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不去海上豪庭瞭,直接去我住的地方。」於伊人跟樂楚楚吩咐道。

  「楚楚今晚上送曉波要回海上豪庭吧,」於伊人從後視鏡裡面看到我欲言又止,終於轉變瞭語氣。

  「你一個人住不是辦法啊,要不然以後跟我住一起?」於伊人試探著問我。

  樂楚楚有些詫異的看瞭看於伊人,沒有說話。

  她看我沒接話就陷入瞭沉默。

  樂楚楚送於伊人到傢後直接把我拉到瞭livehouse酒吧,給我點瞭一杯白水,一敬而遠之的姿態坐在對面,完全不想理會我的樣子。

  「你點白水啥意思?」我有些不滿,還不如不點呢,我去外面買一瓶可樂總行瞭吧?

  「你牛逼啊,我是佩服,連於總都得圍著你轉,那我樂楚楚以後不得給大爺你跪下啊,你我是真惹不起。你說你臉皮這麼厚,怎麼也會躲在墻角發呆?你覺醒瞭本我瞭?」樂楚楚一副小小心翼翼的樣子問我。

  「還不是你的鍋,你帶我去見你媽,結果你媽愣是把我認成瞭你弟弟,當下就要認我當她幹兒子,軟硬兼施,我是不得不從。」

  說道軟硬兼施這四個字的時候我又突然想起那個讓我至今都印象深刻靈魂燃燒的場景,那道黑色的溝壑如同閃電一般烙印在我黑暗的心底,好像要喚醒一些什麼一樣。

  「你認林阿姨當幹媽瞭?你本來就跟瀟灑很像,不單單是長相方面,那隻是皮相;最關鍵的是你們一樣臉皮厚,一樣不知天高地厚。」樂楚楚連說瞭兩個厚,我摸瞭摸自己的臉皮,沒搭理她。

  「那這跟你跑出去有什麼關系?」她這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瞭。

  「於伊人說林阿姨可以給我當媽媽,她為什麼不可以,說著說著就扯到瞭我為什麼不想見到我親媽的事情上,」我的語氣分外低沉,無論是誰說道這個話題我可能都不會爆發出這麼大的反應;

  但是於伊人說起來這個話題就讓我心裡格外的難受,是她第一次讓我感覺到被別人這麼認真關心是什麼感受,我與其說是害怕見到親媽,不如說是我不想拿於伊人和她比較——

  無形之中,雖然隻有短短的半個月,雖然我跟她真正兩人相處的次數不多,時間也不長,但是每一次和於伊人在一起,於伊人對我的體貼入微的關心,對我的理解,我們兩個年齡差瞭一代人的兩個人如此融洽的相處,都讓我感到從裡到外的舒心。

  就像一個流離於傢庭十餘年之久的人突然有瞭傢庭的溫暖一般,我感到自己連靈魂都幸福的顫抖瞭。我寧願不再見到那個親媽,因為我相信於伊人就是那個最理想的媽媽。

  但是我不願意喊於伊人做幹媽,她給我完全不一樣的感受,她不像我的長輩,而更像是一個保持凍齡的小姐姐,她的身上帶著陽光的氣息。

  她就像一杯陽光下的卡佈奇諾冰咖啡,有些苦但又帶著咖啡的香氣,任憑別人杯子裡面的飲品如何美味,她就靜靜地躺在陽光下,慵懶而又神秘。我們可以完全以平輩相處,我在她的面前不必要保持對於一個長輩的刻板與拘束;

  而林阿姨就不一樣瞭,林阿姨給瞭我一個媽媽的全部反饋,我甚至認為這就是一個媽媽能給兒子的全部愛意,雖然這個接受她愛意的對象已經死去,她又重新找瞭一個幹兒子來轉移她的所有思念與愛。

  而我被她選中心中誠惶誠恐,我對於這種握在手裡的幸福反而產生瞭一種患得患失的恐懼感,我在她母性的光輝下開始膽怯,卑微起來——

  這也許是因為我在一天的時間裡連續三次對她的意淫與猥褻讓我產生瞭愧疚,特別是最後一次,那道黑色的溝壑啊好像要張開嘴吞下一個如此無恥如此大膽如此狂野的,暗黑的我。

  這些感情作用下我反而更像是她溫情之下的俘虜瞭,慚愧與恐懼感構成瞭我雌伏於她母愛之下的全部深層心理。

  我就是如此矛盾,我也是如此貪婪,希望於伊人可以多跟我相處一些時間,就算以後她會突然消失,就像半個月之前她從未出現一樣,在離別之前刻意跟這個大美人多多相處的我也不會遺憾的吧。

