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當南宮逸玉醒來的時候,幹娘許雨燕和易翠珊已經不在枕邊瞭,看著床單上兩朵血色的梅花,南宮逸玉笑瞭笑,然後穿好衣服起床離開瞭房間,隨便吃瞭點東西,便離開瞭慕容世傢,到外面逛逛,說他逛街,那也並不盡然,其實他心中也有盤算,是想在蘇州城中看看有沒有什麼美女值得欣賞的,可是,一路走來,連個順眼的也沒有看見。
眼看就要到中午時間瞭,南宮逸玉仍是一無所獲,徒勞往返,這時,他正由東大街往回走,越過一個大戶人傢,這傢人居然在辦著喪事,他忽然心中一動,暗暗忖道:「這戶人傢看來非富即貴,也不知道是什麼人死瞭,自己倒不如進去看看,反正也沒有什麼事情做。」
想到便做,南宮逸玉一瞧四下無人,當即腳下一頓,越過院墻,朝那靈堂奔去,他心中已有打算,就是進去看看是什麼人死瞭,反正他都沒有事情可做,豈料,南宮逸玉奔至靈堂,舉目一望,不覺一聲驚噫,駭然瞠目,霎時怔住。
原來靈堂中素幔高挑,靈案依舊,案上的燭臺燈盞,分毫未動,獨獨不見瞭死人的棺木,而在靈堂四周,站著兩個穿黑衣的女子,南宮逸玉從她們的身形來看,其中一個就是昨天襲擊百裡柔的那個女堂主,兩女正在竊竊私語的交流著,南宮逸玉根本就聽不見她們在說什麼,不過她心想肯定不是什麼好事,自己既然偶然闖瞭進來,想看看究竟這些到底是什麼人。
南宮逸玉不是浮躁之人,也不是膽小之輩,風流倜儻之中,有一股堅忍不拔的毅力,縱然血氣方剛,有時難免沖動,但遇艱難,每能勇往直前,毫不瞻顧,心念轉動,苦無所得,隻見他俊眉猛軒,抿一抿嘴,倏然邁開步子,徑朝素幔之後那扇小門走去,打算偷聽那兩個女子在說些什麼。
忽聽身後冷笑一聲,有人不屑地道:「你是什麼人?」南宮逸玉毫不驚慌,也不答理,仍舊一步步向前走去。
忽然白光一閃,劍氣襲人,一柄精鋼長劍刺到瞭背後,南宮逸玉身形陡旋,手掌任意一揮,敞聲笑道:「哈哈,閣下身手還差瞭一點。」隻聽「叮」的一聲,他的手掌和長劍硬碰瞭一下。
南宮逸玉的手掌安然無損,長劍則被震開瞭兩尺,如非襲擊之人順勢而退,長劍就幾乎會脫手飛去,襲擊之人微微一怔,心有未甘,長劍一振,就待二次出手,忽聽一個女子嚴厲的聲音峻聲喝道:「退下,勿躁。」
南宮逸玉朗聲笑道:「朋友也強不瞭多少,躁與不躁,都是一樣。」
那女子的聲音冷冷說道:「嘴上稱能,算不瞭英雄,今夜你能安然離去,才算本領。」從聲音可以聽出,這女子就是昨天晚上襲擊百裡柔中領頭的那個女子。
南宮逸玉這才滿臉含笑,緩緩轉過身去,夷然問道:「想不到這麼快又見面瞭,我的美人,昨日一別,讓小生無法忘記堂主的風姿,今天主動上門來找你瞭。」
那女子依舊是蒙著臉蛋,看不清容貌,但卻見她顯然一怔,隨即大聲狂笑,傲然說道:「南宮公子不愧是南宮世傢的公子,說起話就是不一樣,可惜你自投羅網,已是活不長久瞭。」話聲微頓,忽又峻聲道:「來人,給我拿下他。」
南宮逸玉舉目四顧,但見八名黑衣精壯大漢,各距兩丈,環立四處,每人右手長劍垂地,一個個目光熠熠,身強體壯,年紀均在三十開外,分明武功都有根底,殊非等閑之輩。
南宮逸玉看清形勢,仍然漫不經意含笑道:「美人,想不到我這麼受歡迎,居然叫瞭這麼多人來迎接我。」
那黑衣女子冷冷說道:「廢話少說,今天就要你的命。」
南宮逸玉道:「在下與美人你素昧平生,你卻好似必欲殺我而後快,究竟我哪裡得罪你瞭呢?」
黑衣女子冷聲哼道:「明知故問。」
