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賀雅和張前江從房間裡相繼走出來時,王棟還出於呆滯的狀態,心情十分的酸澀,看到賀雅和張前江兩人臉上洋溢著微笑的表情,王棟心情更加的沉重,就算是瞎子,也能夠感覺到,賀雅和張前江之間的關系,確實是非常的親近。
隻是,心頭酸澀的同時,王棟也有些納悶,張前江和賀雅隻在房間裡呆瞭不到二十分鐘就出來瞭,身上的衣服都很整潔,臉色也沒有那種歡好之後的痕跡,這有點超出王棟的預料,原以為他們會趁這個難得的機會,又是在沒人打擾的賓館,說不定會親熱一下。
王棟心裡莫名的松瞭口氣,卻依然很沉重,就算賀雅和張前江並沒有在賓館裡面做出什麼來,可他們是男女朋友關系的事實卻也無法改變,王棟就算是真的對賀雅產生瞭想法,也沒有任何機會付諸行動。
畢竟,相對於王棟來說,賀雅和張前江表面看起來,更像是一對戀人,都那麼成熟,模樣還有那麼一點相似,而且身份地位更加接近……
賀雅看到王棟怪異的表情,心裡暗暗顫抖,故意瞪瞭他一眼:「發什麼呆?讓你來給我當司機,你都沒辦法做到盡職盡責嗎?看到我們出來瞭,還不趕緊去把車開到賓館門口去?」
聽到賀雅的斥責,王棟心頭一顫,清醒過來,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那抹酸澀,勉強笑瞭笑:「這就要走瞭嗎?」
賀雅微微頷首:「不是告訴你要回市裡見我爸嗎,當然是越早越好。」
張前江則是微笑道:「小王,你別介意啊,我表妹就是這樣的脾氣,並不是針對你……」
這麼說的時候,張前江心裡暗暗一嘆,心裡又是另外一番話:恐怕……這還真是針對你一個人呢!也不知道算是你倒黴還是有福氣……
王棟鬱悶的哦瞭一聲,賀雅的態度又回到瞭初次見面時的模樣,讓他越發心裡難過,點點頭後,一眼不發的轉身先行離開瞭。
張前江看著王棟背影消失在樓道間,才嘆道:「阿雅,你就不能夠對他態度好一點嗎?」
賀雅撇撇嘴,心情也很沉重,猶豫瞭片刻,才嘆道:「表哥,剛才我跟你說瞭,你也知道他是個什麼情況,我要是稍微給他一點好臉色,這傢夥肯定會尾巴翹到天上去,他身邊的女人,都快要有一個排瞭,我要是不管制一下他,給他多點好臉色,以後恐怕就管制不住瞭……」
張前江一愣,繼而哈哈大笑:「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難怪你總是對他板著一張臉,原來吃醋的那個人是……」
賀雅頓時面紅耳赤的打斷道:「表哥,你再多嘴,當心我讓你再進醫院躺上三天!」
張前江連連擺手:「不敢瞭!我們也快走吧。」
隨著兩人緩緩走下樓,半途中,張前江又忍不住疑惑,終於還是問瞭出來:「阿雅,再原諒我多嘴一次,我有個問題很是不明白……」
賀雅皺眉道:「先說說看。」
張前江猶豫片刻,小心翼翼的道:「當初,你年輕的那會兒,在洪門混得有聲有色,似乎姓聶的老頭,那時候對你很上心……你卻明確的表示,絕對不會接受這種對女人三心二意的男人,更不能接受一個男人擁有復數的女人,也因此離開瞭師門。怎麼這會兒,你卻又……」
賀雅心頭驀然滋生一種說不出的煩悶,瞄瞭張前江一眼:「這話你恐怕是憋瞭很久吧?」
張前江撓撓頭,幹笑道:「確實是的,總之就是很好奇,是什麼讓你改變瞭?」
賀雅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幾天前的某個晚上出現的那一幕,心口狠狠一痛,臉上瞬間發熱,連忙晃瞭晃頭,咬牙道:「誰說我改變瞭?我現在一樣是痛恨既不尊重女人又不專情的男人!」
張前江呆瞭呆,似乎明白過來,又似乎什麼都沒有明白,苦笑著頷首道:「好吧,看來你也很矛盾……真沒想到,那小子的魅力居然大到如此的地步。」
