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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剪除羽翼

  謝阿狗最近很得意,他最終靠著暗字營的精確情報,在南方邊境殺得無影衛的周保全連連敗退,接連丟瞭三四個營寨,折損瞭近百人。他最近的戰功雖說不如陳啟超直接攻破牛尾山要塞那麼大,卻也得到瞭白夢朧的親筆嘉獎,這讓謝阿狗著實出瞭口惡氣。

  雖說他很不想借助陳啟超的暗字營力量,可是對方那精準的情報並沒有什麼隱藏,也沒有因為兩大統領的交惡而有所拖延,這讓謝阿狗都有瞭些懷疑是不是自己做的太過份瞭。

  “報告統領,我們前鋒已經將周保全的第三小隊全殲瞭,他現在正帶著剩餘三支分隊,哦不,第四小隊估計也已經被我們打殘瞭,朝著鐵門谷逃竄!”正當謝阿狗坐在一塊如同磨盤般的山石上面,思考著戰事時,一名偵察兵忽然快速跑瞭過來,快速的向他匯報著戰況。

  “哦……”謝阿狗發出一聲驚疑,他從山石上面坐起身來,面色有喜悅有疑惑,他狐疑的問道:“周保全的第三小隊的小隊長我記得是一個擁有獸化能力的異能者吧,之前我幾度設伏,想要圍剿那傢夥。結果反而損兵折將,被他突圍而出,殺出一條血路來……這回怎麼第三小隊全軍覆沒瞭?”

  偵察兵連忙解釋道:“之前暗字營傳來情況,說他們花瞭三個臥底的命為代價,發現瞭敵軍將領的罩門所在。所以咱們這回突襲敵營,才將那個禍害給徹底幹掉瞭!”

  謝阿狗摸著自己唇上冒出的胡須,眼珠微微轉動著,他不知道暗字營將如此重要的情報告訴自己,是不是存瞭求和的善意。畢竟接下來沒多少日子就是白夢朧的生日瞭,陳啟超難道是想要向自己表達善意,換取表面的和平麼?他雖說對於陳啟超能夠得到白夢朧的寵信而極度不滿,可是並不算傻子,他知道白夢朧之所以如此看中陳啟超,也有很大可能是為瞭坐視下面的部屬鬥爭,這樣才能保持平衡,以此來到達駕馭臣子的效果。

  “那我該不該接受這個善意呢?”謝阿狗撫摸著自己的手掌,然後微微瞇著眼睛,默默的想道。

  這時他身旁的心腹唐偉提醒道:“統領,現在周保全的主要兵力已經被打殘瞭,除瞭他親兵所在的第一小隊和新人為主的第四小隊,其他已經沒什麼可用的兵力瞭。咱們要不要乘勝追擊?”

  “鐵門谷地勢險要,咱們去追擊,會不會被埋伏?”謝阿狗有些猶豫道。

  而這時那名偵察兵忽然想起瞭什麼,然後說道:“暗字營的陳統領曾經托人給您帶話,說周保全雖說主力已失,但是仍有一戰之力,非大智大勇之將不可殲滅。謝統領若憂鐵門谷有暗兵埋伏,他會帶著暗字營先去探查一番……”

  謝阿狗頓時額前青筋綻起,他冷冷的瞪瞭偵察兵一眼,拳頭緊緊的捏著。他現在知道陳啟超根本沒有存著什麼求和的善意,之所以會提供那些情報,隻是為瞭向他炫耀自己的能力罷瞭。現在托偵察兵傳話,也是一種無言的嘲諷。雖說話裡看似為自己考慮,實際上內涵卻是嘲諷和不屑,氣得謝阿狗惱羞成怒,幾乎要當場發作。

  “傳我號令!全軍開拔,追殺周保全,給我不留一人!”謝阿狗憤怒的下達命令,直接帶著豹韜營主力殺向瞭鐵門谷!

  豹韜營立刻從戰場開拔,隻留少數兵馬打掃善後,其餘人馬全部朝著鐵門谷殺去。大軍奔跑瞭三十多裡地,前方忽然遇到瞭一處叢林。謝阿狗正打算派人前去探查一番,看看是否有埋伏時,從裡面殺出瞭數十人,為首一人手持大刀,厲聲喝道:“謝阿狗,你不要欺人太甚!”

