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啊啊啊啊!!……」

  在這空蕩蕩的白色恐怖房間裡,回響著一聲聲淒慘的尖叫……

  不用真的去體會讓這聲音如此肝膽欲裂的原因,僅僅是這聲音本身就已經足夠讓人頭皮發麻瞭。隻是好在如此慘叫的人並不是媽媽,而是我……

  「怎麼樣,筋骨放松瞭嗎,頭腦清醒一些瞭嗎?」

  這個人手裡拿著一個開關控制器,他坐在一個白色高腳凳上輕松嫻熟的操控著他面前嗡嗡運轉的電椅。坐在這個電椅上的人幸好也是我。

  「噗……你……你到底想要我做什麼……」

  我從劇烈抽搐的胃裡又翻出一股夾雜著膽汁的混合嘔吐物。

  「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都說出來。」

  「我……我不知道你要我說什麼……」

  「你是誰?從哪來?為什麼到這來?還有你們傢究竟是什麼背景?」

  「你們……你們難道還……還不夠瞭解我嗎?」

  「看來你還是沒爽透。」

  「啊啊啊啊!!……」

  又是一陣猛烈的電流擊穿瞭我的全身,我清清楚楚的感覺到這股電流沿著我的血管迅速的麻痹瞭我身上所有的肌肉和神經反射。我的大腦在這一瞬間立刻就停止瞭運轉,我的心跳也被一種強大的壓力按停瞭幾秒鐘,我渾身的液體沸騰著到處流竄,在電流停下的那一刻,它們突然逆向的噴射而出……

  不僅僅是嘔吐物,眼淚,口水,鼻涕,還有我的大小便,以及精液全都一次又一次的失禁瞭。我以前看電影覺得電刑似乎是所有刑罰裡最清淡的,可是直到我自己親身體會瞭這種感覺,我才明白,為什麼這個方式是最可靠,也是效率最高的。它帶給人的痛苦是難以想象的,可是它對人體的殺傷又是相對較輕的,因此就算持續的將犯人折磨個幾天幾夜,他們也還是能夠大致上完好無損,不過前提是他們能夠一直堅持著而不願咬舌自盡……

  「嗚嗚嗚……嗚嗚嗚嗚……」

  媽媽被捆綁在旁邊的一把椅子上,她的嘴巴被白色的膠帶封住瞭,她著急的不停掙紮和嗚咽,但是眼前的這個人卻從沒有搭理媽媽一次。這個人確實很可怕,也非常的殘忍,不過他至少有一個好處,那就是他似乎並不怎麼好色,至少他不像李成剛那樣容易見色起意。他在束縛媽媽的整個過程中並沒有刻意的想要占媽媽的便宜,他也沒有對著媽媽流露出多少淫邪的表情,到現在為止其實我都還沒見他笑過一次。他一直都很冷靜,一直都很從容,這件事似乎對他來說就隻是單純的一份工作,他到目前為止的確表現的相當職業。

  「不……不要……不要再折磨我瞭……我……我說……你們想知道什麼……我……我就對你們說什麼……」

  「很好,那就先說說你自己吧。」

  「我……我叫劉志……我……我出生在美國……我……我的傢也在美國……不過我是中國人……我……我的老傢在南洋……祖籍在大陸的華北一帶……具體我也不知道是哪裡瞭……這不是我第一回大陸,我小的時候也回來過幾次,不過那都隻能算是旅行。我……我現在回來是……是傢裡面的安排……因為我們以後很可能要……要回大陸發展瞭,所以……所以我要接受國內的教育,也要適應國內的生活。我……我回國沒有其他復雜的目的,更沒有什麼特殊的陰謀,我們不認識你們,我們回國之前根本就不認識任何人。這所學校是……是我在可選名單裡隨意挑選的,因為這個學校距離我傢比較近,我……我不想到離傢太遠的地方上學,我……我也不想住在學校裡,就隻是這個原因而已。我們傢是做生意的,具體做什麼生意我瞭解的還不是很細致,因為我還小,我現在主要還是需要接受基礎教育,我自己也不太喜歡做生意,所以我並沒有過多的接觸傢裡的這部分情況。不過……不過據我所知,我們傢主要是經營地產,物流,股票這一類的生意,我們傢有一定的資產,我們有很多房產,也有很多錢,不過我真的不知道具體到底有多少。但是……但是我們也並不是真正的富豪級別,我們傢沒有遊艇,也沒有珍貴的字畫文物,我們傢也沒養獅子老虎。我……我見過最值錢的東西……就是……就是被你們用在媽媽身上的那些珠寶首飾……我們傢上不瞭排行榜的……不過你們如果想要錢的話,我……我爸爸會同意你們的……你們想要多少,他……他肯定會盡量滿足你們的,我爸爸很疼我和媽媽,他會願意贖出我們的……你……你不要再折磨我們瞭……讓我們休息一下吧……我們已經很多天沒有好好睡覺瞭……你們究竟想要怎麼樣啊……」

