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
這是整個夏季最炎熱的時期,大部分頗為懶惰的雨田人中隻有趙天昊和小朋在不畏風吹日曬地各自奔波著工作的事情,不斷地帶著公司的資料及自己的名片出入於各大公司,雖然二人有著一樣的勤奮,但……目的卻不盡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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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沒看錯?」
趙天昊將車子停在瞭路邊,拿著手機道。
他在王蕾面前保證的兩個月試用期的任務額還差著一大截沒有完成,為瞭能趕上進度履行自己的諾言,趙天昊已經親自走訪瞭不少傢客戶。
而這天他接到瞭一通電話,對方隻說是他的同事,因不想得罪老張而拒絕表明身份。
「錯不瞭,老張我還能不認識?」
「為什麼幫我?」趙天昊警惕地疑問道。
「不為什麼,我跟他有仇,就這麼簡單!」
不知道對方用瞭什麼方法遮掩,趙天昊思索瞭半天也沒聽出來這個人是誰,但是該人所說的事實卻讓他非常的重視,這可關系到高額的經濟損失。
根據對方提供的信息,趙天昊當天便找自己經常混跡的那個夜店中一個陪酒女子,打聽確認瞭一下,結果確實如那個人所說的,有一晚老張在和一個某公司的老板談論著車展項目。
老張,在打摩博會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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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瞭此事的趙天昊,不得不想辦法動用一切手段來幫雨田挽回這屆摩博會的中標資格,因為他十分清楚這嚴重影響著他能否在雨田立足以及得到王蕾的認可。
要知道王蕾現在對他的印象可是變得非常的好,倘若再努力幾分,直到完成瞭利潤任務,他趙天昊還是很有信心能用軟磨硬泡的方法將王蕾得手的。
於是,趙天昊琢磨瞭整整一個晚上。
最終他決定,將投標書做成兩份,一份自己親自帶人暗中制作,而另一份則交給老張部門去搞定。
這樣,有著不同達成條件的兩份標書在真正投標的時候,趙天昊會在開標的最後一刻把自己的那份提交給主辦方,而廢掉老張的那份,這樣老張就絕無回天之力瞭。
而這老張種資歷深厚的人,也非常合適作為趙天昊用來儆猴的雞,清除掉瞭他,就可以消滅雨田的病患,從而鞏固自己在雨田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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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總,事情就是這樣。」
總經理辦公室中,趙天昊對王蕾說道。
「不可能!老張都跟瞭我六年多瞭,他絕對不可能背叛雨田!」
王蕾拍著桌子,從老板椅上站瞭起來,生氣地轉過頭看著窗外。
「王總,這件事非同小可,您可不能大意啊!您坐下聽我慢慢說,我有辦法。」
趙天昊極力地勸說著王蕾道,並把自己的所有想法都一五一十地告訴瞭她。
許久過後。
王蕾坐在老板椅中,兩隻手在桌子上撐著自己的額頭,顯得十分苦惱,最終她選擇相信瞭趙天昊,便喃喃低聲道:「按你說的辦吧!」
見王蕾同意瞭自己的說法,趙天昊便迫不及待地走出瞭辦公室。
開始瞭新一輪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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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一切如趙天昊所計劃的進行著,而完全不知情的老張在提交瞭標書後,已經開始暗自幻想著自己將要拿到的那筆不菲傭金,以及如何揮霍它的各種方式,對於這次的事他是十拿九穩。