  謝阿狗抬頭看去,對方居然是周保全的心腹大將馬炎,心裡明白對方恐怕是周保全派來殿後的,周保全的大部隊應該就在前面不遠處瞭。他立刻一揮手,手下立刻朝著對方先拋擲瞭一輪手雷。馬炎連忙帶人躲到樹林裡,然後依托著密林開槍還擊,一時間子彈橫飛,噠噠噠的密集如鞭炮般的脆響不斷傳出。

  這場槍戰打瞭十來分鐘,馬炎畢竟人少,於是逐漸朝著密林深處轉移,而謝阿狗連忙讓手下沖進林子裡去。一路追殺瞭數裡地,卻沒有追到馬炎和他的手下。與此同時,謝阿狗帶著人剛剛轉過一座山坡,忽然從密林外頭又沖出一彪人馬,他們似乎早就有所埋伏,利用林中早就設置好的機關讓豹韜營折損瞭不少人馬,等到他們的先鋒剛準備出林子,又是一陣槍林彈雨。那些子彈擊打在瞭樹幹上面,又會形成跳彈,在密林裡對豹韜營形成瞭不小的殺傷。

  又將豹韜營放倒瞭十來人之後,那些周保全留下的殿後人馬拖延瞭不到十分鐘之後也紛紛後撤。看著那或死或傷,滿地打滾流血的手下,謝阿狗恨得咬牙切齒,他狠狠的對著周圍的心腹低吼道:“我非得把周保全碎屍萬段不可!繼續追!”

  誰料沒過幾裡地,豹韜營又遇到瞭一座密林,謝阿狗雖說恨得牙根直癢,可是卻依然沒有忘記派遣偵察兵,先去調查一番。直到偵察兵悉數回歸,報告密林沒有任何伏兵時,謝阿狗才命令豹韜營繼續追殺!可是當豹韜營全部殺進密林時,前後忽然湧現出瞭兩股人馬,堵在前面的便是之前的馬炎,而後面的便是之前出現的第二支人馬,雖說被兩股人馬堵在瞭密林裡,不過謝阿狗沒有絲毫驚慌,這座密林又不是什麼絕地,根本不會擔心會被堵死。更何況那兩股人馬數量不多,湊起來連一百人都不到。除非是龍驤營的金衫武士那樣的一等一的高手,否則對於豹韜營來說,根本不足為懼!

  “一群土雞瓦狗,不足畏懼!唐偉,張鶴,你們兩人各帶五十人,去幹掉那兩支兵馬,務必要提各自的主將人頭來見我!”謝阿狗對此不屑一顧,命令兩名心腹去追殺馬炎和另一支隊伍。雖說謝阿狗知道雙方實力不在一個量級,可是之前兩支周保全的殿後人馬到底曾經拖延瞭豹韜營不少時間,可是現在唐偉和張鶴出手之下,那些人馬卻直接潰敗,不光逃得跟兔子一樣,還將兵器輜重丟得滿地都是。

  豹韜營不同於裝備精良的龍驤營、虎威營,也不同於白傢嫡系的熊武營,他們本就很少有立功的機會,成員大多是苦哈哈的,現在看到那滿地的物資,紛紛脫離隊伍,去搶掠物資,如同饑民一般。任由上官如何呵斥,都難以阻止這點。謝阿狗知道自己苛刻禦下,早就讓豹韜營的底層不滿瞭,現在既然已經擊潰瞭敵軍,讓他們去搶些物資來發泄情欲,也不是什麼大事,所以他也就沒有在乎。

  隻是這樣,行軍速度難免有些拖延瞭很多,謝阿狗決定繼續追殺,而鐵門谷距離這座密林已經不足數裡。於是他下令全軍立刻開拔,隻是沒想到那些豹韜營的苦哈哈還在貪婪的拾取著被丟得到處都是的物資,沒有理會他的將令。謝阿狗不得不連下數人,用那血淋淋的人頭才驅動著眾人去繼續追殺著。

  隻是等到鐵門谷時,時間來到瞭黃昏,殘陽如血,染紅瞭半邊天空。謝阿狗看著那險峻的山口,也不由得泛起瞭嘀咕,隻不過很快馬炎的身影再度出現,他冷笑著說道:“謝阿狗,你看你也就是謝騰龍的一條狗罷瞭,怎麼,怕山口裡有埋伏?呵呵呵……像個娘們一樣,前怕狼後怕虎的!還不如回傢抱孩子去呢!也無怪乎你喜歡的女人看不上你,你摸摸自己的褲襠,那玩意兒是不是沒有瞭?”

