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劉醫生的辦公室非常簡約,他以前並沒有刻意去思考過這一點,隻是單純不喜歡太復雜。他覺得如果東西太多的話,他會有些難以應付。這也是為什麼他從小就喜歡競賽,因為他覺得競賽夠簡單,不是題目的難度簡單,而是這件事情夠簡單。所以他其實並不很在意每次比賽的結果,他隻是喜歡把這些簡單的事情填充進自己的生活。

  他其實一直認為自己是一個思維單調的人,他不是很懂得人情上的含蓄,就像他雖然很痛苦,可是他還是很難去刻意欺騙病人。不是所有的病人都能被救治,有些病人他也無能為力,這個時候,他就會習慣性的看一看他桌子上的一束轉運竹。他看這束竹子不是為自己,而是為瞭病人。雖然他是一個醫生,一個科學傢,可是他仍然相信有奇跡。他有時真的很希望是自己的醫術不夠高。是自己沒有搞清楚所有的疑問。

  自從到瞭德國之後,他把自己的簡約風格升級瞭,他不再隻是把簡單的生活當做一種行為習慣,他把這種生活方式升級到瞭藝術高度。他知道這叫做包豪斯主義。人都是離不開共鳴的,需要相似的價值認同才能夠生活的更加多姿多彩。所以劉醫生不僅僅在醫學上越來越讓自己滿意,他在生活中也找到瞭屬於他的最佳格調。

  他的桌子上隻有一隻鋼筆,這是一隻Graf von Faber-Castell的黑檀鋼筆,這是一隻典型的包豪斯設計風格的鋼筆,包括他的桌子也是。這支鋼筆是他的教授在他臨走的時候送給他的。他的教授是一個老派的德國人,傢在基爾。一個老派的北方德國佬是非常枯燥和乏味的,他們的臉上幾乎沒有笑,甚至也沒有表情。不過這很合劉醫生的脾性,他也不是一個喜歡廢話連篇的人。這師生二人共處瞭近十餘年的光景,把他們這十幾年所有的對話全部都加在一起甚至比不上兩個女人八卦一個通宵。

  北派的德國人也很簡約,他們不但話少,生活上的追求也很少。可是少,不代表不夠好,不夠高。這個德國老頭很有自己的品味,他寧可花更多的時間來看時間,他也絕不會為瞭節約時間而放棄看時間的享受過程。他有一塊不知道已經多大歲數的老舊的懷表,這懷表應該比他的歲數還要更大一些,他喜歡這塊表有兩個原因,第一是它很精準,第二是它雖然老,可是身子骨還很硬朗,就跟他一樣。

  那天來機場送他的人隻有這一個德國老頭,這是他沒想到的。他以為沒有人會真誠到這個地步,他更沒想到這個真誠的人居然是一個十幾年都幾乎不茍言笑的人。他們雖然在機場道別,可是他們仍然像以往一樣,一個目視前方,一個每三分鐘就看一次懷表。

  當他們站在安檢區的門口不得不真的分別的時候,這個德國老頭非常艱難的搖著頭從口袋裡掏出瞭這隻鋼筆。他不停的對劉醫生聳著肩膀,意思是: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嗯……你看……這是一隻鋼筆。我想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這是個禮物……所以……沒錯……它就是個禮物……

  這個德國老頭一直沒有抬頭看他,隻是把這這筆交到瞭他的手上。他們還是沒有說話,沒有笑,沒有擁抱,沒有一切正常人會送別的儀式。隻是靜靜等待最後告別的時間。

  劉醫生走進瞭安檢區,就在他將要穿過安檢門的時候,他聽到他的老師在背後喊瞭他一句:

  「劉……」

  他轉過身看見老師一直不停的搖頭看著他,並且用瘦骨嶙峋的手左右抹著自己的眼淚。

  「劉……做個好大夫……再見瞭……願你以後一切都好……」

  ……

  劉醫生的大半生都在求學,他遇到過無數個老師,有好有壞,有的師德好,學問壞,有的學問好,師德壞,都好都壞的也有。可是最讓他難忘的卻是一個連他的全名都沒叫過他的人。他為瞭所謂的師生之誼感謝過很多個老師,也向他們敬過很多酒。他記得那些都是歡暢的日子,不過也是邊笑邊哭,但他從來不是最重要的人。所有人都知道他很優秀,可是他仍然不是最重要的人。所以他從來沒笑,也從來不哭。