南宮逸玉裝著恍然大悟的說道:「哦,我知道瞭,美人你肯定是愛上我瞭,所以才想把我殺瞭。」
他的這一句話,讓黑衣女子更加火大,正準備出手的時候,旁邊又出現瞭一個黑衣女子,女子以黑紗遮面,使得南宮逸玉看不清楚她的模樣,不過從那玲瓏有致的身材可以看出,絕對是一個絕色女人,這個女子走過來說道:「張堂主,不用給這小子廢話,直接拿下他就行瞭。」說完,頭也不看南宮逸玉,離開瞭現場,好像對自己的手下很有信心一般。
「是,尊主。」原來那黑衣女子姓張,隻見她恭敬的對黑紗女子說道,南宮逸玉知道那黑紗女子的地位比這張堂主又高瞭不少。
張堂主說完後,冷笑一聲,道:「南宮公子,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司祭。」
南宮逸玉笑道道:「那可不一定,我怕我死瞭你哭還哭不完呢。」
張堂主火冒三丈的說道:「廢話少說,拿命來。」
「當啷」一聲,將長劍撤在手中,身子一晃,向前逼瞭過來,南宮逸玉知道對方是動真格的瞭,也不在廢話,當下哈哈一笑,朗聲道:「好,我就會會你,不過你要是輸瞭,可要嫁給我喲。」
張堂主的武功底子,南宮逸玉昨天在酒樓就已經領教過瞭,他知道自己能夠打贏張堂主,所以一點驚慌也沒有,不過他口中在講,心中卻也不敢大意,暗暗力貫雙臂,靜以待敵,張堂主逼近丈許,寶劍一振,霍然劈出,她那劍式看去平淡無奇,劈出的勁力部位,卻能恰到好處,南宮逸玉一眼便知遇上瞭勁敵。
南宮逸玉心中暗暗吃驚,手下不敢怠慢,順手在地上拿起一根樹枝一揮,迫將上去,他平素刁鉆古怪,臨機對敵,仍然難改本性,上步出樹枝,本是點向張堂主的手腕,招至中途,忽然身子一矮,貼著張堂主的劍鋒轉瞭半圈,陡地右腿一伸,左臂一個肘錘,直向她右肋撞去。
這形勢有如兒戲,張堂主是慮不及此,如若不然,自己那劍勢隻要加快一線,南宮逸玉便得皮破血流,當場負傷,但是,他就這樣做瞭,而且右腿左肘的去勢均極快速,又是貼身施為,張堂主避無可避,逼得一聲怒吼,身子臨空拔起,翻落一丈以外。
南宮逸玉朗聲一笑道:「美人張堂主,你的劍術並不高明嘛。」張堂主羞怒交迸,大吼一聲,猛撲過來,長劍連揮,一連三劍,罩定南宮逸玉胸前要穴,急急攻去。
南宮逸玉左晃右晃,連連閃避,驀地手中樹枝一劃,朝那層層劍影之中點去,這時他自創的一套劍法,此次還是初次施展,不過由於南宮逸玉內力深厚,使得他將樹枝當劍運用得很順心。
張堂主沒有想到南宮逸玉的劍法會是如此之高,身形一折,劍法倏變,但見千百道寒光閃閃,忽而在左,忽而在右,玄奧詭譎,莫測高深,恍若龍騰蛇行一般,曲曲折折,莫知所之,而那變幻莫測的劍勢之中,另有一股狠毒無比的辛辣之氣,令人見瞭目眩神移,頓生當者披靡之感。
此時的南宮逸玉早就不同往日,或許他還不清楚,自己的武功已經步入瞭江湖前幾名,再加上內力深厚,已經鮮有敵手瞭,不過他畢竟是初次用劍法對敵,經驗上面難免不足,現在置身劍海,心中難免產生莫知所適的惶然之感。
南宮逸玉心中暗暗焦急,腦海中知道此刻自己必須冷靜下來,於是盡力閃避,小心防守,倘遇間隙,便以手中樹枝強行還擊,五十招過去,那形勢越發殆危,但見劍光閃爍,劍風呼嘯,重重劍影,將他裹在其中,左沖右突,卻是難越雷池一步,眼看不過百招,便將傷在張堂主劍之下。
忽聽人聲鼓噪,一名漢子歡呼道:「堂主,快殺瞭這小子。」
另一名漢子敞聲道:「臭小子,知道厲害瞭吧。」
張堂主眼看南宮逸玉落在下風,幾無還手之力,也是大為得意,心想終於可以除掉南宮逸玉瞭,於是長劍一振,劍閃九點白虹,盤旋伸縮,直向他全身上下罩瞭過去。