  馬炎的前面幾句嘲諷並沒有讓謝阿狗在意,甚至生出瞭一絲對方會不會是在故意激我的懷疑。可是當最後幾句話一出,謝阿狗頓時破防瞭,他心裡的傷口被狠狠的戳破,鮮血淋漓的讓他疼得不要不要的,他在馬上怒吼一聲:“馬炎,我要讓把你五馬分屍!”

  說罷,謝阿狗抬手一槍,對著馬炎便直接射去,隻可惜兩人距離太遠,謝阿狗也不是什麼神槍手,所以隻是打中瞭對方的身旁的山壁。碎裂的石屑擊打在馬炎周圍,嚇瞭他一跳,不過馬炎很快就對謝阿狗比瞭個中指,他周圍的幾名騎兵也紛紛叫嚷起來,大有把謝阿狗祖宗十八代都罵個遍的架勢。

  “啊啊啊啊!我要殺瞭你們!全軍出擊!”謝阿狗差點沒從馬上直接跌下來,他本就是個氣量狹小的主兒,哪裡接受得瞭這種咒罵,當即下令手下全軍出擊,殺向鐵門谷!

  鐵門谷是標準的一線天的險要地形,兩邊山壁陡峭光滑如鏡,沒有一絲植物藤蔓可以供攀爬的。唯獨中間的羊腸小道,可供兩人並肩而行,謝阿狗雖說被憤怒沖昏瞭頭腦,可是卻在手下的苦勸之下,讓隊伍分為兩股。一股由唐偉、張鶴帶領為先鋒,先通過這條狹長的古道,然後剩下的兵馬再由謝阿狗帶領通過。如果前面沒有遇到危險,就證明沒有伏兵。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黑瞭,不過豹韜營之前事先就做好瞭夜戰的準備,紛紛拿出制作好的火把點燃。在漆黑的夜裡,即使崖邊埋伏瞭兵馬,憑他們的視力也不能看到,唐偉和張鶴小心翼翼的在鐵門谷裡前行著,不過還好總算是有驚無險的通過瞭。當謝阿狗看到夜空之中升起的一紅兩綠三顆信號彈時,便知道唐偉、張鶴已經安全通過峽谷。於是他便指揮著部下大軍全部進入到瞭鐵門谷內,誰料當最後一名兵丁也進入古道之中時,忽然聽得上方喊殺聲大作,無數火把如同長龍般亮起,緊接著一陣滾木礌石便將鐵門谷的前後谷口給徹底堵死!

  這樣一來豹韜營就被徹底攔腰斬為兩段!而謝阿狗立刻意識到自己中計瞭,難道是周保全?對方的主力被自己打殘瞭,怎麼還會有如此多的兵馬來騷擾,甚至設伏?難道是北方的銅鶴城居然敢在和龍驤營對峙的情況下,偷偷調兵出來馳援周保全瞭?可是他們是如此繞過牛尾山的!

  而這時山壁上方的火焰之中現出一人,居然是無影衛降將王振武!

  “你居然是臥底!”謝阿狗驚呼一聲,他在豹韜營裡功力最高,因而也能看到那站在火焰身邊的王振武。

  “沒錯,我確實是臥底!嘿嘿嘿,當臥底的最爽的莫過於向眾人宣佈我是臥底的那一刻!沒想到吧,我的投降是假的!”王振武嘿嘿笑道。

  而站在他身邊的周保全則是吊著胳膊,在和豹韜營的廝殺之中他受傷不輕,甚至一條手臂都被炸彈的碎片給波及到瞭。即使異能者再強大,在沒有像屍王那種等級的肉體和自愈能力前,也是不可能無視絕大多傷害的,周保全雖說異能很強,可是本體的身體素質並沒有那麼變態,所以也受瞭重傷。現在對於這幫騰龍堡的人,他自然是一點好感都沒有,要不是這回王振武暗地裡不知道從哪裡調動人馬過來幫忙,他恐怕真的要折在這裡瞭。

  “你們這群混蛋!”謝阿狗還沒有來得及繼續咒罵,周保全便冷冷的說道:“再見瞭!”

  話音未落,無數強弩、子彈和亂石、滾木紛紛落下,鐵門谷一時間淪為人間地獄,慘叫聲不絕於耳!

