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文通城中,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此刻就隱藏在這滿是行屍的城中。而且,他們能夠躲藏於行屍當中,也就是說,他們有能夠躲避或者不讓行屍發現的法門。會是什麼?若是楚清儀幾人能夠發現這種法門,在這危險的行屍之城裡,便會擁有一席之地瞭。至少,也有瞭保命的可能……但有一點可以確認,自己等人沒瞭法力,襲擊自己的那些人,自然也不會有法力,沒有法力,又是靠什麼避過行屍的呢?
「清儀,我們是要去花船那裡嗎?」
看著楚清儀在前方小心翼翼的潛行,王野也立馬湊瞭上去。
「嗯,先去看看,不知道徐曉他們怎麼樣瞭!」
聽到楚清儀這般說,王野也沒什麼猶豫,立馬隨同楚清儀一起。
街道上,月光下,無數行屍,密密麻麻的,像是地裡的栽秧,隨著晚風晃動,鬼影灼灼。
這些個行屍,沒有思想,沒有意識,但對於現在僅有凡間俠客身手的楚清儀和王野來說,卻也是致命的,隻要稍微一個不小心,很有可能會就此淪落屍口,化為瞭食物。
好在,此間夜色深沉,二人借著夜色掩護,在屋頂巷子裡飛速跨越,朝著湖中花船而去。行至半途,王野突然上前一步,搭住瞭楚清儀肩膀,然後壓著楚清儀,在巷子墻角蹲下。
此間小巷,並沒有行屍,而蹲下身來的楚清儀,就看到瞭王野的眼神示意。順著王野的眼神向上看去,卻是在兩人的頭頂,站瞭一個身穿夜行服的人影,那人似乎是在搜尋著什麼,並沒有看到身下的王野和楚清儀二人,二人躲在墻下,就聽滴答滴答,順著墻上屋瓦,自那夜行服的人身下,一滴滴粘稠的血液悄然滴落。
看到這些血液,楚清儀皺瞭皺眉,而王野,則是慢慢的將自己的佩劍抬瞭起來,放在嘴邊,橫著咬住瞭劍身,接著從墻下慢慢的站起,單腳一點墻面,像是在黑夜中遊走的黑貓一般,悄無聲息又靈活萬分的翻上瞭院墻,他並沒有第一時間解決這名黑衣人,而是看向四周,濃烈的夜色下,不遠處還有一名黑衣人,王野給楚清儀比劃瞭一個手勢,接著便見楚清儀的身影,也不知怎的,如鬼魅一般的,出現在瞭那名黑衣人的身後。接著,咔嚓一聲,聲音很小,並沒有驚動不遠處遊走的行屍,那兩名黑衣人,眨眼之間,便被楚清儀和王野二人,扭斷瞭脖子。
兩人弄出來的動靜極少,安靜且狠辣,接著,兩人就將屍體拖到瞭一起。
楚清儀看著兩人身上的夜行服,皺瞭皺眉,她低頭,在夜行服上摸瞭一把,濕噠噠的,上面竟然滿是鮮血,粘稠的血漿將整個衣服都浸濕瞭。
「哪裡來這麼多的血?難道徐曉他們……」
王野驚出瞭一身冷汗,徐曉他們是天師府的中堅力量,未來的高層,斷不能因此折損在王野的手上。
「應該不是……」
楚清儀搖瞭搖頭,隨即將目光看向瞭一旁大街上遊蕩的屍群,隨即就像是想到瞭什麼一般,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我知道那些人是如何避開行屍的瞭!」
「如何?」
王野一臉疑惑,怎麼也想不通,自己的妻子僅僅是摸瞭一下死屍的衣服,就知道偷襲自己等人的幕後黑手是如何避開行屍的瞭?
