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李秀玲耽誤瞭一小會才去舞廳「上班」。前幾天,後樓的劉老爺子自己坐著輪椅去胡同口大樹下乘涼,被一輛失控的三輪車連人帶輪椅給懟到瞭樹上。人送到醫院就不行瞭,撞擰巴瞭的輪椅就一直扔在街邊那個修車攤上。上午李秀玲去扔垃圾,正好聽見胡同口的老太太們議論劉老爺子享瞭褔,臨走還給兒女留下一筆賠償金,又說當兒女的也有福,劉老爺子下肢癱瘓常年需要人照顧,如今一走瞭之給兒女徹底除瞭負擔。李秀玲聽這話題心裡不是滋味,急著要走又聽說那個修車師傅要把輪椅拆瞭隻留下零件。她轉身走出去,老太太們似乎又說瞭些什麼,但沒聽清。
到瞭路口,她正看見師傅拿著把扳子對那架輪椅比劃著。她看輪椅隻是大架歪瞭,就和人商量能不能把那玩意送給自己。修車師傅倒也是個熱心人,聽說瞭她丈夫的情況後,拿把大錘楞是在木墩上把輪椅的架子給重新顛直瞭,又拿去街對面的電焊鋪子,加瞭兩根鋼管做支撐,忙活瞭一個多鐘頭,還給軸承點瞭油。
李秀玲激動的不知道怎麼感謝人傢才好,推扯瞭半天,人傢才收瞭三塊錢算修車費。就這樣,中午她把這架報廢翻新的輪椅弄回瞭傢。晦不晦氣的已經顧不上瞭,丈夫試瞭試,在有人架他上去之後,完全可以坐著自己在屋子裡稍微活動一下。這讓李秀玲和婆婆都激動不已,丈夫也難得露出瞭一個幾乎分辨不出來的笑容。生活難得出現瞭一絲光明。
這絲光明轉瞬就被舞廳的黑暗給吞沒瞭。下午第一個客人是個酒鬼,一身白酒味道濃鬱的幾乎能點燃。李秀玲本著賺錢不問出處的原則硬著頭皮把他扶進瞭舞池,酒鬼走路都已經打晃瞭。李秀玲絲毫不懷疑,這傢夥在人群裡站不到一分鐘,就能被擠倒,然後踩成一灘酒糟。萬般無奈之下,她幾乎是架著酒鬼往最裡面的墻邊前進,那堵墻原本有後窗戶,後來被砌死瞭,留下來兩道窗臺。這是盧玉給她支的招,讓他坐那比較穩妥。
萬幸,窗臺半邊空著,另半邊則被人占瞭。旁邊的墻前一個男人面朝裡站著,不知道在幹什麼。李秀玲好不容易扶著酒鬼坐下,然後自己在衣服裡把胸罩翻上去,讓他可以順利的把手伸進去摸自己的兩個乳房。酒鬼倒是舒服,這個角度他隻要略抬胳膊,就能把兩隻手摁在李秀玲的胸上,活動的空間還很大。
「嘿,這倆大奶子……真他媽肥啊……」酒鬼嘟囔著,倚在砌窗的磚墻上——那裡被糊上瞭一層報紙——一邊倆手上下左右的揉捏著和他臉一樣高的乳房。
李秀玲無奈的挺在那裡,考慮著一會多報幾首曲子宰這傢夥一刀,一邊無聊的扭頭向兩邊看。
左手邊和她共用一個窗臺的倆人好戲剛開場,李秀玲又一次開瞭眼界,她終於見識到「掙大錢」的瞭。隻見那男人挨坐在窗臺邊上,褲子已經是解開瞭,稍微褪下來一點,正用一隻手在自己的褲襠裡擺弄,另一隻手則托在對面女人的一邊乳房上不斷的揉捏。
對面的女人看模樣三十來歲,也可能不準,舞廳裡的燈光加上女人臉上的化妝品,往往讓人很難判斷其真實年齡。她穿個短裙,剛把內褲從高跟鞋上摘下來團一團塞進側肩斜背著的一個小包裡。她笑著彎下腰,一邊說:「來,讓老妹兒先給你擼擼,你來摸咂兒,擼硬瞭讓你看看老妹兒的活兒咋樣。」