賀雅這次出奇的沒有呵斥張前江,反而流露出恍惚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什麼,好一會兒,才微紅著臉,啐道:「表哥,剛才的話,就當我沒說過,你要是多嘴說出去的話,可別怪我……」
張前江心頭一顫:「跟姨父也不能說嗎?」
賀雅果斷的搖頭:「不能!」
張前江愕然道:「那我要怎麼說服姨父?」
賀雅撇撇嘴:「那是你的事情,反正你答應我瞭,就必須做到!」
張前江頓時一臉哭笑不得:「這……這也太不講理瞭吧?」
賀雅淡淡一笑:「你什麼時間見我講過理瞭?」
張前江:「……」
賀雅咬牙道:「總之,你必須要幫我,必須說服我爸,不管你用什麼手段,就是不能告訴我爸剛才我說的那番話。還有……更加不能告訴王棟!」
張前江無奈點頭的同時,又苦笑道:「你這不是要急死他嗎?」
賀雅冷哼一聲:「我就是要急死他,誰讓他得罪我瞭!」
張前江心想:那小子明明是對你畢恭畢敬的,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是非常著急你,要是女人多也算是得罪你的話,就算我什麼都沒說過好瞭。
下一刻,賀雅和張前江走出瞭招待所,王棟果然已經把車開到瞭招待所外面等著,賀雅隻是微微對他點點頭,就繼續坐進瞭副駕駛室裡,把後座全部都留給瞭張前江。上瞭車後,就吩咐王棟開車,目的地自然是江城市。
王棟將車開出,雖然礙於有張前江在,沒有出聲,心裡卻很是疑惑,為什麼賀雅這會兒還是坐在副駕駛座上,沒有跟張前江一起坐在車後座?
很顯然,這個漏洞,張前江也發現瞭,隻是又不能夠出聲提醒賀雅,心裡暗暗感嘆:看來阿雅也投入太深,當局者迷,她自己都不知道,很多細節上,都已經暴露瞭她的內心。隻是……王棟這小子,未免也太遲鈍瞭吧?
車內的氣氛有些凝固,賀雅不看王棟,也不看張前江,一言不發的看著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王棟固然不好打擾她,張前江也不想去打擾她,三人之間,一句交流都沒有,新的非常的尷尬。
張前江首先受不瞭這種氣氛,終於試探著開口瞭:「小王啊,我們雖然是第一次見面,可你是聶淼的男朋友,大傢也就算是朋友瞭,我們傢阿雅這人脾氣就這樣,說話很沖的,你可別太介意哦!」
賀雅頓時回頭,臉色古怪的橫瞭張前江一眼,顯然是責怪張前江多嘴,張前江則是在王棟目光不及之處對賀雅眨眨眼,笑得很是開心,仿佛在說「有他在邊上,你能拿我怎麼樣」,氣得賀雅不斷的拋白眼。
王棟根本就沒看到賀雅和張前江的眼色,心裡暗暗嘆息,心想:怎麼不見雅姐對你態度那麼惡劣瞭?當然,你是她男朋友,她怎麼可能對你那麼兇呢……我特麼真是個傻瓜,明明知道這種事情費力不討好,幹嘛還要來當這個司機啊?
表面山王棟還是客氣的笑道:「沒關系的,雅姐是長輩,她對我兇一點,也很正常。」
張前江似乎才發現問題一般,呵呵一笑:「對瞭,你居然叫阿雅做雅姐?」
賀雅臉上一熱,偷偷瞪瞭王棟一眼,插口道:「是雅姨,這臭小子,總是不聽,跟阿淼這丫頭一樣沒大沒小。」
王棟苦澀一笑,心裡更加難受,賀雅這麼著急解釋,看來是很緊張張前江的想法,這也證明瞭賀雅度張前江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深……
張前江做出恍然的樣子,對賀雅擠瞭擠眼,笑道:「原來如此啊……叫雅姐很不錯啊,阿雅你本來看起來就跟年輕姑娘似的……我要不是你表哥,說不定我也要叫你雅姐瞭!哈哈……」
賀雅立時給瞭張前江一個大大的白眼,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明顯是在表示,等他沒看到是,我要你好看!