  周保全看著那谷中被砸死,射死的豹韜營眾人,眼裡滿是解恨之意,他轉身正打算向王振武表示謝意時,忽然覺得身後寒芒一閃,他想要躲閃,可是為瞭更好的觀看那些豹韜營的死狀,已經站在瞭崖邊,根本無處可躲。周保全隻能轉身將異能攢聚在掌間,然後試圖空手奪白刃,他確實抓住瞭王振武揮來的一刀,可是王振武身邊的兩名槍手卻給瞭他致命的兩槍!

  “嘭!嘭!”

  “為什麼?”周保全嘴角和胸口都是鮮血汩汩流出,他的身體頹然倒下,在臨終前的最後一刻,他不敢置信的問道。

  王振武一腳將他逐漸冷卻的屍體踢到瞭鐵門谷下,然後冷冷道:“啟超說你野心太大,還是處理掉為好!”

  那些原本還在拼命朝下扔滾木礌石,開槍開弩射擊的無影衛也愣在瞭,他們完全想不通王振武為什麼要殺掉他們的統領。而王振武則是沒有給他們思考的時候,直接一拍手,那些他帶來的人馬紛紛調轉槍口,把那些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昔日同袍悉數殺戮……

  “他恐怕不會知道,我們是走瞭北山口的路,還是拓跋破胡親自領的路……”王振武擦瞭擦刀上的血,然後看向瞭北方,“這個時候,啟超應該已經在對付安若素瞭吧……”

  ……………………………………………………………

  芭蕉嶺,這裡是通往龍驤營駐守的要塞五都山的必經之路,也是最近無影衛和龍驤營激戰最為激烈的幾處戰場之一!

  然而現在,龍驤營卻已經被無影衛新任五大頭目之一的甄和尚,給直接重兵團團圍住!即使被圍困在瞭這處山頭,安若素依然沒有太多驚懼的模樣,而他的鎮定也使得有些慌亂的龍驤營也逐漸安穩下來,好在芭蕉嶺之前就建造過營寨。龍驤營雖說人少,可是勝在質量高。甄和尚的兵馬沖鋒瞭兩三次瞭,都沒能拿下營寨。

  “統領,咱們是被人出賣瞭啊!不然的話,咱們前往山羊巖視察是絕密的事情,甄和尚的情報再厲害,也不可能瞭解到詳細的路線啊!”身旁一名渾身鮮血的副統領張虎憤怒悲哀的低吼道,他的親弟弟張彪死在瞭之前的撤退途中,讓他痛苦不堪。

  安若素面無表情的回道:“我已經大概猜到是誰瞭,不過對方肯定不會讓我有命回去的……”

  “究竟是誰!”張虎兩眼血紅的瞪著,想要知道對方嘴裡的真相。

  安若素剛想要說些什麼,營寨圍墻那邊忽然傳來瞭一陣劇烈的響動,他立刻高聲呵斥道:“怎麼回事!”

  立刻從外圍跌跌撞撞的跑來一個渾身是血的漢子,他嘴裡慌張的說道:“不好啦,敵軍攻破營寨,朱都尉陣亡啦!”

  “什麼!”安若素和張虎同時驚呼道,要知道朱都尉可是安若素麾下悍將,被稱呼為朱無敵,沒想到居然慘死在瞭這裡。這對於士氣會是一種極大的打擊!

  “不行,必須要前去支援,不然會出大事!”安若素一扯身後戰袍,然後肅然的說道。

  “大人,你沒必要親自上前線吧!”張虎有些猶豫道。

  安若素冷冷的看瞭他一眼,然後說道:“現在再不上陣鼓勵士氣,恐怕不到半個小時,陣線就會全面崩潰瞭!到時候你我必死!”

  張虎一聽頓時面色一變,然後緊隨著安若素之後,連忙朝著那喊殺聲越來越接近的附近!

