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壓制炎龍的身體沒有任何不適,接著在搖搖晃晃的馬車上休息一陣子,楊存覺得自己的身體比正常的睡眠還來得有精神。楊存暗中感覺精力又有瞭提升,不過凝神一看,還是四丹。
也沒什麼好失望的,欲速則不達,要是提升得太快,很有可能會因為承受不瞭而導致氣血逆流,就目前的修為來看,還是可以滿足。
四顆內丹,一顆赤紅一顆金黃,再加上一個渾濁的半黃黑,還有一顆純凈的,顆顆流光溢彩。要上哪去找這麼精彩的顏色?也不知道要是哪天結出第五顆,又會是怎樣出乎意料的顏色呢?前往定王別院的路程有點漫長,楊存無聊,幹脆在馬車裡頭無聊個徹底,居然自己跟自己打起賭來。
等馬車停下,時間確實已不早瞭。楊存也不著急,一邊下馬車一邊問道:“通寶,我們遲瞭多久?”
問的不是“是不是遲瞭”而是“遲瞭多久”還真的會讓人認為他的遲到是故意的。當然,要是有人那樣認為,楊存絕對不會反對。
“回爺的話,遲瞭半個時辰。”
楊通寶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被刻意壓低瞭。
楊存詫異的抬頭,果然就看到在門口候著的趙沁雲。
定王世子設宴,宴請的應當多半是願意與定王站在一邊的官員。所以他們不可能會像自己這樣沒品,一遲到就遲到半個時辰。這個時候裡面應該賓客滿座瞭吧?拋下他們迎接自己,這趙沁雲還是給足自己面子啊。浮起虛假的笑意,楊存看著自己站定以後,趙沁雲過分熱情地走過來。
雙手拱拳,一揖到底。在禮數方面,對楊存,趙沁雲可從來都沒有含糊過,邊拜邊道:“公爺身體不適,晚輩還要冒昧打擾,能來已經是給足晚輩面子,遲一些也是應該。”
說完也不起身,就這麼半弓著腰,似乎是等楊存去扶。
行,這孩子把臺階都幫大傢找好瞭,雖然在年歲上長瞭楊存那麼幾歲,這種恭敬的態度做得跟個孫子似的。又頂著那麼的帥一張臉,還真容易讓人產生罪惡感。皮笑肉不笑地陪著他演戲,楊存嘴裡說:“世子真是太客氣瞭。”
也就如他所願將手擱到他的手腕底下,扶著他起身。
探過去以後才微微一驚,讓到這趙沁雲靈來雖然不怎蜃,居然也是個高手?
在起身同時,趙沁雲順勢挽住楊存的手,道:“那晚輩逾越瞭,公爺請。”
說完便引著楊存進門,手也沒有松開過。
楊存惡心的起瞭滿身的雞皮疙瘩,心中忍不住大呼道:“泥馬的,老子喜歡的是女人,要搞Gay 你去找別人啊……”
他試著掙脫,卻發現對方用瞭力道,除非跟人傢撕破臉,否則隻能這麼曖昧著。
好吧,也許那個年代比楊存前世生活過的年代純潔許多,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事……總不能真的在人傢府邸門口和人傢過不去吧?隻能抽搐著臉部表情,帶著僵硬的笑往裡面走瞭。
不管臉上如何,楊存心中冷笑不已。看來今晚那位越隆恐怕要睡不著瞭,那些潛在暗處的黑衣人眼睛可不是瞎的。隻希望自己和這位定王世子過分“親熱”的消息能讓他沉得住氣,不然皇帝一道命令下來,這場江南遊恐怕就得提前結束瞭。
