。」
「但是床上還殘留著媽媽的香味嘛,所以我睡著的時候肯定就以為媽媽還在身邊咯。」我洗漱正好結束,厚臉皮地狡辯道,並走到媽媽身後,媽媽這時正在弄發夾,我便伸手前去給她弄好。
「那是因為我的香味麼?我覺著是個女人的味道你都得這樣吧?也不知道你都在學校學瞭些什麼,還這麼貼心瞭。」媽媽的笑容感覺既含著微笑,又含有一絲諷刺的意味,隨後便收起笑容,帶著關心地語氣看著我說道,「我跟你講,你媽我真的不喜歡油嘴滑舌的人。所以你呢,有什麼說什麼,不要故意討我開心似的說一些一聽就是假的的話,隻會讓我反感,明白嗎?累瞭就說是因為累瞭才睡得晚唄,我哪裡會說你什麼呢?我喜歡真誠的人。」
「知道瞭媽。」我忙點點頭,立刻回應道,「恐怕的確是累得吧,昨晚睡得挺晚,也醒瞭好些次。」
「承認是累的瞭是吧?」媽媽臉上關心的表情瞬間就變成得意的笑容,微微瞇瞭一下眼睛,揚起嘴角說道,「那我們今天就回傢吧。這麼累瞭也玩不動瞭,再加上後天就要上學瞭,我也要上班,是該收心瞭。」
「好呀媽媽,竟然套我話的。」我聳聳肩,苦笑道,「我不累瞭,我還想和媽一起去玩,畢竟這麼難得一次的機會。」
「不行。」媽媽直接拒絕,盡管語氣並不嚴厲,「該收的時候要收,該松的時候再松。我還有一些工作需要處理,這兩天都玩掉的話,再去上班我怕是完不成瞭。而且,我隻是說這次先回去瞭,又沒說下次再不和你出來玩瞭。要是還有機會,我們再出來玩,總可以吧?」
「可以可以,相當可以!」我欣喜地用力點頭回應著媽媽,不禁從身後摟住瞭媽媽柔軟的腰肢,使得媽媽原本被寬松短袖所遮掩雙峰的飽滿挺拔的形狀和曲線無處遁形,軟趴趴的下體頂在媽媽的臀部上,「還是媽媽最好瞭!元旦吧,元旦三天假我們再出來玩吧!」
「松開松開。這像什麼話呀。」媽媽側過頭去,不讓我臉貼著她,雙手輕輕掰動著我摟住她腰的雙手,並沒有生氣,所以我也沒如她願放開。
媽媽側過臉,看著鏡子裡的我,神色輕松又有些溫柔感地說道:「好啊,跟這次一樣,要達到我的要求再行。這次本來就是你欠著我瞭,下次可不能欠瞭。而且下次元旦時候,要把這次欠下的先補上才行。明白嗎?」
「啊?」我不情不願地回應著,但是看到媽媽立刻皺起的眉頭,我隨即說道,「好,沒問題!本來也該補上,不然可是負瞭媽媽的一片心意。說起來,元旦的要求是什麼樣呢?」
「元旦的要求啊,我想想。」媽媽側過目光,思考瞭一小會,似是靈光乍現一般,打瞭個響指,得意地說道,「讓你考過姚念恐怕是有點難。不過讓你給我多出主意,讓南江啤酒在今年最後一個月的本地銷量達到第一。誒,你別現在給我整苦瓜臉,沒得商量的。當然你也可以現在就說做不到,媽也不強迫你。」
「嗯……」我神色凝重,心想這特麼不比考試考過姚念難?媽媽存心就是不給機會,讓我知難而退。我要是拒絕瞭,倒是正好如她的願瞭。不行,硬著頭皮也要接下。我於是信心滿滿地說道:「行啊,沒有問題。不過到時候我要是做到瞭,那我說去哪就去哪行嗎媽?」
「呵,行啊。你可別是虛張聲勢就行,我跟你說,要是沒達到要求呢,以後也不要談出去玩之類的事情瞭。」媽媽笑瞭笑,將我的雙手從她腰上拿開,走回瞭臥室,「好瞭,你吃點東西。吃完我們收拾一下回傢吧。」
「媽,我們回去之前,先去一趟杭州可以嗎?」我幫媽媽一起收拾著行李,一邊詢問道。
「嗯?怎麼想去那裡瞭?」媽媽折疊著衣物放進行李箱,回應道,並沒有看著我,「有特別想玩的?」
「不是,有個地方我想去一趟。」我搖搖頭,解釋道,「上海和杭州離得近,坐長途或是火車兩小時就到瞭。我們在那待個兩小時就行,不影響我們回傢。」
「可以吧。」媽媽沉思瞭一會回應道,「不過可說好瞭就待兩個小時,要是耽擱瞭回傢可有你好果子吃的。」
「謝謝媽媽,媽媽最好瞭。」我開心地回答著,順勢直接快速親吻瞭一下媽媽臉頰,隻見媽媽臉頰瞬間就變紅瞭一點。
「要死瞭你!」媽媽又羞又惱地追著就要打我,我則是乖乖地給媽媽打瞭兩下手掌,「正經點,沒大沒小,再鬧哪都別想去瞭,直接回傢。」
我們坐火車的一路上,媽媽一直看著窗外,若有所思的模樣。我陪她靜靜地欣賞著窗外的風景,沒有想要打擾她。看著看著,媽媽眼睛逐漸閉上瞭,她努力地睜開瞭幾下,但很快又閉上瞭。
「媽,靠我肩上睡會吧。」我輕手攬過媽媽的雪臂,媽媽在無力地點點頭後將頭靠在瞭我的肩膀上。
我想,媽媽昨晚沒怎麼睡好,心事又重才這樣的吧。不過把媽媽摟在臂彎的這一刻,讓我覺得既幸福又安心,我不禁在媽媽耳邊輕語道:「媽,我們會一直這樣下去的。」
我仿佛聽見媽媽呢喃瞭一聲「嗯」作為回應。
到達杭州後,我才輕輕地將媽媽喊醒。媽媽醒的時候發現自己靠在我肩膀上顯得有些驚詫,忙地抬起頭說道:「我怎麼睡著瞭……」但媽媽也沒有過於糾結這件事,反倒是給瞭我一個微笑。
下瞭火車後,我們需要先行坐地鐵去西湖。但現在還是國慶黃金周期間,地鐵上人特別多,非常地擁擠,我和媽媽好不容易才擠瞭上去。我們這一圈幾乎都是男性,為瞭不讓媽媽被揩油,我一直把讓媽媽貼靠著門,我則護在媽媽身後,讓其他男人無法碰到媽媽。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實在太擁擠瞭,地鐵一開動起來,那些男的就往我身上擠,使得我不得不幾乎貼在媽媽背上,肉棒也一直戳著媽媽的大屁股。但是媽媽沒有說什麼,估計是能明白我的苦衷吧。
「怎麼到西湖來瞭?」出瞭地鐵,我說明瞭目的地之後,媽媽不解地問道。
「媽媽不是說從小就看《白蛇傳》麼?我小時候你常帶著我看,這有機會正好能來,就想著不如來親眼看看西湖好瞭。」我帶著媽媽去租瞭一輛雙人騎的自行車,說道,「這裡離西湖還有段距離。而且我查瞭一下,西湖還挺大的,如果走路的話要挺久時間。所以一般會選擇騎這種車過去吧。」
我坐在前面騎,媽媽坐在後面騎。我們很快來到湖邊,一邊沿著湖騎行,一邊欣賞著風景。
「西湖真好看。」湖面的微風吹拂起媽媽烏黑亮麗的長發,媽媽閉上眼睛吸瞭一大口氣,然後深有感觸地會心一笑,「真是叫人心曠神怡的感覺啊。」接著媽媽哼起瞭小調,心情似乎格外愉悅。
「好像從來沒看到過媽媽像今天這麼開心呢,都哼上小曲瞭。」我在前面附和著笑道,「看來我早應該帶媽媽來杭州才是。」
「怎麼,還不能讓你老娘我心情好點瞭是吧?」媽媽小哼瞭一聲,「隻要你不鬧我,我哪天心情都能這麼好的。所以我要是哪天心情不好瞭,跟你可脫不開幹系,知道麼?」說著,媽媽用力地掐瞭我胳膊一下,讓我下意識地縮瞭一下手。
「隻要是媽能開心,便是借我一萬個膽子,也肯定不惹你生氣。」我用力蹬著車踏板,但一點也不覺得累,因為我不用力的話,媽媽在後面就會比較吃力,「我可是天底下最聽媽媽話的人瞭!」