「應該是如此!」
說罷,就見楚清儀在王野一臉震驚的眼神下,將那死屍身上的衣物全都脫瞭下來,然後,便是給自己身上換上,最後縱身一躍,從屋頂一落而下。
「別……」
王野還沒來得及阻止,或者說在王野震撼的目光當中,從屋頂縱身一躍的楚清儀,並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響,輕飄飄的落在瞭巷子裡。接著,面對外面到處遊蕩的行屍,楚清儀轉頭看瞭一眼一旁滿臉擔心的王野,輕飄飄的一步踏出,瞬間,楚清儀就走出瞭巷子,來到瞭那群行屍的面前。
王野已經做好瞭救援的準備,可讓他震驚的是,一步踏出的楚清儀,並沒有吸引起行屍的註意,或者說,周圍遊蕩著的那群行屍,並沒有註意到楚清儀這麼一個大活人來到瞭它們的身前,甚至有幾個行屍,面對湊到瞭身前的楚清儀,都僅僅是在楚清儀面前來回的晃悠,隻要楚清儀不發出什麼大的動靜,這些行屍,就不會有攻擊的動作。
這……
一旁看到這一幕的王野瞪大瞭眼睛,顯然這一幕超出瞭王野的認知,他絞盡腦汁,也沒明白,楚清儀是怎樣做到的。難道……她的法力恢復瞭?
看到王野一臉的疑惑,身處行屍當中的楚清儀,伸手指瞭指自己身上的衣服,王野瞬間恍然大悟,連忙將另外一具屍體上面的衣物換上,然後這兩具屍體,也被王野謹慎的藏到瞭身下的屋子裡,隨後,他也學著楚清儀一般,慢慢的來到瞭屍群裡。
烏泱泱的行屍,散發著刺鼻的惡臭,浩浩蕩蕩,大街上,一眼望不到盡頭,百萬人口的城市,幾乎很多人,都直接變成瞭沒有思想的行屍,而且即便一些人僥幸存活,面對恐怖且人山人海的行屍,也沒有絲毫的辦法,一旦被抓傷咬傷,幾乎一點點的功夫,就會徹底屍化,成為行屍當中的一員。
因此,整座文通城,早已經是淪為瞭行屍之城,沒有幾個口瞭。
此時此刻的楚清儀和王野,就是身處這行屍之城當中,本應該危險萬分的氛圍,但此刻兩人,遊走在行屍群當中,卻是沒有絲毫的危險,仿佛危險兩個字,已經和兩人一刀兩斷瞭一般。
密密麻麻的行屍,漫無目的的遊蕩,行屍當中,楚清儀和王野兩人,邁著步子,一邊觀察著周圍,一邊模仿著行屍。
烏泱泱的行屍數量密集,行走在行屍之中,再借著夜色的掩護,很少有人能夠發現。
楚清儀二人也是借著掩護,快速的穿梭在行屍當中,當然,得在確認瞭四周沒有敵人的情況下。
與此同時,城中另外一邊的院子裡。
「進去!」
一聲低吼,渾身濕漉漉的徐曉三人,最後一批被捉瞭過來,在身後黑衣人的推搡之下,踉踉蹌蹌的跌進瞭一間房屋當中。
房子裡,還有五六個熟悉的身影,都是天師府分壇的弟子,那位薑壇主,赫然在列。
不過他的身上,也大大小小的都是傷口。
原本還有十多位幸存者,此刻,隻剩下瞭這四五個人,每一個人都滿是狼狽,如落湯雞一般。屋子裡還站著十多個身穿夜行服的黑衣人,一個個目光兇殘的看著稍顯落魄的徐曉幾人。
這些天師府的弟子,無一例外,全部都被捆綁住瞭雙手,然後推搡進瞭房間裡。
數十個黑衣人,正冷眼看著它們,各個殺氣騰騰,房間裡的氣氛,也頗為壓抑。
「人都抓到瞭嗎?」
募的,房中一角,響起瞭一個稚嫩的聲音,聽其音調,就像是還沒有完全發育的小孩子一樣,聲帶都沒有轉換。而在這個聲音響起的瞬間,在場的諸多黑衣人,通通打瞭一個寒顫,仿佛對這個聲音的主人十分畏懼似的,並且在這個聲音響起的時候,當先將徐曉三人推進屋子裡來的那兩個黑衣人,便單膝跪地,開口道:「啟稟司命,楚清儀和王野……還沒有找到!」
「嗯?」