而他哪裡知道,就在開標的前一天,趙天昊帶著自己做好的那份標書又去瞭趟招標公司,以送錯標書的理由將原本老張的那份換瞭回來,他本來想銷毀掉老張這惹事的標書,但轉念想瞭想後,便把這份背叛雨田的佐證保留瞭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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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很快,不到一周,趙天昊便收到瞭雨田中標通知的快遞。
這天,趙天昊站在瞭雨田辦公區的中央雙手一揮,鄭重其事地大聲說道:「大傢先放下工作,我宣佈兩件事情啊!」
雨田辦公區內的人紛紛將目光投瞭過來,看著趙天昊略帶興奮的表情,老張隱隱覺得有些不對。
隻見趙天昊從快遞信封中拿出瞭一頁文件,將它高舉起來道:「下面我宣佈……我們雨田藝術文化公司,喜中第三十六屆IME國際摩博會的活動策劃項目!」
趙天昊每個字都說得精神振奮、鏗鏘有力,辦公區內包括小朋在內的員工無不鼓掌歡呼,但這句喜報卻像錘子般一字字地砸在瞭老張的心上。
老張十分惱火,卻又不得不假模假樣地跟著鼓掌叫好。
這時老張桌上的手機亮瞭一下,收到瞭一條信息,他滑開一看,頓時傻瞭眼。
某公司老板:「老張!你辦的這叫什麼雞巴事啊?老子錢都給你準備好瞭,你他媽玩我?」
老張心道完瞭,不但摩博會這單折瞭,連跳槽去某公司的事肯定也是必黃無疑,但好在這一切都是自己暗箱操作,還不至於有什麼更嚴重的後果。
但就在老張大惑不解雨田怎麼會莫名其妙中標的時候,趙天昊再次大聲說道:「接下來我宣佈第二件事!」
說著,趙天昊慢慢轉過身來,微笑著看向瞭不遠處工位上的老張,老張心頭一慌,隻聽趙天昊當著所有人說道:「老張,您在雨田的職業生涯……到此結束瞭!我僅代表全體員工,感謝您多年以來為雨田的付出,麻煩您去財務領一下工資,對瞭……還有您的補償金,那是王總特地為您準備的。」
趙天昊得意地對老張道,此番話讓雨田的其他員工面面相覷、十分震驚。
「趙天昊!我做錯什麼瞭?你一個剛來的副總有什麼資格辭退我?我……我要見王總!」
說完,老張急沖沖地站起身來,要去總經理辦公室,但卻被過道中的趙天昊攔住道:「不必瞭!王總她不想見您。至於您做錯瞭什麼……既然自己不想承認,那我隻好把它的事公佈於眾咯?」
老張透過遠處的百葉窗看瞭看辦公室中,王蕾此時正背對辦公區而面向窗外的景色,靜靜地站在那裡,像是不忍直視他的下場。
見王總完全沒有出來為自己說情的意思,老張便朝著辦公室的方向,大聲嚷道:「我老張行的端坐得正,為雨田勤勤懇懇,我沒有任何過錯!我告訴你趙天昊,我和雨田可是簽瞭勞動合同的,你別他媽亂來!」
認為自己絕不可能暴露的老張,仍舊嘴硬道。
「嘖嘖嘖!看您這理直氣壯的樣子,還狡辯呢?您跟某公司老板在夜店暢談摩博會的事以為我不知道?」
老張似要反駁,趙天昊又抬手示意道:「還有,您的那份標書裡私自更改瞭幾項完全不合規的內容以為我看不出來?人證、物證我都能給您找出來,要不要讓大傢都詳細瞭解一下?既然您又談到瞭勞動合同,那我有必要提醒您一下,如果我們走法律程序的話……那後果您應該知道的,我想……您現在拿著錢走人,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趙天昊此時的表情別提有多得意瞭,老張往後踉蹌瞭一步,萬沒想到自己的事情竟會被發現得如此徹底,一時間他無話可說,趙天昊攤開手,擺出瞭請的手勢。
老張隻得魂不守舍地緩緩走進瞭財務室。
財務室的錢姐見老張像個霜打的茄子一樣走瞭進來,便搖瞭搖頭以表對老同事的失望與惋惜,然後轉過身打開瞭保險箱。
隻見錢姐從中取出瞭兩個包裝漂亮的小盒子,將其中一個交到瞭老張的手中,並認真地說道:「這是王總的一點心意,您拿著吧,密碼寫在盒子裡面。」
老張接過盒子,心情失落地將它慢慢打開,發現裡面躺著一張銀行卡。
「這是多少?」老張問道。
錢姐看瞭看老張,緩緩道:「王總說……您跟瞭公司六年,所以給您準備瞭六萬,拿著吧!」
「哦。」
老張此時的心情五味雜陳,想來王總本對他不薄,可他卻做出如此不仁不義的事情,真是被欲望沖昏瞭頭,結果被這區區六萬塊就給打發瞭。
可現在後悔為時已晚,他隻好拿著補償金離開瞭財務室,也在辦公區眾人的註視下,收拾著自己的個人物品,直至最後……走出瞭公司的大門。
事出突然,一時間辦公區炸開瞭鍋,眾人議論紛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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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當當!