「你答應著倒是輕快,這未來還長著呢。」媽媽大聲笑道,不知道是覺得我說得好笑呢還是覺得這事好笑,「你就是惹我生氣瞭也不奇怪,隻要別把我往死裡氣我就知足瞭。」
「不敢不敢,我隻想讓每天都開開心心,這就是我最大的願望瞭。」我微笑瞭一下,誠心誠意地說道,倒是讓媽媽略顯木訥地看著我,為瞭讓媽媽不受這奇怪的感覺所影響,我換瞭個話題,「前面就是斷橋瞭,好像人不是特別多。媽,我們去看看吧!」
我和媽媽在斷橋上,斷橋的兩側皆是碧波蕩漾的湖水。湖水上零星地浮著幾隻遊船,盡頭被翠綠茂盛的楊柳樹環繞著。陽光灑在湖面上,讓湖面顯得波光粼粼,反射著耀眼的白光。順著水面一路看去,在遠處映掩於湖光山色之間有座聳立著的高塔。
「媽,你看那邊。」我手指著那座高塔,讓媽媽的目光投過去。
「那是?雷峰塔?」媽媽定睛一看,似是認瞭出來,就表情來看沒有顯得很驚訝,倒是輕嘆瞭一聲,惆悵地說道,「這就是雷峰塔啊,白素貞被壓著的地方。」
「嗯嗯,那裡應該就是雷峰塔瞭。《白蛇傳》的雷峰塔取景就是這裡瞭。媽媽那麼喜歡《白蛇傳》,這機會難得,我們就過去看看吧?」我試圖邀請著媽媽,可是媽媽的表情看上去似乎並不太好。而背對著太陽光方向的雷峰塔,此時相對於耀眼的湖面來說,顯得有些黯淡。
「不去瞭。」媽媽目光低瞭下去,輕聲道,「那又不是什麼好地方,去那裡做什麼?」說著,媽媽沿著斷橋向前走著,不再看向雷峰塔的方向。
「啊?為什麼?」我不解地問道,不甘心地繼續說道,「媽媽不是很喜歡白娘子的嗎?」
「喜歡又怎麼樣呢?」媽媽無奈地笑瞭笑,道,「難道要我笑著去她被壓瞭百年的地方嗎?她在那裡受苦受難,我卻還要因到過那裡而感到開心麼?」
我被媽媽說得啞口無言。是我想得太少瞭,隻知道媽媽喜歡白娘子,卻不知道內心深處的想法。我沉默著低著頭,隻是陪在媽媽身側慢慢走著,沒有接話。良久,我輕輕說道:「是我不好。」
「嗯嗯,不關你的事,你也是為我想著罷瞭。」媽媽微笑著搖搖頭,撥弄瞭一下自己耳旁的秀發,緩緩說道,「你可知道媽媽為什麼喜歡白娘子麼?」
我想瞭想,沒想出來,自己也從來沒問過媽媽,於是我自責地搖搖頭作為回應。
「因為白娘子總是不怕世俗眼光的,更不怕天譴。她隻是一個想追求自己幸福的女人,可整個世界好像都不允許她這樣做,處處與她為敵。」媽媽仰起頭,看瞭一眼藍天,然後瞇著眼目視著前方,過瞭一會接著說道,「唐僧師徒經歷瞭那九九八十一難最終尚能取到真經,倒也不枉瞭那些磨難。可白素貞呢?沒有像孫悟空那樣厲害的人物為她護航,她隻能孤身一人冒著天下之大不韙,也嘗遍那痛苦磨難,可最終到頭來呢?淪落得一個被法海壓在雷峰塔下的下場。所以媽媽經常會想,要是白素貞從一開始就斷瞭那世間所不可能允許的禁忌的念想就好瞭吧?她就可以一輩子過得很幸福吧?」
「可是,最後白素貞的兒子不是把她救瞭出來嗎?」我嘗試著辯駁,因為我認為最終還是個喜劇的結尾,「這樣來說的話,最終還是值得的不是嗎?」
「那又怎樣呢?白素貞在雷峰塔下經歷得那些苦難就能忘得一幹二凈瞭嗎?後來她兒子把她救出來這事是不是後人見她可憐才編寫的都還不確定。就算它是真的,我還是覺得白素貞太苦太難瞭。世間任她挑得情愛那麼多,為什麼她偏執著呢?」媽媽說著再次搖搖頭,目光滿是迷茫,「越當我長大我越是懷疑她做的是不是對瞭。尤其,最近更加覺得她是自己害瞭自己。」
「可是,許仙對她來說是值得的人啊!」我第一反應地脫口而出這句話,「而且,許仙在那段時間裡也過得不比白娘子好受啊。但是他們相信,他們願意,他們知道隻要他們是真心相愛,總能感動天地,修成正果。所以最後他們的孩子是那樣的優秀,最後是那樣美滿幸福的生活。」
聽到我這麼說,媽媽註視著我,目光從迷茫逐漸變得清晰,不置可否地說道:「或許吧。是不是人在年輕的時候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等到越來越大瞭,倒是更患得患失瞭呢?」
「我覺得不是。我覺得大人們不敢愛敢恨,到底是因為身邊沒有人支持他們的想法瞭。」我堅定地說道,「隻要內心是足夠堅定和相信的,那就不會有自我懷疑和無端的憂慮。」
「呵呵。文豪你這話,讓媽媽有點觸動。」媽媽和我在湖邊的一個兩人長椅上坐下,一棵大柳樹垂著枝葉為我們遮擋著眼光,她註視著這棵柳樹有感而發地說道,「媽媽心裡一直都有個芥蒂。我到現在都不知道當時決定不繼續運動員生涯這件事是對是錯,一直一直覺得很遺憾。要是我當時堅持自己的想法,不管他人怎麼說我的傷病,我的網球夢說不定就實現瞭呢?可那會所有人都反對,沒有一個人支持我,那個夢從那以後一直都放在心裡,沒再對任何人說起過。這算是我,第一次說出來吧。」媽媽說到這,不好意思地淡淡一笑,「沒想到竟會說給你聽,原本還打算藏一輩子的。你說,是不是有些事情真的是無關對錯的,而隻有關於是不是自己所想要的呢?媽媽跟你說,人帶著遺憾過一輩子是很……難受的事情,如果可以,我希望文豪你可以不像媽媽這樣抱有遺憾。」說到最後,媽媽滿是關懷地望著我,她眼神裡包含的情緒難以言喻,讓我不禁感到十分動容。
「媽,我想再帶你去看個地方。」良久,我輕輕牽起媽媽的手,溫柔地說道,「那裡,有我最為崇拜的人。」
媽媽沒有縮掉手,反而輕輕握住瞭我的手,打趣道:「不知不覺,你的手都長大瞭不少。倒是你這個身高,怎麼就不見長呢?」
「男孩發育晚嘛。」見媽媽心情好瞭不少,我拌嘴道,「媽你現在嫌我矮瞭,等我發育長高瞭,可就輪到我嫌棄你矮瞭。」
「喔?誰前不久還說不會嫌棄我的來著,這才沒幾天就開始嫌棄瞭是吧?」媽媽和我走在垂滿柳樹的小道上,笑罵道,「你哪天開始嫌棄媽瞭,媽就哪天開始一個人過,自己看著辦。」
「害,我這不是說笑嘛,不管我長得多高,都是隻愛媽媽的。」我借機夾帶私貨地回應道,「未來跟媽媽兩個人生活就夠瞭。」
「呸呸呸,誰要跟你生活一輩子瞭。」媽媽似乎察覺到我話裡的意思,忙反駁著,不過倒沒有甩開我的手,「你長大瞭該幹嘛幹嘛,什麼隻愛我一個。這種肉麻的話以後跟你女朋友說去啊,你媽我可受不起。」
我和媽媽一路說笑著經過一大片翠綠的龍井茶林,再經過幽靜的林間小路,花費瞭大約二十多分鐘才抵達目的地。
「於謙祠?」媽媽抬頭看著門上的匾額,不明所以地發問道,「看起來好像是個大人物。」
「算是哦。」我牽著媽媽的手,踏進瞭祠堂的門,「很厲害的一個人。」
「但怎麼好像都沒什麼人來這裡呢。」媽媽左顧右盼著四周,除瞭我和她以外,隻剩下這祠堂裡的保安,不解地說道,「好冷清,一點也不像是名人的祠堂。」
「不遠處就是嶽飛墓,那裡估計很多人。」我回應道,「雖然於謙是個大人物,但是知道他的人不多。」
「嗯,要說的話,我也不知道他是誰。」媽媽點頭回應著,同時看著祠堂內關於他生平的文字,「是明朝的人物啊……」
