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嗚嗚嗚…”酒店房間裡,隨著黃毛的離去,范思慧終於不用再假裝堅強,斜靠著緊閉的房門,無力的癱軟在地,抱著自己的身子抽泣起來。剛才面對猥瑣迷奸自己黃毛的時候,范思慧心裡憎恨到極點,恨不得親手殺瞭他,甚至抱著一種不惜自己的名聲也要和他兩敗俱傷的結局!

  然而等到黃毛逃離現場以後,范思慧卻沒有瞭那種勇氣,卑微的蜷縮著自己的身體,似乎這樣才能讓自己找到一點點的安全感。

  雖然范思慧是個警察,然而范思慧更是一個女人,一個年齡不大涉世未深的女人。面對這突然的變故,也會驚慌失措,也會彷徨無助。此刻警察的身份非但沒有給范思慧帶來任何的安全感,反而讓她覺得更加的屈辱和為難。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范思慧蜷縮著身子一邊抽泣一邊抿心自問,在這最無助的時候,范思慧的第一想法竟然是尋求老公的幫助。

  ‘對,浩哥肯定有辦法的…’范思慧一邊喃喃自語,一邊掙紮著從冰涼的地面上爬起來,尋找著自己的手機。

  范思慧淚眼朦朧從自己凌亂的警服中找到手機,顫抖的拿著手機蹲坐在床邊,快速的尋找著自己老公的電話。

  ‘找到瞭…’范思慧看到電話上我的名字的時候,眼神顯得有一抹希望之色,緊接著就想給我撥打過來!

  “不!不行!”就在按出撥打鍵的瞬間,突然范思慧眼神變的恐懼,手指停留在撥打按鈕前,再也沒有哪怕一絲按下去的力氣。

  是啊,這種事怎麼能讓自己老公知道呢?假如浩哥知道瞭,知道瞭自己不再幹凈,不再純潔的時候,他還會愛自己嗎?即使浩哥能接受自己,他心裡肯定也會有芥蒂!

  范思慧深深的知道,自己老公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自己老公是一名禁毒警察,當他知道自己的妻子被人侮辱的時候,尤其是被一個毒犯侮辱,他肯定比自己更覺得屈辱,肯定沒有臉面面對自己的身份和同事異樣的目光!自己的老公是如此的剛直,他肯定是不會接受一個被人玷污的妻子的!

  范思慧寧願自己忍受這一切,也不想讓我覺得屈辱,更不想讓我難堪!

  “啊…”范思慧手裡的手機當啷一聲掉在地上,痛苦的一邊哭泣一邊淒厲的失聲尖叫,雙手更是使勁的抓著自己柔順的長發。難道就這樣算瞭?難道自己默默承擔這一切?可是發生瞭這樣的事情,自己真的還能坦然的回到傢中面對自己的丈夫嗎?自己還能恬不知恥的享受丈夫對自己的寵愛嗎?此刻范思慧內心對我的愛意,竟然變成瞭無盡的折磨…

  “我還不如死瞭啊……”范思慧淒厲的嘶喊出聲,抓著發絲的手狠狠用力拉扯著自己的秀發。然後范思慧眼神迷惘的站起身,顫顫巍巍的來到窗邊,絕望的看著樓下熙熙攘攘的人群,竟然產生一種跳下去的沖動。

  跳吧!跳下去就不用覺得痛苦瞭!跳下去就解脫瞭!范思慧披頭散發的伸手擰開窗子,一陣冷風從窗外吹進來,吹的范思慧嬌軀一顫,腦海裡瞬間想到自己跳下去倒是解脫瞭,可是難道自己忍心自己丈夫一個人承受非議嗎,自己怎麼能這麼自私?自己連死的權利都選擇不瞭嗎!想到這裡范思慧猛的蹲下身子,絕望的哭瞭起來…

  假如自己昨天沒有跟浩哥鬧別扭,假如自己昨天沒有賭氣出門,假如自己沒有去酒吧喝酒,范思慧相信這一切都不會發生,自己還是一個清白的身子,還是一個賢惠的妻子。

  然而人生沒有假如,很多事發生瞭就很難挽回!

  ‘我發誓一定要親手殺瞭你!用你的血來洗涮我的恥辱!’不知道過瞭多久,范思慧從自己臂膀裡抬起頭,婆娑的淚眼中帶著刻骨銘心的恨和仇恨的火焰!

