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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天庭

  「什麼???」

  看著王老五瞪大瞭眼睛,一臉不可置信的神情,一旁的道袍青年也是滿臉的詫異,顯然他也沒有想到,旁邊的凡人老頭,反應會這般的誇張,便是一旁的雲婉裳,似乎眼神餘光中,都有詫異流露而出。

  事實上,道袍青年口中的情報,著實太過震驚一些,甚至讓王老五一度覺得,面前之人在胡扯。

  天師府……天師府那麼龐大的勢力,怎麼會消失的這般幹脆,無影無蹤,還有……天庭,天庭是怎麼來的?王野怎麼就成瞭凌天仙帝,最主要的是,王野……怎麼可能對清儀出手!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們兩人,為什麼成瞭仇人?

  種種的疑惑,縈繞在王老五和雲婉裳的心頭,二人同時沉默在原地,半晌,沒有說出一句話。

  道袍青年口中的情報,帶給二人的震撼,著實是太大瞭,就算是雲婉裳,一時之間也難以消化。

  這四百多年間,到底發生瞭什麼!

  王野……怎麼就成瞭天庭之主,而且……還追殺清儀,這是怎麼一回事兒!

  種種的疑問,縈繞在雲婉裳和王老五的腦海之中,相比於王老五的滿臉急切,雲婉裳,卻是要淡定許多,她深吸一口氣,看著面前的道袍青年,開口道:「小兄弟,璇璣閣現如今的位置在哪兒?離此地遠不遠?我們不妨,邊走邊聊?」

  「好!」

  一聽雲婉裳這麼說,道袍青年也是平平點頭,雲婉裳的實力,已經達到瞭一個讓道袍青年望塵莫及的地步,至少也是天仙級別的,這樣的強者,還和璇璣閣有舊,而且能可運使璇璣閣極少外傳的劍勢,想來與自傢宗門的高層關系很近,說不定,還是隱脈呢!

  若是如此,對於璇璣閣來說,不可謂是一大助力!

  道袍青年滿臉欣喜,前方引領著雲婉裳,連帶著王老五,三人快速往璇璣閣所在的方向而去。

  路途雖然遙遠,但有雲婉裳騰雲駕霧,卻也耗費不瞭多少時辰。

  而且在這過程中,雲婉裳也大概瞭解到瞭一些事情。

  根據這名小輩所掌握的情報,凌天仙帝,也就是王野,最初,是和清儀在一起的,包括季雪琪,三人在混沌元年,曾是並肩作戰的戰友,並且天庭,也是三人一手創立的,或者說,創立天庭,也有楚清儀和季雪琪的一分功勞。

  混沌元年,發生在距今四百多年前,那個時候,這名道袍青年還沒有出生,再加上現今的天庭,刻意隱瞞瞭那段歷史,所以混沌元年發生的事情,道袍青年並不知道多少,隻是知道,混沌元年是修真界,乃至整個天下最混亂最黑暗的一段歲月,因此才被以「混沌」冠名。那段時間,天庭還沒有建立,各種妖魔鬼怪層出不窮,很多修士死於戰火紛飛,便連普通百姓,都遭殃瞭不少,民不聊生。

  也是在距今兩百年前的時候,王野、楚清儀、季雪琪,三人終結瞭混沌黑暗的時代,創立瞭新的秩序,成立瞭天庭。不過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季雪琪和楚清儀,連帶著整個璇璣閣,脫離瞭天庭,之後,天庭與璇璣閣,就時常有矛盾和沖突,不過都是小摩擦,直到前不久,大約……也就是十多年前的時候。天庭之主,凌天仙帝,設局邀約璇璣閣楚清儀和季雪琪,在那場宴席上,季雪琪身中劇毒,而凌天仙帝,趁機發難,當時楚清儀和季雪琪帶過去的璇璣閣的精銳,死傷大半,若不是楚清儀拼死突圍,恐怕璇璣閣在那一場宴席當中,便會全軍覆滅!

  那一場戰鬥,璇璣閣幾乎有三分之二的精銳,折損其中!

  楚清儀重傷,至今未愈!

