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父親帶到研究基地的第一天,陸沅便發起瞭高燒,在一切物質還未充足送達的情況下,她隻能在簡陋的帳篷裡忍受著。
「沅沅好些瞭嗎?」
中午時分,父親從外面歸來,還未來及褪下的白大褂,好幾處沾染瞭污漬,像是幹涸的淤泥,卻又散著一股怪異的腥臭。
高燒狀態下的少女,精致的五官微皺,緋色的臉頰呈現出不正常的狀態,大概是過於難受,一雙漂亮的月杏眸子裡,噙滿瞭淚花,長長的睫毛忽閃之間,氤氳的水霧便增過一分,可憐極瞭。
「爸爸……」
陸沅隻覺得每一次呼吸都是困難的,周身如同被火燒一般,緊攥著身上的薄被,瑟瑟發抖。
陸斯南坐在瞭簡易的床板上,伸手探瞭探她冒著細汗的白皙額頭,入手的燙意,讓他心疼不已。
「爸爸不該帶沅沅來的。」
人已過中年的陸博士,有著讓人著迷的儒雅外表,戴著金絲框眼鏡的他,格外文質俊逸。
自從南島發現未知生物後,他就一直密切註意著這邊的消息,對於一個狂熱的科學研究者來說,他是絕不能錯過這次的行動。
以至於在接到通知的第一時間,他就帶著陸沅跟隨瞭第一批科研人員乘船出海瞭,這已不是他第一次帶女兒參與工作瞭,在往前的數年裡,他曾帶著唯一的女兒去過很多地方考察研究,而不同的是,這一次的環境過於不尋常。
高燒持續不下,陸沅的耳朵已經開始產生陣陣耳鳴瞭,虛脫的手微動,牽過瞭爸爸放在她額間的手。
「爸爸說過……去哪裡都要帶著我的,放心吧,會好起來的。」
感覺到女兒的手心潮濕一片,陸斯南就點瞭點頭,從身邊的小桌子上拿過水杯,慢慢喂陸沅喝瞭一些。
「第二批人就要過來瞭,醫療團會隨行,大概就兩三天的時間,沅沅再等等吧。」
不知為何,在提到第二批人時,躺在床上的陸沅突然僵瞭僵。轉身放回水杯的陸斯南,並未發現這一異樣,回過頭時,就微笑著對陸沅說。
「爸爸讓鄒阿姨給你熬瞭粥,等會兒就送過來,沅沅可以先睡一下。」
看著陸斯南起身,陸沅就知道爸爸又要去忙瞭,在他疼惜的眼神中,她微微點頭。
「爸爸,找到瞭嗎?」
陸沅的突然好奇,讓陸斯南一愣,轉而搖搖頭,有些頹敗的嘆息瞭一口氣。
「還沒有,也不知道它們是不是能感受到我們的到來,隱藏的沒有一絲蹤跡,不過我們是不會放棄的,我堅信一定會找到!」
「我相信爸爸。」
陸斯南鬥志高昂的離去瞭,留下陸沅又獨自一人躺在帳篷裡艱難呼吸著。
這次的研究項目是絕對保密的,和以往不同,第一批人員抵達時,這個平方面積不大的島嶼已經有軍方駐紮瞭。
第一次從父親口中得知此次尋找研究的對象時,陸沅直覺那是個天方夜譚。
┅┅
人蛇。
沒錯,一個月前,有人誤登瞭這座在公海從未被人發掘的神秘島嶼,從發回的圖像和斷斷續續的語音中,得知瞭這一驚天秘聞。
就在這座島上,生存著不為人知的新物種,那就是人蛇,陸沅看過所發回的圖像備份,模糊的畫面中,隻能依稀辨認叢林中的一道快速身影,上身和常人無異,可怕的是它的腰腹以下,竟然是如同蛇身一般……
這樣的發現,無論是在科研還是任何方面,絕對是人類所不能忽視的驚喜,那個隻存在傳說和秘聞中的物種,現身瞭。
當然,對於陸沅這個自小就怕蛇的人而言,此次跟隨是個大大錯誤的決定。登島第一天,她就是因為看見幾名軍人,逮著一條三米來長的眼鏡蛇,嚇到瞭她,出瞭一身冷汗再被海風一吹,當晚就起不來床瞭。
可惜,在作為科研小組領導人的父親取得成果離去前,她都必須待在這個讓她懼怕的地方。
帳篷的門簾再次被打開,這次進來的是個女人,手中拿著一個保溫桶和牛皮紙袋。
「沅沅好一點瞭嗎?」
逆光看清瞭來人,陸沅便掙紮著坐起,暈沉沉的腦袋和周身如同針紮的痛苦,讓她不得不又躺瞭回去。
「鄒阿姨……」
穿著白大褂的女人不過三十來歲,長發一絲不茍的挽在腦後,整個人看起來都是成熟知性的。
「來,趁熱喝點粥,你爸說你什麼都吃不下,那怎麼行,多少也要填一點。」
保溫桶才一打開,瘦肉粥的香味便四溢,可惜陸沅是聞不到味,隻看著鄒璇喂來的勺子上,盛著易碎的肉糜和絨米,不禁張開瞭櫻桃小唇。
「好吃吧?我特意托人弄的野豬肉,可嫩瞭,等你好瞭,我就帶你去弄烤肉,知道你就愛吃那個。」
難得有瞭食慾,能吃東西的陸沅感動極瞭。
「謝謝鄒姨。」
陸沅八歲那年,父母便離婚瞭,理由是母親無法忍受父親的常年不在傢,和傢裡的地下實驗室。
控有上億企業的母親,很快就另婚瞭,而陸沅被判給瞭父親,從那以後,陸斯南不得不擔負起照顧陸沅的職責。
孩子一大就送到學校開始寄宿,而每逢假期,陸斯南不得不將她帶在身邊。
這些年,陸沅跟隨陸斯南的團隊,去過熱帶雨林研究植物,也去過南極考察不為人知的魚類……起初對於帶孩子的事,陸斯南是手足無措的,幸好團隊中的助手鄒璇臨時請纓,這一照顧,就照顧瞭許多年。
比起記憶中為人冰冷的母親,陸沅對於這位鄒阿姨是十分的喜歡,漸漸的她也明白鄒璇為何總對她無微不至,她看她爸爸的眼神就說明瞭一切,但是陸沅格外不反感,相反還很是支持。
「鄒阿姨,那是什麼?」
陸沅的手指指向瞭桌子上裝著東西的牛皮紙袋,微微發顫。
「剛剛過來的時候,遇到蕭馳手下的兵,他說是些水果,讓我帶給你,我看瞭下,都是些島上的野果,很新鮮。」
提到蕭馳,鄒璇的眼睛裡都充滿瞭笑意和揶揄,看的陸沅本就發紅的臉,燒的更慌瞭。
「鄒阿姨!」陸沅嬌嗔的看瞭看鄒璇。
鄒璇笑的更開瞭,給陸沅喂瞭幾勺粥,就說道:「聽說是蕭馳親自摘的,嘖嘖,小夥子可真不錯,要不是走不開,他一定會自己拿過來的。」
陸沅無奈,隻能任由她說去,畢竟她和蕭馳的事,還是有不少人知道的。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指腹為婚……他們倆是絕對適合這三個詞的,甚至陸斯南都樂見於兩人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