  范思慧站起身,潔白的床單從身上滑落,顯露出近乎完美的身材,一步一步的走進衛生間,把水溫調到最熱,用滾燙的水洗刷著自己的軀體。不消片刻,范思慧本來本能的軀體燙的通紅,陷入仇恨中的范思慧卻毫無所覺,隻是一遍一遍的用力搓洗著自己的身子,直到把自己的身子搓的生疼,才雙目無神的走出衛生間,撿起地上凌亂的警服,一點一點的整理到一絲褶皺都沒有,才穿上警服走出酒店…

  然而對於范思慧昨晚至今早上發生的一切,我卻一點也不清楚。經過一夜的工作,我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傢中。

  “浩浩,你回來瞭啊!累壞瞭吧!”當我打開傢門回到傢中的時候,我媽看見我回來,趕緊喜悅的從沙發前站起來走到我面前,幫著我脫下外套,心疼的說道,“你快坐下等一會兒,媽媽這就去給你做點飯吃。”

  “媽,思慧呢?上班去瞭嗎?”我放下東西往房間裡看瞭眼,沒看到思慧的身影,還以為她上班去瞭。

  “她呀,昨晚跑出去就沒回來,要不你打個電話問問她?”我媽一邊走到廚房忙碌著,一邊嘟囔著嘮叨說道,“你啊,也該好好管管你媳婦兒,動不動就發脾氣跑出去,晚上也不知道回來,不回來就算瞭,也不知道打個電話報個平安。”

  我坐到沙發上揉瞭揉額頭,一夜未睡的我隻感覺腦袋裡昏昏沉沉的,拿著手機自言自語說道,“算瞭,先不給他打電話瞭,她昨晚肯定是去他媽那兒瞭,再說瞭這個點她肯定也上班去瞭。”

  吃完飯以後回到臥室,我拖著疲憊的身軀一頭倒在床上沉沉的睡去,根本沒想到僅僅一夜之間,在范思慧身上竟然發生瞭這麼多事!

  這一覺就睡到下午四點多,醒瞭以後又瞇瞭一會兒,我才昏昏沉沉的從床上醒瞭過來。說實話進入緝毒部門以後雖然經常加班,但是像現在這樣一晚不睡的情況很少。昨晚是第一次,精神上格外亢奮,所以雖然下半夜本來有機會在車上睡一會兒的,但是我處於亢奮狀態的我卻沒睡著。

  一夜未睡的我今天沒有瞭那種亢奮狀態,今天睡醒以後才顯得格外的疲憊。然而我從沒有賴床的習慣,拿起手機看瞭看時間,腰部稍微用力一挺,一下子從床上爬起來。

  起身以後稍稍活動瞭一下疲憊的肩膀,飽滿的精神又回到我的體內。打開門進去衛生間洗漱一下,才看到我媽已經做好瞭飯菜在等著我。

  “媽,有你在這兒真好!”我來到餐桌前伸手從碗裡拿起一塊肉放在嘴裡,諂媚的對著我媽說道。

  “去去去,拿筷子吃飯去!”我媽看我這麼大瞭還像個孩子一樣,忍不住慈愛的看著我,故作嚴厲的說道。

  “嘿嘿…”我一路小跑去廚房拿瞭兩雙筷子,恭恭敬敬的放在我媽面前,嬉笑著對著我媽說道,“媽,怎麼一下子做瞭這麼多好吃的啊!”

  “還不是看你上夜班辛苦,才犒勞一下你這個小饞貓的!”我媽沒好氣的說道,說完嘆息一聲繼續道,“你說你工作這麼辛苦,你媳婦也不知道好好伺候伺候你。”

  “媽!”我一邊夾著菜吃著,一邊拉瞭個長腔替思慧說道,“思慧不是也要上班啊!”

  “女人啊,就要在傢相夫教子,好好伺候自己的男人,整天在外面拋頭露面的也不好。”我媽寵溺的看著狼吞虎咽的我,一邊嘮叨著一邊還把桌子上離我比較遠的菜夾到我碗裡。

  “媽,你這是老思想瞭,現在城裡的女人,有幾個願意待在傢裡做傢庭主婦的?”我一邊吃著飯一邊說道,我知道我糾正不瞭我媽的想法,隻不過單純就是閑聊的態度,“再說瞭現在城裡的人生活壓力大,動不動就要花錢,所以一個人掙錢很難滿足一傢人的生活需要的。”

  “哎,說的也有道理,不過你的工作畢竟特殊,又經常加班,真擔心你的身體能不能受得瞭。”我媽擔憂的看著我,繼續說道,“你們兩口子結婚也有幾年瞭,是不是該要個孩子瞭?”