  謝謝……

  謝謝你……我的老師……

  謝謝……

  這句在他心裡說過無數遍的話,他卻未能說出口……

  而且永遠也說不出口瞭……

  做個好大夫……對不起……對不起瞭老師……對不起……

  這一夜劉醫生又醉瞭……

  ……

  「林太太,您的身體很健康,沒有任何異常,而且您的身體保養是我見過最好的。」

  「謝謝……」

  「另外我能冒昧的從醫生的角度問您幾個問題嗎?」

  「嗯,您請問。」

  「您是否有定期灌腸的習慣?」

  「嗯……是的……這是我的傢庭醫生給我的建議……」

  「您的這個習慣很好,它不僅會幫助您排毒,刺激腸道蠕動,以及分泌腸液潤滑腸道。但是這個行為也有一些小問題,因為它其實同時也會刺激您的雌性激素分泌,兒茶酚胺水平升高,也會帶來一定程度的血壓變化。簡單的說就是會讓您產生不同級別的性沖動。您是否有過這樣的感覺呢?」

  「……嗯……有時……好像會有……」

  「林太太,請您不要緊張,我是您的醫生,所以我需要對您的健康負責。您必須對醫生有足夠的信任。」

  「嗯……我明白……」

  「恕我直言瞭,林太太,從檢查結果來看,我相信您應該尚未行房,而且您的身體沒有太多的自我發泄的痕跡,您仍是處子之身對嗎?」

  「……嗯……」

  「不過您的資料顯示您已經身為人母瞭,所以我想您應該是通過體外受精,代孕懷胎得到的孩子對嗎?」

  「……嗯……」

  「我方便知道您的動機嗎?」

  「……是……是……我的丈夫……他有先天的性功能障礙……所以……所以我們才選擇這種方式……我是想親自受孕生產的……可是我的丈夫不想我太痛苦……」

  「我明白瞭,這真的很遺憾,對不起。」

  「沒關系的……」

  「隻不過我不得不提醒您,您的身體持續分泌更多的雌性激素會對您的身體帶來很難預料的負面影響。您必須適當的嘗試釋放自己的性需求。如果您與丈夫無法行房的話,您可以選擇其他的方式進行適當的發泄。因為隨著年齡的增長您在這方面積壓的情緒會持續的影響您的健康。」

  「我……我的丈夫在身邊的話……他……他會刺激我的乳房……」

  「誠實的說,這隻會加重您的生理反應。您可以嘗試與他進行更多的互動方式,比如用手和口,我想這對你們雙方都會有好處的。」

  「……我會用手幫我丈夫處理……可他有點愛惜我……所以……他不太會觸摸我的下體……可……可我的乳房也會覺得很舒服……我們的性生活其實很幸福……」

  「嗯,我能理解你們的夫妻恩愛,真為您感到高興,隻是這恐怕隻是您的心理作用,您的心理有滿足感,但是您的生理反應是會一直持續的,久而久之,您的身體會因為協調性出現問題而產生很多疾病隱患。」

  「可……可我的丈夫也不在我身邊瞭……我……我也無能為力……」

  「我給您的建議是,心態要放輕松,您要適當的打開自己的羞恥心,女人為瞭得到滿足和舒適並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這也是為瞭健康考慮,所以您可以使用一些情趣用品進行自我安慰,這樣也會緩解您積壓的情緒。」

  「這……這樣……這樣會不會不太好……我……我還有孩子的……」

  「嗯?您為什麼會擔心對孩子有影響呢?」

  「我……我畢竟是母親瞭……我……我如果那樣做……會顯得有些不自愛……如果……如果在那方面太隨便的話……我……我覺得自己就不配做一個母親瞭……我已經有些虧欠孩子瞭……他們……他們甚至沒有從我的身體裡降生……他們還是寶寶的時候……都……都沒有喝過我一口奶水……我……我有時覺得自己不是一個好母親……」

  「……林太太……您……您的這番話……真的讓我感觸頗深啊……您雖然沒有懷胎生子,但是從生物角度說,您的孩子肯定是屬於您的,他們繼承瞭您的優秀基因。您的為人母的態度和自我要求,恐怕會讓很多所謂的母親都感到汗顏啊。」