「他在明朝有滅國危險的時候以一己之力救瞭明朝,並讓明朝往後延續瞭一百多年的國祚。」我向媽媽介紹瞭一下土木堡之變,「那時候所有朝臣都想要南遷到南京去,隻有於謙一個人站出來說不能遷,要留在北京。他厲害就厲害在,不禁說到,而且真的力挽狂瀾地做到瞭。」
「所以你崇拜他是因為他以一己之力拯救瞭明朝這件事嗎?」媽媽點著頭,問道。
「不隻是這樣。」我微微搖搖頭,繼續說道,「而是因為他的篤信。即便無人幫助,所有人都冷眼相待,外部狀況也非常糟糕的情況下,他依然堅信自己的理想,並義無反顧地全力以赴,直到最終的成功。不畏他人冷眼,永遠堅信自己所追求的,和年齡大小沒有關系。應瞭那句話——雖千萬人,吾往矣。」
「呵呵,你這是教育媽媽嗎?」媽媽看著我的臉龐,微笑道,「不過他的事跡好像是很少見,回頭我要好好看看。」
「沒有沒有。我隻是想給媽媽打打氣,想告訴媽媽你並不是孤單的。」我笑著否認道,略顯老成地說道,「也許像白娘子這樣的故事可能是杜撰的,不足以信。那像於謙這樣活生生的例子,會更有說服力。可能我也是遺傳瞭媽媽的基因,自己看中瞭的事情,無論其他人怎麼看都不會改變,都會執著地走下去,無論結局如何都不會後悔。」
「杜撰這詞都學會用瞭,看來《紅樓夢》平時沒少看啊。」媽媽笑瞭笑,給我投入稍顯贊許的目光,點頭慈愛地笑道,「以前以為你長大瞭會像賈寶玉那樣待在姑娘堆裡或是沒什麼男子氣概,沒想到你卻以這樣偉大的人物為人生追求。嗯,看來媽媽的擔心是有些多餘瞭。媽媽也希望你,不論以後碰到什麼樣的磨難,都要堅信你心中這份執著的力量。我想,它一定會帶你驅散這路上所有的陰霾。」
「我會的,能聽到媽媽跟我說要相信自己和肯定我的時候,我覺得這比於謙給我的激勵還要大得多。隻要是媽媽肯定的事情,我一定會一往無前。」我用力點著頭,語氣堅定地回應著媽媽,「媽,說起來,大傢說杭州的靈隱寺很靈,現在時間還多,我們要不要去看看?」
「哼,又去寺廟?前兩天城隍廟的事情我還沒跟你算賬呢。」媽媽一聽我說,立刻變臉,略顯不悅地打趣道,「這回你是要忽悠我去求子呢還是求個女兒啊?」
「哈哈,都不是都不是。」我尷尬地撓頭笑著否認,隨後又繼續嘗試邀請道,「這次可以去求媽媽的幸福。真的很靈的,一點沒騙你。說是有什麼夢想都可以如願實現。女孩子都有自己的夢,媽媽不是也有想要當職業網球運動員的夢想嗎?去求一求拜一拜,肯定能實現的。」
「好好好,就你會說話。讓我想不去都不是。」媽媽開心地笑著,很快又偏正經地好聲說道,「先說好瞭,靈隱寺是我們的最後一站瞭。可不能等會到瞭那,你又說想去哪哪哪,我們還要回傢呢。」
我高興地點頭答應著媽媽。媽媽看我這高興又呆呆的樣子,正經的臉不禁撲哧笑瞭出來,煞是好看。
在我和媽媽坐公交去靈隱寺的路上,忽然起瞭風,天色漸漸暗瞭下來。媽媽擔心地問我說這天會不會下雨,會不會影響回傢的時候,我都信誓旦旦地跟她說不會。但其實我心底裡一點底也沒有,隻是暗暗祈禱到瞭的時候它變晴天瞭,或是不會下雨也行。
當我們抵達靈隱寺的時候,明明還不到五點,但天色已宛如黑夜。不僅有烏雲遮天蔽日,還有不停刮著的妖風吹起著地上的落葉。看來一場大暴雨已是在所難免瞭。我本打算和媽媽一起進靈隱寺避雨的,但來到大門前卻發現大門緊閉。問瞭過路的人才知道,今天寺裡有法事,不對外開放。合著這是白跑一趟。
「媽,不好意思……」我呆呆地站在緊閉著的大門前,低著頭對著媽媽很抱歉地說道,「還是我功夫做得不夠多。」
「這種事一般哪裡能知道?你就別怪自己瞭。倒是快要下雨瞭,我們抓緊坐車去火車站吧。」媽媽大度地說道,拉著我的手就要離開。
就在媽媽拉著我手的那一瞬間,忽然一道耀眼的閃電劃破天空。幾乎是同一時間,響起如撕裂天空一般的雷鳴聲。
「啊!」媽媽被嚇得身子一顫,下意識地忙往我身上靠瞭過來。我雖然也被嚇得身體抖瞭一下,但立刻摟住瞭媽媽的腰肢,媽媽柔軟的乳球靠在瞭我的肩頭。下一刻,瓢潑暴雨傾盆而下。不得已,我和媽媽隻能站在寺門的屋簷下躲雨。
「還好沒怎麼淋到。」我看瞭下媽媽,除瞭頭發和肩頭上的衣服稍有雨水打濕的痕跡以外,其他都還好,我這才稍顯安心地說道,「媽,不好意思讓你有這麼不好的體驗。」
「這是你第二次說不好意思瞭。」媽媽倒是沒有生氣,反是安慰我道,「我這不是沒淋到麼,責怪自己幹什麼?再說瞭,你說瞭不好意思又有什麼用?想好問題的應對方法比無意義自責更該去做。」
「嗯嗯,媽媽說的是。按時間來說,我們應該還是不會錯過火車的。隻要這雨不是下一兩個小時就行。」我忙點頭陪笑道,不敢惹到媽媽,隻是看著這密佈的烏雲,心裡不禁在忐忑這雨兩小時能不能下的完,得快點想個其他備用辦法才是。
「咯吱~」大約等瞭十分鐘後,寺的大門忽然從裡面被打開瞭,迎面而來一位穿著袈裟,眉須花白慈眉善目的老和尚。他正一隻手在胸口處撥著佛珠,看這行頭倒是像主持級別的僧人。
「阿彌陀佛,兩位施主。」老僧人緩緩向我們行瞭個佛傢的禮,說道,「可是在等雨停?」
「啊是的。」看到有人在,我忙應道,但我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他才是,「請問高僧您知道何處有傘賣嗎?我這來的一路上看到的店傢都隻是售賣跟佛傢相關的物件。」
「今日此雨乃龍之怒,兩位先與我進來罷。」老僧人沒有直接回應我,而是淡淡地說著,便引我和媽媽走瞭進去。
「龍之怒?那是什麼?」我個媽媽跟在他身後,沿著寺的屋簷下行進著,路上看見好些間房間。
「莫要著急,先隨我來。」老僧人依舊不緊不慢地邊走邊說著。直到一個東北角的房間,才領我們入內。
房內正中在燒著一個火盆,像是碳火之類。火盆周圍有三個蒲團,其中左側放著兩個,右邊放著一個。在得到老僧人的指示後,我與媽媽和他對坐著。我們正對著一尊叫不出名字的大佛雕像,雕像面前什麼也沒有放。不知為何,我竟覺得這大佛和眼前的老僧人還挺像的。我們的左側來著窗戶,它和房門正對。在這樣通風的情況下,大風吹在我們身上,但神奇地是居然沒有雨落進來。
「請問您讓我們來這裡是?」媽媽環顧周圍,似乎有些不安地說道,「還有,您剛才說這雨是龍之怒,又是什麼意思?」
「龍王之怒未消,此雨必不會停。說起來,上次龍之怒還是在幾十年前瞭。」老僧人撥弄著佛珠,慈祥地說道,「龍之怒再起,想必寺門前必定來瞭不一般的遊人。如此,我便見上一見。」
「不太懂你在說什麼,說句不禮貌的,我不喜歡這樣裝神弄鬼的感覺。我們不過是想來」他說的給我聽的特別玄乎,我從不信鬼神這些,本能地很反感,不悅地說道,「你想說這雨一時半會停不瞭吧?那你們這有傘嗎?我想借兩把,可以嗎?用瞭以後我會想辦法還回來。」
「文豪,不能這麼沒禮貌。」媽媽皺著眉,低聲勸阻我。