  聽著我媽催促我要孩子,忍不住鬧瞭個大紅臉,跟我媽探討要孩子的事讓我稍微有點尷尬,我忍不住拉著長腔說道,“媽~~我們現在還不打算要孩子,畢竟我們還都年輕,想先奮鬥幾年再說。”

  “那怎麼行?”我媽聞言皺著眉說道,“你們不趁著年輕要孩子,等到過瞭這個年齡再要孩子多辛苦啊?再說瞭現在媽媽還能幫你們照顧一下孩子,但你也知道媽媽身體不好,說不定過幾年媽媽不在瞭,誰來幫你們照看孩子啊?”

  “媽!你說什麼呢!”聽著我媽這樣說,我心裡很難受,皺著眉責備道,“你現在不過才五十多歲,怎麼能說這些話!像你這個身體啊,肯定會長命百歲的。”

  “去你的,就知道撿好聽的說!”我媽撇瞭我一眼,對著我說道,“你們倆快點讓我抱上孫子,我就心滿意足瞭,到時候去那邊以後,對你爸也算有個交代。”

  提起我爸我心裡更加難受,吃著飯的我忍不住微微抽泣瞭一下,我擦瞭擦鼻子對著我媽說道,“媽,吃飯的時候別說這麼傷感的話題瞭,弄得我都沒心思吃飯瞭。”

  “好瞭好瞭,你快吃吧,記得把媽媽的話放在心上!”我媽起身給我倒瞭杯水放在我身邊,繼續嘮叨道,“都多大瞭還不讓我省心…”

  自小沒有享受過父愛的我,對於母親的嘮叨非但不會覺得反感,反而覺得十分溫馨。我媽的嘮叨讓我覺得自己還是個孩子,還有個親人時刻記掛著我。

  吃完飯已經五點多瞭,本來我們的工作事需要定點上班的。但是說實話我現在的工作性質,這個點出去的話,肯定也不會有什麼收獲,所以我情願在傢多陪陪我媽。

  就在我和我媽坐在沙發上一邊嘮著傢常一邊看電視的時候,門口傳來門鎖的轉動聲,我和我媽同時看向門口方向,范思慧打開門臉色蒼白的走瞭進來。

  范思慧走進門口以後,看見坐在沙發的我和我媽,蒼白的臉上神情微微一顫,轉身放下鑰匙的動作緩慢,好長時間才轉過身,對著我媽露出一個難看的笑臉,“媽,我回來瞭。”

  “你啊你,一晚上不回來也不知道打個電話回來,你知道我和浩浩多擔心你嗎!”我媽還在生思慧一晚未歸的氣,說氣話來也沒有什麼好語氣,“兩口子生活在一起動嘴吵架很正常,但是床頭打架床位和的,有什麼事說開瞭就好瞭,不能動不動就離傢出走知道嗎,你說你一個人跑出去,萬一發生什麼事怎麼辦?”

  范思慧站在原地,聽到我媽的話的時候身子顫抖瞭一下,蒼白的臉上淚珠撲簌簌的往下滴落,一言不發的往臥室走去。

  “哎,你看你媳婦什麼態度…”我媽見范思慧不搭理自己,忍不住對著我說道。

  看見范思慧落淚,我心裡微微一顫,對著我媽說道,“好瞭媽,你少說兩句吧,思慧知道錯瞭。”

  說著我起身來到臥室,看范思慧坐在床邊輕輕抽泣,忍不住來到范思慧面前,抬起手擦瞭擦她的淚水,對著范思慧小聲說道,“好瞭,別哭瞭,我媽說的話不是針對你,她這個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別放在心上。”

  “浩哥!”范思慧在我碰到她的一瞬間,身子忽然顫抖瞭一下,然後抬起蒼白的臉龐看著我,淚眼朦朧的說道,“浩哥,你還愛我嗎?”

  范思慧的淚水讓我心疼,想當初結婚的時候我曾暗暗經發誓,永遠不會讓她流淚,然而這才結婚幾年,我竟然讓她如此傷心嗎?我輕輕把范思慧攬進懷裡,對著范思慧鄭重說道,“我當然愛你瞭,我愛你一輩子。”

  范思慧雙手緊緊攬著我的腰,臉頰貼在我的肚子上,似乎這樣才能讓她感到安全。我的話讓范思慧本來冰冷破碎的心感到稍微的溫暖,此刻的她急需要這種溫暖的感覺,她內心渴望得到我更多的關心和情話。所以她止住瞭淚水,忍不住抱著我的腰抬起頭仰視著我,呢喃的說道,“浩哥,你愛我什麼?”

