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妖霧

  不過現在那股屍氣跟紅猴子喪屍一樣,極為狡黠,不能急於求成,這麼做隻會功虧一簣。

  於是他如同垂釣的老翁,入定的老僧一般,面對屍氣反復的試探不為所動,但雙眼卻死死盯住瞭這股黑氣,沒有一刻離開過。

  終於在差不多五六分鐘過後,按耐不住的黑氣忽然如同一條忽然暴起的黑蛇一般,迅速迅速粘上瞭陳啟超的按在蘇佳慧創口裡的無名指。

  頓時他的指尖上傳來一股徹骨的陰寒之氣,順著陳啟超的手臂就往他的肩膀上沖去。

  說時遲那時快,陳啟超不等陰寒之氣散去,就暴喝一聲:「起!」緊接著他猛得提起瞭按在創口上的無名指,一道黑氣在陳啟超無名指的牽引下,如同出洞的黑蛇一般快速的從蘇佳慧腳背上的十字形創口中噴湧而出。

  這股黑氣一離開創口,後者的創口中頓時冒出瞭一陣白煙,就如同燒得滾燙的熱油遇上瞭冰涼的冷水一般。

  伴隨著白色的煙霧的升騰,陳啟超抬起的無名指上沾粘纏繞著一道黑氣,如同一條活動的黑蛇,纏繞在他的無名指上,不斷的遊移,以至於整個無名指都是烏黑一片。

  懷裡的蘇佳慧也在黑氣抽出體外的一瞬間發出「啊!」痛苦至極的呼喊瞭一聲,接著身體一挺便昏厥瞭過去。

  陳啟超卻沒有太多的問題,他知道隻要屍氣離體,對方就安全瞭。

  隻是現在蘇佳慧身上的麻煩轉移到瞭陳啟超的身上,因為沒有什麼方便的儀器和藥物,他並不能徹底消火這股黑氣,隻能將它轉移封印在直接的右手無名指內。

  不過這次的屍毒十分猛烈,它所孕含的陰寒之意居然使得他的右手顫抖個不停,就如同得瞭帕金森綜合癥,根本別想抓住任何東西,看來在沒有找到專門的藥物之前,他這隻右手算是廢掉瞭。

  但是他不能表現出來,現在他是團隊裡的最強戰力,不能給他們增添心理負擔。

  想到這裡,他順手用左手點瞭右手臂彎裡的幾個穴道,暫時封閉瞭右手的功能。

  停止瞭抖動,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俯身查看起蘇佳慧腳背上的傷口起來。

  由於皮肉裡的屍毒已經全部被全部吸出瞭體外,蘇佳慧原先腫脹的腳背已經慢慢在消腫瞭,,創口中原本凝結如果醬的淤血也慢慢散去,創口中逐漸開始流出瞭鮮血的血液。

  「好,流出鮮血就說明問題不大瞭……」陳啟超看著那不斷流出鮮血的美足,露出一絲欣慰的神色,然後從懷裡取出一盒白藥,朝著蘇佳慧的傷口撒去,待到傷口止血之後又用無菌繃帶纏繞好,算是簡單解決瞭對方的傷勢。