  這就是我患得患失的心理。

  「看來你是創傷發作瞭啊,你說你也是個男人,怎麼會跑到黑暗的墻根躲貓貓呢?」

  樂楚楚撐著桌子居高臨下的看著我,一道深深地溝壑違和的出現在她的胸口,看得我直打哆嗦,她這樣子是要表明自己的性別嗎?這種方式未免太過於少兒不宜瞭。

  「我可沒有你那麼幸福的童年。」我撇撇嘴。

  「我的童年才不幸福,我8歲我媽媽就死掉瞭,你懂嗎,8歲。」樂楚楚歪著頭看向酒吧外面的夜色。

  「我都不知道你有什麼資格矯情,還哭鼻子,你別以為我沒看出啦,」她好像要故意羞我。

  「你不來到魔都,跟我一樣呆在窮鄉僻壤,你會留學國外,人生開掛?」我譏諷她。

  「別說那些瞭,沒意義瞭;於總不會是你的親戚吧,你們這年齡差距也沒到母子之間的差距啊,怎麼會對你這麼好啊?於總對其他男人都一本正經的,就說讓她穿著平底鞋走路找你這件事,我就覺得你不得瞭。」

  為瞭掩飾自己的尷尬,樂楚楚刻意轉移瞭話題。

  我撓撓頭,這個問題此前我一直忽略瞭,現在被樂楚楚提起我才發現來到魔都之後的一切遭遇都讓我有種魔幻的感覺,仿佛冥冥之中有一隻巨手推著我朝前走,而我卻懵懂無知,洋洋得意。

  「這個問題我問過於總,她隻是說跟我有因果。」我攤開手,無可奈何的說道。

  「說實話,於總和你也不像啊,母子兩人不像的也有可能吧。」

  樂楚楚一副算命先生的樣子盯著我的臉看瞭片刻,終於說出來這個她自認為可能的猜測。

  「怎麼可能是母子,你瞎想。」

  我趕忙打消樂楚楚的胡思亂想,如果於伊人真的是我媽媽,我怕是要當場崩潰吧,這個如此完美的女人會是十年之前的那個女人嗎?這個問題我從來沒有想過,甚至我從來沒有把於伊人跟媽媽這個身份聯系在一起過。

  「老子本來跟幾個同學喝酒那,結果於總就讓我去找你,當時我是心善,不然給你拍幾張照片,以後你什麼事不得順著我,還敢懷疑我的性別不?」樂楚楚抱怨我道。

  「我不是懷疑你的性別,我是懷疑你,同性戀。」我說出這個猜測,不料人傢壓根不當回事;

  「我在美國就是同性戀啊,不過我很保守罷瞭。」樂楚楚甩下一沓錢,自顧自的去開車瞭。

  隻留下我一個人凌亂在原地,想不到人傢壓根不當回事,真是開瞭眼界瞭。

  ——————————————————————————————

  第二天中午我剛出門碰到保安大哥他就主動跟我打起瞭招呼,看著他大平頭下一副人畜無害的臉,我怎麼感覺他應該跟老克勒對換一下身份?人傢一個大集團的董事都沒有他這麼佛系。最關鍵的是他今天好像有些心事一樣,絲毫沒有上次見到扯淡時候的自在感,這是發生啥事瞭吧?

  「怎麼瞭小夥子,昨天咋一個人大半夜跑出去瞭?於總還跑過來問我你跑哪裡去瞭,嘖嘖,你小子艷福不淺啊。」保安大哥站在我傢門口,說道。

  「大哥你要打膠瞭?」我試探著問道。

  「現在先消停幾天,有個娘們跟老公說瞭,一個兄弟被逮到瞭,打瞭一架,嗨。」保安大哥一臉滄桑。

  「你小子怎麼避開我的問題?」他沒放過我。

  「夜跑發泄一下,覺得人生真他媽沒意思。」我言語隱晦,他點點頭也沒深究。

  「我去踩踩點,最近不是無聊嗎,正巧路過你這裡來看看你。」他說這話怎麼感覺有些看不起我的智商?

