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金陵城中。
“快看!跟著那個小女孩的是什麼東西?”
“好像……是貍貓吧?又或者是馴鹿?”
“我看應該是個雜種吧,哈哈哈!”
“此言差矣,那根本不是什麼貓貓狗狗,而是一隻幼年期的妖獸!”
“什麼?!妖獸?!妖獸怎麼會出現在城裡?!”
此言論一出,人群一片嘩然,紛紛自動讓出一條道路讓小女孩通過,看向她的眼睛中充滿驚異、惶恐、不安。
眾人目光匯集之處,隻見一個八九歲左右的小女孩身後跟著一隻模樣十分怪異的小獸,同尋常貍貓一般大小,渾身黑白毛發相間,如同一匹上好的綢緞般順滑,在陽光下閃爍著奇異的光澤。
隻是它的頭頂卻生長著兩隻與其體型極為不符的角,嶙峋交錯間像極瞭馴鹿的鹿角。
小獸似乎沒什麼攻擊力,而且並不懼怕人類,看起來頗為溫順,十分乖巧的跟在女孩身後,它似乎對外面的世界很是新奇,一雙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靈智非凡,在眼眶內滴溜溜的打轉,不時蹦蹦跳跳往人群中撲躥。
可周圍的行人紛紛躲閃,如同見瞭什麼可怕的惡魔一般異常惶恐,竟然無人敢與這隻小獸接觸。
“快看啊,它竟然還能直立行走!”
隻見小獸抬起兩隻前蹄垂於腰間,像人類的兩條胳膊一樣前後擺動,兩隻後蹄十分穩健的走在路上,與人類行走的姿勢一般無二。
“成精瞭成精瞭!它果然是妖獸!”
“媽媽,那隻小動物好可愛!”
路邊的孩童一臉歡喜的看著小獸,張開雙臂就要把它抱在懷裡。
“別動!我的乖兒子啊,那可是妖獸,會吃人的!”
旁邊的母親被兒子的舉動嚇得臉色蒼白,急忙拽著他的胳膊向後退去,仿佛瘟神般看著小女孩和那隻小獸。
小獸歪著腦袋,撲閃的眼睛裡出現極為人性化的不解。
“這小女孩究竟是什麼人?!竟然敢牽著一隻妖獸在街上亂跑,她以為這是哪,她傢的後花園嗎?”惶恐的行人尖叫著,對這隻小獸十分懼怕。
眾人齊齊把目光匯聚到小女孩身上,隻見八九歲的小女孩身著一襲粉裙,蓬蓬的裙擺隨其行走間微微搖擺,十分可愛。
裙下一對同樣粉色的繡鞋,其上點綴穿插著五顏六色的珠子,在足尖處還縫繡著一隻小小的鈴鐺,移步間發出清脆的叮鈴啷當聲響,悅耳至極。
她的年紀雖小,但秀發已經及腰,被一根粉色絲帶束於發尾,似一隻靈巧的蝴蝶翩翩飛舞。
女孩模樣同樣十分精致,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嬌嫩無比,彎彎的眉毛多一分則濃,少一分則淡,兩隻如同黑寶石一般的雙眸鑲嵌在面龐上,瞳孔十分深邃,讓人看一眼便不由自主沉淪,嬌嫩的俏鼻還未完全長開,但仍可以看出山根微微隆起,與鼻尖產生美麗的弧度,兩瓣唇瓣更是嬌嫩欲滴、晶瑩剔透。
女孩雖年紀尚小,但眉目間儼然一副美人胚子,長大後一定是禍國殃民、傾國傾城的美人。
尤其是女孩嘴角處一對微微凹陷的梨渦,更為其增添一抹俏皮的氣質,隨其淺笑間浮現,令人沉醉。
女孩正是年幼時的徐阮瑤,跟在她身後的小獸為動物化妖獸的一種,因其形狀似貓又似鹿,所以得名為貍鹿獸。
不過它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喚作小圓,正是徐阮瑤對它的愛稱。