「無妨。若是有緣人,贈你兩把傘又何妨。」老僧人揮瞭揮衣袖,淡淡道,「不過傘在那邊屋裡,恐怕要施主自行前往拿取瞭。」說完,他目光看著窗外遠處的一間瓦房。
「好,謝瞭,我這就去。」說著我便起身想走出門。
「路上小心。」在我轉身之前,媽媽關心地說瞭一句。我答應著便走瞭出去。
這天氣說來也真如那老和尚說的一般古怪,我在那屋裡時,雨勢是小瞭一些。但當我一出來,這雨忽然又大瞭,甚至比剛才剛下的那會還大。而且,在那屋裡看來不太遠的房子,當我實際出來走過去時才發覺好像有數百米遠。這一路上沒有任何的樹木和屋簷能夠避雨,我隻得頂著狂風暴雨和電閃雷鳴拼命往那瓦房跑去。
剛跑瞭小一百米的時候,渾身已然濕透。整張臉都佈滿雨水,水滴不停地從睫毛上掉下落入眼睛,眼前的景象總是模糊不清。但現在顧不得那麼多瞭,啥也不顧地一路猛沖到屋裡。可到瞭這陰暗的房屋裡之後,我才發現裡面空蕩蕩的。不要說什麼傘瞭,就連一隻蒼蠅也沒見到。
正當我在生氣那老和尚騙我之時,外面的雨忽然就停瞭,甚至出瞭太陽。我來不及細想,趕忙再次跑回老和尚接待我們的那屋。隻見媽媽正在門口等我,遠遠看見我回來就向我招手。
「怎麼全身都濕透瞭?」媽媽詫異又心疼地看著我,關切地摸著我濕透的臉龐。
「因為,剛才一直在下大雨啊。」我歪瞭歪頭,覺得媽媽的詫異讓我反倒感到有點奇怪,「那老和尚還騙我,那裡根本沒有什麼傘。」
「剛才一直?我這看著你出去一小會雨就停瞭。那時候我就想著去追你說喊你不用去瞭,但想著你看到雨停瞭應該也會自己回來。沒想到去瞭這麼久,還淋瞭一身。」媽媽給我擦著臉上的雨水,不太開心地說道,「早知道這樣,真不該讓你一個人去的。」
「可……算瞭,這天氣確實古怪。不去說瞭,現在停雨瞭就行。」我往屋裡瞅瞭瞅,卻沒見那老和尚的身影,便奇怪道,「那老和尚呢?他走瞭嗎?」
「不清楚。」媽媽搖搖頭,接著說道,「我剛不是說半天沒看你回來要去找你嗎,那和尚說他正好要去那間屋子,說會幫我把你喊回來。難道你沒碰到他嗎?」
「沒有,根本沒有見到。」我也搖搖頭,沒好氣地說道,「我還想找他算賬呢,害我弄得一身。」
「先不說這個瞭,進去暖暖吧。」媽媽不太在意我說的那些事,隻擔心我的身體,便勸著讓我進去。
我把衣服脫下來,放到火堆邊拿個架子晾著等著烘幹。
「把褲子也脫下來,全都濕瞭。」媽媽用半命令半關心地口吻說道,「後天就要去上課瞭,現在要是冷感冒瞭可不行。」
我本還想掙紮一下,但是媽媽那凌厲的眼神一投過來,我隻能乖乖照做。
「媽,這好歹是佛門之地,我身後還有一尊大佛看著呢,這也太失禮瞭吧?而且說不定等會還有個什麼僧人進來的話,可不羞死人瞭麼。」
「有什麼羞的,他們是沒脫過衣服麼?有佛又怎麼瞭,佛難道會看著這情況見死不救?你看著褲子都能擰出水來瞭。是禮儀重要還是身體重要啊?」媽媽沒好氣地說著,拿起我的褲子放在火盆邊烘著,「你這樣隻穿著條短褲會不會有點冷?」
「沒有沒有,不冷。在火堆邊上呢,怎麼會冷呢。」我強顏歡笑地說著,但立刻鼻子一癢,「阿嚏!」
「哼!還說沒有!你過來。」媽媽忽然就有些生氣,用無法拒絕的語氣對我命令道,「快點!」
我悻悻的彎著身子走過去在媽媽身旁的蒲團上坐下,等待著媽媽的嚴厲教育或是批評。忽然,隻聽得媽媽溫和地說瞭一句「坐近些」。我木訥地點點頭,慢慢移過去緊挨著媽媽的手臂。
「抱著我就不冷瞭。」媽媽二話不說,轉瞭半身後雙手抱在我的背後,關心地說道,「要是還覺得冷,就抱媽媽緊一點。」
其實我真的沒有那麼冷,但是媽媽的懷裡的確相當暖和。而且既然媽媽都這麼說瞭,那我恭敬不如從命,立刻雙手攀上媽媽的背部抱住,讓我裸露著的胸膛緊緊貼在媽媽的乳房上,並向裡擠壓瞭一點,能清晰感受到來自豐滿而富有彈性的乳房傳遞給我胸膛的壓力。
「謝謝媽媽。」我靠在媽媽肩頭,輕聲說道。
「辛苦你瞭,文豪。」媽媽沒有因為我的舉止生氣或是羞憤,反而摟著我更加緊瞭一些,小腹都貼在我的小腹上,兩個渾圓雙峰的每一寸肌膚都隔著衣服接觸著我的胸膛,她十分自責地說道,「以後再有什麼這樣的事情,媽媽一定跟你一起去,不能讓你一個人。你剛才不在的這陣子,媽媽真的很擔心。那和尚說在你的眼裡看到瞭『一往直前,無所畏懼』,我問他為什麼,他說……」
「他說什麼?」我聞著媽媽脖子上的體香和法香,好奇地問道。
「他……算瞭,他沒說什麼。」媽媽想瞭想,最終沒有說出來,隻是滿心擔憂地說道,「都是些和尚的胡話,不聽也罷。媽媽隻是怕你以後都像這樣,遇到什麼事都往前沖,都不顧自己安危的。我以後要看好你,你要是有個三長……我該怎麼辦?答應媽媽,要聽我話好嗎?」
「好,我答應媽媽。」我點頭答應著,和媽媽一同深深地擁抱在一起。
約莫半個小時後,衣服晾幹瞭。我再次穿好衣服,和媽媽一同離開瞭靈隱寺。後面這一路上,媽媽總是若有所思的樣子。在我問她是不是那老和尚趁我不在的時候和她說瞭什麼的時候,媽媽總是先想幾秒,然後搖搖頭,不正面回答我。
隨後一切還算順利,趕上瞭火車,晚上睡瞭一覺後便回瞭南江。
第二天白天到傢的時候我和媽媽都有些疲憊,因為在火車上顯然沒法睡得踏實。我先是讓媽媽去洗個澡睡一覺,隨後自己也洗瞭個澡。可是我不能睡覺,今天還有很多事情沒做。
在我註意到媽媽已經關上房門睡下後,我便開始打掃起衛生。媽媽睡前跟我說她睡醒瞭之後會做這些,但我想她好好休息,這些小事我都能搞定。隨後我做瞭快一個小時的掃除,傢裡各個角落被我掃瞭又拖,可以說是很幹凈瞭。我本來也想去媽媽臥室裡打掃一下的,但是門被反鎖瞭。媽媽一般不會反鎖門,這樣稍顯反常的行為讓我多少有點在意。
大掃除做完之後我也沒有時間休息。因為這幾天出去旅遊,所以傢裡冰箱沒有任何食材儲備。我便去樓下不遠的超市裡買瞭些菜回來,洗好切好後簡單做瞭兩個菜作為午餐。
剛做好沒一會兒,媽媽醒瞭從臥室裡出來。她正穿著一件寬松的長T恤,下身穿一件短褲,頭發有點雜亂,一看就沒來得及梳頭。媽媽整體看上去略顯清涼,又顯得有那麼一點青春感。
「這……你都把飯做好瞭?」媽媽看著桌上的飯菜,略感吃驚,搖搖頭說道,「我的乖乖……」
「吃飯吧媽。」我給媽媽擺好凳子,向媽媽微笑道。
「我不是讓你去睡覺的麼?」媽媽笑著略皺眉說道,「你可別跟我說這些是你夢裡做的。」然後媽媽下意識地環顧瞭下客廳和地板,嘆道,「好傢夥,這傢裡都打掃瞭一遍瞭。合著你就沒睡是吧?」
「呃,我睡不著。估計這幾天玩太開心瞭,腦子太興奮瞭,都沒有困意。」我給媽媽碗裡夾瞭個菜,安撫道,「這些事媽你做也是做,我做也是做,沒差。隻是說我們誰有空誰就去做就好瞭,不是什麼大事。」
「好,媽媽知道你是好心。」媽媽嘗瞭一下我夾過去的菜,品瞭品說道,「味道比上次好。文豪,謝謝你上午做得這些。下午你就去好好休息一下吧,剩下的事媽媽會做。明天就要回學校瞭,你要休息好瞭才是。」
