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邵健一直抱著弩和兩人對峙,箭頭始終對著自己,羅松開始還有點緊張,但對方年齡和體形上的劣勢卻很快就讓他放松瞭警惕。
連怎麼拿弩都不會,完全是個外行。
而且才這麼點時間就臉色發白,直冒冷汗,腳都軟瞭,顯然不光體力弱,膽子也不大。
就這種又笨又慫又弱小的熊孩子,居然還學人充英雄?
笑死人瞭!
如果不是深知這種武器就算在老弱手中也能發揮極強的殺傷力,局面也沒到必須冒險的地步,羅松早就上去奪過弩,再順便給他兩巴掌長記性瞭。
等羅梅開始用語言壓迫,邵健又緊張又害怕,幾乎快要哭出來時,他終於把最後一點警惕也拋到瞭腦後。
偏偏邵健就在這時扣下瞭弩機。
這麼近的距離,目標是早就鎖定好的,還是這麼大一個活靶,手裡拿的又是穩定性極佳、操作非常容易的武器,羅松甚至連躲閃的念頭都沒浮起,就被箭矢射中瞭胸膛!
“啊!”
“小松!”
邵健一箭射出後連看都沒看,丟下弩轉身就跑!
在生死關頭,他的潛力完全被激發瞭出來,等羅松的慘叫和羅梅的驚呼響起時,他已經向樓上跑瞭三四步瞭。
在他的計劃中,就算沒能命中要害,“沸羊羊”至少也要先處理傷口,然後才會來找自己算帳。“懶羊羊”即使不顧同伴的死活要直接追擊,但從沙發上站起來並繞過茶幾也要花上幾秒的時間。
隻要抓住這寶貴的幾秒鐘,他就有可能在對方反應過來前沖到二樓,關上門暫時阻擋一陣。
可惜在劇痛的刺激下,羅松卻做瞭一件讓他非常意外的事。
“操!好疼!啊啊啊!老子殺瞭你這個小兔崽子!”
“不能拔!會加重傷勢……啊!你別亂動……等我先給你止血!”
隨著一陣野獸般的痛吼,羅松沉重的腳步聲在身後響瞭起來,他的步子又快又重,小木屋都被震得微微晃動,仿佛隨時都會垮掉似的。
邵健隻覺得後背的汗毛全都豎瞭起來,拼命地往樓上跑,可不長的樓梯卻像是永遠也爬不完似的。
好不容易摸到虛掩的房門,還沒得及用力推開,羅松已經重重地撞在瞭他背上。
懸殊的體重加上奔跑的加速度,讓邵健像被大卡車撞到似的整個人都飛瞭起來,撞開房門飛進屋裡,狠狠地砸在地上,痛得差點暈過去。
“健健!”
“兒子!”
在邵宇泊和趙雪曼的驚呼聲中,忍痛拔掉箭矢追上來的羅松卻像隻是受瞭點小傷似的發出一陣狂笑,一把捏住邵健的脖子,像拎小雞似的把他提瞭起來。
完全無視瞭胸口湧出的鮮血已經淋濕瞭大半個身體,還在腳下汪起瞭一攤。
“竟敢真射老子一箭,有種!作為獎勵,你就第一個死吧!”
他把左手也放瞭上去,寬大的手掌幾乎把邵健細小的脖子包瞭兩圈,獰笑著開始一點點地握緊。
以他的力量,邵健很可能連窒息都等不到,就會被活活擰斷脖頸死亡!
在扭打中的夫妻倆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放開瞭對方。趙雪曼沖過去抱住羅松的手臂又打又咬,卻根本沒什麼作用,邵健勉強掙紮瞭幾下就繃緊瞭雙腿,兩手也無力地垂瞭下來。
“滾開!”
羅松不耐煩地提起膝蓋,重重地撞在趙雪曼的肚子上。挨瞭這一下後,她隻覺得五臟六腑都碎瞭似的,無力地松開手倒在瞭地上。
“小松危險!”
和羅梅的驚呼幾乎響起的,是利器刺入身體的輕響。
趁著妻子擋住羅松視線的幾秒,邵宇泊已經撿起瞭之前楊秀林掉落的小刀,毫不猶豫地捅進瞭他的小腹!
“啊!”
羅松再次發出一聲慘叫,難以置信地瞪著面前這個背叛瞭傢庭還辜負瞭情人的渣男,怎麼也想不通他這樣做的理由。
邵宇泊卻沒有給他任何思索的時間,見他仍不松手,咬著牙用力抽出刀子,換瞭個位置再次捅瞭過去!
不過這一刀並沒有刺中。
羅松放開邵健,及時扣住邵宇泊的手臂,刀尖已經刺破瞭衣服,卻再也無法繼續深入。
“連你也敢刺我!我……”
他發狠的話還沒說完,邵宇泊突然把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到瞭刀上,硬生生地把二人的力量差距拉平,刀子再次紮入瞭他的體內。
“混蛋!去死!死!”
連續受到攻擊加上失血過多,羅松的意識開始恍惚起來,狂吼著用左手捏住瞭邵宇泊的脖頸,狠狠扼緊的同時用右拳不斷猛擊他的頭部。
在沉悶的皮肉撞擊聲中,邵宇泊臉上的鮮血四處飛濺,但他卻像是失去瞭痛覺一樣,哼都不哼一聲,隻是緊緊地握著刀柄,拼命地往前推。
劇痛下羅松再也支持不住,連退幾步一下撞到瞭窗戶上。單薄的窗戶無法承受這樣的重量,應聲破碎,他也帶著邵宇泊一起摔瞭下去!
從邵健扣下弩機到兩人摔到屋外,一切都發生在極短的時間裡,反應慢瞭一點的羅梅甚至都沒來得及幫忙,一場生死搏鬥就已經結束瞭。想起屋外的斜坡和不遠處因大雨變急的溪流,她不禁腿一軟坐到瞭地上。
先是胸膛中瞭一箭,接著又被捅瞭兩刀,最後還從二樓摔下去……
她唯一的弟弟,恐怕是兇多吉少瞭。
羅梅勉強掙紮著站起來,扔掉礙事的頭套走到窗邊探出身子左右張望,但窗下根本沒有兩人的身影,除瞭幾塊窗戶的破片外,隻有一條長長的血痕沿著斜坡沒入夜色中,指向坡底奔騰的溪流,無聲地訴說著他們的結局。
她強打起精神正準備下去仔細搜索一番,卻看到邵健慢慢地爬瞭起來,紅著眼睛死死地盯著她,眼神中充滿瞭殺機。
“羅阿姨,原來是你啊!”
他的語氣很平和,但右手卻抄起瞭桌上的酒瓶,看瞭一眼後狠狠地砸在瞭桌沿上。
“啪!”
酒流瞭一地,酒瓶碎片更是濺得四處都是,其中一片甚至擦著他的臉頰飛過,劃出瞭一道小口子,鮮血馬上湧瞭出來,他卻像完全沒感覺到一樣。
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夜風從破碎的窗戶中吹過來,羅梅忍不住打瞭個冷戰,下意識地後退瞭半步。
邵健卻根本沒看她,隻是仔細地檢查著酒瓶的破口,還用手指輕輕撫摸瞭一下,似乎想試試夠不夠鋒利。
看到指尖冒出瞭鮮血,他忽然發出一陣滲人的低笑,滿意地把受傷的手指放進嘴裡吮瞭一下,抬起已經可以當成武器使用的破酒瓶,指向瞭羅梅。
“你剛才對我們母子倆這麼熱情,你說我要怎麼做,才能好好報答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