  無影衛和龍驤營的大戰兩方剛一開始就進入瞭白熱化的階段,甄和尚訓練出來的僧兵意志堅定,即使面對著鮮血也繼續前行著。而那些龍驤營的武士哪怕斷臂殘腿,也會揮舞刀劍舍命狂殺,一時間殷殷鮮血漫山橫流,喊殺震天……

  兩方戰事正烈,人群中忽然出一聲長嘯,猶如金戈錚鳴的長嘯。

  那些被無影衛打得連連敗退的龍驤營兵卒之中,忽然有百餘人周身勁氣爆射,將一席白衣震得蝶舞紛飛,露出裡面的金衫銀帶。

  “金衫武士!是龍驤營的真正高手!”甄和尚身旁的無影衛副統領忽然流露出瞭一絲驚懼的神色,然後連忙提醒自己的上司。

  甄和尚倒是沒有懼色,他眼珠一轉,似乎是想到瞭什麼,露出瞭一絲的冷笑,然後下令校尉以上的高手全都殺向瞭金衫武士。而對方也毫不示弱,十幾名金衫武士直接抽出腰間軟件將面前的無影衛弟子斬為一片血雨,然後劍勢不減直取甄和尚要害。甄和尚冷笑一聲,在那在三路旋絞的劍光之中狂野搶進,貼近金衫武士揮掌狂劈。四支軟劍瞬時後撤回防,毫無傷的避開瞭他的掌風,另有四人立時補上缺口繼續進逼!

  甄和尚雖然身經百戰卻也被十八名金衫劍士糾纏在一處,一時脫身不得。另有三十二名金衫武士抽出金背砍山刀,八方遊鬥將上前救助的無影衛逼在外圍,刀劍配合之下無懈可擊。其餘金衫武士早在龍驤營弟子的配合之下,把無影衛殺得人仰馬翻,滿山都是鮮血!

  護衛在甄和尚等高級將領身邊的親兵們,紛紛抽出兵刃,絲毫不畏以寡敵眾,與來敵殺做一團。身前十丈外刀光沖天,血影漫佈。

  甄和尚卻冷笑道:“沒想到安若素,這麼快就動用瞭金衫武士。來頭不小麼。”

  副統領連忙喊道:“大人,你先趕緊後撤,我帶兵擋住他們……”

  “哼!一群困獸罷瞭!金衫武士還不是殺招,真正的殺招在後面的人群裡……”甄和尚這幾個月可謂是經歷瞭太多太多,由原本憨厚的大叔,變成瞭能夠帶兵禦敵的一方大將。

  果然不多時一聲長嘯響起,安若素長嘯連連,人似驚龍般的落在甄和尚身前,手中長刀鮮血淋漓,周身白袍猩紅滿佈,虎目之中寒芒爆射,殺氣騰騰:“誰是甄和尚?”

  甄和尚卻談笑風生道:“勞安統領親臨,甄某不勝惶恐!”

  安若素冷冷道:“沒想到把我困在這裡的人居然是你這種其貌不揚的人,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不過我很想確認一下,給你提供情報的……是不是陳啟超?”

  此話一出,無論是龍驤營的張虎等人,還是無影衛眾將都是一愣,唯獨甄和尚面色不變,他抽出瞭腰間的長刀,笑道:“把我打敗瞭,我就告訴你……”

  他的話音未落,隻是短短瞬間,甄和尚的長刀就已經抽起周圍的煞氣,化氣成刃。刀影連天,勁氣覆地,那刀煞更是極為刁鉆,連續揮出十餘記刀風,狂攻安若素。安若素冷笑一聲,倏然身形暴起,以攻還攻,刀鋒力劈甄和尚腕臂。長刀銀芒迸射,一招之間揮出七十九刀,分成瞭七十九個不同的角度,卻在同一時刻罩落,刃面割裂空氣,引起銳嘯如雷!雙方竟然誰也不肯稍讓威風,明知一擊之下勝負難料,卻傾盡全力正面猛攻。

  電光火石之間,龍吟似的金鐵撞擊聲響成一串,誰也聽不出共有幾響,辨不清交鋒幾次,但見兩道人影如同彈丸倒射各退十丈,遙相對持,怒目相視。

  “好!”兩人同時由衷一贊對方高明,然後再度出手。

  甄和尚橫刀向天,引動九天罡氣,三尺刀鋒承接由天而降的數道青芒,立時暴漲三丈,耀目生寒。安若素長刀指地,牽動漫山鮮血,刀風積聚千股血流,身遭十丈之內赤雲滿佈,身形如同魔神隱顯遊移不定。

  “轟”兩股澎湃的勁氣終在剎那間相撞,天為之動、地為之搖。

  青紅相交的雲霧中,厲電狂擊、霹雷呼號,似是天地萬物頓時在一片赤輝中沸騰瞭,魔靈光焰在血雲中跳彈,銳利的寒光割裂長空,罡風、刀影激蕩呼嘯,宛如多少冤魂厲鬼的呻吟……