小圓是父母無意中所得,正愁怎麼處理時被一旁的徐阮瑤發現,哭著喊著非要收做寵物,徐正峰夫婦沒有辦法,隻得同意。
但這畢竟是一隻妖獸,別看現在年幼時乖巧如同貍貓,但成年後便會原形畢露,留在徐阮瑤身邊指不定會出什麼岔子,所以他們一傢三口約定,等到小圓成年後便把它放歸進山。
徐阮瑤為瞭留下小圓,小腦袋點頭如搗蒜,她才不相信小圓會傷害她,人類有感情,妖獸同樣也有,隻要她盡心盡力對小圓好,小圓肯定能感受到。
“小圓,我們該回傢瞭。”今日是徐阮瑤第一次帶著小圓出門,之前父母再三囑咐她千萬不能暴露它的存在,可年幼的他們哪裡知道妖獸對於人類來說意味著什麼,一人一獸待在傢裡實在無聊,便偷偷從後門溜瞭出來。
剛出來時小圓就顯得十分興奮,喉嚨間發出低沉的吼叫,聽起來如同悶雷滾滾,與其天真嬌小的外形極為不符,但和它朝夕相處的徐阮瑤卻知道這種叫聲隻有在它心情不錯時才會發出。
他們走走停停,全然忘記瞭父母的囑托,來到瞭金陵城最熱鬧的集市。
可這裡的人們顯然不太歡迎他們的到來,不僅對著小圓大呼小叫,而且當著她的面指手畫腳。
這讓徐阮瑤突然覺得,外面的人們很不喜歡小圓,甚至對它有些懼怕。
她這才回想起父母的吩咐,連忙呼喚著還在外面流連的小圓,想要盡快回傢。
小圓聽到主人的呼喚,行走方式改為四蹄著地,朝著徐阮瑤飛奔而來。
“看啊!她竟然把妖獸當做寵物來養!”
“這妖獸是什麼品種,我也想養一隻,可太拉風瞭!”
“你可拉倒吧!妖獸是你想養就能養的?這種畜生忘恩負義,說不定到最後餓極瞭就把你當成食物生吞活剝瞭!”
“說的倒也是,誰知道這小妖獸從哪裡來的,身上會不會帶著病菌,我們還是快些走吧!”
……
路過的行人無一不用奇異的眼神盯著徐阮瑤和小圓打量,口中議論紛紛,多數是針對小圓妖獸的身份而談。
聽到他們言語的徐阮瑤加快腳步,身後的小圓不明所以,仍舊一副興致沖沖的跟在主人身後,不時用圓溜溜的眼睛新奇的打量著四周。
好不容易走過集市,來到一處偏僻的小巷,徐阮瑤這才松瞭一口氣,蹲下身來撫摸著小圓。
“小圓,他們好像都不喜歡你,我們以後還是呆在傢裡玩吧。”徐阮瑤神色十分落寞,她想不清楚人們為什麼要如此害怕小圓,在她眼裡這麼可愛的生物應該被人們寵愛有加才對。
“嗷~”小圓似乎聽懂瞭徐阮瑤的言語,十分人性化的用小腦袋蹭瞭蹭她的小腿。
“快看!這就是我媽媽說的那隻妖獸!”
就在此時,一群看起來與徐阮瑤一般大小的孩童圍瞭過來,為首的男孩指著小圓沖著旁邊的玩伴說道。
“我爹說瞭,妖獸不是什麼好東西,經常吃人。”
“就是,我媽也是這麼教我的,讓我見瞭妖獸記得躲遠點。”
“可這妖獸看起來並不會傷人呀,還有點可愛。”
“你懂什麼,妖獸最擅長的就是偽裝,像你這樣的,它一個能吃十個!”
“不過現在它好像還小,沒那麼厲害吧……”
“就是趁他病要他命,在它還沒有傷人的時候趕緊先把它打死,不然以後城裡又多瞭個禍害。”
“就是!”
……
一群小孩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徐阮瑤越聽越心驚,她實在不懂這些看起來和她一般大的孩子為何心腸如此狠毒,話語間竟然要把它的小圓置於死地。
“小圓,我們快走!”她急忙抱起小圓就要往外跑。
“別跑!”