  「看來你還是不老實啊,那我就再給你加把勁好瞭。」

  「不不……不要……求你瞭……我說……我什麼都說……你……你有什麼想知道的你就盡管問我吧……我……我真的不知道該對你說什麼啊……」

  「咔咔咔……」

  我正恐慌的看著他手裡的遙控器又要被按下去的時候,突然大廳的門被打開瞭。

  我看著這個熟悉的身影,我甚至有點激動的想要流眼淚瞭,因為這個人雖然在道理上是十惡不赦的,可是他對我而言也意味著某種依賴和敬畏。所有一切的罪魁禍首的確是他,所有折磨我的命令也都是出自他的嘴巴,可是當他親自面對著我的時候,他卻也並沒有直接給過我太多的痛苦,甚至他也曾保護過我,也曾寵愛過我。我也曾天真的無條件信任過他,我也曾對他抱有過不切實際的愚蠢幻想。在無數個難熬的苦難日子裡,他就像是我祈求的一個神明一般,我多麼希望他能突然出現,然後叫停一切施加給我的暴行。他像是一個老師,又像是一個父親,也像是一個長者,甚至他有時也會讓我覺得他真的像是一個主人。他是一個強有力的人,但是他也是一個思想睿智的人。他的確散發著奇特的魅力,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我都覺得他並不是一個真正十惡不赦的人,我能看到他內心深藏起來的那部分真實的感情。我記著在島上受罪的那些日子裡,有一個特殊的夜晚,一個難得的安靜夜晚。那一晚我本應該一直被人凌辱的,可是他們卻奇怪的放過瞭我,那是我迄今為止睡的最香的一晚。我知道這一定是陳友發的命令,一定是他想起瞭什麼,一定是他回憶起瞭我陪伴他的那些日子。或許連他都會有於心不忍的一瞬間吧。

  跟他一起走進來的還有站在他背後的李成剛,我不知道李成剛有沒有跟二弟接上頭,他有沒有將劉醫生的重要證據交到二弟的手上,還有他有沒有告訴二弟,我們就被關在瞭九樓。因為如果他真的跟二弟見瞭面,那麼我和媽媽的時間就真的不多瞭,尤其是我。就算陳友發之前還有於心不忍的瞬間,那麼現在他一定已經心如鐵石瞭。我仔細的觀察瞭一下李成剛臉上的表情,他的臉上似乎掛滿瞭喜色,但是他又不敢當著陳友發的面真的露出笑容。從他的表現來看,我想極有可能是成功瞭。李成剛似乎又恢復瞭神采,他又重拾瞭生活的希望,他跟著陳友發,又感受到瞭驕傲和自豪。

  「老板……」

  隨著陳友發和李成剛的進入,坐在凳子上的這個從容之人,也顯得不再那麼從容瞭。他也站在一旁,畢恭畢敬的對著陳友發點頭哈腰的行瞭一個禮。

  「怎麼樣瞭?」

  「沒有太多有價值的信息,他看上去還挺硬朗。」

  陳友發取代他,坐在瞭我的面前,可是他並沒有要拿起電椅遙控器的打算。

  「他不肯說?」

  「不……不是的……我……我什麼都肯說……可……可我實在是不知道你們要我說什麼啊。」

  「他就一直是這幅態度。」

  我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的努力辯解,可是這個冷酷之人卻仍然對我心存疑慮。

  「你誤會他瞭,他這不是假裝的態度,他可能真的一無所知。好瞭,讓我來親自問他們幾句吧。」

  「劉志,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你心地善良,又樂於奉獻。我不忍心殺瞭你。不過我要實話告訴你,眼下我也有個難過的坎,所以我要你千萬慎言慎行。就算你不考慮自己的安危,你也務必要多考慮一下你的女友和你的母親。我先把所有的實情,全部都告訴你,然後作為交換條件,我要求你把你知道的所有實情也全都告訴我,好嗎?公平嗎?」