暗香湧動,輕紗飛揚,身著薄紗輕舞飛揚的舞姬們在會場中央旋轉,無論是妙曼的身姿還是若隱若現的春光,無一不激發起在場男人們的雄性荷爾蒙。
確實如楊通寶所言,在場的官員還真不少,隻是大一半都色迷迷盯著舞姬的身子瞧,恨不得自己的眼睛戴擁有透視的功能,能直接看到自己想看的。
頭上頂著某某大人的名號,有一個甚至在觥籌交錯中趁著舞姬旋轉過來,就伸手去扯人傢的舞裙,在樂器聲中不甚明顯的撕扯聲響過後,那名舞姬裙子裂瞭一大片,被另一個趁機拉進自己的懷裡。
周圍一陣哄堂大笑,沒人覺得過分,連那名舞姬都是欲拒還迎的嬌嗔。此時楊存和趙沁雲已經到瞭。
轉首望過去,楊存沒有在趙沁雲臉上見到應有的尷尬,有的隻是看不出情緒的笑意。見楊存望他,便投過來一個眼神:“大傢都是男人,就那麼點兒齷齪心思,你懂的。”
在那一刻,楊存突然同情起這位定王世子,也知道他能在短短的時間內就攻克這麼多官員的原因瞭。美人計,古往今來屢試不爽,隻要用得好,任你再怎麼百煉鋼也會成繞指柔。
英雄,還真他媽的就難過這個美人關。
隻是這個時候對趙沁雲,楊存更多成分還是同情。帶著這群人去謀反?孩子,你還是省省吧。
也是在同一時間裡,大傢發現他們的到來。除瞭空蕩蕩的樂器聲響,所有的吵雜都在一瞬間遁去,人人起身向著楊存行禮,高呼道:“卑職等參見國公爺。”
楊存世襲位列三公,比起這些杭州的地方官員們,那等級高瞭N 倍,所以在場的人行得都是跪拜大禮。
也不知道是不是趙沁雲事先安排過什麼,一時之間,除瞭身邊的趙沁雲以外,在場沒有一個人站著。自然,門外負責保護著這些大人們的侍衛不算。
盯著那些圓滾滾的朝天大屁股,楊存忍不住笑出聲來,又察覺不妥,以手掩唇假意咳嗽,道:“諸位大人不必多禮,都起來吧。”
又是一波謝恩的聲浪。
這個場景要是讓老皇帝見到,會不會認為舉兵造反的人其實是他?一場鬧劇般的演出看得楊存忍俊不禁,不過也適當地做瞭掩飾,讓一直小心翼翼觀察他臉色的趙沁雲以為他很喜歡受到這樣的膜拜呢。
“哈哈,還是世子的面子大啊,國公爺親臨杭州,我們大小官員皆見不著一面,世子一出面國公爺就赴宴瞭。能與國公爺同席,真是我等的榮幸啊。哈哈……”
從一群官員起身之後,阿誤奉承的馬屁聲就吵得楊存頭疼。說榮幸的,說難得的,但是都沒有這句來得刺耳。
這是奉承我還是罵我呢?楊存斜眼過去,看到的是一個因為縱欲過度而臉色不太好的二十四、五歲年輕人。
“不知這位是?”
嘴上溫雅,心中想得卻是:你連見都沒有就知道見不著?
一個一個還不是抱著觀望的心態?自從老子來瞭以後就不見哪個芝麻大的官來奉承巴結,幾次宴會都還是趙沁雲請的。要是你請,爺絕對也給你面子。
“呃?”
對方愣瞭一下,似乎沒有想到那麼多人裡楊存會獨挑他一個問話,但又不能不作答,隻好拱手道:“下官是臨安縣城的縣令,白啟。”
一個小小的縣令也敢這麼囂張?楊存可不覺得趙沁雲的品味會低到連一個小小杭州附屬縣城的一個小小縣令都宴請的地步,好在他沒有忽略人傢的姓氏。
探究的目光剛過去,就有人自動為他解惑道:“公爺見笑瞭,白啟是下官的侄子,年輕人見識淺,如有冒犯公爺的地方,還請公爺海涵。”
臉色剛毅,不怒自威,不是白永望又是哪個?
