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這麼晚來電話啊？」睡在黃嬋旁邊的白蘇被吵醒瞭。

　　黃嬋嚇瞭一跳，微微慌亂後，眼珠一轉，鎮定自若道，「蘇蘇，我們做個交易怎麼樣？」

　　「交易？」黃嬋道，「我想你也應該知道，我嫁給你完全是因為傢裡的原因，不是因為多喜歡你。」

　　白蘇從床上坐瞭起來，垂著頭，有些喪氣的感覺，「我看出來瞭，不論我對你多好，你對我都沒什麼積極的反饋。」

　　「你知道就好。」黃嬋道，「不過我不喜歡你也不是說我有多討厭你，而是我單純地對你沒有那種感覺。現在我既已經答應嫁給你，你應該也不願意就這樣和我寡淡得過一輩子吧？」

　　「你想說什麼？」白蘇原本已經暗淡下去的眼睛重新出現瞭光彩，雖然他為人恬淡無為，但在這場愛憐中他早已入魔，如果能夠得到黃嬋的心，他願意付出一切。

　　「我們來談一筆交易。」黃嬋神秘兮兮地說。

　　「交易？你是說感情交易？」白蘇有些難以接受。

　　「交易得到，也比什麼都得不到要好吧？你追瞭我快十年瞭，不會到現在還以為自己能夠打動我吧？」

　　白蘇緊緊地握著拳頭，沒有反駁，在這十年裡，他能用的辦法幾乎已經用盡瞭，否則最後他也不會讓自己的長輩去黃傢說親，「怎麼交易？」

　　「很簡單。我嫁給你為妻，在我受到來自傢族方面的壓力時你得無條件支持我！不管這壓力是來自我黃傢還是你白傢，你都必須站在我這邊！」

　　「這個自然，你是我的妻子，不用交易，我也會無條件支持你！」

　　「先別急，沒這麼簡單。既是交易，講究的就是公平，我不會讓你吃虧，自然也不會讓你占便宜。我不怕告訴你，我有喜歡的男人，而且已經和他發生過不止一次的性關系。」

　　白蘇臉色鐵青，嘴唇不斷顫抖，「那……那個男人是林明吧！」

　　黃嬋略覺意外，笑道，「想不到你竟然猜對瞭！不錯，正是他。不過，你大可不必為此記恨於他！我和他上床不是因為你不如他，而隻是因為沒有他，我也會被一群小混混侮辱，我的處女身你同樣還是得不到！你也許會覺得我的舉動特別幼稚或者特別瘋狂，那是因為你不明白一個弱質女生面臨一群流氓的那種絕望和無助，不管你信還是不信，那時我就發瞭誓，誰要是救瞭我我就嫁給誰，不論老弱病殘！！呵呵……」

　　黃嬋冷笑瞭兩聲，「當時我的確是那麼想的，可後來我得救瞭……我卻做不到，他那個人你也知道，長得不好看，說話也不好聽，渾身上下都是土豆一樣的土氣，真的不怎麼討女孩子喜歡，我一點兒也不喜歡他！自然就當以前的誓言沒存在過。可後來，上瞭大學，經歷得多瞭，身邊的蒼蠅也多瞭，也看慣瞭那些蒼蠅圍著別的女孩子轉，今天這個明天那個，男朋友女朋友，換衣服似的不重樣，我就覺得特別可笑，這樣的戀情跟被流氓小混混強暴有什麼區別？於是我忽然就想通瞭，明白原來處女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珍貴，它是一種極易貶值的物品，從男人得到它的那一刻起，就立刻貶值過半，與其留著將來承受它不可避免的貶值，不如用它兌現自己的諾言，換一個心安。」

　　白蘇緊握的手緩緩低松開瞭，「我聽俊夜說過林明救你的事情，他為你錯過瞭高考，付出的代價不算小，你做的這些我能理解，也都能接受。隻是……隻是不知道你和他第一次是什麼時候？」

　　「就是上次聚會在雲中界的第一天晚上。」

　　黃嬋沒有絲毫隱瞞，「不過念頭早在大三的時候就已經有瞭，一存就是四年，存得時間久瞭，念頭慢慢就轉移到人身上去瞭，一直無法相見，也沒有理由相見，隻有念頭擱在心裡瘋長，也不知怎的就有瞭單戀的感覺。後來聚會有瞭機會，看到他的第一眼，並不覺得他難看，也不覺得他土氣，隻是看著他過得不好，被人欺負，心裡難受。」