  而蘇佳慧遲疑瞭片刻,也低頭朝著陳啟超道瞭一聲謝。

  陳啟超又找到一截樹枝,將其削成拐杖,讓她可以勉強前行。

  而另一邊白夢曦也緩緩走瞭過來,她敏銳的發現陳啟超的右手似乎有些問題,剛想詢問時,卻被陳啟超一個眼神示意不要提。

  白夢曦是何等聰明的女人,見到這副模樣,頓時露出瞭一絲笑意。

  她饒有興致的看瞭看這對不尷不尬的年輕男女,故意問道:「這位美女是?」

  「我是蘇佳慧,我男朋友是他的發小」蘇佳慧顯然不想跟陳啟超多牽扯幾句,於是隻是說瞭幾句話,便不再言語。

  「哦……」白夢曦對此不置可否,以她毒辣的眼光來看,這眼前的年輕男女更像是鬧瞭變扭的男女朋友。

  至於蘇佳慧是陳啟超朋友的女友這種事情,那更是簡單。

  她早就知道謝市長在外面養瞭不少情婦,在她看來,到瞭某個層次的男人來說,三妻四妾也不是不可以。

  至於所謂的兄弟妻,不能欺的道理,她更是嗤之以鼻。

  而陳啟超也是被白夢曦的曖昧目光給看得有些後背發癢,他連忙找瞭個借口,跟著王振武他們去一起搬物資瞭。

  不得不說,那超商後門那處沒有挪走的物資是真的豐富,即使王振武他們開來的是卡車,也不能完全搬走。

  畢竟他們後廂還有一臺重機槍占著位置,最終蘇佳慧留下一部分物資,給那些幸存者。

  即使這樣,陳啟超他們依然滿載而歸,裡面的飲用水、食物夠他們幾個使用一兩個月瞭。

  由於副駕駛室的車門已經壞掉瞭,為瞭安全起見,蘇佳慧被安排到瞭車後廂,由白夢曦幫忙照顧,而馬進則是依然把持著重機槍,彷佛喪屍包圍。

  陳啟超則是坐到瞭副駕駛室,王振武發動瞭卡車,朝著西南方向而去,現在他們要先去和顏庭月她們的團隊匯合!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大戰的緣故,附近居然沒有成群的喪屍,而陰冷青年和紅犼喪屍的勝負也不知道分出瞭沒有。

  即使偶爾有零零散散的喪屍,也被王振武的點射,或者陳啟超的長刀給輕松解決瞭。

  車輛就在那堆滿瞭屍骸,浸染著暗紅色鮮血的龜裂街道上行駛著……疲憊的陳啟超在副駕駛座位上面,伴隨著卡車的顛簸,竟逐漸進入瞭夢鄉。

  等到他再度恢復意識時,耳邊卻傳來瞭一聲聲銅鈴清脆淒涼的響動!陳啟超忽然發現這附近已經不是城區瞭,地面都變成瞭崎嶇的土路,隻是周圍的霧氣卻越來越濃瞭,到後來甚至有點分辨不出東南西北瞭,眼前十步之外的都已經看不真切,而駕駛室的王振武則是面色難看,渾身冒著冷汗。

  「怎麼瞭?」陳啟超覺得有些奇怪的問道。

  「我們好像遇到鬼打墻瞭,卡車一直在這片區域打轉,開不出去……」王振武咬著牙說道。

  雖說他不怎麼信鬼神,可是眼前的場景和傳說中的鬼打墻實在太相似瞭,再加上喪屍都已經出現瞭,這讓他的神經繃緊到瞭極點……陳啟超瞇著眼睛,看向瞭附近,這附近被大片大片的濃霧給充斥著,遠處的環境自然不用說,即使是卡車附近走出十步都難以看清模樣。