  而這時無影衛眾高手擔憂自己傢的統領安全,連忙沖上來想要幫忙。誰料一道霹靂從天而降,連劈兩名沖上來的無影衛高手之後,向甄和尚當頭砍落。

  甄和尚處驚不變,一掌將身旁的同袍推出五尺,將頭一偏,以肩接刀。他練過鐵佈衫這種硬氣功夫,也自然能夠接下安若素的一刀,誰料刀刃破開瞭他的罡氣防禦,鮮血狂飆三尺,甄和尚瞬間血染戰袍。

  “甄統領!”無影衛高手們狂呼一聲,睚眥欲裂,聲嘶力竭的喊道:“殺!”

  甄和尚忽然怒吼連連,狂暴的刀氣自四面八方飛旋而起,層層疊疊的刀氣,去勢之快仿佛漫天血刃急卷橫飛,無處可躲,無懈可擊。剎那間,一蓬蓬鮮血隨刀而起,碎肉如水,飛濺漫天,十二名胸口炸裂的金衫武士身形斜飛數丈,落地就被漫天刀氣凌空肢解,化作一堆碎肉,噼噼啪啪的散落滿坡。

  安若素的護體罡氣也被刀氣震得粉碎,連退五步之後,周身大穴在內外強壓之下全數爆裂,周身血霧狂噴。

  “我……”安若素還沒來得及說完,便吐血而亡,屍身栽落塵埃。

  甄和尚拔下肩上長刀,深吸一口氣,連點三處穴道,才勉強止住肩上血流。這時渾身是血的副統領、都尉們先後趕來,齊聲問道:“大人,你怎麼樣瞭?”

  甄和尚的口鼻間鮮血溢出,憨厚的面容形同厲鬼,他沉聲道:“不對勁,安若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弱瞭……”

  “哈哈哈……我當然沒有那麼弱瞭!”一聲長嘯陡然而起,那原本士氣已經低落到極點的龍驤營紛紛歡呼起來,卻見安若素踏動著弟子的肩頭,一身白袍如雪的落到瞭戰圈之中,不待對方提問,他便淡淡說道:“死的不過是我的一個替身罷瞭!不過他也算是死得其所瞭,至少讓我看清瞭刀法路數……”

  安若素冷笑間雙手已經在袖管中緊握成拳,一絲絲的黑氣像是無數冤魂在他身上盤旋舞動,不見他如何動作,勁氣破風的厲嘯之聲已經跟著裂空而起。

  “已經很久沒有人看到我出手瞭,不過不要緊,你們今天都會死!”安若素冷笑著說道。

  甄和尚掙紮著想要繼續迎敵時,這時一名無影衛裡的年輕劍客卻忽然站瞭出來,他雙手抱拳道:“統領,讓我先來見識下安若素的厲害吧!”

  面對著屬下的請戰,甄和尚遲疑瞭片刻,最終還是點頭同意瞭。

  年輕劍客得到統領的同意之後,劍勢驀然而起,劍光繚繞之間幻化出九朵冷焰,完全封閉瞭安若素周身退路,在對手變換身形的剎那,九轉連環的劍勢又合歸一處,劍鋒未曾飲血卻爆出一蓬血光,如同劍尖上忽然噴出的牛毛針,將安若素周身籠罩於血光之下。

  這一劍的沖擊在引瞭所有人的震撼,誰也沒有想到這個年輕劍客居然有著如此強悍的劍招,僅僅一劍就封殺瞭十丈方圓。安若素也是身影浮動,袖子裡滑出無數暗器,如飄幻的月光般灑瞭出去,兩股勁力在空際一錯,叮然聲中,兩人俱是稍沾即走,轉換方位。

  年輕劍客出劍時目光在迅快的變換,安若素身法極快,避開瞭自己的劍芒,這讓他心裡極度驚訝。他神情一凜,卻見安若素的白袍忽然飄起,誰也沒看到他打出瞭什麼暗器,隻見空中白光一顫,數道寒芒就將年輕劍客透體而過,沖入夜幕當中。

  “湯三!”