聽到還沒有找到,躲在陰暗角落處的那個人影音調一拔,似乎很不開心,隨即,就見他從陰影當中,一步步的走瞭出來。
看清來人,在場的眾人全都是一皺眉,因為這個人,身穿異族服飾,頭戴大帽,身高不過三尺,面容稚嫩,樣貌看起來,就是個小孩子模樣,唯一詭異的是,其中一隻眼睛是瞎的,空曠曠的沒有眼珠子,乍看之下,與那張稚嫩的少年臉龐,形成瞭鮮明的對比,頗為嚇人。
隨著少年走出,整個房間的氣氛,都給人一種沉甸甸的感覺,一股無形的壓力,在在場黑衣人的身上盤旋。
「這麼多人,連兩個人都找不到嗎?」
少年目光緊盯著兩個下跪的黑衣人,眸光之上,仿佛沒什麼表情,但眼角餘光中,似乎有陣陣肅殺之氣。而且隨著少年這句話問出,沙沙沙沙……房間裡突然響起瞭一陣毒蟲鼠蟻竄動之聲,這陣聲音響起的瞬間,在場的天師府弟子,都發現瞭那些看守自己的黑衣人,全都露出瞭恐懼的神情,接著,就見那兩名單膝跪地的黑衣人神情一僵,下一秒鐘,兩條蜈蚣,一青一紫,悄無聲息的爬上瞭兩個人的肩頭,莎莎莎的響聲,讓兩人的身子立馬僵住瞭,視線更是恐懼的朝後移動著,接著,就見那一青一紫兩條蜈蚣,爬上瞭兩人的肩頭,細長的觸角和閃著寒芒的牙齒,不停地晃動著。
「屬……屬下該死!」
看到蜈蚣,兩人三魂七魄嚇掉瞭大半,因為蜈蚣在肩頭,也不敢有過分激動地動作,隻能低下頭,瑟瑟發抖。
而那少年,則是緩步走到瞭兩人的面前,兩隻手放在瞭兩人的腦袋上,輕輕摩擦著他們的頭發,同時嬉皮笑臉道:「再給你們半柱香的時間,如果還找不到人的話,我可就不客氣瞭哦!」
「是……是!」
兩人嚇得汗毛直立,直感覺是在鬼門關裡走瞭一遍似的。少年的這句半柱香,才讓他們如是負重,出門的那一刻,更是驚覺,短短幾秒鐘的時間,兩人渾身上下的衣衫,竟然都濕透瞭……
隨著二人出瞭門,房間裡的氣氛才逐漸恢復正常,徐曉作為天師府年輕一輩中的領軍人物,藝高人膽大,哪怕身居屋簷下,也從不低頭,面對這名滿身邪氣的少年,徐曉抬頭直視著對方的目光,喝聲道:「你是誰?文通城裡的行屍,都是你搞的鬼嗎?為何伏擊我們?你知道我們是誰嗎?」
面對徐曉的呵斥,少年不置可否的輕蔑一笑,隨即道:「不過是天師府而已?我需要害怕嗎?沒瞭楚天南那群地仙,你們也不過是一堆跳梁小醜而已!」
「你說什麼?」
聽到異族少年污蔑宗門,徐曉就要上前,這個時候,一旁竄出來一個黑衣人,重重一腳,踹在瞭徐曉的胸口,徐曉噗通一聲倒飛瞭出去,身子重重的摔在瞭地上,然後便是如同蝦米一般蜷縮瞭起來,不停地咳嗽著。
那一腳之下,讓毫無防備的徐曉,差點兒便憋過氣去。
「徐曉……」
而其他的天師府弟子,則是立馬圍瞭上去,哪怕他們手腳被綁,依舊關懷著徐曉。
「陰山童子,有什麼事沖著老夫來,你也算是一代宗師瞭,何苦為難小輩!」
這個時候,一旁一直被綁著的薑壇主開口瞭,他目光毒辣,一眼便戳穿瞭面前邪裡邪氣的少年人真實身份。
聽到薑壇主一語道破瞭自己的身份,少年頗感意外,將視線轉移到瞭薑壇主的身上。
「你知道我?」
話語當中,充滿瞭意外。
「你太小看我們天師府瞭,凡是散仙之軀,皆記錄在冊,哪怕你是南疆的散仙,我們這邊,也有記載……弒師殺父,以陰蟲毒物殘殺百姓,盤踞於南疆陰山一帶,修行界中聲名狼藉,被人稱為陰山童子,這一副少年派頭,也是因為修煉邪功所至的吧?」
薑壇主面對少年,並沒有絲毫恐懼之意,反而目光直勾勾的盯著他。
