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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理念

  龍虎山,昔年的天師府聖地,如今,已然成瞭天庭的天宮。

  此時,浩浩蕩蕩的天庭先鋒部隊,洋洋灑灑,如黃豆一般從天宮散瞭出去。

  他們的目標,便是毫無預兆,突然出現的血神!

  縱使是如此多的人馬,此刻的天庭眾仙們,依舊是心中忐忑,也不知道那血神,到底是真是假,而且從先前天兵們傳回來的消息來看,短短半個時辰,諸多城池失守,就連紫微宮的東華上仙,都已經戰死,若不是血神,又是誰有這麼大的能為?璇璣閣?璇璣閣現如今渺小的和隻螞蟻差不多,楚清儀、季雪琪,就算是強,也不過是兩個散仙,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攻陷天庭這麼多的城池和地盤。況且,也不可能是那兩位。難道是瓊山?他雖然是二劫散仙,但……天庭戰神,帝君徒兒給他造成的傷勢,是永久不可恢復的,憑現在的瓊山,完全沒有能力幹出這些事,那麼到底是誰?

  難道……真的是血神?

  可是……血神為什麼會復蘇?而且,這麼多年瞭,毫無征兆,毫無動靜的便復蘇瞭?

  雖然說……復蘇的地方,是當初決戰的宛平城。

  但是……真的是血神嗎?

  如果是的話,自己這些人……夠看嗎?

  此刻,領兵的薑黎,滿面凝重,縱使身後有十萬天兵天將,薑黎都覺得,這十萬天兵不是那麼的保險。不過他心裡也覺得古怪,因為如果真的是血神的話,憑血神的實力,恐怕早已經是攻上天庭來瞭。還是……這當中出現瞭什麼問題?

  而在薑黎一眾人離開天庭之後,龍虎山中,王野坐於輪椅之上,手捧著香爐,慢慢的走入瞭秘境之中。

  後面推著輪椅的,正是王野的徒兒,天庭的戰神!

  不過此時的她,如牽線木偶一般,傾國傾城的容顏之上,不見半分神情流動,隻是滿臉木訥的推著王野,緩步進入到瞭秘境之中。

  此時的秘境裡,一道身影,正靜靜地站在中央,若是細看,便可以發現,這道身影是腳不沾地的,宛若鬼魂一般飄蕩著。隻不過這道身影,四周有著陣法做阻隔,唯一能夠活動的范圍,也不過兩三平米大小。

  若是王老五或者雲婉裳在這裡,斷然會發現,這道被陣法囚禁著的身影,不是旁人,正是楚清儀!

  雖然外形看起來,楚清儀已經不復年輕時那般清冷,卻也多瞭一絲成熟的韻味,依舊是那般的美艷絕倫,依舊是那般的沉魚落雁。

  隻見她淡淡的看著進來的王野,神情動作,不見半分慍怒,反而十分的平淡,就像是兩位交心的老友一般,看著王野,緩緩道:「帝君,今天怎麼有興致來瞭?」

  開口第一句,便不再如年輕時那般,熱切的稱呼王野,亦或著含情脈脈的叫著夫君,兩人開口的第一句話,便道盡瞭心酸和疏遠。

  而王野,也假裝沒有聽出來楚清儀話語中的疏遠之意,隻是看著面前的楚清儀,咳嗽瞭幾聲,緩緩道:「血神……復蘇瞭!」

  聲音依舊沙啞,氣若遊絲,仿佛下一秒鐘這口氣就要上不來一般。

  不過王野言簡意賅,短短五個字,卻是將今日發生的大事,全都說瞭出來。

  而雲婉裳,再聽到王野這般說之後,臉上的表情,終於是有瞭一絲異樣。

  「血神復蘇瞭?在哪裡?宛平城?」

  「咳咳……這是你……咳咳,第一次這麼著急吧?」王野咳嗽數聲,整張臉漲的通紅,但隨即還是緩緩道:「今日……今日方才接到消息,復蘇之餘,便屠瞭天庭的不少在榜神仙,我已經……咳咳……我已經派薑黎,帶著十萬天兵天將,去探查瞭!」