「活兒」這幾乎是個專業術語,取材於另一個在民間為大眾所熟識的詞「大活兒」官方字眼是做愛,東北地區則普遍表達為肏屄。「大活兒」和後面這兩個詞的本質區別在於後二者的應用不分對象,主體是男性的話,對象通常隻要是自願上床的女性就可以,就算是說肏屄,頂多也就讓對方覺得你粗俗而已。當然,這倆詞可以用在自己老婆身上。東北娘們大多不在乎,甚至和閨蜜在嘮嗑的時候都能偶爾說上一兩回。但「大活兒」就隻能用在嫖娼的時候,無論在洗浴、歌廳、旅店還是別的什麼地方。舉例來說,某東北爺們精蟲上腦,拽著自傢娘們說:媳婦我想做愛。娘們可能會拿捏著溫柔的語氣回答:這大白天的你能不能想點別的。去吧,給我出去買點水果,等晚上我洗幹幹凈凈的啊……如果他說:媳婦我想肏屄。娘們大約會虎軀一震用上下左右鄰居傢都能聽見的嗓門回答:肏!肏!肏!你他媽是個兔子啊!一天到晚就他媽知道肏屄!我給你整個兒懟裡頭得瞭!來,你過來來!今兒你要不整夠一個鐘頭我掐巴死你!但如果他敢說:媳婦我想做個大活兒。娘們百分之百一個大嘴巴子抽得他原地七百二十度旋轉,然後一邊薅頭發一邊撕衣服下盤還得照小肚子上踹兩腳,連哭帶嚎蕩氣回腸的喊出一句:老娘和你拼瞭!你說,你個癟犢子又上哪跑騷去瞭啊!我不活瞭!……最後這種情況一般不會出現,但凡桌子上有碟花生米,也不至於喝成這樣。吹牛歸吹牛,清醒的東北爺們很少有人能視死如歸。
坐著的男人嘿嘿一樂,褲襠裡那隻手抽出來托到女人胸前。從李秀玲這個角度,倒看不見女人的乳房,隻能看見她的後背和男人的正面,女人的衣服向上褪瞭一節,露著雪白的腰。女人則雙手扽住男人的褲腰又往下拽瞭拽,男人欠瞭欠屁股,褲子就又褪下來一節,於是一條半硬不硬的陰莖就忽的彈瞭出來,彎曲著來回晃瞭晃。
那男人和玩李秀玲乳房的酒鬼同坐在一個窗臺上,李秀玲斜著看過去,剛好從女人肩膀邊緣看見瞭那條準備等著體會女人「活兒」咋樣的傢夥蹦出來朝她點頭。
雖然她走上瞭這條路,但真論起來的話,除瞭丈夫的陰莖,到目前為止她還沒看見過別的男人的傢夥。這個沖擊對於她而言是震撼的,被玩弄是為瞭賺錢,但不代表她就真的什麼都不在乎。當初老中醫讓自己給丈夫按摩,盡管已為人妻,盡管她的身體和心靈都已經被那條陰莖洗禮過,最開始的時候,她仍然羞的像個少女一樣,當然,與此同時她下體的淫水流的像個蕩婦。
然而現在她實實在在的看到瞭一次別的男人的陰莖。離她如此之近,她一瞬間感覺好像自己和那個女子在一起面對著這玩意。女人的一隻手握瞭上去,白皙秀氣的手指和黢黑猙獰的陰莖形成瞭鮮明的對比,尤其是女人開始擼動的時候,那個龜頭在包皮裡往外探著,用一隻獨眼耀武揚威。不知是不是錯覺,李秀玲感覺這個男人的陰莖比她丈夫的似乎更長一些,也更粗。
那男人註意到瞭她的目光,抬頭呲牙對她笑瞭一下。她頓時窘迫的不行,把頭扭向瞭另一邊。
墻邊果然是人間勝境,李秀玲甚至在心裡嘀咕盧玉是不是故意坑她。但她心裡明白,對於此刻這個把玩著「大奶子」的酒鬼,以及被把玩「大奶子」的自己而言,的確沒有比這裡更方便更安全可靠的地方瞭。
另一邊的那個男人原來不是自己站在那裡。他穿著背心拖鞋大褲衩,面墻而站,一手撐墻,一手向下,按在一個蹲著的女人腦袋上。那女人就蹲在他兩腿之間,面向他的褲襠——那裡此刻是被勾下去的。於是李秀玲今天第二次見到瞭別的男人的陰莖。
女人正一手握住那條又黑又長的傢夥,另一手在下面,手背壓住大褲衩的腰,手掌托著男人的陰囊。李秀玲看過來的時候,那條又黑又長的陰莖正被女人吞在嘴裡,隨著女人前後擺動頭部,在那雙塗著口紅的嘴唇中間進進出出。李秀玲的眼珠子都直瞭,她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場景。以前在廠子裡的時候,那些年紀大些的女職工互相開玩笑,曾經說過這樣的事。但她當時羞得根本不敢往耳朵裡面聽,怎麼可以用嘴去吃那裡呢,那裡是尿尿的地方啊,還有……那裡總在屄裡抽插……這麼一來的話,這女人此刻嘴豈不就是個被肏的屄……