  季雪琪瀕死,至今隻有一口氣吊著。

  沒瞭主心骨,璇璣閣面對天庭的圍剿,無力反抗,數年下來,璇璣閣已經從當世的一流勢力,淪落到瞭茍延殘喘的地步,頂尖戰力,更是已經折損殆盡。

  而如今的天庭,是天下共主,莫說修行之士,便是凡間的百姓,都隻遵循天庭的調度。

  根據道袍青年所說,這天庭,是現如今絕對的主宰,無論是南疆,亦或者東海、西海,乃至更遙遠的極北、極南,凡是日月所照,山河所至之地,都歸天庭管轄,而且天庭設立瞭許多的神職,分管天下百姓,所有百姓的信仰之力,盡數匯聚於天庭之中!

  而且現今的修行界,所有的資源,都歸天庭所有,隻有位列於天庭封神榜之上的神仙,才有修行的資格,未上榜的,不單單修行資源要遭到打壓,便是生存都是難題。

  這當中,也有不少自由自在慣瞭的散仙,沒有加入天庭的封神榜,之後,天庭便以沒有修行資格之罪行,將這些散仙,全部打入瞭凡間,有的被削去瞭頂上三花,有的則是被挑斷瞭仙筋仙骨,更有的,直接消失在瞭天地之間。

  若說以前的修真界,是個宗門鼎力,彼此為瞭資源而爭奪不休,那麼現在的修真界,便是隻有天庭一個勢力,如同諾大的國度,隻有一個朝廷一般。所有的修行資源,都收歸於天庭所有,集中分配,隻有加入天庭,謀得瞭大小職位的神仙,才有修行的資格,其他沒有加入的,不是被天庭剿滅,就是因為沒有修行資源,而漸漸凋零。這當中也有一些奮起反抗的,但基本上都被天庭剿滅瞭,下場十分的淒慘,而那些原本逃離海外的,隨著天庭版圖的擴張,要麼歸順,要麼身死,沒有其他選擇……

  現今的天庭,當真是實現瞭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高度,真正的大一統!

  統合的不單單是修行界,還有……凡間!

  凡間的朝廷,也隻有一個朝廷!

  大大小小的國度,都已經被天庭覆滅整合,成為瞭唯一的國度,唯一信奉天庭眾仙的國度!

  若說以前的修行界,尋常百姓若是偶然遇到一點兒機緣,說不定還有脫胎換骨、邁入修行的可能,現在的天下,這點兒可能早已經被剝奪殆盡瞭,凡人就是凡人,一輩子,乃至幾輩子,幾十輩子,都不可能邁入修行之列,有的,隻能是信奉、敬仰神靈,祈求得到神仙的恩賜。

  若說現如今唯一還能抗衡天庭的,恐怕也隻有璇璣閣瞭。而且也不能說是抗衡,現今的璇璣閣,也沒有抗衡天庭的資本,隻能是如老鼠一般,被天庭攆來攆去。這當中道袍青年雖然沒有說盡實話,但雲婉裳也能夠猜測的出來,清儀的璇璣閣之所以能夠一次次的逃脫天庭的圍剿,恐怕也和聖靈宮有關系,並此時此刻前面帶路的道袍青年,手中拿著的,便是一枚用來指路的令牌。

  明明是璇璣閣的弟子,怎麼能可不清楚自己宗門的位置?

  唯一的解釋,便是自己宗門的位置會時刻變化,需要特定指路的令牌。

  也唯有聖靈宮,能可躲避天庭的圍剿。隻不過……雲婉裳唯一在意的是,王野和清儀之間,到底發生瞭什麼?還有天師府的那些舊人,那些在與血神之戰當中幸存下來的天師府舊人,他們在當中又扮演著怎樣的角色,憑借清儀的資質和頭腦,怎麼可能如此被動,連帶著整個璇璣閣都落入下風?這到底是怎樣一回事兒!

  懷揣著這份疑問,在道袍青年的帶領之下,三人耗費瞭數天的時間,終於是……來到瞭人煙罕至的外海!

  這一路行來,雲婉裳也一直關註著身下的蒼茫大地,四百多年的時間,這裡,確實發生瞭天翻地覆的變化!別的不說,當雲婉裳三人途經南疆的時候,一些大小城鎮,全部落入雲婉裳的眼中,較之於四百多年前,民智未開的南疆來說,現在的南疆,可謂是日新月異,繁榮昌盛之態,比之於四百年前的中原,都要強盛許多。

  天知道現在的中原,又成瞭什麼樣子!

  四百年的時間,著實是太長瞭一些。

  雲婉裳,都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見到自己的女兒,有太多太多的話,想要和自己的女兒說!