其實說起來這白永望也擔得起“正直”二字,隻可惜他站錯陣營,好日子過膩瞭,非要弄個什麼亂成賊子來做做,真是……
怪不得是一傢人。望著那名叫做白啟的年輕人,楊存笑容滿面拍著他的肩膀,道:“好,好……”
隨著楊存的動作,白啟的身形頓時矮下一截。
眾人等瞭半天,也沒等到楊存究竟要說什麼好,還道是這位年輕的國公爺品味與眾不同,格外看好這個看起來實在不怎樣的臨安縣令呢,所以在奉承聲中毫不吝嗇地連白啟也一起誇瞭進去。
隻有白啟自己知道此刻的他有多麼痛苦。搭在肩膀上的那隻手似乎像是有千斤重,壓得他腿和肚子直打顫,幾乎要站不住瞭。最重要的一點,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從楊存眼中一閃而過的那抹精光帶著殺氣。
心中恐慌,整個人顯得慌亂無比,偏偏又奈何不瞭人傢,連汗滴自額間滲出也顧不著,看起來很是受寵若驚。
心安理得為難著人傢在大庭廣眾之下表演,看著白啟臉上比哭還難看的諂媚笑臉,楊存終於發瞭慈悲放他一馬,在恭維聲中伴著趙沁雲往主位上走。在白啟卸下防備擦拭額間冷汗之時突然回頭,就捕捉到不一樣的目光。
高手相對,有時候對視一眼便知高低,四目相對,看不見的花火四濺。白啟反應很快,幾乎在同一時間就察覺楊存的意圖,趕緊低頭。別開目光的一瞬間,楊存的嘴角緩緩勾起。
四丹高手啊,隱藏得還挺深咧。唯一想不通的是,為什麼完全探不到人傢內丹的存在?他怎麼做到的?帶著疑惑落座,與趙沁雲把盞對飲的楊存在整個宴會中不時將目光往白啟身上瞄。
同樣的,在這個過程裡,白啟也觀察著楊存,隻是不敢像他一樣明目張膽罷瞭。
推杯換盞,迎來送往。酒過三巡之後,楊存才發現人群中少瞭一個本來應該存在的人。
“世子,怎麼不見林大人?莫非他身體微恙不能前來?”
也不是楊存就沒事非得要咒人傢生病,而是真的想不通,也算是定王幕僚一般存在的林國安怎麼會在這樣的場合缺席?
“呵呵,這個……國公爺有所不知,林大人的任命已經下來瞭,前日便去上任,因為國公爺外出不在,所以不曾辭行。林大人現在已經是浙江巡撫瞭。”
答話的人是白永望,態度不卑不亢。
楊存愣瞭一下,明白對方還是對自己有所防備,不然這麼大的事情楊通寶和王動怎麼可能不知道。浙江?看來這定王的勢力還不賴。
不管心中怎麼想,臉上還是一派和氣之色,道:“真的?既然如此,那要恭喜林大人瞭。”
謙和聲中還是其樂融融。幾個大膽的人開始聊著遊走尺度邊緣的話題,將謀反一事遮蓋瞭幾層薄紗,遮遮掩掩說著,一邊借著喝酒的動作觀察楊存的臉色。
這個時候就是難得糊塗的時候,楊存假裝聽不懂,若是有人要開口試探自己,就故意裝糊塗岔開話題。
本來應該算是定王這邊人馬的內部宴會,說出再過分的話估計也沒什麼大礙。
隻是迫於楊存這個態度不明的敬國公在場,誰也不敢放肆。反觀趙沁雲依舊是謙謙君子的儒雅之象,沒有半點不耐,帶著舉手投足的貴氣飲著他杯中的酒,唇角的笑意誰也看不懂。
如果說整個會場上有誰值得楊存特別警戒,就是這位世子瞭。一個征戰沙場、驍勇善戰的人,雙手必定沾滿鮮血,能將暴戾冷血掩藏在溫文儒雅之下,可見他的城府之深。自己能夠混得暫時沒有危險,憑借的是兩生兩世的經驗,加上一些痞子之氣,但他卻是渾然天成。
半闔著眼睛看著眾人自樂的趙沁雲,突然給瞭楊存一種“這滿堂的賓客皆是他手中表面上的棋子而已”的感覺,也許就是為瞭做給自己看。自己若是當真,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下腹處隱隱有瞭一絲不正常的躁動,楊存一驚,望進趙沁雲關切且不摻一絲雜質的眼中,無力苦笑。千防萬防,還是沒有防住,借著眾人引開自己註意力的時候給自己下毒?夠狠。
其實也不是毒,若是自己這個時候死在這裡,對他們要謀反的事情也不利。
盡管對藥理不是很懂,但好歹也在山上待瞭那麼多年,看著老道士搗鼓也多少沾染一些,知道下給自己的這東西不過是一些催情的藥汁而已,甚至連媚藥都算不上。量不大,隻能讓自己起個反應,至於化身為狼還很遠。
唯一不妙的是不能催行運氣,否則會很危險。
趙沁雲終於按捺不住要向自己動手瞭嗎?隻是不知道他預備玩什麼花招?收起殺氣,以不勝酒力的醉態代之,楊存的臉上很鎮定,像是根本就沒有發現任何不妥。事情發展到今天,和一開始趙沁雲拿一品樓試探自己時的心境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那時候還能對林國安的馬屁吐槽,現在想的卻是怎樣才能保住自己的命,在這個看似平靜、實則風雨飄搖的時代安穩活下去。
“公爺怎麼瞭?看起來似乎不太舒服?”