三言兩語間,就將少年的真實身份和種種過往說瞭出來。聽到薑壇主所言,在場天師府弟子也才反應過來,原來這個少年,竟然是一個散仙,而且還是南疆那面的散仙,難怪奇裝異服,與常人不同,當然,給徐曉幾人留下深刻印象的,還是少年那一手馭蟲之術,尤其是那兩條一青一紫的大蜈蚣,更是給徐曉眾人留下瞭不可磨滅的印象,而且,那駕馭蟲之術,似乎不需要法力維持?在此刻的這種環境中,更加讓人忌憚……
面對薑壇主的發言,少年沒有說話,而是微微皺著眉頭,看著薑壇主,許久後,薑壇主才繼續道:「話說……你是南疆的散仙,為何來文通城?又為何,要針對天師府?莫非……你也是血神的爪牙不成?」
薑壇主雖然不是總壇之人,但一些秘辛,還是知道不少,況且天師府總壇打的那般激烈,各路地仙如雨後春筍一般的冒出來,想要不為人知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血神的大名,也早在那一瞬間,響徹瞭大江南北,便是一些普普通通、卑微在塵埃裡的百姓,都知道血神的大名,由此引發出來的動蕩也有不少……
而天師府,在普通百姓,乃至修行界當中,都是不亞於天宮一般的存在,一般的散修,是絕對不敢招惹天師府,哪怕是在血神做亂的情況下,也很少有散修或者宗門敢於正面硬剛天師府,畢竟那上天下地、無所不能的血神,在龍虎山那一戰中,都灰溜溜的夾著尾巴逃瞭,因此,在這個節骨眼上敢拔老虎須的,仿佛隻剩下瞭一些還沒有清理幹凈的血神的爪牙。
而面對薑壇主的猜測,那陰山童子也沒否認,而是緩緩地點瞭點頭,笑道:「不錯,整個文通城,就是我們設下的局,目的,是俘獲你們天師府的未來府主,也就是你們天師府的女婿——王野!隻不過沒有想到的是,竟然還有意外收獲,連楚天南的女兒都來瞭,若是能夠將此二人捉住,你猜猜你們的楚天南府主,會作何反應啊?」
陰山童子笑嘻嘻的看著薑壇主,語出驚人。
而薑壇主,面色卻是沒有絲毫變化,反而冷冷開口道:「就算你們利用瞭陣法壓制瞭境界,可你們同樣也隻是比普通人強一些而已,想要抓到小姐和少府主,癡人做夢!」
「哈哈……結果,就等著看吧!」
少年陰笑兩聲,卻也不慌不忙。
與此同時,行屍湧動的城中,楚清儀和王野兩人跟隨著密密麻麻的行屍,一點點的朝著花船方向行進著,因為有行屍的掩護,二人倒也沒費什麼力,不過就在二人走瞭一段時間之後,眼尖的王野卻是拍瞭拍楚清儀的肩膀,然後壓著楚清儀,兩人貓低瞭身子,躲在瞭行屍當中。周圍的行屍,面對突然蹲下來的兩人,卻是沒有多加在意,依舊漫無目的在城中四下亂逛著。而王野,則是抬手指瞭指前方不遠,透過熙熙攘攘的屍群縫隙,二人清楚地看到,有三個人影,正站在屋頂上面,四下搜刮著,仿佛再找著什麼東西一般。他們哪裡想到,天師府的楚清儀和王野,早已經是換上瞭他們的衣服,並且找到瞭躲避行屍的方法,然後混跡在瞭行屍當中,也難怪這些人找瞭許久,都沒有找到楚清儀他們,仿佛他們二人,已經徹徹底底人間蒸發瞭一般。
這些人搜尋瞭一圈,也是頗為鬱悶。他們自以為自己搜索的夠仔細的瞭,但是出乎他們預料的是,自始至終,都沒有找到楚清儀和王野兩人的身影,甚至於,有幾個粗心大意的,還將城裡的行屍都吸引瞭。雖然說他們外面披著行屍血液的衣服,但一旦鬧出來的動靜太大,也是會有被發現的危險,一旦引起瞭屍潮動蕩,便是他們,也容易身死其中,被行屍撕成碎片。
而就在他們搜索之際,發現瞭屋頂上三人的楚清儀和王野彼此對瞭一個眼神,隨即,就見兩人分開,一左一右,在密集的行屍群當中穿梭。經過這一路的隱藏,二人也已經熟練地掌握瞭行屍的節奏,知道如此躲避包括不驚動這些行屍,在行屍群的掩護之下,二人不費吹灰之力的接近瞭三人,隨後,其中一人耳邊傳來瞭「砰砰」兩聲悶響,再回頭的時候,脖子一寒,一柄鋒利的劍鋒,已經架在瞭脖子上,銳利的劍鋒,甚至將他的脖子劃出瞭一道肉眼可見的血絲。