  「大哥你有什麼事直說吧,」我沒有興趣跟他試探。

  「我看你小子今天這麼無聊要不要在小區裡面踩點?你不是想找到那兩個娘們嗎?」他居然想拉我下水?

  「你有一身保安制服的掩護,我跟你不一樣。」我搖頭拒絕。

  「你年紀太小,而且面生,你這樣的才安全哪。」保安大哥又說起瞭實誠話。

  「那我們分頭行動?」我問道。

  「那當然,我朝東面那一片的別墅區去看看,你去西面的高樓,那裡面單元多,美女也多,你絕對不會失望嘿嘿。」保安大哥淫笑著暗示我,自顧自的走瞭。

  我尋思著自己今天也沒事,不用去上班什麼的,呆在屋裡玩遊戲也很無聊,主要是咸濕平頭哥的暗示讓我浮想聯翩,我還是個不經挑逗的未成年人,看著褲襠中隱隱要勃起的肉棒不禁嘆息一聲,你硬就聽你的吧。

  海上豪庭這個小區別墅與高層小區的分野分外明確,中間間隔瞭一個公園,公園東邊是冷清而獨立的高端別墅,西邊則是如同積木搭起來的逼仄擁擠的普通高層住宅,東邊人跡罕至,西邊則煙火氣息十足,人來人往,熱鬧的不行。

  沿路上居然還有一條類似於商業街的小攤販一條街存在,路邊的大哥熱情的招呼我吃一口燒餅,我擺手離去,路邊的大姐熱情的招呼我吃一個大蘋果,這裡的人們都是這麼的熱情嗎?

  沿著兩側高層住宅樓林立的小區主幹道朝前走,一群不同年紀的男女穿著樸素卻得體,淡定而優雅的走在路上,牽狗遛貓或者瀟灑solo,整條主幹道上充滿著百年繁榮的老牌大城市獨有的慵懶與放松氣息。

  前方還有一群人裡三層外三層的圍觀著,中間的男人站在凳子上口若懸河的忽悠著周圍的觀眾,一副不聽我瞭你就損失幾百萬的派頭,看得我隻想笑。

  「我們“紅顏醉”這個項目呢,是專門面向魔都的中產階級的,現在長三角的地下p2p非常火爆,我們是負責對接資金流的,把資金通過我們自己的平臺發放給需要資金的人,可以達到年利息40% 以上,遠超過其他的融資平臺;相比較於基金與股市,我們的這個項目絕對是一個高效率的增值渠道。100元就可以參加我們這個項目,我們支持每月領取利息,隨時可以要求返還本金。」

  「大傢也許對我們這個項目的安全性有疑慮擔心我們會不會跑路,我現在就跟大傢說清楚。我們的資金是定向貸款給那些需要小額資金提升自己內在和外在氣質的都市有房一族的,從進修學習到整容我們都接受,所以我們的借債人是不會跑路的。我們追求細水長流自然不會跑路,大傢有疑慮的話可以在網上打聽一下,這個年代誰也不能保證哪裡是風口,但是還是要有試水的心態,就算你不打算借錢給我們,那我們也可以借錢給你們的啊!」

  這位大嗓門大叔忽悠的分外賣力,一副救民水火的架勢,不過看他周圍圍著的居然都是一群婦女,少婦熟婦應有盡有,她們反應也很是熱烈,有一些直接問整容能貸款多少錢的,很快就把場上的氣氛點燃起來瞭。

  這各式各樣的肥臀啊,有翹挺得,有渾圓如半球的,有三角肌類型的,還有下榻的,看得我目不暇接,感覺再多看一會兒就會受不瞭爆體而亡瞭,趕緊走開為妙啊!

  哪裡知道剛轉身就碰到一個熟人,這不是那個罵我鴨子的嬌小熟婦嗎?

  今天不穿短裙肉絲瞭,改穿著紅色短袖T恤加黑色打底褲的組合,她顯然也看到我瞭,好像有話要說,我直呼冤傢路窄,要不是看她牙尖嘴利指甲長,說不得會忍不住把她給操瞭,畢竟嘴這麼損的女人就是欠操!

  不過如今我不是為瞭跟她吵架來的,就順勢走進瞭一棟寫著「8」的住宅樓裡面,閃身鉆進電梯,按瞭最高樓後才松瞭口氣,追著我的身影還是慢瞭一步的嬌小熟婦站在電梯外面抱著雙臂,從電梯縫裡面似笑非笑的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