  這時無影衛裡另一名年輕的刀客看到同袍好友慘死,頓時發出一聲淒厲的吼叫,然後整個人直接跳到半空,揚臂舉刀,如月鋒刃引動雷光,刀分左右,狂斬向安若素雙臂!年輕刀客的刀勢極為迅猛,但是安若素卻極為淡然,他是謝騰龍首徒,出手之狠,殺人之快,決非尋常人能望其項背。

  安若素腳掌尚有半尺著地之際,身形忽然後移,揚手向緊擦他半寸落地的刀背拍出。借這一拍之力,安若素彈身入空,身形倒飄,手掌間透出的刀鋒,已將年輕刀客的脖子一寸寸的割斷。就在腔子裡的鮮血噴射半空之際,年輕刀客的人頭與安若素同時落地。

  就在無影衛眾人都要憤怒的請戰,這時一道身影忽然出現在瞭戰局外圍,“接下來的這一戰就由我來吧!”

  然後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之下,卻見騰龍堡暗字營統領陳啟超,卻飄然而至,笑瞇瞇的看著眾人。無影衛眾高手都是一驚,以為敵人來瞭援兵,唯獨甄和尚和少數高層在暗自笑瞭起來。而安若素看到陳啟超時,卻眉頭一皺,冷冷道:“果然內奸是你啊!陳啟超!”

  “唉,這話你可就錯瞭!我從來都不是內奸,我隻忠於我自己!”陳啟超笑呵呵的說道。

  而一眾龍驤營也是有些疑惑,無影衛高手也看著疑惑起來,難道陳啟超真的是他們無影衛這邊的?

  陳啟超的冷靜,使得安若素怒火沖天,從他成名以來,雖然不是沒有人如此挑釁過自己,但是絕不會如此輕松。安若素覺得這是對他的侮辱,再加上陳啟超的叛變使得他麾下的金衫武士死傷慘重,那可都是他龍驤營立身之本啊!

  “湯三,唐九雖說隻是年輕一輩的高手,可是你對付他們卻並沒有那麼輕松。現在想來,你的體內應該已經受瞭內傷吧?雖說你出手時掩飾得很好,可是我卻能夠感受得到!”陳啟超冷笑道。

  安若素面色陰沉,顯然是被對方說中瞭心思,陳啟超每說一句話,安若素身上的殺氣就暴漲一分,就連四周的火把,都在那種猶如實質殺氣牽引下呼呼作響,明滅不定。安若素凜凜殺機不僅讓站在他正面的無影衛一眾高手心膽俱裂,就連他身後的龍驤營弟子也跟著一陣心悸。

  安若素血跡殷然的臉上浮現瞭猙獰的怒意:“就算我的功力僅剩一成,殺你也足夠瞭。”

  “且慢,且慢,既然我已經打算跟騰龍堡劃清界限,不如在那之前,先喝一杯斷義酒吧?”陳啟超忽然接過身旁親兵遞來的兩個酒杯,然後隨手擲出一杯給安若素,他不忘提醒道:“怕有毒就別喝喲……”

  安若素卻接過酒杯,看都不看一眼,便將裡面的酒漿一飲而盡,然後隨手將酒杯摔在地面,冷冷道:“可是受死瞭吧?”

  他話音沒落,雙手已經化成瞭一片虛影,緊接著所有人都產生瞭一種安若素的雙臂忽然消失的錯覺。在他們眼裡,安若素像是沒有瞭胳膊,隻剩下一個“人”字形的軀幹,站在明滅不定的火光當中。這是他的手臂揮動得超過瞭常人肉眼的極限,才造成的幻覺。那些罩在安若素身上的火光,竟變成瞭黃燦燦的耀金色。再一瞬間,滿身金芒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化成瞭實體,從安若素手裡冒出來的千百把金錐,就這樣憑空籠罩瞭幾丈方圓!

  陳啟超忽然將罡氣貫至腳底,單腳著地回身飛旋,他身邊的空氣陡然隨著他的身形向外扭動。在一片震耳欲聾的嗡然回聲裡,變成一圈圈巨大的波紋往外推壓,硬是把密如暴雨的金錐擋飛在瞭幾丈開外,陳啟超的人也跟著向安若素欺近一米多。

  “狂龍轉身?”安若素眉頭一跳,臉色不覺的陰沉瞭下來。他認出瞭那是謝騰龍的絕學,專門克制一切暗器功夫。

  “嘿嘿嘿……沒錯,有一點我沒有騙你,謝騰龍確實教過我不少東西,尤其是這招狂龍轉身,他跟我說如果以後遇到暗器高手,這招可以克制絕大多數的暗器!沒想到謝騰龍讓我克制的是你啊!哈哈哈……”陳啟超忍不住嘲諷道。

