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睜眼,又是新的一周瞭。媽媽昨天上來以後直接就去睡覺瞭,然後早上醒瞭之後把我拖出去一起晨跑瞭。晨跑的過程中,感覺媽媽的心情和狀態比昨天好瞭不少,還主動跟我說從來沒有像昨晚那樣睡得那麼香過。晨跑回來吃過早餐後,媽媽去上班,我去學校。
一到班上,陳凱就湊過來,遞給我兩張票。
「我草,你可以的啊,還真給你搞到瞭。」我瞪大眼睛看著他手上那兩張F1的票,還是最貴的發車格看臺的票,實在是令人難以置信。
「老子答應你的事,什麼時候食言過。」陳凱頗為得意地說道,「你答應我的事也記得搞定啊,這兩張票他媽的你不知道有多難搞。」
「那肯定,我他媽也是驚瞭,這你都搞到發車格的票瞭,這他媽花錢都不一定搶得到的,你咋搞來的。」我拿過票來,高興地看著我從未見過的F1比賽票。
「這你就甭管瞭,反正我搞到瞭就行,找瞭很多人才輾轉到的,不過的確有錢也買不來,我用其他東西才換到的。」陳凱言辭有些閃爍。
「行吧,謝瞭啊。」我拍瞭拍陳凱的肩膀,把票收回書包裡,「誒,應該還有兩張網球票?」
「那個再等兩天吧,那人說手上還沒拿到票。」說完,陳凱就回到瞭自己座位上去瞭。
我看瞭一眼身為同桌的姚念,沒想到她正單手撐著頭向著這邊看著我,即使我註意到瞭,她也沒有移開目光的意思。
「不是,你一直盯著我看幹什麼。」被她這樣看著的感覺非常奇怪,或者說不舒服,忍不住說道。
「我在看,有沒有鬼。」姚念面無表情地說道。
「你!」聽著我挺生氣的,可她又不指名道姓,讓我氣無從發泄,「算瞭,不跟你爭這些亂七八糟的。」
收拾瞭一會後,大傢都來到瞭操場上,站在各自的位置上,參加升旗儀式。
順便一說,升旗的主持人一般情況下都是教導主任,也就是錢禿子,進行講話,少數時候是校長。今天是一般時候,錢禿子準時地出現在瞭教務樓二層的主席臺上。
我站在第二排,正對著國旗的位置,可以說他對我是真的抬頭不見低頭見瞭。本來這隻是一句調侃的話,但沒想到他真的一上來就惡狠狠地看瞭我一眼,搞得我心頭咯噔一下,心想這傢夥不是要公報私仇吧?
看過我以後,他又往姚念所在的位置不懷好意地看瞭一眼,更是加深瞭我的猜想。
隨後,他正常主持升旗儀式,介紹旗手和唱過歌升國旗啥的,讓我放松瞭一些警惕。
「下面,各位同學老師要認真聽好。」忽然,他一反常規流程,說出瞭意味不明的話。和我一樣感到疑惑的還有在場的左右人,大傢都左顧右盼的,隱約帶著不安。
「初三二班,周文豪、姚念兩位同學,因嚴重違反校規校紀,在校外品行不端,行徑惡劣。經學校研究決定,撤銷兩位同學調班的決定,仍留在當前班級,並處嚴重警告處分。望兩位同學努力改過自新,早日撤銷處分,也望其他同學引以為戒,莫要重蹈覆轍。」錢禿子在臺上得意地說著這些。
「你們咋瞭?這什麼情況?」站在我身後的陳凱小聲問道。
「我他媽也想知道!」我生氣地回應道,手中的拳頭不禁攥緊瞭。心想這死禿子做的也太過分瞭吧,居然還給個嚴重警告的處分。
同時,我看瞭一眼姚念,畢竟她也受到瞭牽連,想看看她聽到這話後情況還好不好。隻見她正雙手交疊著抱著手肘,五指在手肘上有規律地輕拍著,昂首聽著臺上禿子的演說,眼中充滿蔑視,一臉不屑,從氣勢上就把禿子比下去一大截。
隨後禿子又說瞭一大堆,關於校規校紀、學生應該做些什麼和不做些什麼的,講瞭很久都沒講完。但老實說,我完全聽不下去,實在是既惡心又虛偽,真想當場揭開他的真面目。
忽然,姚念從我身邊走過。準確地說,是從男女兩列之中走出來,接著徑直走到升旗臺上,跨上臺階。兩位升旗手在臺階下的兩側,對姚念的舉動感到吃驚而不知所措。
「你說完瞭嗎?」姚念繼續做著剛才交疊著抱著手肘的姿勢,抬起頭,對著主席臺冷冷地說道。在她和二層的主席臺之間,還有一根比主席臺更高一些的旗桿,旗桿的頂上正飄揚著剛升起的五星紅旗。
「姚念同學,請回到你的隊列當中去。」禿子邊上一位戴眼鏡的中年女子通過話筒說道。不過姚念就像沒聽見一樣,一動不動,也沒有看她一眼。
「不要後悔你今天說過的話。」操場上十分安靜,站在前排的我能清晰地聽到姚念在說什麼。姚念說完這句話之後就從升旗臺上走下來,不過她沒有回到隊列裡,而是徑直向校門方向走去。
站在班級最前列的班主任見狀不妙,立刻跑過去拉住姚念。但姚念似乎沒有打算給任何人面子,包括班主任。她隻是對班主任搖瞭搖頭,說瞭兩句話後,便繼續向校門的方向走去,班主任沒有繼續阻止她。