  在陳友發的面前,哪裡還有公不公平的道理,他想要的都是公平的,他不能接受的一概都是強詞奪理。

  「嗯……我……我不會撒謊的……」

  「很好,那我先告訴你,你的女朋友,唐馨茹的情況。她現在仍在七樓,安然無恙。她在等著你,她一直都沒有忘記你,她也沒有受到太多的折磨和傷害。隻要你能老實交代,你們還有極大的可能再續前緣。你的妹妹劉媛也跟她在一個房間裡彼此照應,她們都很好,很健康,也很安全。我沒有虐待她們,她們也都很聽話,所以對於她們你完全可以放心。至於你媽媽,我也要實話告訴你,在你和你妹妹上島沒有多長時間,我就到你們傢把你媽媽接走瞭,我迷暈瞭你媽媽,然後強奸瞭她。不過你媽媽很順從,哪怕是當她清醒之後,她也一直沒有反抗我。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全都是為瞭你,你媽媽很愛你,很重視你。你還記不記得你在島上有一天你睡瞭一個好覺。那是你媽媽替你換來的,她赤裸著身體在寒風中被我奸淫的鮮血直流,她後來也因此著瞭風寒。你媽媽身體的一切都是被我奪走的,而她也都是心甘情願的,不過我知道她的心甘情願並非是為瞭我,她一直都是為瞭你。所以……劉志啊……你要多為你的母親著想啊。如果我在你這裡得不到答案,我就會對你的母親動手,你明白嗎?」

  ……陳友發……陳友發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可怕……僅僅是聽他說話,僅僅是聽到他的聲音,就已經讓我忍不住渾身顫抖瞭。可是……可是沒想到……原來所有的……所有的卑微善意全都是媽媽的痛苦換來的……是媽媽……隻有媽媽才會這樣對我……我的眼淚又再一次淌滿瞭我的臉。

  「你……你問吧……我什麼都肯說。」

  「很好,你們傢都有誰知道你和你媽媽在國內的情況?」

  「……應該……應該都知道吧……」

  「都知道?都有誰回來見過你們母子?」

  「……那……那就隻有我爸爸和我姑姑……」

  「你姑姑?你還有個姑姑嗎?是親姑姑嗎?」

  「……是……是的……她是我爸爸的親姐姐啊……」

  「他們分別回來過幾次?」

  「爸爸……爸爸隻有在我們剛回國的時候看過我們兩次,之後……之後他就一直都沒再回國瞭……但是姑姑每隔幾個月就會來看我們一次……」

  「你姑姑上次回來是什麼時候?」

  「就是她把我妹妹送回來的啊……」

  「這不可能……你妹妹的出入境記錄裡隻有她一個人的名字……」

  「嗯?……那天是我和媽媽親自去機場見的她們啊……的確是姑姑送她回來的。」

  「……原來如此……你上次見你爺爺是什麼時候?」

  「我爺爺?……我爺爺已經過世瞭……」

  「你怎麼知道的?」

  「我……我怎麼會不知道呢……爺爺過世的時候……我……我就親身經歷瞭啊……我還在他的葬禮上一直哭個不停呢……」

  「你爺爺什麼時候過世的?」

  「已經有四五年瞭吧……」

  「……你傢裡還有什麼重要的人……」

  「直系血脈就這些人瞭……還有些旁支的叔伯並不跟我們住在一起……」

  「你們傢有一個姓虞的嗎?」

  「是虞伯……他是我們的管傢之一……」

  「之一?……你們傢有多少個管傢?」

  「一共有五個……不過首席管傢隻有兩個……」

  「……還有誰?」

  「還有許伯……他們是分別是內外管傢裡最大的。」

  「……這個許伯是幹什麼的?」

  「他就是負責安排傢裡的日常生活……」

  「這兩個人身體怎麼樣?」

  「……身體……身體挺好的……我不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他們的年紀都不輕瞭,所以並不算很強壯。」