張前江頓時怕怕的搖瞭搖頭,做瞭個認錯的手勢。
恰巧這個手勢又被王棟從後視鏡裡看到瞭,明顯以為是賀雅和張前江是在他身邊暗暗眉來眼去,這種妒忌的滋味,簡直要讓他抓狂,一時沒有忍住,終於忍不住問瞭出來:「張主任,我很好奇,你和雅姐是怎麼談上的?雅姐一向對男人都不假顏色……」
賀雅和張前江同時一愣,都沒料到王棟會直接問這種問題,兩人的表情都有些尷尬起來。
賀雅是心情極度的復雜,嘴唇蠕動瞭幾下,卻什麼都沒有說。
而張前江卻是一副想笑又不能笑的樣子,偷偷瞄瞭賀雅一眼,見賀雅微微頷首,頓時會意,隻能硬著頭皮道:「這個問題,我也不好說……可能是我跟阿雅算是親戚吧,小時候就走得近,成年後又有很長一段時間在一起共事,說的話比較多,又彼此熟悉,慢慢的……也就在一起囉。」
對於這樣的回答,王棟顯然沒有任何懷疑,哦瞭一聲,心情再次變得無比酸澀起來,如果自己也年長二十歲的話,如果也跟賀雅是親戚,說不定,這樣的機會,就能輪到自己頭上瞭,隻可惜這些都隻是假設,沒有任何意義,賀雅已經是張前江的女友瞭。
雖然如此,王棟還是忍不住心裡的揪痛,很婉轉的表達瞭自己的不滿:「不過……張主任你和雅姐畢竟是親戚,你們在一起,沒有問題嗎?」
張前江頓時呆瞭呆,對於這個問題,顯然沒有任何準備,下意識就看瞭前面的賀雅一眼。
賀雅則是表情很平淡的看著王棟的側臉,叱道:「這關你什麼事?好好開你的車……我們傢族內,並不介意近親通婚,這麼說你滿意瞭吧?」
王棟心頭狠狠一顫,一種痛入骨髓的滋味油然襲來,連他自己都弄不明白,自己怎麼會這麼不理智,問出這麼令人難堪的問題,也難怪賀雅對他沒有好臉色,回答得這麼不客氣,這麼的讓他心頭揪痛。
或許,自己本來就不該對賀雅有什麼想法,畢竟賀雅與自己之間,有著巨大的年齡代購以及傢族式的代溝,賀雅本身對他的態度又十分的惡劣,再加上自己認識賀雅之前,賀雅就已經跟她表哥張前江在一起瞭,自己隻算是後來者插足……甚至連足都插不上,想來也真是可笑。
王棟心頭頓時浮現出一股怒氣,心想:有什麼瞭不起,不就是牡丹花香氣嗎?得不到又不會死,老子已經有瞭那麼多女人,各種香氣都有瞭,阿淼和妍姐的茉莉花香氣還有心巧的梔子花香氣,哪個不是極品,同時是對我最重要的三大花香,老子何必就要稀罕一個牡丹花香氣?
這樣安慰著自己,王棟總算是平靜瞭一些,可心裡的遺憾和不甘依然很濃很濃,完全無法排解,再加上賀雅對他和張前江之間截然不同的態度,揪起的心,完全沒有辦法放得下。
於是,王棟選擇瞭閉上嘴,再也不發一語。
後座的張前江從後視鏡裡看到瞭王棟的表情,不禁暗嘆一聲,責怪似的瞪瞭賀雅一眼,賀雅卻是一副愛理不理的表情,張前江不禁心裡暗嘆:哥們,我也幫不上你瞭,你就慢慢糾結吧,幸虧結果總會是好的。
其實,賀雅心情也很復雜,連她自己都說不上來,為什麼要對王棟態度這麼惡劣,她也很想改善一下這種惡劣的關系,可每次想到王棟身邊那一大波女人,她就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總會在眼看要緩和關系的時候,情不自禁的說出惡言惡語,故意破壞這種和諧的關系。
就好像這樣能夠報復王棟似的,讓賀雅一直樂此不疲,連她自己都無法抑制,張前江自然是更加幫不上一點忙瞭。
於是,這樣的態度造成的直接結果就是,這一路上,將近七個小時的行程,王棟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隻有賀雅和張前江在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到瞭最後,連賀雅自己都覺得很沒有意思,幹脆閉上嘴,瞇著眼看窗外的風景,車廂內再次變得鴉雀無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