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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廠長傢和審訊室

  “嗚嗚嗚……你說怎麼辦呀,我就這麼一個弟弟,總不見得就這麼看他受罪啊?嗚嗚嗚……”盧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淚。蔣衛紅剛從她傢離開,消息突如其來,壞瞭過節的氣氛,吃瞭兩口的粽子也咽不下去瞭。

  “怎麼辦!怎麼辦!叫他去死!”盧明把煙頭往煙灰缸裡一擰,這個不成器的傢夥,這下可把老子坑慘瞭。

  “你,你救救他吧,隻有你能救他瞭,嗚……”換瞭第三塊手帕的盧夫人早已紅著眼圈,平日好看的白臉,因為情緒激動,已經漲成粉色。

  “救?拿什麼救?叫老子去替他頂罪啊?你弟弟是塊什麼料你不比我清楚?讓他當這個科長已經是破格瞭!現在倒好,做出這樣的流氓事情,老子都要被他連累,你知不知道!”盧明索性從沙發上站起來,來回在客廳裡走來走去。

  “那,那你就不管啦?當初我們傢為送你去俄國讀書,我爹連地都賣瞭。你,你不看僧面也看看佛面啊。阿興他也是找不到媳婦才這樣的,他一定會改的,啊?”這幾年廠長夫人也不是白當的,胡蘿卜加大棒,恩威並施,就差沒說’他還是個孩子‘瞭。

  “哼,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爸賣瞭地,’土改‘那會兒早他媽給斃瞭;要不是我已經是廠裡的技術骨幹,你他媽不知道給哪個種地做種去瞭!哎……這節過的,我他媽比屈原還屈啊!”身居高位,最討厭別人說他以前的窮酸日子,傢裡沒錢能怪他?就算去瞭自己也是勤工儉學,天天吃大列巴,看著別人啃香腸。盧明更生氣瞭,站在原地對著妻子吼瞭起來。

  “好,好,好你個忘恩負義的陳世美!反正我弟弟也要拉去槍斃,我,我,我也死瞭算瞭!”現在的情況其實根’陳世美‘有點不搭,女人嘛,一說忘恩負義也就順便把人’駙馬爺‘帶上瞭。喊完盧夫人就站起來,雙手捂臉,帶著哭腔,作勢往陽臺跑去。

  “哎呀,你這是幹嘛呀,還不嫌丟人啊?人蔣主任剛才不是說瞭嘛,你弟弟在三科,沒到警察局呢嘛,怎麼就要死要活的。好好好!我明天就去找郝亮,行瞭吧?”盧明還是愛惜這個比自己將近小瞭十歲的妻子的,一把將她抱住。提到留學,最讓盧明感動的其實還是她代自己給傢裡老人盡孝的事,任勞任怨,誰說舊社會指腹為婚都是悲劇呢?現在子欲養而親不待,能有今天確實虧欠她良多。

  “我,我一定好好管教他,再也不叫給你惹事瞭。”女人啊,一哭二鬧三上吊,老祖宗傳下的技藝總是有用的。順勢往自己男人懷裡一倒,一米六的個子蜷成瞭小貓,淚珠若得似珍珠,拈不散。

  “呵,唉……我啊,就是欠你們賈傢的。這頂烏沙估計是保不住嘍。”一手抱著妻子,一手指指頭頂,盧明無奈的嘆瞭口氣。兒女情長,英雄氣短,自古皆然。

  盧夫人是應該救弟弟,更應立刻馬上去救。因為賈興現在已經跟個豬頭一樣,打得眼棱縫裂,烏珠迸出,也似開瞭個彩帛鋪,紅的、黑的、紫的都綻將出來。雖然陸金剛不是魯達,打成這樣不止三拳,而且也不是光用拳頭打的;但關鍵是我們’賈大官人‘還喘著氣。

  “儂隻戇逼樣子,這樣不要面孔的事情都做瞭。哪能啊?現在叫你穿條女人內褲都肯是伐?”放下皮帶,鐵扣上血順著滴到地板上,陸金剛吃力的坐下往椅子上一靠。

  “嘿,嘿嘿……就這點尼(力)道,給你捏捏(爺爺)繞(撓)癢癢呢。娘額西匹,乃(來)呀,隆(弄)死腦(老)子。”四顆門牙全被打落,此時賈科長落毛的鳳凰不如雞,說話漏風;好歹還是領導,兀自強撐。

  “喲!冊那,好,好,儂來賽,儂是模子!可以!”陸金剛氣的笑著站起來,過去拽住對面賈興的領子。此時的賈興,雙手反綁,整個人已經有氣無力;又生的矮小,被陸金剛扯著從凳子上拉起,一下子甩到桌子上。桌子被人的沖力直撞到瞭墻上才停住,帶出去的風,連頭上的鎢絲燈泡都搖擺瞭起來。

  “吾親自伺候賈科長更衣!”陸金剛迅速過去,把賈興雙腿提起,拉住腰部褲頭,兩三下就把他的長褲扯掉。之前賈興自嗨時就把內褲脫瞭,長褲一失,下半身全露瞭出來。

  “你,你,怒(陸)金剛,你他媽要幹嘛?腦(老)子就是不穿!不穿啊!”賈興拼命掙紮起來,人趴在桌上雙腳亂蹬,想要直起身。

  “老實點!”一記手刀往後脖子一敲,賈興頓時就暈瞭過去。陸金剛以前可是跟潭子灣的拳腳師傅學過幾招的;上頭三個姐姐,要不老太太攔著,老早就去當兵瞭。跟弄死人一樣的給賈興穿上招娣的內褲,現在算是做實瞭證據的有效性。

  “冊那,撒度。”老早就好這樣瞭,再次坐下的陸金剛靠在椅背上,頭一仰,閉雙眼放松下來。已是深更半夜,外邊窗還能聽到蛙叫蟲鳴;審訊室裡晃動的燈光漸漸靜止瞭下來,大功告成。

  過瞭一會,睜開眼,瞄到地上斑斑點點的血跡,連帶著那一點紅線,順著賈興雪白的下身,依稀女式短褲的襠部也有點紅。看著看著,陸金剛的眼睛瞇成瞭一道縫,心中開始就覺得異樣起來。老婆當年不小心,破傷風走瞭好幾年瞭,帶著女兒珍珍跟自己老娘過日子;石庫門嘛沒有不透風的墻,晚上床板的’吱嘎‘聲,難免叫他牙癢癢心切切。眼前這白雪地裡一點紅,要是個女人……

  “呸!”被自己的想法嚇瞭一跳,陸金剛忙在地上吐瞭口痰,希望打消這個荒唐齷齪的念頭。男人啊,小頭總是能控制大頭的,幾年沒解放過瞭,這和尚日子今天就有最好的’還俗‘機會瞭。夜黑風高,廠裡人又少,審訊室發出任何聲音都不奇怪的。這屁股,這白的;媽的,是個公的又怎麼樣!

  “革命人永遠是年輕。年輕嘛,思想就要開放,要大膽,要敢於嘗試!”想到這裡,陸金剛緩緩的站瞭起來,走到半身仍趴在桌上的賈興身後,慢慢的’蛻‘下瞭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