殷紅的鮮血,順著劍鋒流淌瞭下來。
兩道身影,此時此刻,已經站在瞭黑衣人的前方,兩雙眸子,像是利劍一般,鎖定著黑衣人。
「說,你們之前在花船上襲擊的人,還有多少幸存者?」
楚清儀知道時間寶貴,直接開口。
而那黑衣人也是坦誠,知道形式比人強,直接開口道:「十……十幾個!」
「人關在哪兒?為何對我們動手?文通城裡面的行屍,都是你們搞出來的?」
「我說實話,能留一命嗎?」
那黑衣人看瞭看一旁的同伴,悄無聲息間,已經被王野扭斷瞭脖子。
「可以!」
楚清儀為瞭讓後者放心,將劍從他脖子上撤瞭下去。
而那黑衣人,也沒有拖延,直接將自己知道的都說瞭出來。
「我們組織叫黑石,這次來文通城,就是為瞭引出天師府的少府主,將他抓到手裡的,那些天師府的弟子,距此地並不遠,就關在城北老雜屋中,有……十五六個人看管吧,我知道的……」
那黑衣人似乎也是明哲保身之輩,一股腦的將自己知道的都說瞭出來,可惜,他遇到的是楚清儀,面對一股腦全盤托出的黑衣人,楚清儀沒有絲毫心慈手軟,隨手一擊,便用長劍劍柄,將這名黑衣人敲暈。
「清儀,咱們怎麼辦?」
王野看瞭一眼屋子底下浩浩蕩蕩的屍群,因為先前那個黑衣人脖子上的血絲,底下的屍群仿佛聞到瞭什麼一般,變得躁動不安瞭起來。而楚清儀,淡淡的看瞭一眼身下的屍群,隨即道:「走,先想辦法,把徐曉他們救下來!」
說完這番話,就見楚清儀將其中一個被自己先前打暈的黑衣人背在瞭背上,王野見狀,自然也是知道楚清儀的打算,連忙也是將另外一個昏迷的黑衣人背在瞭背上,至於剩下那個,則是被王野和楚清儀扔在瞭原地。
做完這一切,二人背著背上的黑衣人,快步朝著之前黑衣人交代的位置趕去。沒趕瞭多遠,二人就看到瞭好幾撥黑衣人,正在周圍視察著,看到王野和楚清儀,其中幾個黑衣人也是立馬圍瞭上來。為瞭不惹懷疑,楚清儀已經事先將悲傷黑衣人的面巾扯瞭下來,看到熟悉的同伴,周圍的幾個黑衣人也沒什麼動作,隻是淡淡的看瞭一眼,便各自忙著各自手頭上的事情瞭。至於前來接應的,反而是兩個不怎麼顯眼的黑衣人。
這些黑衣人的位置,都太分散瞭……
分兵而為,兵傢大忌……
楚清儀一邊觀察著四周,一邊打算應付迎面而來的兩人。
那兩人同樣也看到瞭楚清儀和王野背上背著的同伴,上來開口道:「怎麼回事,老李和老趙怎麼暈瞭?」
「剛才遇到瞭行屍襲擊!」
王野站在一旁早已經是想好瞭理由,不過他這句話一出口,對面的兩人就神色一變,各自後退瞭幾步,其中一人更是蹭的一聲拔劍出鞘。
「怎麼回事?他們兩個,沒被咬傷吧?」
「沒有,隻是暈過去瞭,你們要是不相信,可以把他們的衣服扒開,到時候就知道瞭!」
王野給一旁的楚清儀使瞭一個眼色,兩人將背在背上的兩個黑衣人全都放瞭下來。剩下的兩個黑衣人見狀,也是胯步上前,用利劍挑開瞭那兩個黑衣人身上的衣物,仔仔細細的檢查瞭起來,看那兩個昏迷的同伴身上,到底有沒有被行屍抓傷咬傷的傷口。而就在兩人細看的同時,楚清儀和王野依舊在謹慎小心的觀察著四周,那些四散而開的黑衣人,似乎還在搜尋著什麼,並沒有多加在意這邊的場景,而那關押著徐曉幾人的院子裡,燈火通明,隱約可見一些黑衣人在看守,王野和楚清儀二人對視一眼,隨即……兩人各自點瞭點頭,巧妙地站在瞭那兩個黑衣人的身後,那兩個黑衣人還在仔細認真的檢查,可就在此時,站在二人身後的楚清儀和王野,動瞭!