“和妖獸在一起的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些孩童明擺著是沖著他們而來,十幾個人將一人一獸圍瞭個水泄不通。
“你們想幹嘛?”徐阮瑤心生恐懼,腿腳不由得發抖,但還是壯著膽子問道。
“隻要你放下那隻妖獸,我們就可以大發慈悲繞瞭你,但是你執意要護著它,那我們隻好連你一起打瞭。”為首的孩童借著身後眾人壯膽,學著地痞流氓的模樣叫囂道。
“小圓雖然是妖獸,但它根本就不會傷人!”徐阮瑤滿腹委屈,她不允許小圓受到半點傷害。
“妖獸就是妖獸,等到它長大瞭之後第一個吃的就是你!”
“說那麼多幹嘛,打它!”
話音剛落,為首的孩童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彈弓,瞄準徐阮瑤懷裡的小圓射去。
“不要!!”徐阮瑤滿眼淚水,她第一次覺得外面的世界如此害怕,不僅大人們針對她的小圓,就連這些小孩都對它不懷好意。不過不管怎麼樣,小圓絕對不能被打到!
隻見關鍵時刻徐阮瑤蹲在地上,牢牢把小圓護在懷裡,石子從四面八方一顆顆射來,噼裡啪啦的擊打在她年幼的身體上。
鉆心的疼痛傳來,年幼的徐阮瑤死死咬著嘴唇,無聲的哭泣著,豆大的淚珠如同斷瞭線的珠子般顆顆滾落。
但她仍舊把小圓護得嚴嚴實實,不讓那些石子打到它。
縮在它懷裡的小圓同樣瑟瑟發抖,晶瑩的瞳孔裡第一次出現害怕的神色,它不明白這些看起來十分友善的人類怎麼會出手傷害它。
以往在它的世界裡隻有徐阮瑤一人,它理所當然的認為她便是它的傢人、朋友,一人一獸日漸成長,逐漸成為彼此世界裡不可或缺的存在。
它也一直以為所有的人類都像徐阮瑤一般善良、溫暖,可今日所見,這些看起來膽小、懦弱、平平無奇的人類背後竟有惡毒、陰險的一面。
“打它!”
“打死它!”
孩童們見徐阮瑤根本無力反抗,囂張的氣焰愈發旺盛,除瞭有拿彈弓彈射的,更有些膽大的孩童上前一步,狠狠踹在徐阮瑤身上。
“啊!!”徐阮瑤驚呼一聲,嬌嫩的身體如同飄零在雨中的花朵般飽受摧殘,根本來不及躲閃的她猝不及防摔倒在地,粉嫩的衣裙在地上無情摩擦,撕裂瞭好幾道口子。
就連她的裸露在外的潔白手臂也被擦破,道道血痕混雜著粗糙的泥沙從傷口處緩緩流淌。
但她還是死死的把小圓護在懷裡,咬緊牙關不肯松手。
“吼!”小圓拼命從她懷裡掙脫,它雖然心裡害怕,但在主人摔倒的那一刻,本能的妖獸天性在瞬間暴漲,它張牙舞爪的沖著這群頑劣的孩童吼叫著。
可打紅瞭眼的孩童們根本沒有害怕它的意思,一味的拿著彈弓朝著他們一人一獸射擊。
“住手!”
就在徐阮瑤絕望哭泣時,一聲凌厲的吶喊從巷子口傳來。
隻見一個比在場所有孩童都要挺拔、精壯不少的少年出現在他們面前,穿著並不合身的粗佈麻衣,渾身臟兮兮沾滿草屑,唯有那雙眸子如星辰般格外明亮。
男孩稚嫩的小臉上滿是倔強,昂首挺胸的看著他們。
“你是誰?這可是妖……妖獸!我們這是在……替天行道!”為首的孩童見來人比他高瞭將近兩個頭,剛才囂張的氣勢頓時消失不見。
“你管我是誰,你們打人就不對!”男孩的聲音略顯青澀。
“她和妖獸在一起就不是什麼好人,你不要阻擋我們辦正事!”
“就是,誰讓她護著那隻妖獸,活該!”
“你到底是什麼人啊,不要在這裡妨礙我們,從哪來的趕緊滾回哪兒去!”
一群孩子你一言我一語,學著街頭流氓混混的無賴模樣叫囂著,十分囂張。
“停!”男孩覺得這些說不定還沒斷奶的孩子實在是太聒噪瞭,吵得他腦殼疼,“你們說它是妖獸它就是妖獸啊,那我還說它是隻長得有些奇怪的貍貓呢!再說瞭,它要真是隻妖獸,你們這些人還不夠它塞牙縫的,幹嘛站在原地讓你們白白欺負?”