  「你們傢這幾年的生意都是那個虞伯在打理嗎?」

  「……這……這個我就真的不知道瞭……他……他是我爸爸的幕僚……不過他不是秘書……我想他應該會參與很多的事情吧……」

  「你是親眼看見你爺爺死的嗎?」

  「……是……是啊……爺爺臨死前我們都在的……」

  「你爸爸的身體怎麼樣?……」

  「爸爸?……爸爸身體很好啊……他……他總是不停的工作……他幾乎難得回傢一趟……」

  「……把她嘴上的膠帶撕下來……」

  陳友發聽完瞭我的話就盯著我,一言不發的陷入瞭沉思。過瞭幾分鐘之後他用手指著媽媽,命令人去揭下媽媽嘴上的膠帶。李成剛和另外一個人都挪動瞭身體,但是很明顯搶著走到媽媽身旁的是最掛念她的李成剛。

  李成剛竟然一反常態的小心翼翼從媽媽的臉上慢慢撕下來那張將她憋得難受的膠帶。李成剛站在媽媽的身邊猶豫瞭一會,然後又重新回到瞭陳友發的身後。

  「玉柔……我也不想搞成這個樣子……是我……是我傷害瞭你……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沒用瞭,我希望你……接受現實吧……」

  「……你……你放過我的孩子吧……他們什麼都不知道……他們還小……他們對你一點用都沒有啊……我……我願意陪你……我願意做你的女人……放他們走吧……我求求你……」

  「上次你在電話裡對你丈夫那樣哭泣,並不是因為你感受到瞭羞辱,而是因為你知道他已經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瞭是不是?」

  ……嗯?……誰奄奄一息?……陳友發是在說爸爸嗎?

  「……是……是的……我丈夫……他……他已經時間不多瞭……」

  「你父親也不隻是一個莊園主對嗎?」

  「……是……我……我們傢也已經不在南洋發展瞭……」

  「你一直都知道其實我對你而言也沒什麼大不瞭的對嗎?」

  「不……不是的……我……我們並沒有多麼瞭不起……你……你的確很強大……我……我也很……很敬服你的……」

  「呵呵,玉柔……你還是老樣子……你的話總是讓我很不舒服。」

  「對……對不起……可我說的是真的……我們就隻是一般的生意人罷瞭……我們賺錢也隻是想讓自己的生活過得還一點,我們……我們是沒法跟你相提並論的。」

  「你的丈夫很可能已經死瞭……就是這幾天剛發生的……」

  ……誰死瞭?……陳友發說的真的是爸爸嗎?……我……我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瞭。

  「……我……我知道瞭……我……我已經做好準備瞭……這下……你……你難道還不放心嗎……我……我可以名正言順的伺候你瞭……我……我和劉傢已經沒有多大的關系瞭……我甚至不必再跟我丈夫離婚瞭……我可以現在就陪你瞭……」

  「難怪你當時答應的那麼爽快,兩個月……呵呵……你知道你的丈夫根本就活不過兩個月瞭對嗎?玉柔……你又欺騙瞭我一次……我說過……自從遇見你,我總是有一種在不停上當受騙的感覺。你所有的話,都像是真的,也的確都讓人挑不出毛病,但是你的每一句話,都很不對勁,也都讓我很不舒服。」

  「我……我當時如果告訴你我的丈夫馬上就要不行瞭,難道你會信嗎?你不覺得我那樣說才更加像是欺騙你的謊言嗎?我沒有騙你,我知道不久之後我就可以隨便的任你處置瞭,你想要我怎麼樣都可以,因為我已經不是劉傢的人瞭。我不會給你添麻煩,劉傢人也不會找你的麻煩,你想怎麼對我都行,我……我已經完完整整的是屬於你的人瞭……」

  「玉柔……你的話總是這麼好聽……你每次都能說到我的心坎裡去……你好像是天生的瞭解我一樣。我也是真的想要你,可是玉柔,你不能再騙我瞭,你以為我還是一無所知嗎?我知道劉傢不簡單,而你能嫁到劉傢也很不簡單。你恐怕已經不是我能享受的瞭。」

  「不……不可能……我們……我們真的沒什麼……我們並不是什麼大戶人傢,我們隻是祖上留一下瞭一點基業,所以才讓我們生活的比一般人稍微好一點,但是我們並不是那種名門望族。傢裡人是不會太在乎一個媳婦的……我們沒什麼本事,而且我們人丁也單薄……我們惹不起什麼是非的。他們最多……也就隻是在乎孩子……所以……求你瞭……求你把孩子們放回去吧……他們還小……他們是不懂事的……他們不會記恨你,他們也沒有能力對抗你啊……我心甘情願的跟著你……他們也拿我沒辦法的……你就放過孩子們吧……」