  「我……我一直聽人傢講,隻有感受過受胎之苦才能真正的體會到做一個母親的滋味,所以我一直很遺憾,我覺得對不起孩子,也對不起丈夫。所以我總是想盡力做好一些,算是彌補一些虧欠吧……」

  「林太太,您真是一位好妻子,好母親……」

  「不……其實我也沒什麼能做到……隻是守護好自己的丈夫和孩子罷瞭……」

  「……現在像您這樣的女性……真是太難得瞭……不過林太太您也要愛惜自己的身體啊,您的潔身自好讓我很慚愧,但我必須站在醫學角度給您一些良性的諫言。我想您的先生和孩子會理解您的,畢竟他們肯定也是愛您的,他們也會為您的健康擔憂,所以您就算是為瞭他們您也要照顧好自己啊。」

  「我的丈夫跟孩子的確都很愛我,而我也很愛他們,所以我覺得自己能做到的不多。我的丈夫雖然沒有給過我,可是他對我的疼愛已經讓我很滿足瞭,我的孩子也很乖,他們都很可愛,很聽話。所以……所以我不想把不幹凈的東西帶給他們。我要為丈夫守身如玉,我要為孩子珍惜人母的形象,我可以不在乎那些的,我生活的很幸福,我覺得自己可以沒有那些。」

  「……我必須承認……林太太您的話……已經超越瞭醫學范疇……呵呵……或許不是我在治療您……而是您在治療我啊……」

  「嗯?……我治療您?……」

  「沒什麼……我隻是被您的氣質打動瞭……您有高尚的靈魂……這些都在醫學之上……我對您隻有欽佩與尊重。」

  「您的話讓我受之有愧……」

  「我可以跟您隨便聊幾句嗎?」

  「嗯……可以……您說……」

  「恕我冒昧,我想您肯定也認識到自己是一位美麗的女性瞭,而且您是非常罕見的性感而美麗的女性。您是如何做到讓自己的美貌能夠抵禦外界的騷擾的呢?」

  「我想……我的美隻有很少的一部分是天生的。這些其實都是傢人和愛人給我的,是他們讓我變得更漂亮,而我也願意為他們變漂亮,我隻是因為他們對我的呵護,所以我才變得越來越美的。我不擔心會有誰來騷擾我,因為他們不是我的傢人和愛人,他們不會讓我更好,而我也不會為他們變好,他們看到的其實不是我的美貌,隻不過是我得到的愛而已。」

  「我在您的面前真的顯得淺薄瞭……請您原諒我對您以貌取人瞭……」

  「沒有,謝謝您的誇獎,您的話也讓我也很開心呢。」

  「我最後還想請教您一個問題。」

  「嗯……您說……」

  「您會擔心自己有一天會離開您的孩子嗎?或者您會擔心他們有一天會離開您嗎?」

  「……嗯……會的……」

  「為什麼呢?您如此愛您的孩子,他們也如此的愛您,你為什麼還會有這樣的擔心呢?」

  「我是一個母親……我當然希望孩子能變好……如果……如果有一天我阻礙瞭他們……或者我變成瞭他們的牽絆……我想……我就會離開他們,他們的人生還很長,我不能讓他們背負著痛苦前行,他們必須輕輕松松的走自己的路。沒有哪個母親能夠真的舍下自己的孩子,可是她們想的不是得到這個孩子,而是為瞭孩子們能夠變得更好,所以哪怕自己傷心流淚,也不得不離開他們,讓他們能夠活的更自在些。孩子們也有他們自己的世界,他們總會長大的,他們肯定總有一天會離開媽媽的,我也不想讓我的愛捆住他們,他們也有屬於自己的人生,他們會高高興興的去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他們總會走遠的,總會離開的……可是……我也相信他們無論走多遠他們還是會回來的,他們會想起我……想起他們的媽媽……而我也會一直靜靜的等待他們再回來抱我的……」