男孩走上前去,挨個在他們腦袋上狠狠敲瞭幾下。
“哎呦!”
“好疼!”
“你幹嘛!!”
一片哀嚎響起,這些頑劣的孩子個個都抱著腦袋吃痛的叫喊著。
“怎麼,不服?有本事和我單挑啊!”男孩雙臂抱胸,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
開玩笑,論打架,他還從來沒有怕過誰呢!何況還是他們這些屁大點的孩子。
男孩如此這般想著,卻忘瞭自己的年紀和他們差不多大小。
“你當我們傻啊,我們這麼多人打你幹嘛要單挑?!快!!我們一起打他!!”
孩子群裡暴發出一聲高呵,頓時牽一發而動全身,十幾個孩子揮舞著拳頭朝著男孩沖去。
蹲在角落裡的徐阮瑤和小圓不可思議的看著這一幕,從男孩出現到現在發生的事情好像做夢一樣,現在眼看著男孩要被他們群毆,慌亂的徐阮瑤急忙想要沖上前去幫忙。
就連小圓也察覺到瞭事情的轉機,沖著那些小孩吼叫著。
可還沒等徐阮瑤站穩身形,隻見那些方才還張牙舞爪的小孩一個個倒在地上打滾,不是捂著腦袋就是捂著胳膊,嘴裡哼哼唧唧直叫喚,更有甚者已經開始哇哇大哭。
再看那個男孩,毫發無損站在小孩中間,拍瞭拍手上的灰塵。
“我都說瞭,讓你們單挑你們偏不,這下好瞭吧,傷瞭這麼多人。”男孩頗為得意洋洋的看著那些痛哭流涕的小孩。
“我,我一定不會饒瞭你的……”為首的小孩淚眼汪汪,十分委屈的盯著男孩。
“怎麼,還想找打啊?”男孩作勢要揮舞拳頭,嚇得小孩哇的一聲哭瞭出來,連滾帶爬跑遠瞭。
剩下的小孩見挑事者都跑瞭,連忙哭爹喊娘跟在後面一起跑遠瞭,生怕再被抓起來打一頓。
“你,你沒事吧……”徐阮瑤弱弱的開口問道。
“我這不是好好的站在這兒嗎,當然沒什麼事瞭。”男孩大大咧咧的燦笑著,一雙眸子在滿是污泥的小臉上更顯明亮。
“那個,謝謝你……”徐阮瑤低下頭,兩隻小手局促的揉捏著衣角。
不知為何,眼前的男孩雖衣衫襤褸、骯臟不堪,但那雙眼睛十分透亮,讓她每每與其對視時都會心跳加快。
“吼!”小圓對於拯救它和主人於水火的男孩十分親切,跑到他腳下親昵的蹭著他的褲腳。
“沒事沒事,舉手之勞而已,對瞭,這隻貍貓真可愛。”男孩蹲下身子,十分好奇的打量著小圓,時不時撫摸著它的毛發。
“它,它不是貍貓,是,是一隻妖獸……”徐阮瑤的聲音越來越低,生怕男孩突然得知小圓的真實身份而翻臉。
“我知道啊,隻不過它長得也太像貍貓瞭吧哈哈哈!誒,你別拱我啊!”男孩十分爽朗的大笑著,腳下的小圓似乎聽懂瞭他的言語,用角拱著他的小腿以表達自己的不滿。
徐阮瑤抬頭看向男孩,他和小圓玩的正歡,臉上洋溢著愉悅的笑容,露出一排潔白整齊的牙齒,尤其是兩顆尖尖的虎牙,十分可愛。
她看著眼前這一幕,幼小的心靈仿佛被什麼東西莫名擊中,世界好像突然失去瞭色彩,唯有男孩的一舉一動被她映入瞳孔。
“對瞭,那些大人們都不太喜歡妖獸,你以後還是不要帶著它出來瞭。”男孩滿心歡喜的撫摸著小圓,要不是傢裡沒有條件,他也想養一隻這樣的妖獸。
“啊……好……”回過神來的徐阮瑤下意識躲閃他的目光,小臉緋紅滾燙。
“它叫什麼名字?”男孩繼續問道。
“小,小圓……”徐阮瑤的舌頭好像打結瞭一樣支支吾吾。
“小圓,小圓!過這兒來小圓!”男孩歡喜的蹦跳著,身後的小圓玩鬧的撲到他身上。
“對瞭,小圓是從何處而來,一般的妖獸可不會輕易屈服於人類。”
“是……是我父母無意中捕獲的……”
“哇!那你父母肯定是修仙者瞭!”