  「玉柔……你的話不但好聽……而且還總是很誘人。不過這件事已經非比尋常瞭,我不可能再草率對待瞭,我更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還去碰運氣。我實話對你說,我的確不知道劉傢的底細,我也不知道你的底細。但是我不能輕易的相信你,我更不能輕易的放虎歸山。你們今天說的這些情況我會繼續去查證,我不會隨便殺瞭你們,但是我也不可能隨便放瞭你們。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我會照你說的,放瞭你的孩子,然後帶你離開。可是如果你說的不是真的,你也可以放心,我仍然不會殺瞭你們,我還是會把你們還給劉傢,隻不過不是你們現在的這幅樣子瞭。」

  「你……你還要對我們怎麼樣……」

  「不會再刻意虐待你們瞭。你們的命就看天意瞭。我這裡有兩隻針劑,這是一種新藥,它會讓你們徹底的失去意識,完全變成……變成兩個傻子……或者是兩個真正的肉畜……因為這裡面也含有神經性的催情成分。它不是一般的媚藥,它真的會永久的改變一個人。如果劉傢真的很不一般,我會把你們以這樣的方式還給他們,隻要你們不死,劉傢也沒有必要追著我不放,況且隻要你們活著,他們就會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你們的身上,你們也算是我的保護傘。如果我查實劉傢果然沒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我就會真的放過你們,我會娶你為妻,然後再把你的孩子完好無損的還給劉傢。你們不需要等待太長時間瞭,我今天就會給你們答案。這兩隻針,我留在這瞭,如果我晚上回來瞭,就說明你說的都是真的,可是如果我沒回來,就說明你全都是在撒謊。他們會把這兩隻針替你們註射,然後再把你們送回傢。就是這麼簡單,這就是你們馬上要經歷的所有可能,明白瞭嗎?」

  「……你……你為什麼要這麼樣對我們……陳友發……你……你放瞭我媽媽吧……陳友發……我求你瞭……你不可以傷害我媽媽……你回來……你放瞭我媽媽……陳友發……你有什麼本事就全都沖我來吧……你……你要是敢傷害我媽媽……我……我做鬼也要纏著你的……你有本事就殺瞭我吧……不用給我們打什麼針……陳友發!!……你……你最好殺瞭我……如果我活著……我一定會讓你血債血償的!!……你放瞭我媽媽!!!……」

  ……

  「是!……」

  「啪!……」

  「你再說一遍!」

  「是!……我……我是劉志的女朋友……我是為瞭他才進這花滿樓的……」

  「啪!……」

  又是一巴掌……趙公子將馨茹按在床上已經不知道對她打瞭多少個巴掌……媛媛也躺在地上抱著肚子渾身顫抖……

  「我再問你一遍,你是誰的女人?你要嫁給誰?你要給誰生孩子?」

  「我是……我是劉志的女人……永遠都是……我隻會嫁給他……我隻會給他生孩子……任何人都休想真正得到我……」

  「好……好……賤貨!……你……你騙的我好苦啊……我……我他媽的把你當仙女……我平時都舍不得碰你一根手指頭……沒想到你……你心裡竟然想著別的男人。你在我面前哭哭啼啼也是因為想起瞭這個叫劉志的是不是!」

  「呃呃……呃……是!……除瞭他……誰碰我……我都覺得……覺得惡心!!……」

  「啪!……啪!……」

  馨茹的兩邊嘴角已經掛滿瞭鮮血,她的嬌柔的臉頰也已經一片殷紅……可是她的眼裡既沒有淚水,也沒有畏懼……她異常坦然的盯著暴怒的趙公子,馨茹是一個幾乎死過兩次的人瞭,她早已經做好瞭隨時獻出自己的準備……如果趙公子真的失手殺瞭她……那劉志又多加瞭一分勝算,這個趙公子不是普通人,就算她的死不能讓趙公子被繩之以法,那最起碼他也會被陳友發的一幹人徹底的拖下水,他們的證據她早已經全都交給瞭程小飛。他們表現的越猖狂,他們的漏洞和破綻也會越大,劉志也就越容易得到解脫……