就這麼愣神的功夫,女人含著龜頭,擼著陰莖的那隻手縮回來,把側面的頭發重新捋到瞭耳後,於是李秀玲看見瞭一張熟悉的側臉,是張曉芬。
李秀玲知道張曉芬是「掙大錢」的,但從沒想過「大錢」還能這麼掙。她愣愣的看著張曉芬,看她重新又把手握住男人的陰莖,配合嘴的動作開始擼動,忽然又把陰莖從嘴裡拔出來,發出「啵」的一聲,轉而用舌尖在龜頭上來回畫著圈兒。
男人看起來很是滿意,哼哼瞭兩聲。李秀玲看見那個龜頭前面有一個不規則的凸起部分,在隨著張曉芬的舌尖來回動,於是明白張曉芬這個「大活兒」是戴著套做的。她渾身一激靈,自己竟然看張曉芬給人吃陰莖看呆住瞭,多虧張曉芬忙著吞吞吐吐,沒看見她。於是她連忙又把頭扭回來。
左邊這對已經進入瞭正題,男人雙腿並攏向後靠在墻上,兩隻手從左右繞過女人的身體環在前面,應該是正抓著女人的兩隻乳房。女人則背對男人,雙腿大張坐在男人胯上,正在微笑著扭動腰肢,屁股前後聳動著。那條短裙很好的從四周遮掩住瞭大腿根和屁股的范圍,隻有前面被女人一隻手摁著,應該是怕走光。
女人的另一隻手按在男人的大腿上,控制著身體平衡和下身用力。她輕輕的哼著,臉上仍然帶著笑容。李秀玲能想象的到,就在那條短裙下面,一根堅挺的陰莖正在兩片大陰唇中間不停滑動,被那些深處的褶皺和粘液所包圍,而兩個人的陰毛,則糾纏在四周,互相摩擦著彼此最敏感的所在。
她收回視線,停留在酒鬼的頭頂。這個傢夥一隻手已經從下面掏進瞭自己的裙子,在大腿根和內褲上摸索著。她略微並攏雙腿,縮小這隻手的活動范圍。酒鬼向前傾著,腦門杵在她的肚臍上。抓著乳房的那隻手有些向下用力,她感覺整個乳房都被扒的有些向下墜,扯的鎖骨下面的皮膚緊繃繃的。在裙子下那隻手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之前,她決定暫時不去管,以免驚醒瞭酒鬼,感覺他幾乎都要睡著瞭。自己身體的誘惑力,終究輸給瞭酒精。
左邊傳來瞭輕微的「啪啪」聲,她禁不住好奇,強壓著自己的心跳從眼角看過去。那女人已經兩手撐著男人的腿,開始上下動作起來,動作大的讓短裙的邊兒都翻瞭起來。女人喘著粗氣,沒有束縛的乳房在衣服裡不斷蹦跳著。李秀玲看見她白花花的大屁股,在不斷拍打男人的大腿。後面的男人貌似快要達到極限,兩手扶著女人的腰用力,嘴裡發出「嗬嗬」的聲音。李秀玲一想到那個白屁股中間的陰道,此刻正被一根大陰莖高頻率的抽插,立刻感覺自己也開始濕瞭。
她就那麼瞟著這對男女在那裡癲狂,整個人都被感染起來,呼吸急促,面色潮紅。她又扭頭看張曉芬,後者還在擺動著腦袋,繼續吞吐那根戴著套的傢夥。每一次她吐出陰莖,手就猛的擼動兩下,然後又深深的吞進去,男人就隨著吸一口氣。那傢夥究竟捅到哪裡去瞭?李秀玲簡直無法想象,她清楚的看到當張曉芬把那根陰莖一吞到底的時候,男人的陰毛就密密匝匝的戳在她的鼻子上,一定癢的要死。她感覺現在自己的陰部就癢的要死,酒鬼在內褲外面劃拉著的那隻手,根本解決不瞭這種感覺。
左邊的男女終於圓滿結束。男人在一聲悶哼後抓住女人的腰,把她緊緊按在自己身上。女人保持著姿勢稍微停瞭停,在男人手勁略松後又扭動瞭兩下屁股,這才抬身一偏腿,從男人身上站瞭起來。
李秀玲看見男人也戴著套,那根陰莖已經顯出瞭疲態,頂著龜頭前面一小片包裹在套子裡的白色液體。女人轉身從包裡掏出兩張紙來,掐著根從男人陰莖上把避孕套擼下來,熟練的打瞭個結,隨手丟到墻角。然後笑著邊遞給男人紙邊說:「咋樣,老妹兒的活兒好不,舒服不?」