這一招,劍勢莫測,劍氣激蕩,點點白虹宛如水銀瀉地,無孔不入,南宮逸玉縱有高深武功,怕也難以全身而退,但他被困已久,怒氣暗生,再經話聲一激,早已氣沖鬥牛,其勢若狂,隻聽他驀地一聲大喝,左臂一揮,霍然擊出,右臂一掄,中指陡挺,猛張堂主前胸點去。
這是兩敗俱傷的打法,張堂主若不見機撤招,南宮逸玉固然難免傷在她的劍下,她自己折劍斷臂,胸腹洞穿,那也是意料中事,張堂主自然不願傷在南宮逸玉掌指之下,身子一側,劍式一沉,閃身折腰,腳下一頓,陡地避瞭開去。
南宮逸玉甫脫險境,又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哈哈笑道:「美人堂主的武功不錯嘛,還有什麼絕學,都施展出來讓我看看。」
張堂主不屑地道:「我怕到時候你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南宮逸玉臉色一沉,肅然道:「那就要試瞭才知道瞭。」
張堂主先是一怔,繼而敞聲大笑,道:「好一個自負的小子。」
南宮逸玉夷然說道:「這不是自負,而是自信。」南宮逸玉頑皮時刁鉆古怪,灑脫不羈,正經時氣穩神凝,端莊嚴肅,另有一股懾人之威。那張堂主聞言之下傲氣頓泄,不覺瞠目結舌無詞以對。
忽聽一個漢子大聲道:「堂主何須與他多費唇舌,咱們擺下劍陣,取他性命就是。」
那張堂主微一沉吟,將頭一點,舉劍一揮,道:「擺陣。」話聲甫落,人影齊動,八名漢子劍尖一挑,豎立胸前,然後移動腳步朝前逼來,將南宮逸玉圍在當中。
南宮逸玉氣定神閑,凝目望去,隻見八名漢子參差錯立,所站的方位,似是一座八卦劍陣,但那張堂主插足其中,似當此陣之樞紐,又像一座九宮陣圖,他對陣圖之學所知無多,不甚瞭解,心下警惕,打定一個不急不躁的主意,當下雙眉一挑,沉聲喝道:「美人堂主,刀劍無眼,傷瞭你的屬下,你可不要怨人。」
張堂主冷冷一哼,也不答話,舉劍前刺,猛然直沖過來,南宮逸玉手臂一抬,舉起手中的樹枝一格,覷準長劍的來勢,霍地往上挑去,忽然間,來劍驟失,精芒暴閃,一片寒電似的劍幕倏地由四方湧到。
南宮逸玉大吃一驚,急忙樹枝一豎,滴溜溜身子一旋,猛地橫跨一步,忽又劍勢一收,隱鋒於肘,緊接著反手一劍,便朝身後刺去,他打定不急不躁的主意,心想不管這個是什麼劍陣,首腦肯定是張堂主,自己隻要將張堂主制住,劍陣當可不攻自破,所以南宮逸玉目光如電,時時留神張堂主的方位,適才那反手一擊,便是取他的咽喉。
南宮逸玉想得固然不錯,但也因為劍陣以張堂主為首,故而八劍進退之際,莫不以張堂主為主,彼此間綿密呼應,宛如腦之使臂渾然一體,想要制住張堂主真是談何容易,他二次出擊,劍又落空,俊目一閃,但見那綿密的劍幕恍若一座寒光四射的錦屏,此退彼進,來勢如電,倏又湧到。那劍幕重重疊疊,非但毫無破綻可乘,便那張堂主的身子也已隱去,無奈之下,南宮逸玉先求自保,雙足疾挫,猛向一側閃去。
南宮逸玉身形還沒有站穩,突然感覺幾縷冷風驀地襲近瞭背後要穴,趕忙腰肢一擰,運氣出拳,反手一招,將那冷風擋開瞭一尺,他閃身退避,險險落敗,不禁暗暗吃驚,急速忖道:「小小一座劍陣,竟有這樣大的威力,若不痛下煞手,今日恐怕難以討好。」忖念未已,但見那張堂主忽然現身,急忙挺身一劍,突然刺去。
不料張堂主反手回擊,來劍勁力極強,長劍和樹枝相交,發出「叮」的一聲脆響,南宮逸玉不覺退出一步,而他眼中張堂主那把長劍又隱去不見,南宮逸玉的武功已登堂奧,交手數招,即已看出八個漢子深得上乘劍法的訣竅,個個造詣不凡,單打獨鬥,已非等閑人物可敵,合成瞭這座劍陣,聯手攻敵,其歷害之處,更是非同小可。
