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受到瞭不小的沖擊,回到傢後,我有些心神不寧。
腦子裡時而回放著小毅與柔柔的那段性愛錄像,驚訝於這不搭的兩人竟成瞭情侶;時而琢磨著小毅怎麼會認識思雲的,他刻意約我明天下班時去思雲公司門口,到底是什麼意圖。
總覺得這兩件事都有哪裡不對,可我腦子一片混亂,根本就摸不著哪怕一丁點頭緒。
柔柔的事已成定局,雖然很替她感到可惜,但我再多想也沒有用,而思雲的事……幹脆不想瞭,就按小毅說的,明天下午五點半到她公司門口看看吧。
總覺得有種莫名的違和……可能會看到一些不好的場面。
晚上,洗漱完畢,我早早地坐在床邊,卻毫無睡意地不想躺下。
走到窗前,怔怔地望向天邊皎潔的明月,我心中泛出各種言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就在這輪明月之下,曾經有多少次,思雲依偎在我的肩頭?
腦子裡浮現出一幅接一幅的畫面,那都是我和她約定要廝守終生的幸福記憶。
曾經的甜言蜜語仿佛還在我耳邊響起,然而一切都已恍若隔世。
思雲再也不是我的女朋友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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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我帶著些不好的預感,提前瞭些時間來到思雲的公司門口。
在離得不遠的拐角處停瞭一輛半舊的面包車,小毅背靠車門向我招手示意,他的身邊站著一個我沒見過的男人。
走近之後,我聽見小毅的簡單介紹:「這是五哥,其實是他想見你。五哥可有錢瞭呢,他是昨天那傢茶樓的二老板,哦,還有,這輛面包車也是他的!」
呵,這傢夥,眼裡「可有錢瞭」的標準就這麼低嗎?
我再次為柔柔跟瞭個毫無進取心的男人感到惋惜,轉而觀察旁邊這位比他強點的五哥。
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個「五哥」與小毅同樣一身痞氣,看來應該也是個混社會的。
明明一套休閑裝的款式還不錯,穿在這人結實有型的身板上卻顯得邋裡邋遢。
還沒等我開口詢問,五哥就主動解答瞭我的疑慮:「兄弟你好,今天和你見個面也沒別的事,就是想跟你交代下——葉思雲是我的女人瞭,你作為她的前男友,以後該自覺點把握分寸。」
他的女人?我才不信:「怎麼可能!她和我分手才沒多久就交瞭新男友?再說,她怎麼會……」我話沒說完,用眼神上下打量五哥,相信他能明白我的意思。
「就知道你會不信。」五哥也不明確解釋,隻是大咧咧地說,「不過啊,你不信也沒用,我和她已經交往一個月瞭。哦,等會你就能看到證據。」
「證據」!「證據」!他媽的,又是這個詞!經歷與思雲的大變之前,我對這個詞從來沒有這麼反感過!
一下便聯想到,昨天我也是不屑於小毅的話,可隨後便見到可作為牢靠證據的性愛視頻,不得不信他確實是在和柔柔交往。
難道,今天會重演這番情景?我接下來會看到思雲和五哥的……
不會吧,我在胡思亂想什麼呢,真是被最近這一連串經歷弄得開始疑神疑鬼瞭。
思雲和我分手才兩個月,而且按她妹妹說的,她一直抑鬱得接近自暴自棄,哪裡會有心思交新男友呢?
等等,不對,我以前已經吃過大虧瞭,不能再把事情想得這麼簡單。萬一是真的呢,她自暴自棄,所以隨便找瞭個男人作伴……
見我好半天沒有言語,五哥露出淫蕩的笑容:「我猜到你在想什麼瞭。行,我很大方,和她親熱一次給你看怎麼樣?看過以後你可要徹底服輸,以後都離她遠遠的。」
被這話裡的意思激到,我正要喝問,他已經快步向思雲公司門口走去,頭也不回地扔下一句話:「她馬上下班出來瞭,你不往旁邊躲躲怎麼偷看?」
小毅自顧自地鉆進面包車裡,拉上側門再探出個頭,似乎是準備悠閑地看戲。
我懶得理會他,打起精神觀察不遠處自信滿滿的五哥。
盡管不爽,可我畢竟來都來瞭,總不能懷著比來之前還大的疑惑就離開。
我站在拐角處,感覺像準備抓妻子——哦不,是前妻——偷情的丈夫一樣,真是憋悶。
沒等多會,思雲走出瞭公司大門。兩個月沒見,她的美麗端莊絲毫不減,和迎上去與她並排的五哥是那般不搭,兩人怎麼看都不應該扯上關系。
可是,我不願見到的一幕接下來便出現瞭——才剛離開公司門口的范圍,五哥就突然將思雲一把摟住,在她的俏臉上親瞭一口。
我知道這是故意做給我看的,而問題是,思雲沒有表現出要阻攔的意思,也不怕被同事看見,就在這大馬路邊乖乖地任他輕薄。
腳底有釘子在紮,胸口騰起一大股焦躁,我感覺事情不妙瞭:短短兩個月沒見而已,似乎思雲真的交上瞭新男友?