噗嗤一聲,二人同時出手,鋒利的劍刃,不帶一絲聲響的,捅進瞭兩名黑衣人的肚子裡,從後背到前胸,一力貫之。
兩名黑衣人隻感覺下半身一涼,再低頭時,兩柄鋒利的劍刃,帶著鮮血和刺骨的寒芒,穿進瞭兩人的肚子裡。下一秒鐘,兩人感覺全身發冷,喉嚨發癢,想要喊話。而就在此時,楚清儀和王野,劍鋒上挑,刺啦一聲,鋒利的劍刃從上到下,將兩人的上半身,硬生生切成兩半,從肚子進入的劍刃,又從腦袋頂上挑出,鮮血、斷骨、腦漿、胰臟,數之不清的東西,隨著切開的身體,嘩啦啦的掉落滿地。
尋常的兵刃,或許難以將人的身體如此輕松地切開,但楚清儀和王野二人雖然失去瞭法力,但手中拿著的卻是貨真價實的神兵利刃,面對的,也是同樣失去瞭法力的肉體凡胎,自幼溫養的飛劍法寶,自然能夠輕輕松松的將這些人的身體切割兩半。
隨著身體被一分為二,嘩啦啦的鮮血內臟、血粼粼的從房頂上落下,飄散在空氣當中的濃烈的血腥味,讓街頭巷尾慢悠悠晃蕩的行屍群都紛紛一愣,下一秒鐘,這些行屍就像是感知到瞭什麼,抬頭在空氣當中嗅著,接著,其中一隻距離最近的行屍反應瞭過來,接著是第二隻、第三隻……短短片刻間,行屍……動瞭!
烏泱泱的屍群,排山倒海,像是失控瞭的猛獸,張牙舞爪,朝著屍體掉落的地方湧來,至於剩下的兩個先前被王野和楚清儀打暈過去的黑衣人,二人對視一眼,紛紛將那兩名黑衣人的穴道解開,封瞭內力,然後將二人,順著房梁扔瞭下去……
二人此時已經蘇醒,看著烏泱泱沖過來的行屍,淒厲的慘叫,立馬在巷子裡傳達瞭開來,慘叫聲在這寂靜且鬼影重重的城市裡,格外的明顯……
「怎麼回事?」
屋子裡,聽到慘叫的陰山童子皺瞭皺,視線看向瞭外面。
「啟稟司命,行屍……行屍動瞭!」
「什麼?」
聽到屬下回報,陰山童子眉頭一皺,顯然沒有想到,已經逐漸安靜下來的行屍,又是為何會突然躁動瞭起來,行屍躁動,對於他們來說,也並不是好事。
而就在陰山童子面露詫異的一瞬間,安靜的一言不發的徐曉,猛地開口:「清雪,好機會!」
話音甫落,一旁唯一的女弟子清雪,徑直從地上站瞭起來。從被捉到至今,這名天師府年輕一輩中出類拔萃的女弟子,就一直默默無聞,仿佛是被嚇到瞭,存在感極其微弱,但就在此時,被捆綁住雙手的她猛地站瞭起來,在陰山童子聽到徐曉的話語詫異的轉過頭來的瞬間,唰唰唰唰……在清雪的身上,無數道劍氣,破體而出,朝著四方激射。
那些負責看守的黑衣人還沒反應過來,劍氣穿胸、破肚、開墻、炸瓦,整座房子,乃至房子中的黑衣人,全數被這突然四散開來的劍氣襲身,鋒利的劍氣將周圍負責看守的黑衣人,盡數絞殺,唯有那陰山童子,反應極快,雙手張開,手中,不知何時出現瞭一雙顏色各異的手套,一黑一白,戴在瞭手上,而那鋒利的劍氣,射在手套之上,盡數被擋下。