  「若是真正的血神,你這樣做,隻是讓薑黎送死!」

  「他若死瞭,對你我來說……咳咳,不也是一件好事麼?況且……我……我不相信,那是血神!若是真的血神,薑黎……薑黎也有辦法,逃回來!」

  「若是真的血神,你的天庭……會毀於一旦!」

  「咳咳……若是真的血神,豈不預示著……咳咳……你的母親……你的母親也會復蘇?亦或者……咳咳……亦或者血神復蘇,而你的母親,會真的……咳咳……身亡!」

  「你希望哪一點?」

  聽到王野這般說,楚清儀的目光,漸漸地冷冽瞭起來。

  而王野聞言,卻是抬頭直視著楚清儀,眼神深邃,配上那張病態到蒼白的臉龐,竟然是一時之間讓人有些分不清,面前的這張臉,到底是喜是悲。

  隻見其盯著楚清儀看瞭片刻,緩緩開口道:「你聽說過,這樣一句話沒有?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鼾睡?現如今的天庭,現如今的天下,咳咳……隻能,隻能有一個主人,而這個主人,隻能是我!你的母親……縱使有天下無雙之姿,但……咳咳……但也已經是上個時代的人瞭,歷史……歷史已經將她拋棄瞭!縱使她能回來……這個天庭,也不會是她的!」

  「哈……」聽到王野這般說,楚清儀冷笑一聲,開口道:「你別忘瞭……你的天庭,可是踏著天師府建起來的,你的勢力,可是有著天師府的底蘊在做根基,而我的母親,是天師府的擁有者,你就算是擁有天庭,也不會是我母親的對手!」

  「你的母親吶……」

  王野聞言,慢慢的將挺得筆直的腰身緩緩朝後靠瞭過去,靠在瞭輪椅的椅背上,隨即深邃的目光看著自己的頭頂上方,似乎……陷入到瞭那塵封已久的記憶當中。

  四百多年前的……那份記憶!

  那份王野不願意回憶,卻又不得不回憶的記憶!

  仿佛無形之中,那道熟悉的身影,正在緩緩朝著自己走來。

  半晌,王野長舒一口氣,看向楚清儀道:「居上位者,心要狠,手要辣,這一點,可是你母親教授於我的。況且……現如今的天庭,論版圖,遠超天師府,論勢力,便是當年的天師府、璇璣閣、百花門加起來都未必比得上。況且在天庭的管轄之下,四海升平,國富民安,天下間的修士,不會為瞭資源,而隨意殺戮,更不會為瞭自己,而殘殺無辜。至於百姓呢,統一的國傢,統一的族群,他們不需要彼此征伐,不需要彼此殺戮,就連那些缺胳膊斷腿的乞丐,隻要他們誠信禱告,就會天降福蔭,天庭的神仙,會治好他們的疾病,治好他們的痛苦。傢人,不再背井離鄉,流離失所,百姓,不再易子而食,食不果腹,冷暖霜寒,天庭都替他們解決,咳咳……」王野一口氣的說瞭這麼多,登時便引發瞭舊疾,劇烈的咳嗽瞭起來。