  不過除瞭這些之外,沿途雲婉裳三人也躲過瞭好幾撥的天兵天將。

  按照道袍青年的說法,這些天兵天將,全部都是天庭的爪牙,在各個地域,每天巡視著。

  雖然實力都不強,但為瞭避免麻煩,雲婉裳還是帶著道袍青年,躲過瞭一波波巡視的天兵天將。

  而且在聊天中,雲婉裳也知道瞭,隨著天庭恐怖的統治力的波及,現如今的修行界,已經沒有瞭散仙,地仙的說法,有的隻是,神仙、天仙、大羅金仙的說法,其中神仙代表的就是以前的散仙,隻不過凡間的百姓,沒有修行的概念,普遍將一些天兵天將,都稱之為神仙,然後便是天仙,天仙對應的是二劫散仙,至於大羅金仙,那是更強大的存在,便是天庭,都沒有一個大羅金仙,那種傳說中的境界,對於道袍青年來說,虛無縹緲,甚至後者,都未曾相信過有那種境界的存在。

  四百年的時光……改變的不單單是整個天下,連最基礎的修行體系,都跟著改變瞭。

  情報掌握至此,雲婉裳也不得不佩服,佩服王野這個小子,竟然能可做到這般地步,而且天庭的創立,某種程度上來說,算是將自己之前的想實現而未實現的理想,全都實現瞭。

  隻不過……這小子,竟敢對清儀出手!

  雲婉裳想到此處,也不免得深吸一口氣,因為她發現,四百多年的時光,一切……似乎都朝著不可知的方向變化著,至少……王野這小子,已經越來越不受自己掌控瞭……

  若然有朝一日再次相見,局面會如何,雲婉裳自己,也想象不出來瞭……不過……就在雲婉裳心煩意亂之際,前方引路的道袍少年,卻是徑直停瞭下來。

  隨即,道袍青年轉身,一臉赤誠的看著雲婉裳。

  一路行來,道袍青年的傷勢,已經好瞭個七七八八,雲婉裳拿出來的丹藥,都是上品,便是璇璣閣中,都沒有這般強效的丹藥,也是因此,對於神秘的雲婉裳,道袍青年又不得不高看幾眼。

  實力強大,背景神秘,又和璇璣閣有舊,這一路行來,道袍青年一直在揣測著雲婉裳的身份,但思來想去,宗門之中,也似乎從未記載過雲婉裳這麼一號人,不過好在,馬上就要到璇璣閣所在之地瞭。

  隻見道袍青年停瞭下來,沖著身後的雲婉裳鞠躬行禮,開口道:「前輩,稍等片刻,我去通報!」

  「好!」雲婉裳點瞭點頭,安靜等待。

  一旁的道袍青年見狀,立馬如流星一般,朝前方激射而去,看來……對於雲婉裳,道袍青年還是有些許的不信任。

  說來也是,雲婉裳雖然救瞭他,但誰又能保證,雲婉裳不是有意為之,這不是……天庭的苦肉計?

  考慮到此,道袍青年才會對雲婉裳有諸多的算計和小心思,雲婉裳自然明白他的想法,也沒多說什麼,隻是在一旁安靜的等待著。

  隨著道袍青年消失在不遠處,一切與雲婉裳預料的相同,現如今的璇璣閣,在天庭的壓迫之下,顯然躲入瞭聖靈宮之中,原本屬於璇璣閣的洞天福地,恐怕也已經被攻占瞭吧。

  當初的三大勢力,四百年的光景,如今剩下的,恐怕也隻有璇璣閣瞭吧。

  如此想來,雲婉裳也不免得一陣唏噓。

  頗有一種鬥轉星移、人走茶涼之感。

  就在雲婉裳感嘆之時,那進入聖靈宮的道袍青年去而復返,隨即,一道身影緊隨在瞭道袍青年的身後。

  當看到那身影的瞬間,雲婉裳的面部表情猛地一愣,便是那身影,都是滿臉的不可置信。

  他如風幹的樹木一般,直挺挺的站在瞭那裡,蒼老的臉龐,肌肉抽搐,飽經風霜的眼眶,瞬間通紅,繼而,一行熱淚,順著右眼眼眶流落而下。

  「夫……」

  幹癟的紅唇微微張合,自喉嚨深處說出的話語,仿佛用盡瞭全力的氣力。

  「夫人……」

  跟在道袍青年身後的,不是旁人,正是瓊山真人!