「這是……」
看著女弟子清雪體內藏劍,陰山童子臉色大變,隨即仿佛是想到瞭什麼,喝聲道:「你就是,天師府傳言中藏著的那位,空靈體質的女弟子?」
空靈體質,在修行界當中,是一種極為罕見的特殊特質,這種擁有特俗體質的少年天才,一般情況下都很適合修行,且在修行的道路上,遠遠要比一般人,走的更遠,更強!好比璇璣閣的天生劍骨季雪琪,就是一種極其特殊的體質。一般的宗門,隻要有這種特殊體質的弟子,都是直接朝著宗門繼承人來培養的,天師府自然也不例外,這位空靈體質,一直以來就被天師府隱藏的極好,雖然天師府中有一位空靈體質的女弟子的謠言一直在修行界中傳播,但是這位空靈體質的女弟子到底是誰,一直從未有人確認,一切隻因天師府隱藏的太好瞭,想不到,陰山童子隨手捉著這幾個天師府弟子中,竟然就有這位空靈體質,而且這位空靈體質,還藏劍氣於身……著實是出乎陰山童子的預料。
那鋒利的劍氣,無序的爆發,頃刻間,屋子裡的黑衣人,就被消滅瞭三分之二,餘下的幾位,也是滿眼驚駭的看著這位面容嬌美的天師府女弟子。
「你……」
陰山童子滿臉駭然。
「什麼時候,藏劍與身……」
普通人或者修行者這樣幹,自然是必死無疑,而空靈體質,可以容納世間萬物,便是天雷,都可以存儲一部分,這也就是為什麼,空靈體質在諸多體質當中,較為稀罕瞭。有這種體質,在渡劫的時候,自然也是事半功倍,成功率大大提高,而且像這種藏劍於身的事情,對擁有空靈體質的清雪來說,也不是難事,更不會傷害到身體什麼的,爆發的劍氣,更是一種出乎陰山童子預料的手段,輕描淡寫間,解除瞭眾人的危機。
面對陰山童子的疑問,解開瞭捆綁的徐曉緩緩開口道:「你以為……楚清儀師姐,沒有發現什麼嗎?……」
時間,回溯到眾人身處花船當中時候的場景,楚清儀看著在場幸存的眾人,包括那查出問題的酒神祭所用的就酒,然後看向瞭清雪,緩緩道:「清雪,你過來!」
清雪當時還有些疑惑,但還是走到瞭楚清儀的身前,而楚清儀的玉指,也是跟著抬瞭起來,輕輕地點在瞭清雪的額頭之上,剎那間,數之不盡的劍氣,洶湧澎湃,像是浪濤一般,湧入瞭清雪的身體當中。
「師姐,這是……」
一旁的徐曉驚訝的問出瞭聲。
「文通城裡,有壓制人道行的陣法,還有讓人變成行屍的毒酒……顯然,幕後有人在策劃這一切,為瞭以防萬一,我將自己的幾道劍氣藏在瞭清雪的身體裡,若是出瞭什麼意外,或可成為翻盤的契機!」
……
楚清儀當時的話,回蕩在腦海當中,徐曉也不得不對自己的這位師姐寫一個大大的服字,料敵機先,當真聰慧!