“嗯……”徐阮瑤輕輕點點頭,全然忘記父母在城中隱匿身份的事情。
“看來你對小圓很好嘛,不然它也不會情願跟著你。”
“嗯,我從小對妖獸比較感興趣……”
“真是個不錯的興趣愛好,以後也要繼續保持哦!”
男孩扭頭朝著徐阮瑤暖暖的笑著,不時逗弄著小圓。
一旁的徐阮瑤被這輕快的氛圍感染,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一對梨渦分外可愛。
她還不知道此時男孩的一番話竟然對她之後的人生產生瞭不可磨滅的影響。
“你……你叫什麼名字……”她鼓起勇氣小聲問道。
“我?我叫王野。”男孩輕笑著,好看的雙眼瞇成月牙狀。
……
兒時的記憶一幕幕湧上心頭,如今已經成長為俊男靚女的王野和徐阮瑤此刻正甜蜜相擁。
徐阮瑤美目如碧波流轉,記憶裡那個渾身臟兮兮的男孩面容與此時眼前男人的俊臉完美疊合在一起。
老天待她真是不薄,讓她心心念念瞭幾載的少年重新回到瞭她的身邊。
當初她和小圓唯一一次外出便經受瞭打擊,自此再也沒有結伴出行過,雖然後來小圓被父母放歸深山,但記憶裡的少年輪廓仍舊清晰,時不時會奔跑在她的美夢裡。
後來金陵城出現一件引起軒然大波之事,一位名為王野的少年被天師府選為弟子,一躍枝頭變成鳳凰,他的出生之地金陵城也在一時間風光大盛,引得外界矚目。
同樣聽說此事的徐阮瑤明白他便是自己當日遇到的少年,不由暗自替他高興,但很快開始憂慮。
一旦他動身前往天師府,豈不是永遠也不會再回來瞭?
女孩眸子黯淡,但結局已定,她不能阻止他奔赴更好的前程,何況……說不定他連那日的事情也早已忘卻。
落寞之餘,腦海裡又回想起那日男孩所說的話,她暗暗下定決心日後潛心研究妖獸,在他身處遙遠的天師府逐漸成長的同時,她也一定要付出足夠的努力,爭取有朝一日趕上他的腳步。
在之後的幾年裡,徐阮瑤幾乎成天往藏書閣跑,將裡面記載著關於妖獸的一切古籍翻來覆去看瞭個遍,這才發覺原來並不是所有的妖獸都同小圓那般天真善良,更多的是為禍人間、作惡多端的壞妖獸。
尤其是一些靈智較高的妖獸,經常出沒在人類城鎮當中,憑借自身優勢傷害普通百姓。
這極大的激起瞭她的興趣,深知自己空有滿腦子知識並無實用,隻有真正掌握扼制妖獸的辦法才能保一方平安。
充滿熱血的少女在尋找解決方法的這條路上越走越遠,不知不覺已經十年過去。
直到她在調配藥粉時偶然聽聞王野重新回到金陵城時,心神猛然間動蕩,不小心把藥材劑量加大幾兩,頓時黑煙冒起,無情的宣告調配失敗。
她慌亂不已,連忙放下手頭的事情朝外飛奔而去。
而後得知他竟然來到慎刑司任職後,徐阮瑤心裡復雜無比,欣喜的同時膽怯不已,後來知道他已有妻室後更是黯然神傷。
可面對心愛之人根本無法放棄,她總會忍不住躲在一旁偷看他的身影,觀察他的音容笑貌。
久而久之,徐阮瑤決定遵從自己內心的想法,勇敢一次。
這才有瞭後來二人的關系越走越近,直至今日。
不過現在她顯然不打算把幼時的詳細經歷告知於王野,人都是她的瞭,過往的事情究竟如何也顯得沒有那麼重要瞭。
……
金陵城,王傢老宅內。
楚清儀正擺弄著院裡的一些花花草草,王老五蹲在一旁癡迷的看著她的側臉。
公媳二人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倒也漸漸熟絡起來,楚清儀不再像先前那般對他冷言冷語,有時也會因為他的一些驚喜舉動綻放笑顏。
這可樂壞瞭王老五,對她也更加殷勤瞭起來,找各種借口跟在她的身後,嗅聞著她身上沁人心脾的體香,看著那令人浮想聯翩的妙曼身姿,他胯下那根肉棒幾乎無時無刻不在勃起,但未經楚清儀許可,就算肉棒憋屈的厲害,他也不敢輕易把它掏出來。
楚清儀把他的舉動看在眼裡,好奇男子的陽物竟然如此兇猛,能連續硬挺數個時辰。
