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

  「你們年輕人還真是火力旺,我說你兩口子快著點,剛才派出所的聯系咱們的電臺瞭,說大概七點左右他們就能到。」樸老頭在外面大聲說。

  房裡的兩個人都不回話,但我在房裡能聽到兩人呼哧呼哧的喘,還有咕嘰咕嘰的膠狀體黏膩的聲響。

  小妍咯咯地笑,盡管急促地喘息還是小聲道:「你別射……我還能來……」

  炕上的騷亂聲依舊,我已經無心關註那些瞭,聽老頭的話,派出所很快就到瞭。

  也就是說,我馬上就要重獲自由瞭!

  我的手銬被打開的第一件事,我就是要把南成宰按在地上拼命地揍他一頓,對!不見血絕不停手!

  說是七點左右到,那現在應該是五六點鐘?

  管他,看派出所的人來瞭這個騙子還能怎麼繼續演下去!

  小妍壓低著聲音「呀……」瞭一聲,拖著長音,接著急促地小聲嘟囔:「來瞭……又來瞭……要死瞭……呀……」

  小妍喘得像是病入膏肓的哮喘病人,能聽出她已經筋疲力竭瞭。

  又是一連串急促的「啪啪啪」聲響,南成宰終於發出一陣哦哦的低吼,「啪啪」的聲音終於停止下來。

  好一會炕上才聽到整理床鋪和穿衣服的聲音。

  「死壞蛋……這一大早上的折騰人,把人傢弄的腿都軟瞭。」小妍小聲帶著笑意說。

  唰,蓋在地窖蓋上的襯褲被抓走瞭,外面的光線立刻重新透過木板縫隙投射進地窖裡。

  鏡框裡終於又看到瞭我的妻子,我那剛剛從別的男人身下爬起身的妻子。

  小妍的頭發亂的像是茅草窩,但臉色紅潤的像個大蘋果。

  她正在往自己纖長的腿上套牛仔褲,南成宰就在她旁邊,拎著剛撿起來的襯褲和內褲,也不在乎臟不臟,抖落瞭幾下,套在自己的腿上,幾下子穿好,蹦到瞭地上,一邊朝窗外張望,一邊抓起外衣外褲,幹凈利索地穿戴整齊。

  當然,他穿戴的外衣仍然是我那套警服。

  「還不到六點,你急啥呀?」小妍在炕上懶洋洋地半坐著,見南成宰已經迅速穿戴整齊,奇怪的問。

  南成宰站在地上,回頭看著小妍,似乎在思考著什麼,想瞭好一會才開口道:「丫頭你穿好,我把楊大慶弄到院子裡去,等一下派出所的來瞭,你告訴他們,就說楊大慶的資料都在沈陽,要他們把他送到沈陽再說。」