  半晌,他才仿佛癮君子一般,低頭將自己的鼻子湊到瞭手中的香爐上方,深深地吸瞭一口。

  肉眼可見的香煙,飄蕩而起,從王野的鼻孔當中鉆瞭進去。

  霎時間,王野那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面龐,仿佛恢復瞭一些。

  他喘著粗氣,哼哧哼哧如同一把破舊的老風箱一樣,艱難的開口道:「咳咳……就算……就算你的母親復生,現如今的天庭,得到瞭全世界百姓的認可,你的母親……能奪瞭去嗎?」

  「清儀……我告訴過你……咳咳,我……我會是比你父親,咳咳……比你母親,更要英明的聖君!這個天下……唯有……唯有在我的帶領之下,才會富庶,才會安定!」

  「天師府做不到的事情,我能做到!」

  「雲婉裳實現不瞭的夢,我能實現!」

  「楚天南搞不定的霸業,我能搞定!」

  「就算此刻,你的父親,你的母親復蘇瞭,看到我現如今打下來的天下,看到我的天庭……他們……咳咳……他們也會驕傲!清儀,你知道嗎?是你的母親,手把手,一步一步,教授著我,如何……如何成為一代明主!同時我也明白一件事情……咳咳……有些人,有些人註定……是要做這個位置的!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這……咳咳……這是我的天命!我開創的基業,是千秋萬世,是你父親和你母親,從未……咳咳……從未開創出來的基業!就算……咳咳……就算你的母親此刻復生,就算……就算我昭告天下,將仙帝這個位置,讓出來,讓給她……咳咳……你猜,你猜全天下的人……會不會……會不會同意?」

  「雪琪……雪琪她救過你的命!」聽到王野這般說,楚清儀沉默半晌,冷笑開口,「你可以自己算算,她救過……你的命幾次?你所謂的一代明君,便是這般,恩將仇報?過河拆橋?便是這般忘恩負義,以怨報德?」

  「哈……」聽到楚清儀這般說,王野冷笑一聲,咳嗽瞭幾下,隨即道:「當初……咳咳……當初我也不是沒有給過你們機會。我說過,隻要……咳咳……隻要你們歸順,我可以允許,璇璣閣自立,我可以保留璇璣閣的名號,是你們……咳咳……是你們一意孤行,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我的底線,若是……咳咳……若是你與季雪琪早早接受我的提議,何至……咳咳……何至於此?況且,現如今的天庭,何等的強盛,何等的豐功偉業,我開創的盛世,是你父親,你母親,都未曾開創過的!」

  「你的盛世,建立在天師府的屍骨之上,你的天庭,建立在欺瞞百姓的謊言之上,你的強大,不過是外強中幹的紙老虎而已,看吧……若是這一次的血神復蘇是真的,你的天庭……必毀無疑!」

  「咳咳……清儀,你為何……咳咳……為何這般不瞭解我?我且問你,你的父親,可是我殺的?你的母親,可是我殺的?當初血神一戰,我王野……也為這天下百姓,流過血,立過功,我也曾……拼命過!咳咳……你說,你說我的盛世建立在天師府的屍骨之上,理從何來?」

  「再者……咳咳,你說,你說我的天庭,建立在欺瞞百姓的謊言之上,你捫心自問,在我沒有創建天庭之前,百姓……那些普通人,過得怎樣的生活?神仙打架,殃及池魚,修真界修士的戰爭,死瞭多少百姓?流離失所、無傢可歸……有多少人……咳咳……有多少人,死無葬身之地?而現如今呢?凡間隻有一個朝廷,隻有一個君主,隻需他們信奉天庭,上供香火,便可以……享受天庭庇佑,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在天庭沒創立之前,有多少百姓餓死,有多少百姓凍死?現在呢……咳咳……現在,他們哪一個不是活的好好地?哪一個不是兒女成群,闔傢歡樂?

  你說……謊言……咳咳……若我沒有扯謊,明確告訴他們,隻需要提供短暫的幾十年壽命,便可以高枕無憂,錦衣玉食,你猜……咳咳……你猜會有多少人,願意貢獻?他們要的很簡單,吃飽穿暖,開心快樂!這些……咳咳……這些天庭都未他們實現瞭。這是等價交換,這是最公平的事情,想要享受快樂,便要有所付出!咳咳……我提供給瞭他們充足的物質,提供給瞭他們飽滿的精神,他們……咳咳……他們隻是交換而已!