　　白蘇長長地吐瞭一口氣，「看來你是真的愛著他的。」

　　「是吧！我也是第一次有那樣的感覺！不過說愛得多深也不是，他喜歡的是雪書姐，我知道，卻也沒什麼吃醋難過的感覺。我隻是單純地希望他過得好。」

　　「他過得不好不是你的錯，他救你隻是因為他覺得那是他該做的，他做瞭那樣的選擇就應該承擔後果！你的自責和內疚是你善良的體現，但你不能背負著這份自責和內疚過一輩子！」

　　「嗯。我履行瞭我的誓言，欠他的也都還清瞭，他也已經原諒我瞭。我現在比以前輕松多瞭，不然，我是不會和你說這些的。」

　　「謝謝你的坦白。說實話我在心裡猜到瞭一些，隻是沒有這麼具體，也不知道其間的情由，所以由此產生的嫉恨等偏負面的情緒要多一些。現在……知道瞭你的心路歷程，嫉恨什麼的也減輕瞭不少，你雖然對我沒感覺，但你跟我說這些，說明你至少對我還是有信任的。說吧，你和我的交易實質內容是什麼？」

　　「我和你的交易就是婚後你需允許我繼續和林明保持交往，作為交換在以後的婚姻生活中我也會扮演好妻子的角色，承擔一個妻子應有的責任和義務，包括滿足你的性需求，但孕育孩子除外。當然，與此同時，我也不會限制你和別的異性發展關系，但是一旦你和別的異性發生關系，滿足你的性需求這項義務也將自動解除。」

　　「性需求就算瞭，我要的是你的心不是你的人！」白蘇苦笑瞭一下，「我白傢雖不是數一數二的豪門，但想要找一個比你漂亮的女人也不是什麼難事！至於你想在婚後和林明繼續保持關系，我好像沒有必須應允的理由！」

　　「所以這才是交易。」

　　黃嬋也知道沒有男人會輕易地答應這樣的要求，「交易是為瞭將彼此的利益最大化，其實沒有這交易，我照樣可以偷偷出去幽會，隻是這麼一來你的損失和我的風險都會被放大。」

　　「可在這項交易中，我所得的利益並不夠大！」

　　如果去掉自己的性服務，黃嬋也承認這協議對男人並沒有什麼吸引力，然而除瞭自己的身體，她也沒什麼可以交易的，「那若是再加上雪書姐呢？」

　　「李雪書？」白蘇錯愕瞭一下，「她跟我們的協議有什麼關系？」

　　「雪書姐和我們的協議沒有關系，但我說的秘密足夠補償你在協議中的損失。」

　　黃嬋在心裡默默祈禱，希望李雪書不會因此責怪自己，「這個秘密是關於雪書姐最親密的人的。」

　　「李雪書最親密的人？」白蘇怔怔地望著黃嬋，看著她臉上古怪的笑意，卻看不出絲毫的蛛絲馬跡，「你是說蕭塵？他們戀愛的事全學校都知道，能有什麼秘密？還是說蕭塵和許雯，他們還有聯系？以李雪書的能量，這種事她不可能不知道吧？」

　　「你慢慢想吧！」黃嬋穿好瞭短裙和襯衣，下瞭床，踩上銀色的高跟涼鞋，提起小皮包，朝床上的男人眨瞭眨眼，嬌笑道，「我走瞭！」

　　「站住！」白蘇大聲喊瞭一句，他本不是什麼八卦之人，除瞭黃嬋對別人的事也都不放在心上，但想起方才黃嬋臉上那古怪的笑意，他就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在他的認知裡李雪書和大多數女生都不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是一個極為傳統保守的人，天訊上，微博裡，朋友圈裡她從來不發有關自己生活的動態，沒有自拍照，也很少有情緒化的文字，有也是配著簡約風景的詩詞，即使是在她的男朋友蕭塵的社交網絡上也很少見到關於她的消息，關於她的近況，最好的瞭解途徑反而是她的閨蜜黃嬋，就像上次聚會，很少人去找蕭塵打聽李雪書的消息，問的都是黃嬋。

　　若說這個世界上誰知道李雪書的秘密，唯一的可能的人也隻能是黃嬋。

　　「協議拿來，我簽瞭！」白蘇遠遠地伸出手，像是怕黃嬋跑掉或是反悔。

　　「看來還是雪書姐的魅力大啊！」黃嬋轉回身子，笑著將手機遞到瞭白蘇面前，白蘇看也不看協議的具體內容，刷刷刷地就寫上瞭自己的名字，隨後又主動地在屏幕上按瞭手印。

　　交易達成，目的達到，黃嬋心裡高興，有些欣賞地望著白蘇，「想不到你也有這麼果斷的一面，我現在倒是有些喜歡你瞭！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下，雪書姐有多大能量你應該清楚，她的秘密若是泄露出去，會有什麼後果你應該也清楚，好瞭，你就在這裡等我的電話吧，等你見到瞭，你就會發現跟我的這筆交易你一點兒都不吃虧！」

　　黃嬋提著小包噠噠噠地走瞭，步行的姿態前所末有的活潑，就像一條養在玻璃鋼裡的小魚被放回瞭江河湖海。

　　她這麼晚是要去哪兒？白蘇突地發現自己忘問這個最重要的問題，看看時間，已經凌晨兩點接近三點，青陽縣也沒有她熟悉的人。

　　他在床上呆坐瞭一會兒，沒有多久，大概也就十多分鐘的樣子，他的手機亮瞭，來電的人正是黃嬋，而且還是視頻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