  多麼令人難以置信的女孩啊……無論是她的堅強,勇敢,聰慧,還是她的純潔,忠貞,和美麗……她的一生無論長短……都必將……絢爛閃耀……

  「他媽的!我……我非要得到你不可……你是我的……隻有我才能得到你……隻有我才是你唯一的男人……你……你隻能給我做老婆……你隻能懷上我的孩子……我誰都不給……我……我要定你瞭!!」

  趙公子一隻手掐著馨茹的脖子,一隻手急躁的解開自己的褲腰帶,他不停搖晃著自己軟趴趴的小雞巴,可是這雞巴就是不聽他的使喚,他氣急敗壞的對著自己也大吼大叫的發脾氣。

  「操!!操!!連我的雞巴都開始不聽我的話瞭!他媽的,幸好……幸好我這還有……還有帶勁的玩意……我……我先自己來一針……等會我……我……我也給你來一針……咱們倆一塊升天,一塊做神仙,你是織女,我就是牛郎啊……哈哈哈哈!!……咱們……咱們痛痛快快的生上一窩小神仙……哈哈哈!!……馨茹……你……你別慌……你是糊塗瞭……你沒有真的試過活著的滋味……我這個東西可……可是很不一般的……隻要一針……隻要一針下去你就什麼煩惱都沒有瞭……這裡面全是……全是幸福和高潮啊……哈哈哈哈!!……你別急……我……我自己先……先爽一針……」

  趙公子從上衣口袋裡掏出瞭一隻密封的一次性針劑,從這隻針劑的包裝就能看出它的稀有程度。它完全是一次性的計量,也是一次性的填裝。雖然是一次性的針劑,但是卻使用瞭高級的金屬制註射器,針尖比一般的註射器要尖細很多,而且完全加壓密封的針管也能保證裡面藥劑的穩定性。這一看就不是一般的簡單毒品,從趙公子神志不清的儀態來看,這像是一種提煉瞭類似於冰毒的精神致幻藥物以及具有強烈依賴性的物理成癮毒素的混合成分。趙公子的臉色已經蠟黃的像是一個死人瞭,而且他的額頭也應該佈滿瞭汗珠,他的眼眶裡全是一條條駭人的血絲……他……他恐怕已經中毒不輕瞭……

  「啊啊啊……額額額……啊啊啊……啊啊啊啊!!!」

  趙公子註射完這隻針以後……他舒爽的樣子……簡直讓他像一個活死屍……他痛快的呻吟,痛快的抽搐……他手中的空針管滑落在地上……他的鼻涕口水也不由自主的從他臉上流下瞭……他的樣子真的是太可怕瞭……這就是毒品……這就是吸毒者……

  「啊啊啊……馨茹……啊啊啊……我的馨茹……啊啊……我……我來瞭……你……你等著……我……我這就滿足你……我……我這還有兩三針……我……我全都給你……全都是你的……我……我把最好的東西都給你……啊啊啊……太痛快瞭……馨茹……跟我一塊升仙吧……咱們……咱們一起做一對快樂的活神仙……哈哈哈哈!!……」

  趙公子一邊搖頭晃腦的語無倫次,一邊又從口袋裡掏出瞭一隻新的針劑。馨茹……馨茹她已經做好瞭準備,她的衣服已經被趙公子完全扒光瞭,她也已經完全放棄瞭抵抗。

  她甚至還在心裡默默的露出瞭一絲微笑……

  她對劉志說:再見瞭親愛的……下輩子……我再陪你吧……我愛你……永生永世……

  馨茹看著那針頭一點一點的靠近自己,她慢慢的閉上瞭眼睛……在她的眼角終於滑落瞭一滴……遺憾的淚水……

  ……

  「時間到瞭!……」

  「不……不要……你……你不要靠近我媽媽……你……你離她遠一點……」

  我看著那個無面人從口袋裡掏出瞭陳友發交給他的那支針,他沒有任何猶豫,也沒有任何遲疑的慢慢向媽媽靠近瞭……

  「你們不要恨我,我也隻不過是聽命行事,你們要知道,想要你們命的人不是我,想害你們的人也不是我,我們並無冤仇,可是我們也都各有命運。當年我在這間房子裡,也求過饒,也喊過救命,可是沒有任何人來回應我的叫喊,所以這一切都自有定數。我不知道這根針裡面究竟有什麼,這些都不是我該過問的,所以不要怪我。我也跟你們一樣,我們也有相同的命運。之前的話你們也都聽到瞭,我沒有欺騙你們,我也沒有蓄意傷害你們。陳友發不會回來瞭,我隻負責把這兩隻針註射到你們體內,然後再把你們送回傢,其他的事情,我一概不知,也一概不問。你們清楚瞭嗎?」

