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书库>石库门>◆辦公室和筒子樓

◆辦公室和筒子樓

  “噢!嗯……”那是王建國心中的火熱得到瞭宣泄。

  “唔!咳咳……”那是辦公桌下他雙腿間的蔣衛紅被那股火熱嗆到瞭喉嚨。

  “刺激吧?”回過神來的王建國低頭,看拿著手帕擦嘴的女人問道。

  “死腔!你自己覺得刺激吧,還當著別人的面發出聲音,緊張死我瞭。”蔣衛紅白瞭他一眼,轉過頭裝生氣。都‘老夫老妻’瞭,這事倒還是第一次做。

  “怎麼?就這兩天,勾搭上瞭?”王建國用手勾著蔣衛紅的下巴,把她的臉轉過來。

  “去你的!我隻喜歡有出息的男人,老牛吃嫩草這種事我可做不來。”一把拍掉往自己臉上摸的大手,蔣衛紅從他的跨間出來,對著掛在辦公室墻上的大方鏡開始整理儀容。

  “這人跟我也沒多久,看起來老實,也不是戇度,做事上還是蠻有分寸的。所以……”點起一支煙,吞雲吐霧間。多巴胺的再次分泌讓王建國舒服的依舊倒在太師椅上,看著面前的女人梳妝打扮,不失為一種樂趣。

  “所以叫我看著點他是伐啦?你就這點心思,大概我你也是不信的吧?怎麼?你還派人看著我瞭?”皇帝還沒做就先開瞭‘東廠’,蔣衛紅這‘廠公’抱怨起來;說實話,不怪王建國多心,身在高位,危如累卵,他要信任一個人那是完全不可能的,即使是‘坦誠相見’之人。

  “哎,哪能呢?我就信你一個,就隻喜歡你的;你曉得,每年廠裡那麼多小姑娘,我可是‘守身如玉’啊。”見對方有點不開心,工會書記隻好勉為其難的站起來,走到她身後,環腰保住,賭咒發誓,說完還在對方已經泛起魚尾紋的臉上親瞭一口。

  “哎呀,討厭!我知道啦,這種小赤佬,老娘‘吃’死伊,放心好來。”‘討厭’就是喜歡,喜歡還是喜歡;女人善變,口是心非。蔣衛紅重新攏瞭頭發,紮好,一扭腰就脫離瞭王建國的熊抱,半老徐娘,豐韻依舊,哪像那些剛進場的‘青蘋果’,自然是這顆熟透瞭的‘水蜜桃’別有一番滋味。

  “嗯,盧明那邊你再去看看,你也可以透點口風,把我剛才告訴管龍的消息放出去,試試他的態度。”彈瞭彈煙灰,順手把快滿瞭的煙灰缸倒幹凈,王建國又坐回瞭太師椅,繼續翹著二郎腿吸煙。

  “知道瞭啦……哼,整天就讓我幹活,還欺負我,真是上輩子欠你的。啊!你幹嘛啦?”蔣衛紅一托長音,顯得不滿。發嗲這事跟年齡無關,老阿姨跟小姑娘都是一個神情,一個語氣;形態統一,姿態萬千。

  “幹幹幹,誰說我不幹瞭,現在就幹。而且明天我們就去華龍路上的新房,我 ‘幹’一天給你看!”男人發起狠來,說話咬牙切實。如同伺機待發已久的獅子,出其不意,一把將‘獵物’拉入瞭懷中,邊說邊上下其手,嘴上還不忘逞能。

  “呵呵呵,死鬼,好,我看你哦;‘幹’一天給我看,差一分,短一秒都不放你走,呵呵……”這豬八戒拱進瞭盤絲洞,‘蜘蛛精’開心的合不攏嘴。此刻放開身體,盡情配合起來,心早已飛到明天,那間隻有兩人知道的小房子裡去瞭。

  “姐,這樣阿是不太好啊?”知道姐姐現在九頭牛也拉不回來,秀蘭依舊想盡自己最大的努力。

  “講什尼東西啊?啊!?吾跟那隻‘老甲魚’已經離婚來,離婚你曉得吧?”正收拾行李的桂蘭把手上的衣服一扔,顯得極為生氣。聲音高瞭八度又覺得內容敏感,筒子樓小怕鄰居聽到,一句話講成瞭過山車。

  “我自己去看過姐夫瞭,他也沒別的要求,就想臨走前再看一眼壯壯。”秀蘭過去坐到她旁邊,拿起被扔的衣服疊瞭起來,語氣哀婉,想想那晚回來時候的事,臉又紅瞭起來。

  “大妹啊,你要曉得,姐姐吾不易啊,一個人帶著小把戲,還要被人傢說三道四。吾現在都隻好去鄉下躲清靜來,都是‘老甲魚’這個殺千刀的。”桂蘭到底是姐姐,妹妹好言好語,她也不好撒潑耍賴。