「媽,我不累,真的。」我一臉正經地說著,但是媽媽臉上已經浮現出瞭不悅的神色,我便解釋道,「而且我下午有事得去做。」
「什麼事?」媽媽冷冷地直截瞭當地問道。
「就是得去趟陳凱傢。他在國慶前就約瞭我瞭。而且主要是我這次的f1和網球賽的門票都是有他的幫助才拿到的,於情於理我都該去赴這約,不然我自己都覺得過意不去。」我想瞭想後說道,「媽你不常教導我說做人要知恩圖報麼,您也會支持的對吧?」
一番交涉之後,媽媽才勉強同意讓我下午出來。不過也跟我有事先說好晚上得回傢吃晚飯,而且不能超過六點半。出門之後,我坐公交車直奔陳凱傢裡。
我這次自然不是去找陳凱,而是找他媽媽——女警薛蕓涵。因為怎麼說也是答應瞭林鳳鸞的事情,目前我也隻能從薛雲涵這邊下手嘗試看看有沒有突破點。
到瞭陳凱傢門前,我按瞭按門鈴。過瞭十幾秒後,門打開瞭。出現在我眼前的,不是陳凱,而是薛蕓涵。她正穿著一件略寬松的黑色碎花紗質短袖連衣半長裙,看上去非常有穩重又優雅的氣質。
「薛阿姨好。」我忙點頭打招呼。
「是周文豪啊。」薛蕓涵眼神中先是閃過一絲詫異,後轉變成微笑地說道,「來找陳凱的嗎?他今天沒在傢,出去玩瞭,可能要晚上才回來。」
「這樣啊,不過陳凱他不在也沒關系。」我怕薛蕓涵產生誤會,連忙說道,「我這次,是特地來找薛阿姨你的。」
「來找我的?」薛蕓涵一隻手輕輕放在胸前,略感不解地笑說道,「那先進來說吧。」
「好的,謝謝薛阿姨。」我點點頭回應著,跟在薛蕓涵身後來到瞭屋內。
薛蕓涵讓我在長沙發上坐下,隨後她自己在相鄰的單座沙發上坐下。她十分熟練地翹起二郎腿,哪怕穿著的是傢裡的拖鞋。然後雙手輕松地搭在膝蓋上,身體微微向前一傾,從茶幾上倒瞭杯水放到自己面前,並向我說道:「喝茶嗎?」
「不瞭,我不渴。」我擺擺手,略顯緊張地笑著拒絕瞭,「我不渴。」雖說不是第一次見到薛蕓涵瞭,但是是第一次和她兩個人獨處一室。而且她的氣場有點讓我喘不過氣來。
「嗯,那想喝的話自己倒水。」薛蕓涵那清冷的禦音淡淡地說著,喝瞭自己面前的半杯水,「你找阿姨是有什麼事嗎?」
「嗯,其實是有個不情之請。」沒想到薛蕓涵這麼直接地問道,倒讓我有點措手不及,都來不及組織語言,「不知道陳凱他有沒有像阿姨你提起過?」
「他?呵,他跟我一天下來都說不到十句話,能提起什麼?」薛蕓涵無奈地冷笑瞭一聲,然後身體微微前傾,用一隻手手臂頂在膝蓋上,手背托著下頜,「有什麼就直接說吧,不用把阿姨當外人。」
「好吧,其實是關於林老師的事。」薛蕓涵這樣的姿勢下,領口有一片春光,我目光一瞥過去,就看到領口裡面雪白高聳的乳房,和媽媽的雪乳相比絲毫不遜色。但是薛蕓涵一直在註視著我,我這樣偷瞄的話很容易被發現,所以目光不得不從她的身上移開,繼續述說道:「聽陳凱說,阿姨您上次,也就是國慶前,把林老師,呃,林鳳鸞的老公給抓瞭。」
「哦,你是說這個案子啊。」薛蕓涵似乎一下明白瞭,輕快地點點頭,轉而又疑惑道,「陳凱他怎麼會知道這件事?我沒告訴過他啊,工作上的事情我是從來都不跟他說的。奇怪,他怎麼會知道?不過說起來,你說這個案子的意思是?」
完犢子,一下忘瞭我也沒告訴過陳凱這事。等下陳凱回傢,薛蕓涵肯定要向他追問這件事情,到時候陳凱和我的話前後對不上就穿幫瞭。不過事已至此也沒什麼辦法瞭,隻能讓好兄弟到時候幫我吸引一下火力瞭。
「是嗎?可能是誰找過陳凱吧那就是。」我也裝作不甚瞭然地附和瞭一句,繼續說道,「說起來也不是想要八卦,隻是林老師因為這件事情一直不開心。當時我還不知道發生瞭這件事,就去找林老師問瞭問為什麼最近一直心情不好。開始她也不說,後面林老師才一點一點地說起這個事情。然後我找陳凱問瞭下情況,他說的確是有這麼個事情。然後我拜托他向阿姨這邊瞭解一些情況,我們好讓林老師安心些。可這國慶節都要過去瞭,我還是沒收到陳凱的任何消息,心裡很著急,所以就過來瞭。雖然陳凱沒在,但我想,要是能直接向阿姨瞭解情況的話,可能會更好些。」
「原來是這麼回事。」薛蕓涵將下巴離開托著的手,身子向後靠在沙發上,雙手環胸,輕嘆瞭一聲,平靜地說道,「你想要幫助老師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也有些感動。但是文豪啊,這件事阿姨可能愛莫能助。畢竟這是工作上的事情,而且是屬於公安系統的事情。按照規定,案子相關的信息都是屬於機密,我是不能告訴你的。」
「嗯嗯,我明白的。」在薛蕓涵說話期間,我倒瞭杯水給自己,以讓整個氣氛稍微輕松一些,或是讓自己不那麼緊張,因為現在一點也不像是一位母親和一個兒子的同學在交談的感覺,我抿瞭口水說道,「是我沒想清楚,阿姨不用為難。主要是看到林老師她成天茶飯不思的,昨天見她的時候消瘦瞭不少,看著挺心疼的。要是阿姨這邊不好透露些什麼的話,那可以幫忙安排林老師和她老公見一面嗎?」
「這個的話……雖然按照規定來說,作為妻子的話是可以來探視的。不過這次案件不算是個小的案件,所以探視的窗口暫時還沒有開放。」薛蕓涵一本正經地回應道,「詳細的我不多說瞭,那都牽涉到案件本身瞭。而且這些,也不是該小孩子知道的事。」
被薛蕓涵稱為「小孩子」,我心裡不是個滋味。但是答應瞭林鳳鸞要給她和她老公見面這件事,我無論如何也要盡力做到。
「好吧。那阿姨,現在案件還進展順利嗎?如果順利的話,什麼時候可以探視呢?」我不甘地追問道。
「不算太順利。」薛蕓涵沉思瞭幾秒後回應道,「所以我現在也沒法準確告訴你什麼時候可以探視。不過當然,我們其實已經派人去找過林老師瞭。一來是和她說明一下她丈夫的近況,二來告訴她現在無法探視的原因,三來是向她做筆錄,從她那裡獲取一些線索。」
「還是阿姨想得周全。」我笑著贊道,同時心生一計,「不過有個事不知當講不當講。就是,阿姨你可知道林老師她有一位姐姐叫林玉鸞?」
「林玉鸞?」薛蕓涵稍作思考後點頭道,「是有點印象,在查看嫌疑人關系網的時候有這麼一條。不過林玉鸞和這事情有什麼關系嗎?我們在關系網裡沒有查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也算是無意,但我也不好說是不是其中有什麼關聯。」我喝瞭一大口水,正色道,「我之前也和林老師瞭解過一些信息,其中有一條說是她老公徐有強的公司有財務問題對吧?」在看到薛蕓涵點點頭默認瞭之後我繼續說道,「徐有強公司的賬正是林老師姐姐,也就是林玉鸞所在公司做的。」
「嗯,然後呢?」我說到這裡便先停住瞭,薛蕓涵則是平靜地點點頭,沒有任何意外或是吃驚的神色,隻是淡淡地追問道,「我們之前也註意到瞭這一點,所以有安排人去調查徐有強公司在那邊的賬務。不過沒有什麼收獲。不能透露太多,簡單來說,雖然和林玉鸞所在的公司有關聯,但是直接負責人並不是林玉鸞,也沒有什麼跡象表明他們在財務上有往來。難道說,你這邊有一些我們不知道的信息?」說完,林玉鸞臉上才浮現出饒有興致的神色。