這並不算是嫉妒。存在於我和她之間的裂痕大得難以自愈,坦白地說,至少,我今天過來時並沒有想與她就此復合。
可我畢竟曾深愛過她,還和她發生過一夜的肌膚之親……說要放下,其實心中還殘留著不舍。
況且,思雲過去已經因為遇人不淑被坑得很慘,哪怕我不滿她對我的欺騙,也並不希望親眼見到「男人不壞,女人不愛」這句話在她身上第二次應驗。
五哥屬於什麼情況一目瞭然,盡管比小毅強點,可畢竟還是個不務正業的混混。我希望他不是真的和思雲好上瞭,而是這裡面有些復雜的內情。
畢竟,他剛才親的是思雲的臉,而不是嘴……我知道這樣的念頭有些自欺欺人,所以很想上前直接詢問思雲。
可轉念一想,我這時出去,能從她那聽到真話嗎?也許我這一生都不會忘記,為瞭欺騙很信任她的我,她曾采取多麼過分極端的方式來證明自己的「純潔」。
猶豫之間,兩人已離這邊很近,我趕緊返回自己的車裡——還好我來的時候故意把車停得遠瞭些,應該不會被思雲發現。
目送他們一左一右乘上剛才那輛面包車,我也發動車子,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們啟動的車後,保持著一段不引人註意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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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輛車故意開得慢騰騰地引我來追,讓我心裡有股很不舒服的焦灼感,忍不住胡思亂想,那個五哥會不顧小毅在場,邊開車邊摸思雲的大腿嗎?
清涼的風從車窗吹入,可還是抵消不掉我身體中的燥熱。若不是怕被思雲發現,我真想沖她乘的這輛車使勁摁一陣喇叭。
前面的車離開大道,拐來拐去後開進瞭一個看起來挺大的城中村,於是我也跟瞭進去。
我曾聽說過這處城鄉改造半途而廢的產物,不過還是第一次進來,小心開車的同時也留意觀察起四周。
不寬的道路兩側被寫有大大「拆」字的藍色鐵皮圍住,卻遮不住後方稀稀疏疏的枯樹與堆成小山的磚石。
兩道鐵皮圍欄間露出一個不寬的巷口,往裡望去,豎立在廢墟間的危樓已經隻剩下一些殘缺不全的骨架。
巷子的最深處還存在唯一一棟相對完整的矮樓,晾繩上的花花綠綠顯示樓裡仍有倔強不願撤離的住戶。
兩個男人帶一名漂亮的年輕女子來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圖謀不軌的概率也太高瞭吧!
可是,好像也不對啊,若他們真打算那樣,又為什麼多此一舉地提前通知我,再引我一路跟過來呢?
解釋不通,我隻能繼續耐心地跟著他們。七彎八繞後終於見面包車停到一排小平房前,於是我也遠遠地找瞭個不顯眼處停下。
那邊的三人在我走近前便已下車,五哥推門進入其中一間平房,思雲也緊跟進去,看她的背影,似乎對接下來的孤男寡女共處小小空間並不感到慌張。
聯想到五哥之前說會讓我徹底服輸的手段,他們打算做什麼已經很明顯瞭吧。
我雙手攥成瞭拳頭,掌心裡濕漉漉的全是汗水。
蹲守在車旁的小毅點起一根煙,向靠近的我揮揮手,小聲說道:「提醒你一下,等會不管看到什麼場面都別沖動,相比起他們倆的男女朋友關系,你現在隻不過是個外人。」
我並沒有和他聊天浪費時間的打算,繞這排半荒廢的平房轉瞭一圈,觀察出應該是隻有五哥和思雲進去的那間有人住。
然而,這間屋正面的大門閉合得嚴實無縫,側面那關牢的窗戶和不透明的窗紙同樣阻擋瞭我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