南宮逸玉這時不敢輕易挪動,右手的樹枝竭力防守,左手則暗蓄功力,不時與對方激戰不休,激戰中,八劍交錯,劍光如織,激戰漸久,陣法震動,愈見快速,其威力之強猛,大出南宮逸玉想象之外,但他臨危不亂,仍舊堅守陣腳,急急盯著張堂主的身形,以便伺機而動,一舉將她擒下,盞茶過後,南宮逸玉額角漸漸見汗,可見戰況激烈之一斑。
忽聽張堂主高聲叫道:「楊小子,隻要你認輸,本堂主讓你落個全屍。」南宮逸玉冷冷一哼,不為所動。
張堂主又道:「我這八星劍陣,就是四大聖地的人下來也難幸勝,你若再不知趣,便隻有粉身碎骨……」瞭字未出,一條人影疾撲而至,劍勢一挺,猛朝胸腹之間刺到。
原來那劍陣轉動極快,南宮逸玉縱然運足目力,也難透過閃爍如電的耀眼劍光,捕捉到張堂主變幻莫測的方位,但張堂主開口講話,南宮逸玉循聲而至,張堂主便無所遁形瞭,急切間,張堂主欲避已遲,隻得舉劍上挑,倏地朝來劍格去。
「叮」的一聲脆響,張堂主右臂一陣酸麻,長劍險險脫手,身子挫退瞭兩步,南宮逸玉微微一頓,倏又舒臂出劍,猛上一步,突然揮去。事出意外,張堂主手忙腳亂,不敢硬接,身子一晃,忙向一側躍去。
南宮逸玉好不容易脫出劍幕,找上張堂主,焉能讓她再次遁形,口中喝道:「哪裡走?」說完如影附形,追瞭過去。突然間,叱喝連連,八劍齊舞,擋住瞭南宮逸玉的去路。
南宮逸玉勃然大怒,口中吼瞭一聲道:「不知死活的東西。」說完奮起神勇,展開瞭才領悟到的劍法,一劍緊接一劍,猛朝八劍攻去,要知這套劍法,不在招式之玄奧,不在內力之雄渾,而是那磅礴的氣概、儼然的神勇,若能得其神髓,施展起來渾厚凝重,自有一股懾人之威,要不是他第一次施展,還不是很純熟,這個八星劍陣估計不會是南宮逸玉的對手。
南宮逸玉久戰不下,心頭漸感不耐,眼見張堂主又將遁形於劍陣,不覺發瞭怒氣,揮劍強攻,用上瞭才領悟出的劍法,縱然火候尚淺,八劍亦自抵擋不住,霎時間,攻守互易,八劍連連後退,劍陣不破自解,成瞭聯手拒敵的局面。
張堂主閃避一側,眼見劍陣不能成形,南宮逸玉的神勇難擋,有意加入陣戰,以圖穩住陣腳,恢復劍陣,怎奈南宮逸玉往來追擊,銳不可遏,八劍進退避讓,身形不定,難以插手,不覺連連跺腳,心頭急怒交迸,張堂主無疑是個急躁的人,一見自己這邊落瞭下風,自己又無法插手,眉目之間,煞氣陡湧,怒吼一聲,舉手一揚,一個黑忽忽的東西,直朝南宮逸玉頭頂射去。
南宮逸玉眼觀四方,耳聽八面,一見那東西來勢勁急,微帶破空之聲,立時便知那是暗器,當下右臂一抬,一劍朝暗器點去,左臂一揮,將一名漢子震退三尺,隻聽「波」的一聲,一陣藍汪汪的火星,點點滴滴,倏罩而下,南宮逸玉大吃一驚,連忙貼地急竄,險而又險的避過那圈火光。
看著地上那枚色泛暗藍的淬毒銀針,南宮逸玉頓時勃然大怒,一劍而過,那八個圍攻他的漢子的脖子上頓時出現瞭一道血痕,然後統統倒地,張堂主頓時大驚,立刻向飛身離開,南宮逸玉哪裡會讓她離開,直接一劍向著張堂主刺去。
感覺到那深然的殺意,張堂主想要避開,可是感覺怎麼也避不開,最終她隻好閉上眼睛等死,可是預想的疼痛並沒有出現,她隻感覺到身體一麻,自己頓時被制住瞭,點瞭穴道,原來南宮逸玉在最後的關頭,放棄瞭殺她的想法,而是想把這個大美人收於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