看著楊存以手扶額,趙沁雲趕緊出言詢問,盡心盡力表現著自己主人的職責。
“是啊,頭有些暈。”
似真似假往一邊倒,楊存迷迷糊糊答道。
“那可如何是好?來人,趕緊去請個郎中來。”
滿臉焦急吩咐侍衛的趙沁雲看得楊存忍不住想笑。
裝,裝你個頭啊裝,不是賓客三千嗎?不是籠絡會見很多能人異士嗎?別告訴老子你拉攏的那些人裡面沒有一個大夫?郎中還用到外面請?楊存很平和地將定王的祖宗八代問候一遍。後知後覺地察覺到那似乎也是老皇帝的祖宗以後勉強打住,楊存才以一副沉醉的模樣拒絕道:“不用世子麻煩,想來是楊某酒量尚淺,方才又一時不查多飲幾杯,不勝酒力而已,隻要休息一會兒就沒事瞭。”
“哦,是這樣啊?若是公爺不嫌棄,就在小侄這府邸先歇息片刻如何?”
趙沁雲上前扶起楊存,語氣誠懇的說道。
呵呵,這就是您tmS 吧?留下我?囊就你想—楊存在心中冷笑不已。“如此,那就叨擾世子瞭。”
“來人。快請國公爺去客房休息。”
趙沁雲話一說完,立刻就有兩名長相俏麗的婢女上前攙起楊存。楊存也不反抗,由著她們攙著就走。最後的一眼裡,她看到趙沁雲眼中一閃而逝的陰沉。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媽的,忍讓三分的是弱智,老子絕對會讓你後悔在我身上耍心機。要是你的算計不為我而來,我還會打混裝傻的混過去,但你要是覺得我楊某人是好捏的軟柿子,哼哼,那你就試試吧,與眾人道過別,在門口遇到等候在這裡的楊通寶,意味深長地望過去,楊通寶不著痕跡地點點頭,而他身後原本帶來的人已經少瞭一半。
頭靠過去,隨意吃著旁邊婢女的豆腐,楊存往裡院行去。
在這同時,不管是一品樓還是趙沁雲的府邸,甚至是千裡之外的津門,都不復“寧靜”二字。
暗夜中有隱隱的血腥味蔓延,一位穿著侍衛服侍的人敲響一扇房門。“叩叩”的聲響,在這躁動不安的夜裡更添一分深沉。
房內窸窸窣窣瞭好一陣子,才有人出來。“何事?”
王動穿戴整齊站在門口,看著前來打擾的侍衛問道。
“老將軍,有人不安分瞭。”
侍衛答道,眼中還閃著興奮的光芒:“需要屬下們宰瞭他們嗎?”
有楊傢軍守著還敢亂來,這不分明是藐視他們?就算他們可忍,楊傢的百年武將名號也不能忍。
“嗯?”
王動大眼一瞪,又緩緩笑瞭,道:“不是沖著我們的人來的吧?”