  「……」

  「嗯?……劉醫生?……您……您怎麼瞭?……您怎麼流淚瞭?……我的話讓您傷心瞭嗎?」

  「……對……對不起……我……我……我想起自己的母親瞭……」

  「您真是個善良的好醫生,我想您的母親一定也是一個溫柔善良的好母親。」

  「……我……我或許……或許一直沒有瞭解自己的母親……我……我可能一直以來都誤會母親瞭……」

  「沒關系的,媽媽跟兒子是無論如何都分不開的,兒子的血液一直都流淌在媽媽的身體裡,這層關系是不需要培養和理解的,這是天然的,您的母親會明白您的。」

  「我……我恐怕已經沒有機會瞭……因為……因為我的母親已經過世多年瞭……」

  「……對不起……」

  「沒關系……隻是沒想到這麼多年之後,我才明白瞭母親的苦心,隻可惜一切都來不及瞭……我……我覺得有點對不起母親……」

  「我相信您的母親會諒解您的,雖然我不知道您的遭遇,可是我相信您的母親一定是永遠愛您的,她不會埋怨您的,您不要太自責。」

  「嗯……謝謝……您不但是一位美麗的人……您也是一位有著天使般慈心的人……您的心跟您的美貌一樣……」

  「呵呵……劉醫生……您結婚瞭嗎?我想您的太太是不會接受您的這些話的。」

  「沒有,我……我單身慣瞭,這輩子不打算結婚瞭,其實我雖然是婦科大夫,可是我卻不太習慣跟女人打交道的。」

  「呵呵呵,您還是個可愛的人,我看您誇獎女人的本領可是一點都不差呢,您如果願意的話,我想很多女人都會對您一見傾心的。」

  「呵呵,林太太,我隻是對您發出瞭由衷的感嘆而已,這算不上是對您的不尊重,還望您不要見怪啊。」

  「沒事,我很樂意跟您交談,您也是一位醫術高明,而且心地善良的好醫生。」

  「林太太,能跟您這樣高貴的太太交談才是我的榮幸呢,您幫助我解開瞭多年的心結啊,謝謝您。」

  「呵呵,我們竟彼此誇獎起來瞭,我可是您的患者,您才是醫生啊,該說謝謝的是我才對。」

  「哈哈哈,我確實搞糊塗瞭,不過您也是一位好醫生,您的手術刀是您純凈慈愛的心啊。我可以治療您的身體,可是您卻治愈瞭我的心。」

  「那……對您的贊賞我就不推辭瞭,既然我們彼此治療,那我們都不說謝謝瞭好嗎?」

  「呵呵,您的智慧也讓我俯首啊……哈哈……」

  「呵呵……您又來瞭……」

  ……

  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老師……我……我不是一個好醫生……

  對不起……對不起林太太……是我……是我害瞭你……

  主啊……求你原諒……求你原諒我的罪……

  ……

  虛心的人有福瞭,因為天國是他們的。

  哀慟的人有福瞭,因為他們必得安慰。

  溫柔的人有福瞭,因為他們必承受地土。

  饑渴慕義的人有福瞭,因為他們必得飽足。

  憐恤人的人有福瞭,因為他們必蒙憐恤。

  清心的人有福瞭,因為他們必得見神。

  使人和睦的人有福瞭,因為他們必稱為神的兒子。

  為義受逼迫的人有福瞭,因為天國是他們的。

  人若因我辱罵你們,逼迫你們,捏造各樣壞話毀謗你們,你們就有福瞭。

  應當歡喜快樂,因為你們在天上的賞賜是大的。在你們以前的先知,人也是這樣逼迫他們。

  ……

  「嘀嘀嘀!!!」

  「嘀嘀嘀!!!」

  「怎麼樣??」

  「沒人!!」

  「這……這可怎麼辦啊?」

  馨茹和程小飛來到劉志的傢門口,可是他們一直按著門鈴,屋子裡卻無人回應。

  「馨茹,你別著急,我們現在還不知道發生瞭什麼。」

  「可……這都已經過瞭幾周瞭……還是完全沒有一點劉志的消息,這怎麼能讓我不著急呢。」