「不知道阿姨你知不知道,徐有強其實是南江啤酒和藍島啤酒的供應商,然後這三傢公司對應的審計公司都是林玉鸞所在的財會公司。我覺得這不是巧合。」我身體前傾,雙手手背交疊著托著下巴,「這一點我不知道徐有強有沒有向阿姨透露過。而且,我有一次無意中聽到瞭林玉鸞的電話,其中談到瞭徐有強公司的賬務的事情。雖然我沒有聽到完整的電話,但我覺得林玉鸞跟這件案子應該是有一定的關系。」
我把我所知道的信息重新包裝和刪減瞭一下,組合成瞭一個新的但又不是假的故事說給薛蕓涵聽。
「還有這麼回事?可是我們向徐有強問起這些的時候,他卻和我們說這件事跟林玉鸞沒啥關系,還表現得有些覺得我們莫名奇妙的樣子。」薛蕓涵聳聳肩,撥弄瞭一下幹練的短發,會心一笑道,「哼,好一個徐有強,敢抓弄到我頭上來。要是真如你所說,林玉鸞和案子有關的話,有些我們一直頭疼的問題似乎能得到解釋瞭。而且這麼說起來,林玉鸞她老公被我們抓瞭之後,我們去找她時,她表現得毫不在乎在樣子,的確不尋常。哪有自己老公抓瞭還能不著急的?隻不過,我們手頭上沒有證據能證明他們倆之間在案子上的關系,並不能有什麼動作。」
「我覺得有個辦法。」我眉頭緊鎖,假裝深思熟慮的樣子,薛蕓涵目光略帶期待地看著我,「但我不知道可不可行。就算徐有強會在警察和陌生人面前假裝表演得很好,但是在自己的妻子和女兒之間是不可能一直保持偽裝的吧?我在想,我可以去找林老師說說這個事情,因為我想她也是蒙在鼓裡。我說給林老師聽之後,她肯定不會就這樣放著不管。然後阿姨你看下周能不能方便安排給林老師母女他們一個探視的機會,他們見面的話,說不定在林老師的追問之下,徐有強就會松口瞭呢?」
「是個不錯的想法。」薛蕓涵淡淡一笑,肯定地說道,「現在案子的確陷入瞭僵局,不妨一試。那我回頭和局裡商量一下,不出意外的話下周末應該可以安排。到時候要是搞定瞭,我會讓陳凱給你個信。」
「好啊!」我見薛蕓涵答應瞭,不禁興奮地大聲答應著,「都聽阿姨的,要是這正好能幫阿姨解決個問題的話,那我真的很開心瞭。」
「呵。」薛蕓涵唇不露齒地淡淡一笑,道,「人傢說的果然沒錯,聰明的人啊,不管是在學習還是在其他事上,都是一樣的聰明。要是這事後面順利解決瞭,阿姨單獨請你吃個飯。或者你想要什麼,阿姨當做禮物買給你。」
「不瞭不瞭,那倒是不用。」我笑著忙搖頭道,「要是能幫上阿姨的忙,是我的榮幸,也是對我來說最好的反饋瞭。隻是要是阿姨以後有什麼需要我的時候,盡管來找我就好瞭。」
「可真會說話。」薛蕓涵泯然一笑,忽然臉上轉為愁容,嘆瞭口氣道,「文豪啊,阿姨有一件事想拜托你,是關於陳凱的。」
正當我全神貫註地想要聽薛蕓涵接下去要說的話時,忽然一旁的座機電話響瞭。薛蕓涵去接起瞭電話,神色逐漸凝重。回應瞭電話裡幾句之後,很快便掛掉瞭電話。
「不好意思,阿姨局裡面有急事,阿姨得先過去瞭。」薛蕓涵站起身,幹練地撥弄瞭一下短發,「要不我們今天先到這裡吧。」
「好的,那我先回傢瞭,不打擾阿姨工作瞭。」我會意,也忙起身,和薛蕓涵一同走到玄關。我穿好鞋子,向薛蕓涵道別,「阿姨再見!」
在小區的人行道上走瞭沒一會,一輛黑色的奧迪從身邊快速駛過。我認得這輛車和它的車牌,肯定是薛蕓涵的車。回想剛才和她談話的這段期間,我是第一次感受到她作為女警這個身份的魅力,除瞭成熟美之外,還有更多的是穩重與處變不驚,沒有一絲小女人的情緒或是狀態。這樣的女人對我來說很有吸引力,不過她怎麼說也是我死黨的母親,想想就好。
看著時間還早,我便打算去趟林鳳鸞傢,去和她反饋一下跟徐有強見一面的事情。從這裡到林鳳鸞傢裡不算遠也不算近,再計算瞭一下從林鳳鸞傢回我傢的時間,隻要不是在林鳳鸞那待一個小時以上的話,時間是來得及媽媽定的六點半的。
不過不湊巧地是,我到林鳳鸞傢的別墅的時候,她傢沒有人在,門窗緊閉。等瞭半個小時,依然沒有人回來,隻得是白跑一趟,打道回府。那就趁明天上課的時候找她說,我心裡盤算著。
我離開的時候,突然註意到每傢別墅門前都有一個小信箱和訂奶箱。不用問,每天都會有人準時送報紙和奶品到這兩個箱子裡。我這等待的半小時裡,也有在想媽媽那邊和藍島啤酒的事情。看到這一幕,忽然有瞭解決問題的靈感。如果給啤酒也設立類似的定時送達傢的機制呢?
我在回去的公交車上一直思考這個問題,待下車的時候基本想得差不多瞭。我心想,如果把這一套說給媽媽聽的話,媽媽一定會很開心。我越想越興奮,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媽媽分享瞭。
在進小區之前,想著我有許久沒給媽媽買過奶茶瞭,便在小區外買瞭杯熱的紅豆奶茶。帶著奶茶和心中急切想要分享的事情,快步回瞭傢。
我一如往常地敲門,可是好一會媽媽都沒有來開門。我稍有疑惑,便又是按門鈴又是敲門又是喊「媽」的,卻仍不見媽媽來開門。這讓我不由地更加疑惑,心想媽媽不是出門瞭吧?沒可能啊,媽媽也沒說要出去,而且她都跟我說六點半一定要回傢。
好在我平時為瞭以防這種突發情況而會隨時帶上傢裡的鑰匙。我拿出鑰匙,帶著疑惑,打開瞭門。進門後,我看見媽媽正坐在沙發上,雙手蒙住低垂著的臉。媽媽這樣子我是第一次見,折讓我心中頓感不妙。我輕緩地試探性地走上前去,低歪著頭,輕聲說道:「媽?」
媽媽沒有理我。我再試著喊瞭一聲,媽媽依舊沒有理我。
見狀,我心裡愈發感到不安和慌張,忙快步走過去,手快速搭在媽媽一側肩上,焦急又不安地問道:「媽,這是怎麼瞭?」
「你別碰我!」媽媽非常用力地「啪」的一聲將我的手從她肩頭拍下。媽媽的語氣相當嚴厲,而且聽得出聲音有顫抖,聲線有些變化,似乎是像哭過一樣。
「我……到底發生什麼事瞭?」我緊張得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根本不知道發生瞭什麼不得瞭的事情。隻看見披散著長發的媽媽一直蒙住臉,壓根不願看我一眼,也不想理我一下。我立刻開始回憶今天甚至國慶這段時間發生的所有時間,在想是不是有哪件事情惹媽媽生氣瞭。可是想瞭半天,也沒有任何頭緒。越是想不出原因,心裡越發不安。
我不安地下意識地看著媽媽周圍,忽然在茶幾上發現瞭一個拆開的信封,是傢裡從沒見過的東西。
「這個信封,是什麼?」我極為忐忑地似說似問道。一種強烈的難以言說的第六感在告訴我媽媽的狀態和這個信封有莫大的關系。
「呵。」媽媽冷笑瞭一聲,沒有回應。
媽媽這一聲冷笑倒是把我嚇出一身冷汗。果然,是這個信封的問題嗎?