過瞭一會,我親眼確認她是真的走出瞭學校。他媽的,不得不說,這操作是真的拽啊。整得我現在也想沖上臺去泄火,不,是揍他一頓。
升旗儀式結束後,班主任讓其他同學先走,留我在操場上,最後和她一起走。
「你和姚念是咋瞭?我在學校幹瞭這麼這麼多年瞭,第一次看到給學生開出嚴重警告處分的,還是給你們這樣的尖子生。」班主任皺著眉頭,本就小的眼睛在眼鏡的作用下顯得更小瞭。
「我們沒幹什麼,是他在污蔑我們。」我呼瞭一口氣,雙手叉腰,盡可能保持理智地抬頭對老師說道,我想我的眉頭應該是舒展著的吧。
「你別亂說話。」班主任打斷我,觀察瞭一下周圍有沒有人,「你們怎麼就招惹上他瞭呢?你們別再惹他瞭,我會去盡量說說情,把你們處分給撤瞭。你跟姚念說,都表現得乖一點,別把你們的升學不當回事。」老師放輕瞭聲音說道,隨後領著我往教室走去。
「這事是不是跟物理老師李老師有關?」遠離操場後,班主任冷不丁地問道。
「您為何這麼說?」我並不確定班主任到底是哪邊的,我隻能這樣保守地回應,同時也好探查虛實。
「昨天校長和主任通知我們下午到學校來,說有重要的事情要通知我們。我們來瞭以後,他們就宣佈瞭開除李老師的消息,並讓我們註意師生關系和師生距離,還讓我看好你們。」班主任放緩瞭腳步,嘆瞭口氣,用有一點蒼老又略顯無力的聲音說道,「再加上今天早上這事,很容易聯想到一起。」
「老師,我想可能是巧合吧,我們和李老師之間沒什麼事,老師您就不要太操心瞭。」我強忍住心裡的怒火,盡可能保持平靜地說道。沒想到是那個死禿子還李老師開除瞭,我操他媽狗日的東西!
說完後,我快步走開瞭。一方面,盡管基本可以確定班主任是站在我這邊的,但也不想把她牽扯進來。另一方面,我怕我控制不瞭自己的情緒,隨時可能爆發。
下第二節課的時候,我本要和陳凱一起下去做廣播體操的。但在我們出教室門的時候,死禿子兩手背在腰後面,趾高氣昂地迎面走過來。
「我要和周文豪同學說說話,這位同學你先下去吧。」禿子看瞭看陳凱,還算禮貌地打發他走。陳凱看瞭看我,我給瞭他一個走吧的眼神後,他才走。而禿子則是一直看著陳凱,直到他消失在樓道的盡頭。
「小子,現在開心嗎?」錢禿子整瞭整自己襯衫的領口,得意地說道。
「卑鄙無恥。」我不屑地說道,心裡本就還沒有消散的怒火再次被點燃,熊熊燃燒著。
「你要是好好給我道歉呢,我也不是不能把這處分給你撤瞭。」禿子從口袋裡掏出一盒煙,取出其中一支,似乎想要點上。
「哼,還道歉?你信不信我現在把你做的醜事都公之於眾?」我手指著下面操場上的學生們,怒不可遏地說道。
「呵,你說的,誰會信啊?有證據嗎?嗯?」禿子把煙點燃,在嘴裡大吸瞭一口,然後雙手搭在走廊的護墻上,看著操場,冷笑道,「我再給你個污蔑學校領導,你連轉學都沒人要瞭。」
「你他媽也配當校領導嗎?不,你都不配當人。」我咬牙切齒地說道,同時又氣自己當時為什麼不留下點證據。
「你跟姚念,也太看得起自己瞭。妄圖跟我鬥?」他轉過身,背靠著護墻,左手托著右手手肘,抽瞭口煙,「我弄死過的人,什麼狠角色沒有?就憑你們兩個,想掀翻我?那我這江湖混瞭三十年不是白混瞭?」
「你就是他媽來跟我說這些屁話的嗎?」我伸出拳頭在他面前,厭惡地回應道,「那你可以滾瞭。還有,李老師的事我不會忘記的,早晚要你付出代價。」說完,我便轉身要走。
「嘖嘖嘖,瞭不得啊,一個平時慫得不行的學生,現在這麼硬氣。」禿子嘲笑道,略作停頓後繼續說道,「我本來是想給你機會的。聽說你媽長得挺漂亮的,比李文月棒多瞭,我倒是很想見識一下。這樣吧,我大人有大量,你喊你媽來一趟我這裡,那麼這處分我就撤銷瞭,你依然可以調去重點班。我們之間的事,就這麼一筆勾銷瞭。」
「我叫你媽!」聽到這裡,我已經是忍無可忍瞭。我轉過身,立馬一拳想往死禿子那張油膩又醜陋無比的臉上揮去。
「我勸你想清楚。」哪知他早有防備,直接用手掌包住瞭我這一拳,然後把還沒吸完的香煙往樓下一扔,頭向前湊近我,帶著濃重的煙味低聲說道,「要是你不這麼做的話,我不保證在你媽身上會發生什麼。」
「你他媽給老子試試!」我死死地盯著他的眼睛,拳頭再次用力,沖破他的手掌,額頭青筋暴起,「你要是敢動我媽,我絕對讓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