  「馨茹你要冷靜點,我們其實不應該來劉志傢的,我們這樣也很不安全的。」

  「可……可是你看……現在劉志的媽媽都已經不在瞭啊!」

  「她可能隻是出門瞭吧。」

  「不會的,劉志的媽媽從不出門的,他們肯定是盯上他媽媽瞭,我……我真是蠢……我……我早該想到的啊!」

  「他們有什麼理由盯上劉志的媽媽呢?他們可以用你來威脅劉志,他們不需要搞得這麼復雜啊。」

  「劉志的媽媽……你……你不知道嗎?劉志沒有跟你說起過嗎?」

  「說過啊,我們都分析過的,他的媽媽是一個傢庭主婦,沒有工作,隻是在傢做飯而已啊。」

  「你見過他媽媽嗎?」

  「沒有啊……怎麼瞭?」

  「劉志沒告訴你他媽媽的樣子嗎?」

  「提過,隻是說普通主婦而已啊……難道不是嗎?」

  「普通?……他……他媽媽的樣子還普通嗎?他的媽媽漂亮的簡直不像個凡人啊。」

  「你……你說的是真的嗎?」

  「這怎麼會有假呢?我到他傢吃過飯,他媽媽不僅漂亮,而且廚藝也是一頂一的好啊。」

  「可……可劉志告訴我他的媽媽很一般的啊,隻是個普通女人而已啊。」

  「這……你看媛媛的身材,你覺得媛媛的媽媽會是普通的女人嗎?」

  「那他的媽媽到底什麼樣子的啊……」

  「他的媽媽不僅貌若天仙,而且她的身材會讓所有男人犯罪的,媛媛的身材還遠比不上她的媽媽呢。」

  「這……這……這怎麼不早告訴我呢……這下……這下那可就懸瞭啊……」

  「我也不知道劉志是怎麼想的,他……他很愛他媽媽的,他的媽媽也很寵愛他,可能……可能他不忍心在別人面前提起他的媽媽吧,現在說這些都來不及瞭,你……你快點想想辦法啊,他的媽媽會不會也落到他們手裡瞭呢?」

  「唉……這下……這下可就難瞭啊!」

  程小飛也無法保持冷靜瞭,他既無奈又懊惱,他真的不應該輕易的忽視這個細節啊,這下還用問嗎。如果劉志的媽媽真的如馨茹所說,那她肯定是兇多吉少瞭啊。而且最關鍵的是,這麼一來所有的猜測和設想都得從頭開始梳理瞭,中間或許出錯的地方太多瞭,他自己都感到頭大啊。

  「程小飛……求你瞭……你快想想辦法吧……我們現在該怎麼做啊……」

  馨茹看到程小飛的樣子,她也知道大事不妙瞭,她幾乎要急哭瞭。

  「這個關鍵信息太致命瞭,我這一時……也理不出思緒啊。馨茹,我們先稍微冷靜一下,我們需要重新梳理和思考一下才行啊。」

  程小飛在腦子裡快速地處理著大量的信息,可是這些信息太多瞭,太亂瞭,而且這個關鍵信息又來的太突然瞭,他很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料敵於先,出奇制勝啊。可是現在不但信息滯後,而且情報也斷瞭。現在無論如何都趕不上事態的變化瞭,他總不能隨便猜測啊。

  「那……那你上次跟我說的那些情報,有沒有可以用得上的,我們……我們能不能做點什麼呢?」

  「唉……馨茹……我……我實話告訴你吧,現在我們全是壞消息啊!」

  「怎……怎麼瞭?……還……還有什麼?」

  「你知道上次我跟你提到的那兩個摩薩德的特工他們為什麼要去陳友發的別墅嗎?」

  「不知道……」

  「他們本不是要調查陳友發的,他們是要找別的人,目前來看應該是要找一個叫做張海的人,這個人的名字可能是假的,他的官方身份是##國際貿易有限公司的總經理。他們公司的業務面非常廣,但是主營業務是鋼鐵出口。我跟你提過,陳友發的生意起步就是從鋼材期貨開始的,所以這個所謂的貿易公司很可能是陳友發網絡裡的一環。那兩個摩薩德的特工應該是要追查張海的下落所以才追到瞭花滿樓。」