  原本後車廂的場景也很難看清,好在之前超商後門的物資裡,還有一些野營用品。

  馬進連忙找出一個煤氣燈,擰開掛在車後廂,這才驅散瞭湧入裡面的濃霧。

  「你們沒事吧?」陳啟超有些不安的詢問道。

  「沒事,就是在這附近轉瞭半天瞭,覺得有些奇怪……」蘇佳慧倚靠著車廂的靠板,蜷縮在角落之中。

  「小陳兄弟,你有什麼好辦法麼?這樣下去實在有些危險啊……」肌肉大漢馬進連忙問道。

  看著眾人的視線都落在瞭自己身上,陳啟超感受到那種被尊為領袖的快感,他掩飾著自己得意的嘴臉,然後說道:「這裡有些古怪,振武你先停車,等我上樹頂看看情況再說」

  說罷陳啟超搶先躍上瞭小道邊一棵粗壯的香樟樹,抓住瞭粗壯的樹幹十分輕巧容易的就躍上瞭樹冠頂。

  但是舉目四望,除瞭濃鬱的、乳白色粘稠的霧氣之外又能看得見什麼瞭?就在他蹙額想要跳下書的時候,卻聽得車上的王振武警惕的詢問道:「啟超你聽!那是什麼聲音!」

  陳啟超連忙穩住身形,靜下心來,側耳傾聽。

  隻聞西邊的土路上突然隱約傳來瞭清脆、悠長的鈴鐺聲「叮當……叮當……叮當……叮當……」那鈴聲之中帶著一絲孤寂、荒涼、陰鬱和詭異,在這種再荒無人煙,又被霧氣包圍的特殊情況下更顯得不合情理,隨著這鈴聲越來越清晰,說明它距離這裡也是越來越近,這種壓迫、恐懼、詭異的感覺也越來越明顯。

  這鈴聲彷佛就是地府中傳來的「催命符」一般,一次又一次的沖擊著他們內心最脆弱的隱秘部位。

  隨著鈴聲的靠近,陳啟超手心中的汗珠也是越來越多,這時在西邊的霧氣中透出瞭一個模煳的黑影。

  隻見一點光亮伴隨著一個佝僂的身影慢慢從濃霧之中透瞭出來,出現的是如此的突兀,就如同是憑空出現一般。

  仔細一看居然是一個駝背的,看不清樣貌,穿著土氣的瘦小老頭。

  隻見他如同枯藁一般的左手,提著一盞透出慘淡白光的白色紙煳燈籠,右手搖動著一隻滿是銅銹的老舊鈴鐺,不緊不慢的在樹下邊走著。

  想必那極為詭異的鈴聲就是這鈴鐺發出來。

  看來眼前這老頭絕非善類!陳啟超密切註視著這個憑空出現的怪異老頭,不敢有絲毫的放松。

  而在距離卡車不遠處,那老頭忽然緩緩的停下腳步,僵立在地,這時陳啟超才發現那銅鈴居然是和他的手掌融合在一起的。

  而隨著老頭緩緩抬頭,眾人更是借著燈光看清瞭對方的面容,原來那老頭臉上原本應該是眼窩的地方居然隻是兩個深深的黑窟窿,壓根沒有眼皮、眼珠之類的。

  一張滿是皺紋的老臉如同陜北的黃土地一般溝壑縱橫,此起彼伏。

  更要命的是,此時的老頭顯然已經發現瞭他們的蹤跡,忽然沖著陳啟超他們,咧開大嘴。

  露出瞭一個詭異至極,常人根本無法想象的笑容。

  緊接著那老者的喉嚨裡就傳來瞭如同嬰啼,又如同壓力鍋的壓力閥泄氣時那種尖利的笑聲。

  在這種大霧彌漫的陰暗環境下更是恐怖異常,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既然對方很有可能是高階變異體,那麼肯定就是敵人!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

  陳啟超手臂一撐,足尖一點,整個身子沖天而起,在半空中舉起裝瞭狙靈彈的手槍對著老頭的面門和小腹便是兩槍射去!隨著兩聲槍響,陳啟超整個身子也如同捕食的老鷹一般俯沖向樹下的老鬼,他的左手食中二指伸出,隻見紅光一閃,一道「血箭」也向老頭胸口射去,此時老鬼上,中,下三路盡在他招式的籠罩之下,除非他是大羅金仙,否則任何妖邪被自己這全力的三道殺招擊中都會頃刻間灰飛煙火。

  那血箭也是陳啟超在謝騰龍那裡學會的一種異能招數,以自己體內的鮮血化為箭矢,威力十足,而且出招迅猛,能夠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那老鬼面對陳啟超凌厲的殺招居然不閃不避,鎮定自若,依然用空洞的兩個黑窟窿凝視著對方。

  直到兩枚發著金色光芒的子彈,就要射中他面門和小腹之前的那千分之一秒之時,那老鬼居然毫無征兆的在眾人眼前消失瞭!別的喪屍或者變異體想要逃遁總會鬧出些響動,冒些黑氣出來,隻要尋著這些蹤跡就很容易能發現他們的行蹤。