  「這……這算是什麼?……最後的遺言嗎?……」

  「你如果想說,你可以說,但是我不會替你實現的,哦,對瞭,最後我還可以再告訴你一件事情。陳友發他欺騙瞭你,你的女朋友和你的妹妹她們很可能已經慘遭毒手瞭。」

  「你……你說什麼?!……你……你什麼意思??」

  「我們已經照陳友發的吩咐,將一個瘋子送進瞭她們的房間,這個瘋子已經嗑藥嗑嗨瞭,他現在恐怕什麼事情都能做的出來,不過真的讓他如此瘋狂的除瞭毒品之外,還有他的嫉妒心,你知道他嫉妒是誰嗎?就是你,因為他很喜歡你的女朋友,可是你的女朋友並不打算接受他,所以……他也是一個為瞭感情……而深深受到傷害的男人……這一切也都是因為你。所以你要怪就怪你自己吧……或者怪陳友發吧……我隻是負責把實情全都告訴你,除此之外,其他的都跟我沒有絲毫的關系。」

  「你……你……不……不……不要……不要靠近我媽媽……你……你停下來……再等一會……陳友發會回來的……你再等一會啊……」

  他說完瞭最後的話,他就帶著針管漸漸的貼近瞭媽媽的身體……

  「不不不!!!……她有孕在身的!!!……不可以!!!……」

  「啪!……乒乒乓乓……」

  這隻針劑突然被甩到墻上打瞭個粉碎……

  裡面的藥劑粘在墻上,也流在地上……它並沒有紮進媽媽的身體……

  這個人的動作真的好快……我幾乎看不清他的姿勢,他突然轉身,似乎從腰間,也可能是從袖口裡立刻甩出一把短刀……他俯身躲過瞭一拳……然後立刻將這把刀猛地朝前刺瞭兩三下……

  他的身手跟他的身形樣貌完全不匹配,他看上去瘦弱無力,但是無論是他的反應還是他出刀的力度都完全讓人驚訝的咋舌……

  「唰唰……」

  幾乎就在幾秒鐘的時間裡,他手裡的這把刀已經釘在瞭地板上……隻不過在這把刀上插著的……還有李成剛的臉……

  李成剛還在喘氣,他的眼睛還在閃動,他肚子上的刀口也還沒來得及流出血……他恐怕自己都沒反應過來……他就已經被人刺穿瞭臉頰……釘在瞭地上……

  李成剛也是五大三粗的一個壯漢啊……這……這……

  我被眼前的畫面嚇呆瞭……我直直的盯著李成剛的眼睛……我徹底的絕望瞭……

  「看來這一隻針,你們倆要一起分享瞭……」

  他仍然不緊不慢,不慌不忙的慢慢掏出瞭另外的一支針……

  ……

  「啊啊啊!!!……疼死我瞭!!……賤人!!……你……啊啊……我……我……我流血瞭……我……我……我不行瞭……你……你竟敢……」

  趙公子拔出脖子後面插著的一根針管……然後他又抹瞭一把自己流出的鮮紅血液……他又驚又怕……他瞪大瞭眼球……也張開瞭嘴巴……他惡狠狠的將媛媛掐在墻上……

  「賤人!我……我要殺瞭你!!」

  趙公子將自己手裡的針劑插進瞭媛媛的脖子……然後將裡面的藥劑全都一口氣註射進瞭媛媛的體內……

  「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

  媛媛趴在地上捂著自己的脖子……全身劇烈的抽搐……

  「……我……啊……啊啊……不……不關我的事……你……你不要裝死……啊啊啊……不是……這都是你這個賤人先……先傷害我的……我……我這屬於自慰……你……你不要裝死……你……你起來……啊啊啊……啊啊啊啊!!……不關我的事啊!!!」

  趙公子一邊後退一邊尖叫……他徹底發瘋瞭……他狂亂的向著門外逃去……他跌倒瞭又爬起來……他還沒站穩他又重新跌倒在地……他連滾帶爬……他連褲子都穿不上……他的雞巴甩來甩去……狼狽的尿瞭一地……