每每看著王老五褲襠處的隆起時,她的小臉總會不由自主緋紅一片,腦海裡想入非非。
有時看他實在憋的難受,皺巴巴的老臉扭曲在一起漲的通紅,楚清儀也會於心不忍,默許他在離自己幾米遠的地方自行解決。
而當王老五掏出那根巨大無比的陽根時,她又會忍不住偷偷打量幾眼。
王老五更是欣喜交加,急不可耐的掏出陽根上下套弄著,眼神貪婪的在面前的嬌軀上遊走著,不由得幻想著有朝一日能把她按在身下蹂躪,讓她屈服於自己的肉棒,夜夜承歡。
在靜關即將不守時,他會及時握住肉棒調整方向,讓濃稠的精液不偏不倚剛好射在楚清儀身上,腥臭的白濁把她的衣物盡數打濕,粘連在她的發絲、臉蛋、脖子,甚至是光潔如玉的小手上。
每每此時,王老五的心裡總會有一種變態的快感,甚至因此連續高潮,汩汩精液像取之不盡般連綿不斷噴射在她的身上,引得後者嬌軀震顫連連,渾身仿佛沐浴在精液的海洋裡。
她隻能勉強睜開被精液糊住的雙眸,鼻腔內彌漫著難聞的腥臭味,一身衣物渾濁不堪,滾燙的精液仿佛具有穿透力,直直的灼燒著她的肌膚、骨髓,以至於靈魂都在顫抖。
當她用埋怨的目光看向王老五時,後者隻是訕訕的撓瞭撓頭,胯下的陽根仍舊掛著絲絲縷縷的白濁,像一隻無比醜陋的長蟲。
總之,對於王老五當著楚清儀的面兒手淫這件事,她雖然並沒有徹底接受,但也默許瞭這種行為。
今日,窗外的陽光格外刺眼,掛在高空中的火紅燦陽似乎比平日裡更加熱烈,無情的烘烤著大地,似乎要把最後一絲水分榨幹。
院內精心栽種的草藥、花草在陽光的暴曬下萎靡不振,一個個耷拉著腦袋十分淒慘。
本來在屋中納涼的楚清儀連忙把它們搬到陰涼之地,順便挨個澆瞭清水。
一直觀察著楚清儀動靜的王老五見機行事,急忙跑過來幫忙,不過醉翁之意不在酒,他隻是想與楚清儀單獨相處罷瞭。
今日的楚清儀難得並未身著衣裙,而是換瞭一套緊身勁裝,三千青絲也束成男子發髻,以一根玉簪束於其中,簡單大方。
勁裝深藍與純白佈料相間,淺金色絲線繡出一支獨秀的梅花,從左肩一直延伸至腰際,一根純白色的腰帶勒緊細腰,更顯其身段窈窕,而且清雅中不失華貴。
腰間系著一塊青色的玉佩,同色的流蘇隨其行走間搖曳,十分雅致。
整個人扮相幹凈、利落,將其玲瓏身姿勾勒的淋漓盡致,同時為其本就美艷的容顏增添瞭幾分英氣。
王老五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便再也無法移開目光,包裹在衣衫內玲瓏有致的嬌軀宛如催情藥一般直叫他心裡騷癢難耐,胯下的肉棒仿佛寶劍受到召喚一樣即刻出鞘,傲然直指雲端。
楚清儀忙前忙後,滿心滿眼都是心愛的草藥和花草,完全沒註意到王老五火熱的目光。
包裹在長褲之內的兩條修長纖細的美腿行走間頗有幾分韻味,光是令人看著便覺得賞心悅目。
兩座高高聳起的峰巒在衣物的束縛下更顯飽滿,與其盈盈一握的腰肢形成完美的比例,站在一旁的王老五大飽眼福,直勾勾的目光毫不避諱的在她身上流連,胯下肉棒愈發堅挺。
他不由自主做著頂拱的動作,粗佈褲頭摩擦著龜頭,帶來些許安慰。
“清,清儀,我要……我要……”王老五一邊支支吾吾的說著,一邊用手撥弄著自己的下體,將心底的欲望赤裸裸的展現瞭出來。
忙活瞭一陣的楚清儀香汗淋漓,她拿手帕擦瞭擦額頭上細密的汗珠,抬頭看瞭他一眼,並未理會。
但經過這些時日的瞭解,王老五知道隻要她並未開口阻止,便是默認瞭自己的行為,當即褪下褲子,一根粗長的青紫肉棒立刻彈跳瞭出來,碩大的龜頭渾圓光滑,細膩的腺液已然滲出,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著淫糜的光澤。
他熟練的套弄著肉棒,另一隻手在兩顆卵蛋上愛撫著。
“清儀,我想把你按在地上操!”