  但這老鬼不但憑空在眾人眼前消失,而且居然不留絲毫蹤跡。

  就如同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砰!砰!」兩聲悶響,子彈打在瞭路旁的一棵大樹的樹幹上面,除去陳啟超落地的聲音外,周圍剎那隻見居然沒有任何聲息。

  即使他豎起雙耳,仔細傾聽也不聞任何動靜。

  就在這時陳啟超忽然感到背後一陣陰風襲來,他隨即轉身,一道血箭激射而出,身子也隨著足尖一點向一側閃避。

  就在他移動之時,赫然見到,老鬼居然已經悄無聲息的轉移到瞭小道的另一側。

  正在一片荊棘前沖著我詭異的笑著。

  那道血箭眼看就要擊中老鬼咽喉,卻見那老鬼把嘴一張,幹枯的喉嚨裡居然冒出瞭一道綠色的煙霧,那煙霧如同一條遊移的綠蛇一般從老鬼的喉嚨裡冒瞭出來,與冒著紅光的血箭在距離老鬼面門不足三尺的地方相撞在一起,隻聞得空中傳來金屬鐵器相撞之聲,那紅光和綠氣倏忽都不見瞭。

  巨大的撞擊力讓那老鬼身形都是一震。

  看那老鬼身形不穩,正是攻擊的好時機。

  陳啟超足尖一點,暴喝一聲,左手食中二指上遊移的紅光陡然增長瞭十多厘米,劍指老鬼面門而去。

  但是那老鬼卻似乎早已經預料到瞭他的攻擊。

  依然不閃不避,反倒提起瞭手中的燈籠。

  陳啟超這時才發現和那枚銅鈴一樣,那燈籠居然也是和老鬼的手掌融為一體的存在!而細看那燈籠時,陳啟超不禁感到一陣毛骨悚然,因為他看到那白色的燈籠上赫然浮現出瞭一張人臉,正咧開嘴對著他詭異的笑著。

  陳啟超定睛一看,那原本看似普通的燈籠燈罩哪裡是白紙煳的,居然是一張完整的男人臉皮!那臉皮維妙維肖,七竅清晰可見。

  更要命的是,那男人臉皮的眼眶中忽然綠色大盛。

  陳啟超隻感覺四肢百骸一陣酸麻,等他反應過來居然發現自己四肢已經無法動彈,手上的血箭的紅色精氣也在迅速減弱。

  「嘿嘿嘿……」那老鬼又是發出瞭一陣如同嬰啼,如夜梟般的尖利笑聲,一邊笑一邊抬起幹枯的手,向著陳啟超的咽喉狠狠的插來!

  看著老頭幹枯的手臂以及留著細長尖利指甲向著他脆弱的咽喉迅速的插來!陳啟超心裡一陣絕望,他沒想到居然遇到瞭能夠精神控制的變異體,在之前的記載之中,都沒有遇到過能夠操控活人精神的變異體,這回第一次遇到,可謂是吃瞭個大虧!

  老鬼看到陳啟超臉上絕望、不甘的表情,似乎很是得意,那松弛的臉部皮膚往上一吊,又是一個詭異至極的笑容,形同骷髏一般。他雙臂一頓,隨即迅猛的向陳啟超的咽喉插來。

  就在陳啟超已經感覺到老鬼手臂帶來的勁風,以及喪屍身體上面散發出的屍臭味時,他忽然覺得眼前人影一閃,自己整個人就橫著身子飛瞭出去。

  仔細看去,竟是王振武之前悄悄下車,在關鍵時刻,在老鬼的鬼爪就要插到好基友咽喉之前的那一刻,將陳啟超身子扛在瞭自己的肩膀上,一熘煙閃瞭開去。

  「你來的真是時候啊……」身體雖說僵硬無比,如同一張門板一樣被扛在王振武肩膀上的陳啟超感激的說道,沒想到他還可以說話。

  「你怎麼回事,一開始還生龍活虎的,怎麼剛才身體不能動瞭?」王振武一邊飛速的奔跑,一邊對著陳啟超問道。

  「媽的,遇到硬茬子瞭!那個老鬼居然是精神控制類的變異體。他手上的燈籠是人皮燈籠,能夠控制人的身體!」陳啟超恨恨說道。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身後陰風四起,王振武回頭看到,那握著人皮燈籠的老鬼居然在他們身後十步之外的地方,緊緊的跟著兩人,甚至都沒有去攻擊卡車上的幾人。