  四百年的時間不見,這位曾經高高在上、意氣風發的天師府副府主,此時此刻,儼然換瞭一副模樣。身軀幹癟,盡顯老態,花白的山羊胡之下,是一身破舊的灰色長袍,臉上的五官,明顯不如往日裡那般容光煥發,反而更像是垂暮的老人,寫滿瞭沉沉死氣。飽滿的臉頰,此刻更是深深地凹陷瞭進去,整個人骨瘦如柴,仿佛一陣風吹來,便會直接散架。

  這般模樣,哪有一點兒二劫散仙之風采,簡直是一個,比王老五還要蒼老數倍的老年人,而且給雲婉裳的感覺,仿佛隨時隨地,下一秒鐘,便要去世一般。

  最主要的是……

  雲婉裳的目光,落到瞭瓊山的左半身,那空蕩蕩的衣袖,正隨風飛舞……還有瓊山的左眼,灰蒙蒙一片,不見半分神采,日光下,反射著灰暗色的光澤。

  「夫……夫人……」

  他的聲音嘶啞而幹癟,伴隨著還有難以置信的戰栗。

  紅著眼眶的瓊山真人,同樣在直勾勾的看著雲婉裳,眼神當中的不可置信,沒有半分削減。

  仿佛在他看來,面前的雲婉裳,隻是鏡花水月,瓊山真人甚至都不敢眨眼,生怕一眨眼,熟悉的身影,會再度消失不見。

  甚至於,在短暫的震驚之後,瓊山真人的神識,都直接覆蓋在瞭雲婉裳的身上。

  這是很不禮貌的行為,可卻也是確認真假的手段。

  「瓊山,你老瞭……」

  半晌,雲婉裳開口瞭。

  還是記憶中的模樣,還是記憶中的聲音。

  短短一句話,便仿佛是將瓊山真人內心深處的某根弦,徹底的撥動瞭。

  他那通紅流淚的眼眶,瞬間放大,自喉嚨深處,傳出一聲無力的沙啞。

  「夫人……是你……真的……是你!」

  瓊山真人激動地渾身發抖,原本暮氣沉沉的身軀,仿佛在片刻之間起死回生,隻見他上前幾步,撲通一聲單膝跪下。

  「夫人,您回來瞭……您真的……回來瞭!」

  瓊山真人激動地熱淚倜儻,仿佛這一刻才真的確定,面前絲毫未變的人,正是自己天師府的夫人!

  而那先前引路的道袍青年,見到這一幕,整個人呆愣在瞭原地。

  直到此刻,他都有些搞不懂,自己帶回來的兩人,真實身份到底是什麼人。

  但是毫無疑問,背景很深!

  如若不然,師叔祖的貼身保鏢,也不會下跪迎接瞭。

  「瓊山,起來吧!」

  雲婉裳抬手扶起瞭瓊山真人,看著面前熟悉的老友,一時之間,也是感慨頗多。

  四百多年的光陰,滄海桑田,物是人非。

  面前的瓊山,也沒有瞭往日天師府副府主的風采,更像是一位行將就木的老人。

  這四百多年間,到底發生瞭什麼,雲婉裳此刻,迫切的想要知道!

  「夫人,您回來瞭,您真的回來瞭!」

  感受著雲婉裳真實的體溫,看著就站在自己面前,音容樣貌,乃至氣場都未曾有多大變化的雲婉裳,瓊山真人激動地淚流滿面,聲音哽咽。

  「瓊山,清儀呢?清儀在哪裡?」

  雖然雲婉裳同樣激動,但是現在,她最關心的便是自己的女兒。

  四百年的光景,天師府沒落瞭,瓊山也變成瞭這個樣子,楚清儀……楚清儀又該是怎樣?雲婉裳不敢想象,也難以想象。

  聰慧如她,自然已經看出瞭端倪。

  旁邊的道袍青年,先前已經進入聖靈宮中通傳瞭,按理來說,無論自己的身份是真是假,也應該是清儀出面才對,可現在……卻是成瞭這般模樣的瓊山出面,清儀……清儀為何不出來?