“清儀,你的騷穴一定很緊吧,爹爹好想插進去!”
“啊~清儀~你的小穴簡直又濕又緊,夾得爹爹好舒服!”
露骨的騷話一句接著一句從王老五的大嘴裡蹦出,言語間佝僂的身體竭力做著頂戳的動作,撫弄肉棒的頻率也漸漸加快。
原先楚清儀對這些淫言浪語十分敏感,幾乎說不瞭幾句便會讓他弄得面紅耳赤,但次數多瞭之後漸漸習慣他這副猥瑣的模樣,把他的話當成耳旁風,絲毫沒有聽進心裡。
現在同樣如此,她好像在耳側支起一道屏風,自動將那些不堪入耳的騷話屏蔽。
王老五見她自顧自忙活著,絲毫沒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趿拉著腳上的破舊佈鞋,連褲子都來不及提起就朝著她踉蹌跑去。
“清儀,你看看它,你看看它多可憐,都這麼硬瞭還是得憋著。”王老五恬不知恥的挺動屁股,好讓肉棒離楚清儀的嬌軀更近一些。
楚清儀瞥瞭一眼那根仍舊粗壯的肉棒,小臉不由得一紅,饒是已經見過它數十次,但她還是忍不住心神蕩漾,內心深處一股奇妙的情感蠢蠢欲動。
她裝作若無其事擺弄著草藥,實則心神早已集中在王老五的肉棒之上。
“啊~好爽~”
光是被楚清儀看上一眼,王老五便覺得渾身舒爽不已,肉棒更是愈發脹大,宛如一頭耀武揚威的兇獸見到久違的獵物,從其口中不斷滴落粘稠透明的液體。
他拼命的搓動著肉棒,幾乎快要把棒身的皮磨破,枯黃、皺巴的老臉因為過度興奮漲的通紅,塌陷的鼻孔調皮的鉆出幾根粗長的黑毛,隨其大力喘息間上下飛舞著。
滿是眼屎的倒三角眼渾濁不堪,發黃的眼白與棕褐色的瞳孔幾乎快要融為一體,整顆眼球表面浮著一層模糊的薄膜,老態盡顯。
臉部皮膚失去膠原蛋白的支撐變得松垮無比,層層堆疊的縫隙中黃色污泥遍佈,其間還有棕褐色的老年斑星星點綴。
任誰看瞭這都是一個平平無奇甚至有些邋遢惹人嫌棄的糟老頭子,可誰知道這個老頭子胯下之物竟然如此兇悍,粗長約有二十四五厘米,碩大渾圓的龜頭更是駭人,足以讓年輕男子見之便自愧不如。
此時這根可以引起無數男子嫉妒、無數女子癡迷的肉棒正直直的指著楚清儀,被王老五擠壓在手掌中上下套動,抖動震顫間渴望眼前女子蜜汁的澆灌。
楚清儀正蹲著地上為藥材細細翻土,對這根肉棒不予理會。
見狀,王老五悄悄的挪動著身體,在兩人隻有半步之遙時挺動屁股,碩大的龜頭便蹭到瞭楚清儀的衣衫。
一不做二不休,王老五幹脆連連頂拱胯部,龜頭拼命頂戳著柔軟的細肉,仿佛找到瞭欲望發泄之所。
此時被他竭力頂拱的部位正是楚清儀柔軟的腰肢,後者正暗中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不料這肉棒卻突然向自己戳來,來不及躲閃的她隻好忍受著肉棒的非禮。
“嗯~”龜頭剛好戳在腰間的敏感之處,楚清儀動情的呻吟出聲。
自從那日在王老五的一番“勸解”後,她對於男女之欲有瞭全新的認識,在王老五面前也不再刻意壓抑自己的情欲,而是跟隨身體的本能做出反應。
解放天性的楚清儀聲音本就如同天籟,此時更是噬魂入骨,讓王老五心神動蕩,全身酥麻不已,宛如有數道電流同時竄過,險些精關不守。
“清儀,你叫的爹爹好爽,真想看看你被男人操的樣子,一定能迷死爹爹!”