  或許在他眼裡,解決掉最強的兩人,剩下的三個傢夥還不是待宰的豬羊?不管王振武如何加速,那老鬼總是能不緊不慢的跟隨在身後,而且他似乎不著急於追上去,始終保持著十步左右的距離,如同貓捉老鼠般,似乎要等到他玩膩瞭,才會殺掉眾人。

  陳啟超自從得到異能以來,還算順風順水,可是如今卻被一個老怪物如此戲弄,這讓他的血壓蹭蹭的上升,可謂是怒火中燒!難以壓制!他忽然想起之前謝騰龍曾經教給他的一種破解幻術等精神類控制異能的方法,然後對著狂奔中的王振武說道:「快,把我的手指咬破,然後塞到我的嘴裡,傷口一定要大!快!」

  「什麼,咬破手指,你要幹什麼?」王振武一眼詫異的看著陳啟超,他一定是在懷疑自己的好兄弟是不是被那綠光搞得腦子被燒壞瞭。

  「哎喲,關鍵時刻你就別問瞭。快點照做,否則那老小子趕上來,就我們現在這窩囊樣,遲早全都完蛋!」陳啟超有些不耐煩的回道。

  「哦哦,好好好……」王振武本就不是太喜歡思考,於是他一邊扛著陳啟超,另一邊有些手忙腳亂的將後者的手臂拉到面前,然後掏著口袋,找出一刀,對著他的手指便是一刀下去!陳啟超看著那汩汩流血的手指,卻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看來身體確實已經被對方的妖術影響,身體幾乎完全麻痹瞭。

  在這個過程之中,王振武依然在歪七扭八的在小路以及附近的樹叢裡兜著圈子,和老鬼保持距離,拖延著時間。

  而老鬼也在依然在他們身後不緊不慢的跟隨著,咧著嘴,瞪著空洞的眼眶,如同一隻山魈一般如影隨形。

  王振武將陳啟超的手指塞到瞭他的嘴裡,而後者也連忙吮吸著那溫熱的鮮血,湧入他的口腔和咽喉,頓時感覺一股熱氣從腸胃之中擴散到全身。

  將四肢百骸之中的酸麻感驅逐一空。

  陳啟超渾身上下都充滿瞭精力,看來老鬼的妖術終於被解除瞭。

  雖說這種用精血破妖術的方法極為消耗精血,對身體損傷極大,可是陳啟超也沒有其他方法瞭。

  於是陳啟超左掌一拍王振武肩膀,身子就從肩膀上竄瞭下來,那老鬼看到對方恢復瞭正常,居然沒有感到意外。

  依然懸浮在一棵樹下,似乎在等待陳啟超的反應。

  「老鬼,你的人皮燈籠果然很厲害,看到它的人都會中邪,動彈不得。連我這種有異能護體的人都會中招!不過在我想來,如果我遮住瞭自己的眼睛,你的妖術還會有用麼?」

  陳啟超隨手將衣擺扯下一道佈條,然後將它系在自己的雙眼前,冷笑著對著那變異體說道。

  謝騰龍的訓練給他很大的收益,其中就包括黑暗環境下如何對敵的訓練,現在陳啟超有信心在失去視覺的情況,依然保持起碼七八成的戰力!而那老鬼居然獰笑著,如同一隻老蝙蝠一般,身形倒退著想要躲入濃霧之中。