我懷揣著心中的不安,一手拿著奶茶,一手將信封拿起。我將手伸進去,沒有摸到紙張一樣的東西,倒是摸到瞭相片一樣的東西。指尖觸碰到它們的那一刻,我的心「咯噔」一下。我腦子此刻已經無法冷靜的思考瞭,我的眼睛像死魚眼一樣盯著信封口,顫抖地手將不知道有幾張的相片一把抽瞭出來。
下一刻,我的雙手都松開瞭,這疊相片散落在瞭茶幾上,奶茶掉落在瞭茶幾邊的地板上。怎麼可能?怎麼回事!我感覺我的心在瞬間冰冷下來並停止瞭跳動,大腦一片空白,眼前一片漆黑。
當我看到第一張相片一角的時候,我就知道它們是什麼樣的相片瞭。那是李老師辦公室裡的相片,是我正在和李老師發生性關系時候的照片。
為什麼……為什麼這些照片……會出現在這裡?我腦子裡此刻有很多不解,可是腦子已然不會思考瞭。我也不敢再多看這些照片一眼瞭。沒想到當時在我看來是人生美好體驗和回憶的時候此刻卻如一把把寒冷鋒利的冰刀,刺穿我的心。
「媽……我……」我好想解釋,但嘴裡卻蹦不出一個字,組織不成任何一句話。
「你給我滾!」媽媽這一瞬間忽然爆發瞭。她站起身對著我,聲嘶力竭地吼道。媽媽一把抓起散落在茶幾上的相片,用力地往我身上砸,隨後四散在我腳邊。
媽媽抬起右手指著門口,瞪著微紅的雙眼,用最大的聲音怒吼道:「滾啊!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帶著這些惡心東西給我滾啊!」
我頓時手足無措,不知道是該走還是該站著還是該跪著,一時間人整個都傻掉瞭,保持著低頭呆立著的姿勢。
「聽到沒有!」見我沒有反應,媽媽又氣又惱又難受地罵道。
「媽,你聽我說。」不能沉默,沉默無異於承認一切還沒有擔當。
「我不聽!你走!」媽媽撿起我腳邊那些相片,用手將它們抵在我胸口上,然後用力地把我向玄關推去。
還沒有等我反應過來我是該強行站住還是隨媽媽這樣往外推時,我人已經被媽媽推至門外瞭。
「你別回這個傢瞭,從今天開始這裡不是你傢,愛滾哪個女人傢去就滾哪去。不想再看到你!」媽媽氣憤至極地說著,說完用力將門「砰」地一聲關上。
「媽,媽!」這時我才恢復瞭點神智,死命拍著門。也試著用鑰匙開門,但門已經被媽媽從裡面鎖住瞭。可楞我不論怎麼拍打門,怎麼乞求,門的那一邊都沒有任何回應。
就在我覺得沒有一絲希望的時候,門突然被打開瞭,我頓時覺得是黑夜下的曙光。隻見媽媽一隻手提著我的書包,臉上的怒意沒有絲毫的消退。一股更加糟糕的感覺漫上我的心頭。
「周文豪,我跟你說。如果我下次開門的時候,我還看到你,我們就斷絕母子關系!自己看著辦!」媽媽把我的書包朝我身邊用力一扔,決絕地說道。說完,媽媽再次關上瞭門。
有瞭媽媽剛才那番話,我此刻不敢再敲門瞭。媽媽這話意思就是讓我滾,不要在傢門口耍賴。以媽媽的個性,在氣頭上的話一定是說到做到。我長嘆一聲,看著滿地的我和李老師做愛的照片,心中五味雜陳,不是滋味。
我彎腰撿起這一張張照片,那時的回憶一幕幕地向我的腦海襲來。同時,每撿起一張照片,媽媽剛才生氣的模樣也一同侵入我的大腦。頓時,我覺得我的頭好痛好痛。我頂著這樣刀絞般的痛苦,把照片一張張收好放進書包裡。
「媽,等我回來。」我無力地背上書包,低著頭向門輕聲告辭道。
我背著書包失魂落魄漫無目的地在大街遊蕩著。路旁的霓虹燈和大道上的車水馬龍此刻仿佛都看不見,隻有呼嘯的風聲吹過我耳畔時才能感覺到我還是個活著的人。我不知道就這樣走瞭多久,又走到瞭哪裡,隻是腦海中不停回放著和媽媽在一起開心的回憶。越是想起這些,我越是後悔和自責。
不知不覺間,我走到瞭一座大橋上。我走到大橋的中段,感受著從兩面吹來的風,隻有這樣才能讓我稍微舒心一點點。月光傾瀉在橋下的江面上,比那路燈照得更為耀眼。此情此景讓我不由地想起不過是前日和媽媽的海灘時光,那是我至今為止覺得最幸福的一段回憶。
慢慢地,江面上的風把我吹得冷靜瞭不少。這時,我才意識到忽略瞭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這些照片哪來的?
我放下書包,把那些照片拿出來。我仔細觀察瞭它們,註意到一件事情——這些照片並不像是攝像頭之類的東西拍的。從照片的角度和遠近關系還有內容來看,我基本可以斷定這些照片是有人在走廊上的窗外拍下的。那時候除瞭我和李老師以外,還在那裡的人是……姚念!對,沒錯,就隻有她!
所以這一切是當時她幹的吧?她為瞭報復或者就是故意要害我,所以把這些照片寄給我媽的吧?雖然我沒和她說過我傢地址,但是是她的話,拿到我傢地址一點也不難,隻要她想。她處處跟我對著幹,到底是為瞭什麼?我的怒火頓時從心燃起。
在我繼續觀察照片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打斷瞭我的思考。
「難受嗎?」那是姚念的聲音,從我身後發出來的。
姚念穿著一身黑,上身是黑色短袖,下身是黑色百褶短裙。她的短發在後面紮起成一個小辮,雙手環在那微微隆起的胸前。
「姚念?」沒想到說曹操曹操就到瞭,讓我無處釋放的怒火一下子有瞭發泄的對象,我憤怒地把這些照片亮給她看,質問道,「這些都是你幹的吧?當時隻有你在現場不是嗎?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到底有哪裡得罪你瞭麼?」
「呵,那我是來自投羅網的是吧?」姚念發出瞭像是看小醜才有的冷笑聲,「還是說你已經被氣昏瞭腦子,都不會思考瞭?前幾天我就給過你機會瞭,但是你錄音筆不肯還我,那麼你就失去瞭避免現在這個狀況的唯一機會,這就是後果。」
姚念的話讓我一時語塞,無法回應,隻得說瞭句很沒有意義的話:「你是想說不是你幹的嗎?還是說,你知道是誰幹的?」
「隨你怎麼想,我並不在意,我也沒必要回答你的問題。你怎麼想隻是影響你自己的未來罷瞭,與我何幹。」姚念說著,忽然正色道,「不過多行不義必自斃,沒有人的惡行和劣跡是能藏著一輩子的。要是你沒有做好被發現的準備,那麼那時就不要做。既然做都做瞭,難道不該做好承受一切可能後果的準備嗎?」說到這裡,姚念的臉色忽然一變,出離憤怒地說道,「難道你們男人都是這個樣子嗎!發生瞭無可挽回的事情就知道後悔和自責!有用嗎!給到你們的懲罰還要其連累他人來承受後果!自私!怯懦!令人惡心!」
我……我們?姚念還另有所指嗎?我不知道,我隻知道她說得我無言以對,隻能呆若木雞地站在那裡。我心裡怒火忽然就消散得無影無蹤,一下變得十分難受。我意識到,我剛才的怒火原來隻是想為自己的過失找個借口而推卸自己的責任,而這個想法在被姚念戳破之後讓我瞬間感到無地自容。
本來就已經跌落谷底的心情,在被姚念狠狠地數落瞭一頓之後仿佛墜入瞭深淵一般,無力感襲遍全身。當一陣風呼嘯而過時,我才註意到姚念早就從我身旁走過,早已不見蹤影。
我再次背上書包,走過大橋的盡頭,再次流浪在街頭。我似乎已經與時間分離,不覺得時間在流逝。隻是大街上的人流和車流越來越少,直至幾乎偌大的主幹道上幾乎都沒有車經過瞭。想必已是凌晨時分瞭吧。
在路邊的小巷裡,有一傢還在營業的奶茶店。我朝巷子裡走瞭進去,點瞭杯熱的紅豆奶茶,拿在手上。我看著它,不禁在想:給媽媽帶去的那杯紅豆奶茶,她喝瞭嗎?
奶茶店旁邊是一傢大排檔,有不少人還在吃宵夜。我路過大排檔時,忽然有個聲音喊住瞭我。
「哎?你不是林鳳鸞的學生嗎?」一個女聲對我大聲喚道。
這聲音有些耳熟,但沒有一下子想起是誰。待我轉身看去時,才回想起來,她正是商場的蘇暖蘇老板。
「怎麼,不認識我瞭嗎?」蘇暖濃妝艷抹地,正穿著黑色吊帶連衣裙坐在一個小桌旁,雙峰被包裹地渾圓堅挺。小桌上擺著一個裝著酒的酒杯和白酒瓶。她揮手示意我過去,又說道:「來,過來姐姐這裡坐。」
我本不想過去,可鬼使神差地,不知怎麼就走瞭過去,並在她對面坐瞭下來。
蘇暖招呼老板也給瞭我一個酒杯,我則是把手上的奶茶遞給她,說道:「你喝嗎?」
「喝啊,為什麼不呢。」蘇暖笑著接過,並給我面前的酒杯裡倒瞭點酒。
我忙和他說我不喝酒,她卻笑說沒關系,不會醉的。說不上為什麼,雖然我嘴上說著不要,但是卻沒有做出任何阻止她倒酒的行為。
「怎麼,看樣子是被傢裡趕出來瞭呢?」蘇暖啜瞭一口小酒,笑道,「不要什麼緊,你姐姐我離傢出走好幾次瞭,現在不也好好的麼。第一次麼?這麼失落的樣子。」