  聽到范思慧的話我微微一怔,說實話我和范思慧的想愛,更多的是一種水到渠成的感覺,至於我愛她什麼,我還真沒好好想過這個問題。然而這難不倒我,女人嘛,不都是想聽好聽的話。我低下頭對著范思慧微微一笑,“我愛你的單純善良,愛你的天真活潑,愛你的純潔無暇。”

  男人對於女人的謊話總是能信手拈來,我閉上眼睛想象著范思慧,嘴角帶著微笑說道,“我愛你嘴角天真爛漫的微笑,我還愛你冰清玉潔的身子…”說著說著我感覺到范思慧范思慧突然顫抖的厲害,忍不住睜開眼看著她,看著她慌亂的神色,看著她屈辱的表情。

  當范思慧聽到我說愛她的時候,心中還覺得十分溫暖,然而當聽到我接下來的話,范思慧突然內心一陣絞痛。

  ‘我愛你的單純善良。’被黃毛侮辱之後,我還是那個單純善良的女孩子嗎?

  ‘我愛你的天真活潑。’被黃毛侮辱之後,我還能天真活潑的起來嗎?

  ‘我愛你的純潔無瑕。’我還是那個純潔無瑕的妻子嗎!

  我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尖刀,一刀一刀的插進范思慧冰冷的心中,讓范思慧本就屈辱的心裡,更加的撕心裂肺的疼。

  隨著我一字一句說出口,范思慧痛苦的抿顫抖起來,抱在我腰間的雙手,無力的耷拉下來,洶湧的淚水再次噴湧而出,隻是這次哭泣不在有聲音,無聲的淚水滾滾而下。

  看著范思慧顫抖落淚,我一時間不知道自己那句話說錯瞭,隻能不安的問道,“思慧,怎麼瞭?我說錯什麼瞭嗎?”

  范思慧聽到我的話猛的顫抖一下,抬起手臂狠狠擦瞭擦臉上的淚水,臉色蒼白的對著我艱難一笑,痛苦的說道,“沒,沒什麼!”

  看著范思慧蒼白的臉色,我雖然心中覺得奇怪,卻不忍心追問下去,我再次抬起手,想要摟住思慧安撫她一下。誰知我的手還沒碰到她,范思慧突然猛的掙紮瞭一下,對著我大聲說道,“別,別碰我!”說完范思慧似乎覺得自己說錯話瞭,緊接著趕緊補充道,“你晚上不是還有工作嗎?時間不早瞭,你快點吃點飯去吧!”

  “我早就吃過瞭,你上一天班也累壞瞭吧,快收拾一下出去吃飯吧。”對於范思慧怪異的舉動我覺得有點奇怪,然而我抬手看瞭看表時間確實不早瞭,隻能壓下心底的疑惑,對著范思慧說道。

  “我,我回來的路上已經吃過瞭。”范思慧躲閃著我的目光,對著我說道,“我有點累瞭想早點休息一下,你出去的時候跟咱媽說一聲。”

  “噢。”我點瞭點頭,看著范思慧問道,“思慧,你真沒事嗎?如果有事你就跟我說,咱倆是兩口子,有什麼事商量著來。”

  范思慧抬起頭看瞭我一眼,眼神中帶著一絲猶豫的掙紮,最終范思慧還是說道,“真沒事,我休息一下就好瞭,你快去工作吧。”

  “那我真的走瞭?”我走出房間的時候扭過頭,對著范思慧略微調皮的說道,我希望這樣能讓她稍微高興一點,我記得以前的時候我如果像個孩子一樣這樣做,范思慧會給我露出一個燦爛的笑臉。

  然而范思慧什麼也沒說,隻是低著頭沖著我微微點瞭點頭,看范思慧這樣,我微微嘆息一聲,輕輕幫她關上瞭房門。

  “媽,我去上班瞭。思慧說她已經吃過飯瞭,我看她心情不好的樣子,你就別去叫他瞭。”走出房間我對著我媽說道。

  “你啊,就寵著你媳婦吧!”我媽瞥瞭我一眼,噘著嘴沖我揮揮手說道。

  我尷尬的摸瞭摸頭發,拿著鑰匙走瞭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