  「我說?為啥要我說?」小妍奇怪的問,警惕的坐直身,瞪著南成宰。

  「荷丫頭…我現在真的不能見這邊的派出所。」南成宰皺著眉說。

  「為什麼?你不也是警察嗎?」小妍追問。

  我在下面聽著兩人的對話,心中居然有些幸災樂禍起來,南成宰你不敢見警察的原因你自己清楚,我也清楚呀,我現在就是要看你怎麼和小妍解釋。

  南成宰長長嘆瞭口氣說:「我必須要去一趟江界洲,我答應你不會去找他拼命,但是他的罪證我一定要去拿到。」

  「你先和警察說一下不行嗎?再說你不是說你有關系人在那邊,就讓他們幫你收集證據唄,難道非要你親自去一趟?這也太危險瞭。」小妍的語調開始沒那麼輕松瞭。

  南成宰很堅決地搖頭說:「我的關系人也都有傢有親人,我不能讓他們也冒太大的風險,我必須要親自去的。」

  「可是,你自己去,我太擔心瞭,我很害怕你不知道嗎?」小妍有些急躁的說。

  南成宰重重嘆口氣說:「那姓蔣的勢力非常大,你跟著我太危險瞭,我隻能自己去。」

  小妍有些激動起來,語氣不那麼柔和地說:「勢力再大能大過國法嗎?他做瞭壞事,為什麼我們要害怕?我就不信告不倒他!」

  南成宰用力搖頭說:「告他也要有證據呀,他是頭會咬人的狼,一下子搞不死他,他回頭就會搞死咱們,那時候就被動瞭。」

  小妍抿著嘴巴不說話,不過能微微聽到她抽泣的聲音。

  地窖蓋子嘭的打開瞭,一股子灰塵垂落在我臉上,幸虧我有準備,提前閉上瞭眼睛。

  南成宰跳進地窖裡,把我腳先松脫開,揪著我的脖領子,兩臂叫力,把我拽到瞭地面上。

  重見天日的感覺真好。

  我斜躺在房間的地面的仿理石瓷磚上,涼涼的,但是能感覺到窗外有陽光揮灑在我身上,暖暖的。

  我活著。

  小妍見南成宰把我從地窖裡拽瞭上來,趕緊跳到地上,眼睛瞥瞭我一下,卻立刻捂起瞭鼻子,帶著滿滿的嫌棄和鄙夷,邁開長腿,從我身上跨過去,端著臉盆朝院子裡走去。

  「傷口還疼嗎?」見小妍出去瞭,南成宰低頭問我,應該也註意到我身上的尿騷味,擠瞭擠鼻子。

  我不認為我現在還需要和他有什麼溝通,我沒理他。

  「一會你們的人就來瞭,我得走瞭,沒法和荷丫頭道別,隻好拜托你告訴她,我這次去,肯定是要去死瞭,如果我能活下來,我一定會去找她的。」他嚴眉正色地對我說。

  如果我的臉上沒有纏著臟呼呼的繃帶,我一定淬他一口濃痰。

  他蹲在我面前,歪頭看著我,發現我在用眼神瞪著他,他輕蔑地笑瞭笑,小聲說:「你恨我對嗎?那你就恨吧,不過我告訴你,你真的不配我的荷丫頭,你根本沒有能力保護她,你就是個愚蠢的懦夫!隻可惜,我不能親自保護她瞭,如果我知道你虧待瞭她,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就是死瞭也會變成鬼來找你!」

  我沒法說話,但是我希望我的眼神能讓他明白,他才是那個自私自利又謊話連篇的卑鄙無恥的騙子加懦夫!

  院子裡聽到小妍在喊:「老公!好瞭沒有呀?趕緊出來洗洗,樸大爺煮瞭白粥!」

  我幾乎要馬上答應她瞭。

  但是又立刻意識到自己根本沒法回答她。

  而且也意識到,她叫的根本就不是我!

  這是我的專屬稱號!雖然她很少那麼叫我,但聽到她用這個稱呼去叫別人,我心裡像是被人用腳狠狠地踩住,又在地上使勁攆瞭幾圈的感覺。

  南成宰低頭來拽我,我突然發現他瞇成一條縫的小眼睛裡居然是噙著淚的。

  看來這傢夥還真的是在舍不得離開小妍呀。

  我被他連拖帶拽地弄到瞭房外。

  哇,清新的空氣!從來沒有意識到山裡的空氣居然這麼的香甜。

  「這傢夥尿的滿身臭味!」樸老頭在我身邊走過,立刻捂起鼻子。

  我顧不得老頭鄙夷的眼神,趕緊轉頭往四周觀察,天氣很晴朗,溫度依然很低,院子裡被整理的井井有條,透過院子的柵欄,能看到周圍的大河泛著冰凍的閃爍,整個冰面都是凍結起來的。

  南成宰把我臉朝下放到沒有冰雪的地上,一瘸一拐地朝小妍的方向走。

  看來他恢復的也不錯,雖然走路有些吃力,不過走起來已經很輕松瞭。

  他的腳傷根本沒耽誤他奸污我的妻子,我心裡覺得有些可悲。

  「你們兩口子這一宿可是沒輕折騰呀……」樸老頭滿臉壞笑,端著一個黑漆漆的煮鍋放到院子裡的一個木桌上。

  南成宰瞥瞭一眼小妍,臉上掛著得意的笑,沒做聲。

  小妍卻瞪著眼睛嚷嚷:「你這壞老頭凈不幹好事,偷聽人傢兩口子睡覺!」

  樸老頭哈哈大笑著說:「那還用偷聽?你倆也太能折騰瞭,我那屋的炕都塌瞭吧?」

  「去去去……才沒塌,塌瞭賠你就是!」小妍翻瞭個大白眼給老頭。

  三個人坐到那木桌旁,每人用碗盛瞭粥,開始呼嚕呼嚕地喝起來。

  如果沒有我這個滿身污穢被困的結結實實的像個怪物一樣的人在,恐怕這場面也算得上溫馨恬靜的山野鄉村之晨吧。

  遠處山谷裡突然傳來幾聲汽車鳴笛。

  院子裡的人立刻都警覺起來,樸老頭擠滿快步走到院子柵欄邊上,朝對面張望,小妍也跟著跑瞭過去,一邊興奮的大叫:「來瞭!警察來瞭!來救我們啦!」

  樸老頭仔細朝河對面張望瞭一會,也立刻滿臉帶著歡喜拼命朝對面揮手,一邊大喊:「在這裡!我們在這裡!」

  我趴在院子裡的地上,趕緊擰身弓起身,掙紮著站瞭起來,幾天沒伸直腿瞭,這一站起來,還有些腿軟無力,我強咬著牙(咬不到牙,我早就發現滿嘴的牙現在沒剩幾顆留在原本的位置上),堅持著走瞭幾步,晃晃悠悠地朝院子外走。

  身後突然被一個人拽住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