「殺!」
一聲殺,徐曉第一個朝著那陰山童子沖瞭過去,而清雪和張揚,則是負責解開其他人身上的綁繩,面對陰山童子,若是換做平時,徐曉自然是不敵,但是此刻,大傢都被壓制瞭修為,自然是沒什麼好看,彭拜的內力,仿佛就是等著這一刻,瞬間沖瞭上去,重重一掌,與陰山童子對在瞭一起。與此同時,另外一邊的眾人已經相繼解開束縛,且奪過來武器,將屋子裡還殘餘的幾個黑衣人,吐瞭殆盡。
接著,院子裡的一些黑衣人聽到瞭動靜,還未圍上來,轟隆聲響,房墻破碎,一道身影,從屋子裡倒飛瞭出來,落地的瞬間,雙手撐地,接連幾個靈巧的後空翻,穩穩落地。
飛出來的不是旁人,正是陰山童子,煙塵彌漫間,薑壇主和徐曉幾人的身影,也相繼出去。
雙方在這並不怎麼寬敞的院子裡對視,殺氣彌漫。
「諸位天師府弟子,隨我……降妖除魔!」
薑壇主一聲高喝,將目光牢牢地鎖定在瞭院子裡的陰山童子身上,手中的佩劍揮舞的霍霍生風,第一個朝著陰山童子沖瞭過去。
「找死!」
陰山童子滿臉狠辣,也是第一時間和薑壇主交戰在瞭一起,薑壇主劍花朵朵,照著陰山童子眉心、眼窩、咽喉刺去,而陰山童子,一邊躲閃,一邊用自己帶著手套的十根手指,空手接白刃,時而雙指在劍鋒上叮叮彈響,時而夾住劍鋒以掌擊,兩人之戰,可謂是讓人眼花繚亂,妙招頻出。相反徐曉三人這邊,就相對簡單多瞭,畢竟是天師府的親傳弟子,過往的基礎擺在那裡,豈是面前這幫酒囊飯袋能夠比擬,雖然耗費瞭一些時間,但局面依舊是呈現一邊倒的狀態。
而陰山童子和薑壇主這邊,王對王,相對精彩許多,兩人先是兵器招式過瞭幾趟,發現各自拿對方不下之後,便是更加猛烈地進攻,隻見薑壇主單足點地,後跟高抬,隨著塵土飛揚,人前劍後,飛射而出,面對沖過來的身影,陰山童子雙手伸前一拍,「啪」的一聲,夾住瞭薑壇主刺來的長劍,可誰知道這個時候薑壇主劍柄一旋,劍身連帶手腕四下翻飛,陰山童子連忙松手,若是慢上半拍,恐怕一雙手掌都會被絞瞭去。
這邊方才松開長劍,那邊劍鋒已經刺來,陰山童子雙足點點,身子後傾,一邊躲閃,一邊飛快後退,而薑壇主則是一邊翻刺,一邊快速逼近,兩人一前一後,飛退數米,接著就見薑壇主手腕一翻,那長劍脫手而出,空中轉圈,在陰山童子身前飛舞。
陰山童子剛剛躲過劍鋒,單掌已至,陰山童子不得不一邊躲閃在四周凌空轉圈,四下飛舞的佩劍,一邊與攻來的薑壇主接招,掌爪拳指,不多時,兩人已經過瞭百招有餘,眼見周圍的手下接連倒下,陰山童子「叮叮」兩聲彈開飛來的劍鋒,一個旱地拔蔥飛身而起,左腳點右腳腳面,躍上屋頂。
薑壇主見狀,接住長劍,雙腳凌空擺動,飛身而去,落得屋頂的陰山童子見狀,單腳猛地一踩身下房簷,噼裡啪啦,青瓦片受力朝著下方飛身而來的薑壇主激射而去,薑壇主見狀,隻能在身前揮舞劍花,將那些青瓦片,盡數彈開。
但也因為這一下,空中無法借力,內力一滯,重新落回地面。
一招得手,陰山童子嗤笑一聲,剛剛轉頭,兩道寒芒,後發先至,劍鋒霍霍,朝著陰山童子就刺瞭過來。
「小輩,找死!」
陰山童子大怒,來的不是旁人,正是徐曉和張揚。
這二人,皆是天師府年輕一輩中的最強者,二人合力,劍鋒霍霍,逼得陰山童子不得不退。方才退瞭幾步,身後罡風已至,卻是那薑壇主從院子下飛身而起,照著陰山童子後腦,一劍劈來。
「劍氣!」
雖然隔著有一段距離,但陰山童子還是心頭猛跳,二話不說,往旁邊猛然一滾,刺啦一聲,就見他先前所站立之地,屋瓦橫飛,一道數十米長的細細凹壑,憑空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