  不管他覺得打不過想要撤退,還是想要借著濃霧進行突襲,陳啟超都不打算放對方離開。

  那老鬼在常人看來已經隱去身形,蹤跡全無瞭。

  但是在陳啟超看來卻是清清楚楚。他怎麼能讓那老傢夥如此輕易逃脫。當下腳步一點,幾個起落追趕瞭上去。

  「老鬼,既然你敢對我動手,就應該想到瞭今天的,去死吧!」陳啟超高高躍起,暴喝一聲,食中二指點向老鬼胸口,血箭早就蓄勢待發瞭。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那老鬼卻不閃不避,忽然張開雙臂,口中發出「咿呀!」尖利的一聲嚎叫。整個身子忽然炸裂開來。

  等陳啟超雙指點到,老鬼剛才所站之處卻隻留下瞭一地的白色粉末狀的骨灰,以及老鬼身上的那一套土氣的衣服。

  他撿起一看,連罵晦氣,那衣服居然是當地死人身上常見的陪葬壽衣。

  「那老鬼就這麼死瞭?」陳啟超不敢相信一個能夠控制精神的變異體,居然會就這麼自爆瞭。

  正當陳啟超彎腰查看老鬼爆炸之後的殘骸的時候,忽然感覺身後傳來瞭一聲輕微的「嘿嘿」的笑聲,笑聲中充滿瞭嘲諷、蔑視。

  但是笑聲隻響瞭一下就消失瞭,似乎是訕笑的那人實在忍不住才透露瞭出來。

  等他再全神貫註,仔細傾聽的時候,周圍卻隻剩下瞭自己的粗重的呼吸聲以及因為緊張而劇烈的心跳聲。

  這時他左側傳來瞭急促的跑步聲,來人正是王振武,他有些擔心好兄弟又遇到危險,所以趕來助陣。

  「等等……老王是從左側跑過來的,可是剛才的笑聲是從背後傳來的。難道那老鬼沒死?不對,這老小子已經死透瞭,還有什麼東西藏在附近!」陳啟超在心裡緊張的想道。

  看著向自己跑來的王振武,陳啟超連忙做瞭一個噤聲的手勢,他做這個手勢就說明附近有情況,王振武不是傻子,他很識趣的放慢瞭腳步,仔細傾聽起周遍的情況來。

  一時之間兩人的心都提到瞭嗓子眼。

  幾乎挪到瞭一起。

  而陳啟超很快將目標鎖定在遠處的一處稻田,這裡已經不是城區瞭,有稻田原本不是什麼大問題,可是……

  「老王,現在這個季節還有水稻麼?」陳啟超對於農業一竅不通,連忙問向身旁的王振武。

  可是王振武從小就是傢傳武者,隻知道練武,哪裡會知道那些。

  這兩個五谷不分的倒黴蛋,也不知道具體情況。

  不過陳啟超還是在王振武耳邊低聲道:「看到我身後的那片稻田瞭麼?那裡邊有古怪,我們最好馬上離開這裡,往剛才走的小路上去,和大傢匯合!」那片水稻田看上去似乎和其他水稻田沒有任何區別,都是開始泛黃的水稻,飽滿的稻穗謙虛的低沉著腦袋,密密麻麻的稻桿將裡面的視線擋瞭個嚴嚴實實。

  但是細看之下,這水稻田卻透出瞭一絲詭異。開始泛黃的稻桿顯得毫無生氣,原本綠色的根部顏色顯得很不自然,就如同在綠色的黏液中浸泡過一般。原本應該是金黃的稻穗也顯得顏色有點發灰。