  至於你說的外強中幹……清儀,你……咳咳……你小看瞭我……這數百年間,坐在這個位置上,我也……咳咳……我也不是白坐的!你像薑黎……我……咳咳……我難道不知道他嗎?可我為何……為何要留著他,便是……便是想要告訴天下人,雲婉裳……雲婉裳能駕馭他,我王野……同樣可以!他敢反,我……咳咳……我樂意!隻要他敢……

  血神……就算血神復蘇,我也有……咳咳……我也有,一拼之力!你不是……咳咳……你不是一直想不通麼,當初……當初我是如何讓薑黎臣服的,這張底牌……隻要……咳咳……隻要血神再現,我保證……保證,會讓你看到!

  其實……咳咳……其實,我倒希望血神復蘇!天庭……天庭這般強大,這般神聖,雖然已經讓天下的百姓臣服……但是……但是他們不會恐懼!因為天庭建立,隻在……隻在修真界,有過雷霆手段,普通凡人,我秋毫未犯……這一次,若然……咳咳……若然血神真的復蘇,我會讓凡人們知道,天庭……咳咳……天庭不單單能夠保證他們錦衣玉食,更是可以……咳咳,可以在魔頭亂世的時候,保護他們的性命!血神的危害越大……我的收益,越高!」

  「你……」聽到王野這般說,楚清儀瞪大瞭雙眼,「你……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你這是要……拿普通百姓的性命,譜寫你的光輝事跡!」

  「是……又如何?犧牲小部分,成全整個天庭,這件事……值得!清儀,你……咳咳……你也不是小孩子,應該知道……成年人的世界,隻有利益!值不值得,是要看……利益大不大!」

  「成年人的世界……不該有利益,還有底線!」

  「底線?哈……」聽到楚清儀這般說,王野冷笑一聲,似乎幅度太大,又牽扯到瞭傷口,登時劇烈的咳嗽瞭起來,半晌,他才恢復些許血色,緩緩道:「那……隻是愚蠢之人,做不到某樣事情,而為自己找的,冠冕堂皇的借口而已!利益……利益一旦大瞭,子可以弒夫,兄可以殺弟!就連親生母親,也會毫不猶豫的對自己兒子下手!為瞭天庭的千秋大業,犧牲一些螻蟻一樣的百姓,有何不可?你的母親……教給我的其中一個道理,便是……咳咳……便是這個世界,不分黑白,隻分對錯,隻要自己覺得對的,那便是值得,錯誤,隻不過是其他人羨慕或者指責的借口而已!

  我……已經不期待,你能理解我瞭……清儀,我……我隻是想讓你知道,我要做的,是怎樣的事情!還有……我……咳咳……我已經做到瞭,怎樣的事情!甚至……咳咳……甚至我有些期待,你的母親……你的母親也隨血神一同復蘇……我會……咳咳……我會讓她看到,我創造瞭……咳咳……創造瞭怎樣的基業……天師府,隻是……咳咳,隻是一個宗門,一個勢力,而天庭……咳咳……天庭,則是一個國傢!

  螢火……咳咳……螢火之光,豈能與皓月爭輝!我所開創的,是萬世……不滅之功!」王野說到這裡,繼續深深地看瞭楚清儀一眼,隨即道:「清儀,你便……咳咳……便在這裡看著吧,看著我是如何處理血神,如何處理璇璣閣,當我……當我真的實現瞭大一統,我會放你出來!

  清儀……我……咳咳……我從來沒有想要傷害你,你我兩人,不是仇恨,隻是……理念不同!

  天師府的消亡……是天意如此,我……咳咳……我隻不過是,順應天意而已!這世間的道理,一直是這樣,舊的東西,遲早……咳咳……遲早會被新的東西所取代!一個朝代,不可能有萬世帝王,而一個世界,不可能一直混亂,終有一天……會有人,順應天意而生!我的天命……便是……橫掃宇內,一統天下!然後……讓人人過上,吃飽穿暖,不再挨餓受凍的日子!你不理解我……咳咳……我不怪你!我隻希望……你……不要攔阻我!這個世間,已經……咳咳……已經沒有任何人,可以攔阻我瞭!」

  王野說罷,再次深深地看瞭楚清儀一眼,隨即在身後女子的推動之下,坐著輪椅,消失在瞭楚清儀的視線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