男人接過紙給自己擦著,嘿嘿笑著回答到:「好,真帶勁,你的屄裡邊真他媽緊啊…」
女人拿瞭張紙,撩起自己的裙子擦瞭擦自己陰部,李秀玲隱約看見她露出來的一大片濃密的陰毛。她掏出自己的內褲,抖開從高跟鞋往上套,一邊回答:「哥你的雞吧真厲害,堅持這麼長時間,肏的我都受不瞭瞭……」其實也就差不多一個曲的時間,李秀玲心裡想著。
男人已經站起來開始提褲子,聞言樂呵呵的說:「咋地,沒讓哥肏夠啊,下回哥來還找你,讓你好好爽爽…」
女人聞言嬌嗔著上來拍瞭男人一下:「損色,那可說好瞭啊,你可不興找別人……」然後接過男人遞來的二十元鈔票,在燈光下看瞭看,塞進包裡。
男人把手放在女人屁股上,倆人摟著走開瞭,這邊張曉芬的「活兒」看來也即將結束。男人按著她腦袋的手明顯都在用力,腰也開始向前頂起來。張曉芬嘴被堵著,一邊動作一邊發出「嗚嗚」的聲音。在幾下最大力的撞擊之後,張曉芬把龜頭吐出來,張著嘴用舌頭在龜頭下面撩著,手指握著陰莖飛快的擼動,然後猛的又把它吞進嘴裡。男人發出一聲悶哼:「嗬!」,然後就抖瞭幾下。張曉芬停止手上的動作,輕輕張開嘴,腦袋向後一撤,吐出嘴裡的東西。
李秀玲看見那條陰莖斜斜的支著,還顫動兩下,裝滿精液的避孕套在龜頭前面長出一小節,向下耷拉著。眼看著張曉芬就要站起來,李秀玲急忙收回目光,臉微微向左邊側著。酒鬼好像真的快睡著瞭,兩隻手的動作像夢遊一樣。
張曉芬和那個男人很快收拾好離開瞭,緊跟著那個位置就被另一對男女占據。李秀玲低頭看瞭看酒鬼,拍拍他肩頭,他眼神凝滯的抬起頭來:「嗯?」
她溫柔的說:「大哥,這麼長時間瞭,你也過癮瞭,我還有事我得走。」
酒鬼把裙子下面那隻手抽出來一揮:「唔,那行,你走吧。」
她繼續微笑著說:「那啥,大哥,你把錢給一下。咱倆跳八個曲瞭…」
散場後李秀玲在回傢的路上破例買瞭一點熟食。這一下午李秀玲雖說賺的不算十分多,但酒鬼自己就貢獻出來二十元。兩個曲的時間她賺瞭和張曉芬一樣多的錢,這讓她有一點莫名的優越感。她又想到張曉芬那張嘴,快散場時張曉芬和她站在一起聊瞭幾句天,她根本集中不瞭註意力,眼神總是不由自主的落到張曉芬的嘴唇上,怎麼看怎麼像屄……
全傢人對久違的熟食表現出瞭極大的熱情,具體就是三個人(不包括孩子)來回推讓瞭整整一頓飯,最後倒還剩下瞭一大半,主要是丈夫吃瞭幾口,他手抖使不上勁。就這樣下午他還用輪椅推著自己在屋子裡轉瞭很久,對於他而言,這個傢一年多的時間裡就隻有那張床的范圍而已。
婆婆收拾桌子,李秀玲整瞭整衣服急急忙忙又出瞭門。她吃道遠的虧,休息的時間有一小半都扔在路上瞭。好在晚上去時還有公交車,等散場時,舞廳門口也有好些三輪車拉客。盡管比公交貴,畢竟賺的多。盧玉不在,可能是被客人帶下場瞭。
張曉芬難得清閑,和李秀玲咬著耳朵聊瞭一會。內容倒沒什麼特別的,無非是丈夫和自己如何下瞭崗,四處奔波也找不到賺錢的行當,最後丈夫隻能出去給人打零工,自己則一咬牙,借打工的名義跑來S市進瞭舞廳。李秀玲這才知道她不是本地人,來自臨近的一個小城市。上有老下有小的,吃喝拉撒都要錢,很快她就徹底放開,接上瞭「大活兒」。
她言語間多少對李秀玲有些暗示,都是過來人,有些事要想得開一些,賺錢要趁青春年少……
李秀玲倒是認真聽瞭,隻是一看見張曉芬的嘴唇,就又不由自主的想起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