侍衛微怔,答道:“不是。”
“那就好。”
王動的笑容變濃烈,打著哈欠進門,吩咐的聲音傳來:“不急,先讓他們練練,就是註意瞭,連一隻蒼蠅都別放走。”
“是。”
侍衛狐疑,但也不便再繼續發問。
房內的王動卻已經到瞭老淚縱橫的地步,一向剛毅的他此刻淚流滿面朝著一個方向跪下,聲聲堅定:“老主人,杭州楊傢,百年楊傢,終於有希望瞭啊……”
王動的性子本就耿直,好在受楊存這段時間的影響,腦子也轉過幾道彎。楊存的出眾他早已知曉,心中更發誓會誓死追隨。但他沒有想到的是,楊存的心思居然會縝密到今晚自己不會回來、一品樓會遭人截殺,甚至於連楊傢的侍衛要做些什麼都預測到,並安排得服服貼貼。
說句大不敬的話,就算是當年的老敬國公在世,也未必就……唉,雖然那孩子行事怪異,甚至有些貪生怕死,至於光明磊落,氣震山河更與他無緣,不過不可否認的是,在這暗潮洶湧的局勢下,楊傢的軍隊除瞭修繕敬國公府之外,還沒有出現任何損傷。
好吧,對軍人來說這是恥辱。隻是身為楊傢的老將,沒有人比王動更明瞭,榮耀重要,但實力更重要。若是楊傢軍真的沒瞭,楊傢也就快完瞭……
一個時辰以後,估計那邊的打鬥也差不多瞭,王動才扛起大刀威風凜凜地出門,對著守在外面的侍衛道:“去,召集人手。”
一品樓的最東邊距離西湖較遠,反而更靠近大街一些,越隆就住在這裡。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可惜的是不請自來,還是來要人命。
咬月當空,清輝一片。有個別融進樹蔭中的,也化成光光點點。月黑殺人夜,像是為瞭照應這樣的場景,空中當真就不知從哪裡飄來一塊雲彩,完全遮住華月。
而那交映斑駁裡,突然有幾道黑色的身影以極快的速度朝主屋靠近。
能守住這片暗夜的不止是他們。也很快有人出來阻擾,雙方連話都懶得說,至於那些“你是何人:”
要你性命“一類的對白顯然是多餘的。短兵相接,很快就呈現一片廝殺的狀態。
出手又快又狠,無不以直取對方性命為目的。一刀下去血肉橫飛,慘白瞭受驚出門的越隆那張精致的臉。
雙方人員的戰鬥力旗鼓相當,不過越隆剛派瞭幾人離開,一番較量之後,這邊居然呈敗象,這時候拼得就是生死較量。忍住血腥味使人作嘔的沖動,越隆咬著下唇,也抽出手中的短劍。可惜尚未上前廝殺,就見一顆圓滾滾的人頭飛來,駭然一驚,連手上的武器都掉瞭。
定睛一看,自己這邊死傷慘重,七人護駕,現在隻剩下狼狽重傷的兩人,其他皆已……對殺手的逼近,心中憤然,悲從心來,冷然喝斥道:“我不管你們是受何人之命前來,但是有一句話請務必帶給你們主子。
“聖上開張聖聽怎會不知你們的勾當?亂臣賊子絕對不會有好下場……”
話音一落,帶頭的殺手就稍微變瞭臉,目光不著痕跡朝楊存借宿的南邊瞄瞭一眼,察覺空氣不正常的湧動,立刻冷下眉眼,不帶任何感情地沉穩吩咐:“動手。”
四、五個殺手便開始靠過來。
肅殺之氣讓僅存的兩名黑衣人呼吸積滯,過去擋在越隆面前:“您先走吧,由屬下擋著……”
“你認為我現在走得瞭嗎?”
越隆淒慘一笑,盯住逼近的殺手,眼神絕望,明顯是看到死亡的影子。
“但是,公……”
黑衣人的話尚未說完,竟活生生被劈成兩半,鮮血、腦漿、內臟噴瞭越隆一身。越隆冷汗直冒,一張嘴,污穢之物就從口中沖瞭出來。
“哼,知道自己逃不瞭,還以為是個識時務的,不過也就是個孬種。”
帶頭的殺手冷哼一聲,再次舉起雪亮的刀,這次的目標是一身污跡,而且嬌艷的肌膚已經緊繃成鐵青色的越隆。緩緩閉上眼睛,越隆嘴角絕望的笑意在鮮血中美艷動人。“噗”的一聲,利器插進皮肉,血污再一次濺到越隆衣袍,接著響起的是從喉間溢出不可置信的淒厲慘叫。
再睜眼,看到的是王動嚴肅莊重的老臉,而眼前殺手則轟然倒地。臉頰怪異扯動,看得出越隆想笑一下,可惜未能成功,兩眼一翻人就軟倒在地暈瞭過去。
“動叔?這人真是皇上的貼身侍衛?”