  而且,當雲婉裳說起楚清儀的時候,正對面的瓊山真人明顯表情一黯,眸光閃爍,不敢再看向雲婉裳。

  雲婉裳眉頭一皺,開口道:「帶路!」

  說罷,看著瓊山真人。

  一旁的王老五雖然從始至終都沒有搭話,但是他臉上的神情,卻是與雲婉裳如出一轍,驚喜、緊張、不安、惶恐,種種情緒夾雜在那張飽經風霜的老臉之上,寫進瞭滄桑。

  而面對雲婉裳,縱使欣喜,縱使驚訝,瓊山真人還是很快的進入瞭狀態,如四百多年前那樣,領著雲婉裳,前方開路,進瞭聖靈宮……說來,這也是雲婉裳第一次進入到聖靈宮之中。

  王老五雖然之前也來過,但是此刻,隻覺得四百年的光景,自己雖然沒什麼變化,可其他人,其他事,其他景物,都已經是變化萬千,白駒過隙瞭。

  整座聖靈宮,已經沒有瞭先前的模樣,且隨著雲婉裳等人進入,隻見最先印入眼簾的,是一座巨大的廣場,廣場之上,有著許許多多的帳篷,帳篷之中,正是現如今璇璣閣殘存的弟子,遙遙望去,不過數百人。

  且雲婉裳看得出來,這些人的實力,當真是不怎麼樣。

  每個人身上,都或多或少有著傷勢,若不是聖靈宮當中,靈氣充沛,恐怕這些人的傷勢,也很難痊愈。

  四百年的光景,人群之中,自己熟悉的身影,已經沒有一個瞭。

  「瓊山,這就是現在璇璣閣的弟子?」

  「是!」在前方引路的瓊山真人,依舊態度卑微。

  「怎會如此?」雲婉裳皺瞭皺眉。

  「璇璣閣的其他長老呢?咱們以前的那些老朋友……」聽到雲婉裳這般說,前方的瓊山真人神情一黯,壓低聲音道:「他們……都死瞭……」

  「哦!」

  聽到這般的回答,雲婉裳輕輕哦瞭一聲,卻是再也沒有多說什麼。而下方廣場上的那些人,顯然也已經看到瞭從他們頭頂上方飛過的瓊山真人和雲婉裳,每個人的神情,都寫滿瞭疑惑,更是有數道不友好的神識,從下方探查瞭過來。

  雲婉裳沒有與這些璇璣閣的弟子多做計較,隻是在瓊山真人的帶領之下,往入目可見的那莊嚴肅穆的大殿而去。

  那正是聖靈宮的大殿。

  若說這四百年的光景什麼沒變,恐怕就是這聖靈宮莊嚴肅穆的大殿吧,唯有這座大殿,才是真的什麼都沒有變。

  隻見一行四人,落在瞭大殿的臺階之上。

  莊嚴肅穆的大殿,門廳緊閉,原本天下無雙的璇璣閣,此時此刻,卻顯得破爛蕭索,緊閉的大殿,不見絲毫的人氣流動,唯有大殿前方的廣場上,立著一座座的帳篷,卻是仿佛,敗仗之軍一般。

  「夫人,小姐……就在內中!」

  瓊山真人看著面前的大門,緩緩開口。

  聽到瓊山真人這麼說,一旁的王老五登時面露喜色,他想見楚清儀,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瞭,被困在那座永恒國度當中,足足四百年的光景。

  四百年啊!他無時無刻不在想念著清儀。

  想念著她的音容樣貌,想念著她的一舉一動,如今終於要見上瞭,王老五,又怎能不激動?

  他看著近在咫尺的大門,恨不得沖上去將大門推開。

  其實,心情激蕩的又豈止是他?現如今的楚清儀,可以說是自己唯一的親人瞭,雲婉裳的心情,不比王老五差多少。隻不過……先前瓊山真人那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讓雲婉裳的心裡,始終是有些不得勁。她總覺得,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最終,她還是抬手,將自己的手放在瞭面前大殿的殿門之上,輕輕地一推,吱呀聲響,厚重的大殿殿門緩緩打開,內中,卻是王老五熟悉的場景,寬闊的大殿,雕梁畫棟,金碧輝煌,不失仙傢大氣,不失聖靈宮面,四百年的光景,滄海桑田,雖然其他地方變瞭很多,但這座聖靈宮,卻是變化不大。

  而穿過大殿,來到大殿後方之後,印入眼簾的,卻是對於王老五來說熟悉而又陌生的金庭玉柱,這裡,有著承載著整座聖靈宮運行的龐大靈脈,靈氣如汪洋大海一般從金庭玉柱之中發散而出。