  低沉著腦袋的稻穗忽然讓陳啟超想起瞭恐怖片裡一群低沉著腦袋,長發遮臉的女鬼。

  這時一陣秋風襲來,水稻們隨之翻起瞭陣陣稻浪,那些在陳啟超看來如同女鬼的水稻似乎活瞭過來,在那裡放肆的群魔亂舞起來,隨著風聲發出瞭如同訕笑一般的聲音。

  「見鬼瞭,剛才是我太緊張瞭麼?」陳啟超摸瞭摸自己流著冷汗的臉頰,有些納悶的喃喃道。

  就在陳啟超驚疑不定的時候,忽然從稻田的方向吹來瞭一陣陰風。剎那間天地之間一片混沌,耳邊盡是飛沙走石聲,期間還伴隨著尖銳的充滿怨恨的鬼哭狼嚎之聲。

  那陰風就如同刀子一般,在他身上刮過的時候在胳膊、面頰之上留下瞭道道血痕,疼得他和王振武兩人直哼哼。

  陳啟超定睛一看,隻見陣陣陰風內居然裹脅著無數的人頭,這些人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老的足有七八十歲,已經是滿頭白發,皮膚松弛,滿臉褶皺,年紀小的估計隻有七八歲光景,正在換牙的時期,連門牙都沒有長齊。

  無論這些人生前是什麼身份,什麼年齡,但是現在卻都隻剩下瞭一個個懸浮著的頭顱。

  這些頭顱無一不是臉色鐵青,雙目怒張,腦袋上青筋暴起,似乎在死前經歷什麼驚懼的恐怖場景,但是現在,他們卻各個張開瞭大大小小的嘴巴,露出瞭滿嘴白得耀眼的牙齒,有些嘴巴裡還在咀嚼著什麼,眼睛裡隻有陰邪之氣。

  「飛頭蠻?」陳啟超第一時間將那些隻剩下腦袋的怪物,看成瞭恐怖片裡常出現的飛頭蠻。

  即使他們是喪屍,那也是一種特殊的變異體,恐怕極為厲害!如果他和王振武不是一個異能者,一個武者的話,僅僅是剛才的陰風掠過,恐怕他們現在就是一堆枯骨瞭!剛才他們身上的血痕就是眼前的飛頭蠻用牙齒劃破的!

  「快撤!」陳啟超一把拉著王振武,隨即身形就向小樹林奔去。

  隨即一股陰風伴隨著無數的鬼哭狼嚎的飛頭蠻從他們身後襲來。

  陳啟超隨即左手血箭向身後連點,頓時紅光連閃。

  伴隨著陣陣尖銳的哀號。

  隻見但凡是中瞭血箭的飛頭蠻都是停滯在瞭半空,伴隨著尖利的哀號,一股股黑血伴隨著黃色的屍液從七竅中流瞭出來,同時飛頭蠻的整個頭顱也如同在盛夏的烈日下暴曬多時的冰淇淋一般迅速融化、腐爛開來。