有人上前附在王動耳邊發問,語氣很詫異:“怎麼這麼沒用?”
“你管太多。”
王動老眼一瞪,道:“有這種力氣,還不快點收拾這幾個敢不把我們放在眼裡的兔崽子。”
“是。”
突然出現的人馬讓剩下的幾個殺手有些慌亂。帶頭的已經死瞭,而且還是當著他們的面一刀斃命,剩下幾個互相望瞭一眼,便不約而同往外面奔去。
“想跑?”
王動冷冷一笑,也不動彈,看著那些人奔到墻邊又被一張大網網瞭回來,才咆哮出聲:“將這些膽敢截殺越隆大人的賊子都給我宰瞭。”
吼完瞭,又摸摸自己的鼻子。呃……那個白白凈凈的侍衛大人已經暈瞭,這次少爺安排的這句話也沒有產生多好的效果。
以楊父訓練有素的老將對付幾個皆是已經受傷的殺手,過程就跟切菜砍瓜一樣,收拾的他們沒有任何隱憂。這一戰的贏傢是楊傢軍,保護越隆的黑衣人隻剩下一個,殺手則一個都不剩。等手腳利落將那些屍體安置妥當,才發現血腥的味道依舊揮之不去。
“動叔,我們需要報官嗎?”
畢竟死瞭人,要是讓有心人拿來做文章可就大大不妙瞭。
“嗯,明早再去吧,今晚官府裡管事的人肯定都不在。”
畢竟都去參加趙沁雲的宴會瞭。“對瞭,找人去叫叫安巧丫頭,請她幫忙照顧一下越隆大人。”
說完以後,王動還是想不通,為什麼少爺要讓安巧照顧別的男人?不過既然是少爺特意吩咐,那就這樣做吧。
黎明破曉時分,一品樓又恢復寧靜的狀態。如果不是還有那種濃烈的味道,恐怕那場廝殺也就是一個夢一般的存在。不過這場夢太過殘忍,幾乎都要成瞭越隆……哦不,應該是……一生的噩夢。
而在趙沁雲府邸,避開那場華麗的宴會,在夜色的掩護下,跟著楊通寶進來的那幾個高手正無聲無息的遊走。除瞭前院,後院裡安靜異常,隻有提著燈籠的下人不時走過。
據說軍營出身的趙沁雲自制能力極強,也是那種潔身自好的人。所以這裡並沒有什麼女人,反而還充斥著陽剛的味道。
楊傢侍衛中的一個輕輕嗅嗅鼻子,察覺一股汗臭從一個方向飄來,打個手勢,幾人一起跟上。味道的出處是一座不大的人造假山,也實在看不出來什麼。幾人疑惑,也不知是哪一個不小心觸動機關,假山的一側居然緩緩打開。
明亮的火光,假山內部別有洞天,突然出現的變故讓幾人都驚訝瞭一下。也就是在幾個呼吸的時間裡,幾根細如牛毛的暗器直直飛出來,正中幾人的要害。
在幾人相繼倒地之後,機關大門又緩緩合上。
有一隊士兵過來抓起楊傢人的屍體隨手拋進花叢中,在他們離開後,原地什麼都沒留下。
沒有刀光劍影,沒有血流成河,在月光的映照下,臉色鐵青的楊傢人靜靜躺著,停止呼吸。在最後一刻,他們甚至連聲音都來不及發出。
見血封喉,劇毒。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出,等士兵們走瞭,一道人影才從花叢中鉆出來。小心翼翼試過幾人的呼吸,最後還是搖頭嘆息。看著四下無人,此人極快潛出花叢,然後換成正常的步伐走動。
走出好一陣子,才碰著巡夜的士兵。
“見過大人。”
面對對方的行禮,親眼看著楊傢人死掉的男人隻夾緊雙腿,看起來滑稽可笑,焦急難耐道:“凈房,府裡的凈房在哪啊?”
因為士兵們手裡有燈籠,他的臉也就若隱若現。他是在宴會上引起楊存註意的那個人,臨安縣令白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