  安若素看出陳啟超使出的狂龍轉身,雖說遠不如謝騰龍的聚氣化甲的境界,甚至還有些似是而非的感覺。卻實實在在的擋開瞭他暗器,同時也讓他羞怒難當。

  “去死!”安若素雙手齊動之間,整個山崖不僅被他掌中爆出來的光影染成瞭彩色空間,更在他的吼聲中微微震顫。吼聲的餘音未落,安若素已在電光石火間,飛快的推出一百多把紫青飛刀。刀刀相連的一百多把暗器,不僅給人一種像是兩柄長劍遊龍戲水的錯覺,其勁力之強悍更仿佛雷霆閃電,劃破長空,直逼陳啟超胸腹要害。

  就在安若素凝神觀察的瞬間,陳啟超忽然加快身形速度,不過他不是在迎擊安若素的飛刀,而是做瞭一個身形前撲的動作,整個人爬到瞭地上,然後對著身後喊道:“開火!”

  這時崖邊的草叢裡忽然冒出瞭十幾名手持自動步槍的好手,一聽到陳啟超的命令,立刻毫不猶豫的向安若素的方向瘋狂開火,滿天火光在遮目硝煙當中向安若素暴擊而來。註意力全部放在陳啟超身上的安若素,僅僅半步就落進瞭槍火的覆蓋當中。隻不過和周保全不同,安若素的動態視力和暗器功夫實在強悍,他狂怒之下,手腕猛震,連在一起的紫青飛刀頓時隨著他的手勢崩散,精準至極的攔在瞭子彈飛射的軌道上。

  剎那間,暗器破風和金屬撞擊的脆響,如同疾風驟雨般在洶湧激蕩。耀目的火花剛剛在空中閃過,暗器和子彈墜落濺射叮當撞擊之聲又像是玉珠落盤,不絕不盡。安若素正想再放暗器屠盡槍手時,趴在地上的陳啟超卻像靈蛇一樣遊到瞭他的腳邊,豁然站起身來,抬掌拍向安若素前胸:“接我一掌!”

  陳啟超的一掌在別人看來可能是快如奔雷,足能開山裂石。在安若素眼中卻隻不過是輕飄飄軟綿綿的一次拍擊,所以,他連收掌回防的心思都沒有半點,直接挺起胸膛硬接瞭陳啟超一掌。在安若素眼裡,陳啟超那好似蚍蜉撼樹的一掌,不但沒能推動自己,反把自己震得倒飛三丈開外,又在地上滑出幾尺才停瞭下來,還沒等起身就張嘴吐出瞭一口鮮血。

  “統領威武!”龍驤營眾弟子一陣歡呼,可是沒等他們呼聲餘音散盡,安若素身上忽然爆出瞭一篷血霧,硬是把他們呼聲憋瞭回去。直到這時,安若素還是沒有弄清楚為什麼陳啟超看似不痛不癢的一掌,會讓自己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像是要隨時沖破皮膚的束縛崩散到體外。

  “你在酒裡下瞭毒?”安若素不敢置信的問道。他不肯相信自己居然敗在瞭對方的手裡,以他的修為,根本不懼所謂的毒藥。

  陳啟超擦去嘴角的鮮血,冷笑道:“別小看瞭你的對手,我的血龍勁滋味如何?”

  “血龍勁?師父居然把這招也傳給你的瞭……”安若素嘴角的血液越流越多,單憑武功,陳啟超打不破他的護體罡氣。即使是下毒,他也可以壓制住毒素!

  血龍勁是一種介於法術和武功之間的秘法,施法者需要貼身轟擊對方穴道,而且需要對方受傷才能發揮作用。敵人受內傷越嚴重,血龍勁爆發時傷害越高!所以陳啟超才會讓甄和尚消耗兩名不錯的苗子去消耗安若素的體力,讓他內傷逐漸加深,然後再自己出手,用計拉近兩人的距離。直到最後得手!

  安若素像是在一瞬間想明白瞭很多事情:“好算計,你……”

  他話沒說完,口中已經血噴如註,大片血霧也跟在他全身的毛孔上爆出來,安若素像是個血人一般撲倒瞭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