  黑褐色的皮肉不斷的滴落,臉上的皮肉也迅速的幹癟,融化,不一會就變成瞭一灘發出陣陣腐臭的膿水,此情此景委實令人作嘔。

  就在陳啟超連連發射血箭的時候,忽然感覺右手肩頭一陣鉆心的刺痛。

  他扭頭一看,隻見一名年輕女性化為的飛頭蠻,正披頭散發,如同一條瘋狗一般撕咬著他肩頭,森森的牙齒已經深深的嵌入到瞭後者的皮肉裡。

  「啊!去死!」肩膀上鉆心的疼痛容不得陳啟超遲疑,他左手提起拳頭,一拳直接打在瞭那飛頭蠻那腐爛的鼻子上。

  隻聽「砰」的一聲,這一拳結結實實的打瞭個正著,一拳就將飛頭蠻的鼻子和裡邊的鼻骨打瞭個稀爛,腐爛的皮肉如同一灘糨煳一般煳在瞭她的臉上,那個飛頭蠻也被轟飛瞭出去。

  不過她在被陳啟超拳頭擊中的時候牙齒還是死死的咬著他的肩膀,所以一拳將她打飛,陳啟超自己的肩膀上也被她連皮帶肉咬去一塊,鮮血直流。

  而王振武那邊,他已經被五六個氣勢洶洶的飛頭蠻給團團圍住瞭,輪番攻擊他的雙肩、頭部等薄弱要害。

  他雖說也是傢傳武者,面對著那些喪屍也不會吃虧,可是面對著這些移動極快,頗為靈活的飛頭蠻時,還是有些吃虧。

  尤其是他現在沒有趁手的武器,手槍根本打不中對方,隻是折斷一根粗重的樹枝來抵禦對方的輪番進攻,饒是如此,身上還是不斷被飛頭蠻咬中,鮮血直流。

  「給我去死!」陳啟超怒喝一聲,左手劍指連點,血箭接連不斷的激射出去,當下又是幾個圍著王振武的飛頭蠻怪叫一聲,化為一灘膿水。

  王振武也趁機一棍掃向其中一個飛頭蠻的後腦。

  隻聽「砰」「撲哧」「喀嚓」一串聲響傳來,王振武手中的樹枝已經折為兩斷,飛頭蠻的後腦殼也被擊打得凹陷瞭進去,頭骨碎裂處還有黃白色的腦漿和屍液滴落出來。

  但是那飛頭蠻卻如同渾然不覺,忽然轉過頭來,鼻腔中還在不斷滴落著腦漿,它雙目怒張,臉部肌肉僵硬,臉色鐵青,忽然怪叫一聲,張口向王振武咬來。

  「中!」隨著血箭的紅光直接擊中飛頭蠻的面門,那飛頭蠻在距離王振武咽喉不足一拳的距離處爆裂開來,惡臭的黃褐色屍液和碎肉濺瞭王振武一頭一臉,他立刻嘔吐瞭起來。

  陳啟超看著周圍那些臉色鐵青,雙目怒張,正在齜牙咧嘴鬼哭狼嚎的飛頭蠻。

  他仔細想著之前學會的各種異能招數,忽然記起來一種特殊的控制類的招數,他看著那已經不再流血的手指傷口,卻沒有辦法,直接狠下心來,一刀斬開瞭自己的掌心,鮮血頓時噴濺而出。

  「啟超,你在幹什麼?」王振武有些驚訝的問道。

  「別管這些瞭。眼前是我們怎麼脫身!既然你們這麼喜歡咬人,好,我讓你們咬個夠!」

  陳啟超忽然猛地揚臂揮掌,掌心的鮮血頓時噴灑瞭出去,在他有意識的運動之下,沖在最前面的飛頭蠻頓時被他的鮮血淋到瞭面門!

  「血體!」陳啟超掐動法訣,口中念念有詞,那些被他的鮮血淋到的飛頭蠻忽然在空中懸停瞭下來,隨即整個頭顱猛得一震,那些鮮血滲透進軀體之中,化為一個血色標志。

  下一刻,那些飛頭蠻眼中忽然精光大盛,然後齊整的轉過頭來,怪叫一聲,張開血盆大口,翻身沖入瞭其他飛頭蠻群中。

  左沖右突,如同瘋狗一般和其他飛頭蠻互相撕咬起來。

  所謂的血體,和一些恐怖片裡惡鬼的勾魂之法有些相似,隻不過在異能者的世界裡,這種異能招數需要以施法者的鮮血為引,來達到控制他人的效果。

  一般來說,如果對方的精神力量太強的話,也是無法控制住的,但是飛頭蠻那些屬於喪屍,沒有靈智的邪祟,也就對這招基本沒有抵抗力。

  那些中瞭「血體術」的飛頭蠻完全喪失瞭疼痛的感覺,即使自己臉上的鼻子、耳朵等皮肉被其他飛頭蠻啃咬掉瞭,露出瞭森森的頭骨,但是依然不撒口,依然死命的撕咬著其他飛頭蠻,死死的咬住不松口,直到被其他的飛頭蠻連皮帶骨咬成碎片,才會停歇。

  一時之間飛頭蠻群中一片鬼哭狼嚎,撕咬聲、哀號聲、咆哮聲此起彼伏。伴隨著紛飛的腐肉和森森的骸骨,最後兩隻飛頭蠻也在互相的撕咬中被扯成瞭碎片。

  看到滿地殘缺不全的人頭以及遍地的腐肉,王振武又忍不住趴在地面嘔吐瞭起來。反倒是陳啟超不知道為什麼,非但沒有任何痛苦,反而帶著一絲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