「進來。」
王蕾抱著自己的手肘道,仍在面對著窗外的風景。
趙天昊走進辦公室,隨手關上瞭門:「王總,老張已經走瞭,摩博會咱們也中標瞭,要不……我們晚上慶祝一下?」
「我們?」王蕾回過頭來問道。
「啊不!我的意思是……我們公司全體人員。」
趙天昊見王蕾的有些介意自己的意圖,便話鋒一轉道。
王蕾坐在瞭老板椅上,一隻手扶著額頭,一副心力交瘁的樣子道:「我剛辭退瞭一名六年的老員工……有什麼可慶祝的?你們去吧……我就不去瞭。」
「額……那好吧,不管怎麼說,我們拿回瞭摩博會的項目,那我就代您請大傢吃個飯,您看可以吧?」
「可以,去吧。」
王蕾動瞭動額前的玉指,批準道。
「誒,好嘞!」
說完趙天昊便走出瞭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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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哥,你說我們以後該怎麼辦啊?」
晚上趙天昊組織的公司聚餐慶祝結束後,大傢各自分散回傢,而小朋和聞鳴二人則找瞭一傢咖啡廳,在其中閑聊著,小朋臉上一副愁容,悶悶不樂的樣子。
聞鳴道:「什麼怎麼辦?」
「這還用問?你沒看飯局上趙天昊那牛逼的樣子,都快把自己當成老板瞭,以後……肯定沒好事!」
聞鳴喝瞭口咖啡道:「你是王總的親兒子,有什麼可擔心的?他還能把你怎麼樣不成?」
「那可不一定,我總覺得他這人野心不小,而且……我擔心的也不是自己,我更怕的是他會對我老媽怎麼樣。你也知道,我老媽最近對他很是器重,他們倆經常在辦公室內一起喝咖啡,聊得那叫一個開心!」小朋皺著眉頭道。
「哈哈哈!你小子這醋意有點濃啊!別多想瞭,人傢領導一起談點事很正常,倒是你要放平心態,他趙天昊鏟除瞭老張也是一心為瞭雨田的利益,難道你不希望自己傢的公司發展得越來越好嗎?」聞鳴在一旁開導著。
「聞哥,你真的這麼想?」小朋問道。
聞鳴攪動著杯子中的咖啡,不疾不徐地說道:「小朋,你要學會沉得住氣。有些事不要去刻意影響它,萬物生生相克、隔而治之,有的時候你直接去正面阻撓一件事的惡因,也許會產生更惡的果。」
「嚯!聞哥,聽你說的這些,像是懂點易經啊?」
「哈哈!我也就略懂點皮毛,我爺爺才是個真正的玄學高人。」
「怪不得聞哥你傢境殷實,風水易學這行可是很賺錢的啊,哈哈哈!」
聞鳴淡然道:「還好吧,不過,我可不想幹這行,我還是更喜歡我的廣告創意。」
「好吧,聞哥,那我聽你的……凡事盡量低調些。」
小朋故作放松道,但迷蒙的眼神中還是有些東西放心不下。
聞鳴看出瞭小朋的糾結,於是想讓他安心一些,便從口袋中掏出瞭幾枚銅幣道:「來,小朋,我幫你占一卦吧。」
「好啊,怎麼弄?」
「來,拿著,你想求什麼?」
聞鳴將幾枚銅幣放到小朋的手中問道。
「嗯……我單身,幫我算算姻緣吧!」
「好,我數一二三,你閉上眼睛在手中搖晃它們,然後撒到桌子上就行。」
「好。」
「一、二、三。」
聞鳴倒數之後,幾枚銅幣開始在小朋的手中嘩啦啦作響,小朋搖晃瞭幾下後便將手中的銅幣潑到瞭桌上,等待著聞鳴的解讀。
隻見聞鳴稍微擺放瞭一下桌上的銅幣,口中振振有詞道:「水山蹇,退守之卦。」
「聞哥,什麼意思啊?」
「嗯……此卦要是求事業的話,並不算什麼吉卦,但若是求姻緣,那基本可以解讀為你近來的交往有些飄忽不定、聚散無常,這令你稍顯煩躁,但並無大礙。」
聞鳴看著卦象為小朋解道。
小朋聽得有些糊塗,於是道:「聞哥,我還是有點沒聽懂。」
「時機成熟,水到渠成。這回懂瞭嗎?」聞鳴總結道。
「哦……懂瞭懂瞭。」
聽瞭聞鳴所說的,果然小朋的眉頭舒展瞭許多,似乎想通瞭什麼事情。
叮鈴鈴!
「喂!老媽……啊,聚餐早結束瞭,我出來跟聞哥聊會兒天……哦,我這就回去。」
小朋掛斷瞭手中的電話道:「哎呦!我老媽催我回傢瞭,聞哥,我得趕緊走瞭,謝謝你啦!」
「別客氣,快回吧!」
小朋起身走瞭沒幾步,又忽然轉過身來,用指槍對著聞鳴道:「聞哥……你一定要成為最牛逼的廣告人哦!」
聞鳴笑著點瞭點頭,對小朋擺出瞭拜拜的手勢。
小朋匆忙地離開瞭咖啡廳,而聞鳴則繼續喝著杯中剩下的咖啡,他敏銳地捕捉到瞭小朋那不太尋常的眼神,也似乎看穿瞭他那焦急的背影。
聞鳴收起瞭桌上的銅幣,喃喃自語道:「你也加油咯!戀母的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