  “也不好這樣講的,姐夫也同意離婚瞭,房子錢不都你拿著麼,人傢到底對我們傢有恩的,做人不好太絕,是吧?姐。”疊好衣服放一邊,秀蘭握住姐姐的手,語重心長。

  “大妹,你也說瞭,都離婚瞭還見什尼見,要麼見個死人鬼哦。吾有病啊?!當吾是沖頭啊!哦,沒關系瞭還去見,吾回來還要做人啊?要上班啊?要生活啊!”手一甩,桂蘭站瞭起來,氣鼓鼓的恨恨看著不向著自己說話的妹妹,說話有些剎不住車瞭。

  “姐,你別激動呀,都聽得見的。這樣吧,到時候我帶壯壯去,就見一眼。估計姐夫以後也回不來瞭,那麼遠的地方,唉……”杜大壯要被發配黑龍江勞改的事秀蘭也跟管龍說過,但身邊認識的這些人都是平頭老百姓,關鍵時刻誰有幫的瞭誰呢,何況這個年代,能保住自己就不錯瞭。

  “吾那裡激動啦?他們又不是不曉得,吾就差把離婚證帖號門口來,嗚嗚嗚……”這不離是醜事,離婚也是醜事,兩頭不是人的桂蘭心裡委屈,說著說著一下子又坐回床上哭瞭起來。

  “哎呀姐,這是幹嘛啦。好好好,我曉得你委屈啊,這不過幾天就回老傢瞭嘛,喊傢寶殺頭黑毛豬吃吃。”姐姐這個沒瞭我地球不轉瞭的性格秀蘭也很無奈,看問題一切從自己出發,也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噗嗤,你哦,傢寶才養瞭幾頭豬啊,要留著做種的。”聽到說起自己心愛的弟弟,桂蘭瞬間雲散雨收,一顆心早就飛去青浦瞭;說道‘做種’時,她自己也紅瞭臉,這不,他們做的‘種’現在正在樓下玩耍呢。

  “好瞭啊,個麼就這麼說好瞭。劉濤明天要走瞭,我要早點回去瞭。”兩姐妹心照不宣,秀蘭從來就是順水推舟,桂蘭終究拗不過自傢人,半推半就的也就不管瞭。

  “要死啊,這才幾天啊,又要出海啦?”平時回來總能安穩個小半月,這才一星期又要走瞭?

  “嗯,姐,我也是隨便聽他說的,上邊的消息,好像明年計劃要有大動作,具體我也不曉得,但一條好像說是要煉鋼。”秀蘭靠近姐姐耳邊小聲說道,對大煉鋼鐵的指示提前透露似是窺瞭天機一般。

  “嗨,我當什麼事,到時候跟著黨走不就行瞭,吾尼小老百姓又有什麼影響。”桂蘭依舊不解這跟劉濤又要出海有什麼關系。

  “呶,個麼到時候萬一船廠受影響,上面不就斷供啦,一些東西就進不來瞭呀。” 劉濤哪天從她身上下來後,邊抽煙邊說,最好把船也煉瞭算瞭,這沒日沒夜的給上頭進什麼洋酒奶酪魚子醬,他們也煩的要死,自己又撈不到多少好處。

  “哦……哎,個麼你叫你傢劉濤也自己進點東西呀,那些當官的都拿不到瞭,到時候不要太值錢哦。”桂蘭覺得自己聰明,這三板巧克力換輛三八大杠的事她也是聽過的。

  “要死來,他自己隨身好帶多少啊,再說又不好拿到市面上去買的,這種投機倒把的啊好做啊。”多說無益,秀蘭站起身往門口走。

  “哎哎,走啦,帶點咸肉回去,也給你那個鄰居分點。”見自己妹妹要走,桂蘭把僅剩的兩塊咸肉從陽臺拿瞭一塊就要塞給妹妹。

  “姐,你留著自己吃吧,壯壯長身體呢。”秀蘭不想要,姐夫都要發配勞改瞭,這肉麼自然是拿一塊少一塊,姐姐這種打腫臉充胖子的性格,她實在沒辦法。

  “拿去拿去,再煩我可不叫壯壯跟你去瞭啊。”人追到瞭樓梯口,桂蘭也不再‘吾’啊‘吾’瞭,本地人在本地還是要說本地話嘛,天經地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