「嗯。」我淡淡地答應瞭一聲,沒有多說什麼。因為我自覺和蘇暖連相識也算不上,這種事情沒有必要和她細說。
「賭氣離傢出走?」蘇暖試探性地問道,我搖搖頭。「那我知道瞭,被趕出來瞭。」
我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但蘇暖應該已經明白瞭。
「聽姐的,喝點酒吧。」蘇暖上身向前,挺拔飽滿的酥胸幾乎都要放到桌面上瞭,媚笑道,「這人啊,有不好排解地煩心事的時候,喝點就能好瞭。酒是個好東西,喝一下就能知道瞭。老話不是說麼,對男人來說,酒和女人是最香的。」
我看瞭看酒杯,心想,要麼就喝一口吧。在媽媽的管教下,我從來沒有喝過白酒或是紅酒,最多就是嘗一嘗啤酒。在糾結之下,我輕輕拿起酒杯,抿瞭一小口,灼熱的感覺立刻從舌苔經過到喉嚨,火辣辣的感覺。
「呵呵,怎麼樣,好喝吧。」蘇暖看到我這喝酒難受的表情不禁笑道,「第一口都是這樣的,多喝一點你就覺得它的香瞭。就像所謂愛情一樣,開始總是青澀的。」
「你經常喝酒嗎?」頂著喉嚨的灼熱感,為瞭不讓她繼續給我勸酒,我隨便問瞭個問題,「總是這麼晚喝?」
「是啊。」蘇暖簡單地應瞭一句,然後將小酒杯裡的白酒一飲而盡,再斟滿,說道,「我每天休息的時間就是這麼晚,不這時候喝該什麼時候喝呢?」說完,她拿起酒杯做出要和我碰杯的樣子。
「我真的不喝。」盡管如此,我也還是不想喝,於是沒拿起酒杯。
「呵呵,是姐不好看麼?沒有林傢姐妹好看麼?」蘇暖似是自嘲地笑說著。
「沒有,不是那樣的事。」我左右為難地說道。蘇暖這樣的舉動讓我覺得更加不好意思,我隻好拿起酒杯與她碰瞭一下,再小啜瞭一口入喉。好像確實如她所說一般,這第二口就不感覺有那麼烈和燒瞭,還稍微有些舒服的感覺。
「呵呵,弟弟你是真沒喝過酒啊,這才兩小口,臉就紅瞭。」蘇暖半取笑地說道,然後一隻手手背撐在桌上,托著下頜,「不過還挺可愛的。姐我很久沒有和這麼幹凈的弟弟一起喝過酒瞭,感覺還不錯。還是說,弟弟你這臉紅不是酒弄的,而是看姐姐看得呢?」
「喝酒上臉吧估計是。」我有些不解風情地回應道。我不得不承認,眼前的蘇暖不管是在身材還是臉蛋上都算是有一定姿色的,可是我現在實在無心在這上面。「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差不多得走瞭。」
「倒是陪姐喝完這杯再走吧。哪有酒還沒喝完人就先走的道理呢?放心,不會醉的,我這小酒杯都喝瞭五六杯瞭,什麼事都沒有。弟弟你總不能酒量還不如我一個女人吧?」蘇暖笑著把我留下,同時將我的小酒杯給斟滿瞭,「你我能在這裡相遇,也是緣分。就為瞭這份緣分,陪姐幹瞭這杯再走吧。」說完,蘇暖再次向我舉起酒杯。
我沒心思思考蘇暖這是打著什麼算盤,隻想早點離開這裡,所以我爽快地和她輕輕碰杯後,嘗也不嘗地直接一口將酒悶進瞭肚子裡。忽然,頭一陣暈眩,開始有點暈,眼前的景物在緩慢地旋轉。
「那我先走瞭。」我說著便想要起身。
「等一下。」蘇暖再次把我喊住,將她柔軟的手向我的手伸瞭過來,用溫熱的掌心覆蓋在我手背上柔和地撫摸,溫柔地微笑道,「你這都有點暈瞭,歇會再走吧。酒是不能喝那麼急的,容易醉人。再說瞭,這大半夜的,你又是被趕出來的。身上應該也沒帶錢吧?你能有哪去的呢?總不能在這大街上逛到天亮,或是像個流浪漢一樣隨便找個地方睡一覺吧?」
「可是我又有哪裡能去呢?」可能是酒精的作用,我秒回應瞭蘇暖的話,甚至我突然就想說很多很多話,同時身體裡面開始發燙,一種很奇妙的感覺開始侵占我的全身,「我媽都不要我瞭,又有哪裡還會要我呢?」我搖著頭苦笑道。
我拿起酒瓶,向自己杯子裡倒滿瞭酒,一口喝瞭半杯。酒真是一種有魔力的東西,明明並不好喝,但喝一點便覺得悶氣就緩解一點。喝得越多,越是覺得舒心,渾身舒暢,覺得那些狗屁煩惱真是不吐不快。
「呵呵,原來是惹媽媽生氣瞭啊。沒關系,姐陪你喝。」蘇暖嘴角微微上揚,將自己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笑道,「怎麼就沒有地方沒有人要你瞭?姐一個人住,不嫌棄的話到我那住一晚吧。」
「不瞭不瞭,我還從沒在別的女人傢裡住過,怪奇怪的。」我回答的時候明明不想笑,可不知為何臉上卻露出瞭笑的表情。我的頭變得有些沉,快要抬不起來的感覺,讓我不得不用手抵在我的太陽穴上以撐住頭部。我大拇指和食指輕輕捏住酒杯,看著裡面透明無暇的液體在搖晃,它散發出來的醇香味仆入鼻腔之中,持續刺激著神經,讓我忍不住又喝瞭一小口,「要是被我媽知道瞭,該是更不會原諒我瞭。」
「呵呵,不會的。天底下哪有不心疼自傢兒子的母親呢?」蘇暖又給我倒滿瞭一杯酒,我明明看著那酒杯裡的酒都溢出來瞭,可怎麼桌佈上卻沒有淋濕的跡象呢?」再說瞭,你去姐傢住的事情,你不說我不說,你媽媽她又怎麼會知道呢?你看你都困得抬不起頭瞭,還在逞強呢。聽姐話,乖~」
「你……你說什麼……不,不行的……」我聽蘇暖說話的時候,覺得她說得斷斷續續的,我都沒能全聽進去,隻隱約知道她還在堅持要我去她傢。我腦子突然感覺要失去運轉瞭,意識逐漸模式。在回應蘇暖的時候,我的聲音逐漸變小變輕,頭止不住地向下沉,靠手都撐不住瞭。我話還沒說完,隻覺眼前一黑,失去瞭意識。
「媽……是媽媽嗎?」恍惚之間,我睜開眼睛,我好像看見媽媽正赤裸著坐在我身上。但我眼睛隻能微微睜開,我看不清媽媽的臉,隻能用微弱的意識和聲音問道。
「嗯……是媽媽呢……」隻聽一個溫柔的女聲回應著我,「嗯……哈啊……」
「唔……」我隱約感覺女人的雙手正撐在我的胸前,另外我下身的陰莖正勃起著,而且被什麼所包裹著,「這是……哪裡……」我都開始覺得我自己在胡言亂語。
「兒子……唔啊哈……你好棒……嗯噢~!」女人正在放肆地呻吟著。
陰莖上這份熟悉的感覺,是被女人的小穴裹住瞭嗎?這份緊致和溫潤濕滑,不可能會錯。可是她是誰呢?真的是媽媽嗎?我不是離開傢裡瞭嗎?
「媽媽……」我眼睛張開一絲縫,我看到女人陰部稀疏的陰毛和一個碩大的屁股。女人的大屁股正在快速抬起落下,撞擊著我的陰囊。我的腦子不會思考瞭,也無法思考瞭。這就是媽媽吧?我用盡全身力氣伸出雙手,扶上女人纖細的腰肢,用力地向上抬起我的屁股,讓肉棒向上狠狠插入女人的花心深處。
「喔……好舒服……哈啊昂……再快點……媽媽想要……唔哼……被兒子……嗯呃……狠狠地肏……嘶喔……」女人舒服得高聲呻吟,豐臀配合著我抽插的節奏,讓每一下交合都發出「啪」的巨響,「噢……好深……嗯哼……太深瞭……昂唔……」
隨著我猛烈地閉著眼睛抽插著肉穴,似乎耗盡瞭我最後一絲可以控制的力氣。下一瞬間,我又一次失去瞭意識。我隻感覺在冥冥之中,聽到瞭女人止不住的呻吟,也聽到自己在不停夢囈著「媽媽」的聲音。
當我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瞭,太陽光從窗戶外射瞭進來。
睜開眼的那一刻,我的頭感覺到無比的疼痛,就像要裂開一樣。
「啊……」我揉著兩邊太陽穴,疼得忍不住低吟一聲。這就是酒的力量嗎,太可怕瞭。
這時,我才忽然註意到我身上沒穿衣服。不僅如此,我環顧四周,這是我根本不認識的房間。這是誰的房間?我這是在哪裡?我頓時感覺到強烈的不安。
我開始回憶昨晚發生的事情。我買完奶茶後就碰到瞭蘇暖,然後和她喝酒,然後就……不會吧?我猛地看瞭一下身側,蘇暖正一絲不掛地背對著我側躺在我身邊,我們倆身上甚至都沒有該被子。床下面是蘇暖和我的衣物,凌亂地丟在地上。床單上有一大灘被浸濕瞭的區域,從位置來看,大概是胯部沒跑瞭。
天啊,我這是幹瞭什麼!我慌亂地跑下床,拿起衣服。
這個時候,蘇暖醒瞭過來。她轉過身看著我,一臉滿足地笑道:「呵呵,怎麼瞭弟弟,這就要走嗎?」
「我……對不起……我喝瞭酒,什麼我都不知道。」我快速地穿著衣服,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好,「我真的什麼都不記得瞭。」
「呵呵,你怕什麼,姐又不會把你怎麼樣。不過,不得不說,小男生的精力和體力是真的很棒呢。」蘇暖略顯狐媚地笑道,說著又想把我拉過去。
我忙閃開,拿起書包,二話不說便奪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