  「媛媛!!……媛媛!!……」

  馨茹滾下床……撲到媛媛的身上……大聲的哭喊她的名字……

  「馨茹……馨茹姐姐……呃呃……要……要活著……好好的活下去……呃呃呃……呃呃……我……我回國的第一天晚上……我……我睡在哥哥的房裡……哥哥……他……他做夢都一直哭喊你的名字……呃呃呃……呃呃……我……我好羨慕你們啊……馨茹姐姐……呃呃……活著……活下去……你們一定要幸福啊……」

  「媛媛!!……媛媛!!……你醒醒!!!……啊啊啊!!!……」

  ……

  「碰碰!!……碰碰!!……」

  這……這是什麼聲音?……很顯然這樓裡傳來的悶響讓無面人也驚訝的站定瞭支起耳朵……不僅僅是這幾聲悶響……樓外也想起瞭咔噠咔噠的聲音……

  他的臉上終於露出瞭一絲慌張的表情……可是這也意味著他更加快步的又朝媽媽靠近瞭……

  「唰唰……」

  我本已絕望的閉上瞭眼睛,可是沒想到我耳邊又傳來瞭兩聲刀刺的聲音……

  李成剛居然爬起來瞭……他說時遲那時快的就在這針頭基本貼上媽媽胳膊的一瞬間,他飛快的在這無面人的後腰上連刺瞭兩刀……

  李成剛果然還是身經百戰的,他果然還沒失去自己像個爺們一樣的好勝心……無面人反手就要將手中的針劑插到李成剛的頭上,可是這一次……或許是因為他受傷瞭,動作不似先前那樣快瞭,也或許是李成剛已經緩過神來瞭……他這一針不但沒有命中李成剛的太陽穴……反而在他的手腕上還中瞭李成剛的一記手刀……

  「啪……」

  這隻針應聲落地……

  「啪……」

  李成剛在這隻針還垂在半空中的時候,就已經伸出瞭腳,在它落地的一瞬間,李成剛也將它踩瞭個粉碎……

  可是……可是……高手就是高手……這裡面的段位絕不是一兩個突然的回合就能隨便拉平的……李成剛雖然踩碎瞭針劑……可是他的腿骨也清脆的斷裂瞭……

  無面人幾乎是在眨眼間就扭斷瞭李成剛的一隻手腕,然後幾乎也是在同一時間一腳踹向瞭李成剛的膝蓋……

  「啊啊啊!!……」

  「咔嘣……」

  又一聲清脆的骨裂……李成剛持刀的手也被折斷反過來……又刺進瞭他自己的身體……

  就在喘氣的工夫裡……李成剛雙臂盡斷……單腳支撐自己猛地一下將無面人撲倒在地……

  鮮血已經流滿瞭地面……沒有太多聲音……也沒有太多叫喊……一切都發生在霎時之間……

  什麼是高手?……什麼是真正的高手?……無面人竟然又爬瞭起來……他捂著自己不停淌血的傷口……他呆呆的看著我和媽媽……

  「碰碰……碰碰……」

  又是幾聲悶響……他知道自己沒有多少時間瞭……所以他皺瞭一下眉頭……立刻跌跌撞撞的向門外跑去瞭……

  我……我幾乎也精疲力盡的看瞭一眼地上一動不動的李成剛……我再看著無面人哆哆嗦嗦的打開門,又重新關上門……我……我最後又看瞭一眼……平安無事的媽媽……我……我也再沒有力氣抬起眼皮瞭……

  ……

  「碰!!……」

  「已進入!……註意掩護……」

  「註意隊形!……」

  「一號安全……」

  「二號安全……」

  「扇區安全……」

  「房間安全……」

  「滋滋……指揮部……發現人質兩名……可疑受傷嫌犯一名……」

  「滋滋……指揮部……傷者已經瀕死……立刻請求救援……」

  「滋滋……收到……直升機已就位……立刻將人質和傷者送往樓下……」

  「……收到……」

  ……

  「沒事瞭……你們安全瞭……」

  我迷迷糊糊的聽到一連串嘈雜的聲音……然後我隱隱約約的看著一些身穿黑色制服,頂著奇怪頭盔的人在我眼前閃來閃去……我看到他們的身上似乎印著……SWAT……

  我……我終於可以真正的閉上眼睛休息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