  而那光柱旁邊,卻是有著兩張萬年玄冰打造而成的冰床。

  王老五不知萬年玄冰的作用,雲婉裳卻是一清二楚,那萬年玄冰,便是用來護住修行者肉體的,仿佛肉體腐爛,皮囊損壞。而那左右兩張萬年玄冰的冰床上面,卻是一左一右,躺著兩道熟悉的身影。

  四百年的光景,烙印在記憶深處的身影,此刻,出現在瞭雲婉裳和王老五的面前。

  但卻是……讓二人有些不敢相認!

  無論是一旁的楚清儀,還是一旁的季雪琪,二人全部都是一席白衣,端莊素雅,躺在並床之上,猶如兩位睡美人,不見半分姿態。

  歲月,已經在二人的身上有瞭痕跡。

  縱使是二人天資絕倫,成就散仙身位,此時此刻,依舊是逃不過四百年歲月的折磨,兩人較之於記憶中,明顯成熟瞭不少,最主要的是一旁的季雪琪,初見時,國色天香,冷艷如冰,如今……卻是滿頭白發,略顯老態。

  一旁的清儀雖然外表變化不如季雪琪那般大,眉宇之間,卻也多瞭幾分成熟和韻味,似乎這四百多年間,二人經歷瞭許多。

  王老五看著楚清儀和季雪琪,這兩位自己朝思暮想瞭數百年的佳人,眼眶……瞬間便紅瞭。

  一旁的雲婉裳更是快步上前,走到瞭楚清儀的床邊,伸手,撫摸著女兒的臉頰。

  躺在病床上的楚清儀,滿臉恬靜、淡然,可是……雲婉裳看得出來,自己的女兒,已然是昏迷不醒,身受重傷!

  「這是……怎麼一回事?」

  雲婉裳極力讓自己保持冷靜,可是話語中,依舊有著濃濃的怒氣,怒意滔天!

  旁邊的王老五,同樣滿是心疼,一個楚清儀,一個季雪琪,都是自己深愛到骨子裡的女人,原本,王老五已經不想著自己能夠重見天日瞭,想不到,驚喜來的如此之快!如此出乎自己的預料!

  但是……就算是從永恒國度中出來瞭,可面對的噩耗,依舊是讓王老五心驚,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一個是自己的兒子,一個是自己的兒媳!

  他們……竟然反目成仇瞭!

  而且,現如今自己最喜歡的兩個女人,此刻就躺在這裡,一動不動!

  雪琪……更是頭發都白瞭,連一根黑的,都沒有!

  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裡……到底發生瞭什麼?

  王老五看著季雪琪,看著楚清儀,心疼的仿佛連呼吸都快要呼吸不上來瞭,他顫顫巍巍的上前,站在季雪琪的床邊,抬手,就要向季雪琪那慘白的好似沒有血色的臉蛋摸去,但就在他的手即將觸碰到季雪琪臉蛋的瞬間,停瞭下來。

  王老五直愣愣的停在瞭那裡,眼神復雜。

  而一旁的瓊山真人,看瞭看王老五,也便沒有多說什麼,隻是淡淡的道:「雪琪小友的頭發,是分娩的時候白的,一夜……白頭!」

  瓊山真人的話,說的輕描淡寫,但王老五的心臟,卻是狠狠一糾,仿佛被人一下子猛然之間握住一樣,疼的兩眼發白,差點兒便栽倒在地。

  分娩……一夜白頭!

  說起來,不過是簡簡單單的六個字,可是……聽在王老五的耳中,卻是足以,掀起狂風巨浪!

  他難以想象,季雪琪一個人,忍受著十月懷胎,一招分娩的痛苦,忍受著孩子生下來沒有父親,沒有人陪的痛苦,然後……還因為生孩子,而一夜白頭,對於一個妙齡女子來說,該是怎樣的折磨,怎樣的痛苦!

  瓊山真人輕貓淡寫的一句話,旁人或許無感,但王老五,卻是瞬間紅瞭眼眶,淚水已然順著蒼老的面龐滑落。

  不過就在王老五還打算說點兒什麼的時候,雲婉裳卻是率先開口道:「瓊山,這四百年間,到底發生瞭什麼?從血神之戰開始,到現在,你要詳細,一點一點的,說與我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