王老五緊攥著肉棒拼命套弄著,龜頭狠狠戳著腰肢,吐出的黏液潤濕小片衣衫。
不堪入耳的話語再加上男人肉棒的刺激,讓楚清儀產生瞭情愛的欲望,身體好似有一團火苗熊熊燃起,灼燒著每一寸肌膚。
越來越敏感的蜜穴開始悄悄分泌蜜液,先是星星點點指甲蓋兒大小的潮濕,之後不斷向外擴散,直到褻褲潮濕一片。
她的雙目逐漸迷離,小臉在情欲的沖擊下緋紅一片,如同天邊的晚霞一樣令人賞心悅目,緋紅不斷延伸,就連嬌小的耳垂都像擦瞭胭脂似的十分粉嫩,誘惑著人去一親芳澤。
“清儀,好……好軟……”王老五哼哧喘著粗氣,炙熱堅硬的肉棒死命抵在她柔軟的細腰上,龜頭傳來軟綿的觸感令他渾身舒爽至極,快感從雙腿間蔓延直至心神,直叫猥瑣的王老五腦袋一片空白,餘留手淫的快感帶著他翩翩起舞,飛向那令人心馳神往的高潮頂點。
就在二人被情欲漸漸吞噬之時,幾隻光幻琉璃、晶瑩剔透的蝴蝶渾身閃著光暈,正扇動著翅膀向院內飛來。
在它們看到楚清儀的一瞬間,周身五彩斑斕的光芒突然大盛,就連飛行的速度都快瞭許多,直直的朝著她飛來。
與此同時,蹲在原地的楚清儀也有所察覺,在看到蝴蝶的一剎那瞳孔驟然緊縮,她急忙催動仙術召喚結界,將一旁的王老五嚴嚴實實遮擋在結界內。
蝴蝶越是靠近楚清儀,渾身散發的光芒就愈發耀眼,它們撲閃著幾近透明的翅膀沒入她的體內,如同滴水落入海洋之中未能泛起絲毫斑斕,甚至連一絲痕跡都未曾留下。
緊接著,她面前的半空中氣流突然震蕩,如同水面的碧波泛起漣漪一般。
片刻,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現在其中,從其凹凸有致的身形判斷應該是位女子。
大致幾秒過後,身影漸漸清晰,隻不過並不是實體,而是一道由仙氣幻化而成的影像浮於氣流之中。
“儀兒!”
氣流中的女子影像在看到楚清儀的那一刻叫喊出聲,溫柔的嗓音夾雜著幾分上位者才有的威嚴,從有些動蕩的音調中可以判斷女子在見到楚清儀的那一刻心緒動蕩、激動不已。
聲音的主人身穿淡藍色白紗衣,簡單而不失雅致,秀發挽起雲髻,單用支鳳凰步搖固定,端莊淑容、雍容華貴,裙幅熠熠光華流動傾瀉於地,挽迤三尺有餘,使其身形更顯高貴華麗。
臉上略施粉黛,秀眉如遠山峨眉,口若巧含朱丹,容貌如謫仙般風華絕代傾國傾城,如今卻誤入凡塵沾染世俗塵緣,氣若幽蘭令得無數男子驟然失瞭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