  「可你不是說他們最後失蹤在瞭陳友發的別墅嗎?」

  「沒錯,你知道他們現在在哪嗎?」

  「在哪?……」

  「他們被埋在瞭陳友發的別墅花園裡!」

  「……這……這……」

  馨茹從沒想過現實世界裡真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她一時胸悶的喘不上氣瞭……

  「我猜測事情可能是這樣,那個叫張海的,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引起瞭摩薩德的註意,但是我查過他們的經營記錄,他們的確有很多生意是往中東地區覆蓋的。可能他們公司牽扯上瞭某些很敏感的問題,這一點我還需要繼續去探查。可是我認為這個張海應該是犯瞭一個致命錯誤,他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摩薩德盯上瞭,所以他竟然堂而皇之的去瞭花滿樓,甚至他竟然大膽的把這兩個特工帶到瞭陳友發的別墅。陳友發在關鍵時刻發現瞭這個問題,所以他當機立斷,直接一起除掉瞭這個張海和那兩個特工。他們的屍體就埋在陳友發的花園裡!」

  「這……這難道……難道沒人管嗎?」

  「我查過陳友發這片別墅區的土地檔案,這塊地他拿下的時間比我們學校那塊地整整早瞭十年!雖然這兩塊地是緊挨著的,但是很顯然這兩塊地的使用目的卻大不相同啊。在外人看來,那片小區的目的是為瞭教職工能夠在學校上課方便,所以是後蓋的。可是事實上卻是,陳友發為瞭他的這片小區,造瞭一個學校啊。」

  「他……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如果不是這兩個摩薩德的特工,可能這個事情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瞭,但是這畢竟牽扯到兩個國傢的外交關系,所以上面也有人很重視。不過高層很多關系錯綜復雜,沒有十足的把握也不會有人去詳查,隻能先偷偷的做一些準備工作。所以我們的情報部門也以收集外敵信息的名義做瞭很多不起眼的調查工作。結果最大的發現你知道是什麼嗎?」

  「什麼?……」

  「馨茹……我說出來……你不要害怕……因為這就是我們的敵人,如果你怕他,你就無法戰勝他瞭。」

  「嗯……」

  馨茹的臉上雖然已經掛上瞭驚恐的神色,可是她回答的卻非常幹脆,她的外表雖然柔弱,可是她的心現在卻異常強大,因為她的心裡全都是自己的愛人……她可以在愛人面前害怕一隻蜘蛛,但是隻要她的愛人受到瞭傷害,她也可以奮不顧身的跳入刀山火海。

  「陳友發的小區幾乎可以說是一片無名的墓地啊!」

  「……」

  馨茹的呼吸幾乎凝固瞭……

  「在那片小區的地下埋葬著無數的冤魂啊。這就是陳友發的厲害,這麼可怕的事情,就是有人想查,他也不敢查啊,因為實在是太大,太廣瞭,誰敢說查出來的東西他能擔得起這個責任呢?誰敢保證這一查下去他能抹掉這件事帶來的後果呢?這就是樹大不倒啊,因為這棵樹養瞭太多人,也捆綁瞭太多人。就算是他倒下的時候,也會砸死很多人啊。陳友發果真老辣,他這麼多年不是沒有對手,隻是這些對手全都葬在一塊瞭,也不是他真的藏的這麼幹凈,隻是他把自己放到瞭一個不得不幹凈的高度啊。曾經有一位將軍說過,如果你殺一個人,那麼你就是罪犯,可是你殺一萬人,那你就是英雄啊……他殺人如麻已經很恐怖瞭,可是沒想他居然與這麼多死屍同枕共眠啊!凡是知道瞭這一點的,誰能不害怕,誰能不心顫啊,真不知道咱們學校的那些老師們如果知道這件事,他們會作何感想啊……這真是讓人……讓人……」

  程小飛幾乎也說不出話來瞭……

  ……

  你們聽見有吩咐古人的話,說,不可殺人,又說,凡殺人的,難免受審判。

  隻是我告訴你們,凡向弟兄動怒的,難免受審判。凡罵弟兄是拉加的,難免公會的審斷。凡罵弟兄是魔利的,難免地獄的火。

  所以你在祭壇上獻禮物的時候,若想起弟兄向你懷怨,就把禮物留在壇前,先去同弟兄和好,然後來獻禮物。

  你同告你的對頭還在路上,就趕緊與他和息。恐怕他把你送給審判官,審判官交付衙役,你就下在監裡瞭。

  我實在告訴你,若有一文錢沒有還清,你斷不能從那裡出來。

  ……

  劉醫生將林玉柔的病理報告裝進瞭一個牛皮文件夾。

  他知道醫院裡的一切都瞞不過陳友發,他也從來沒想過要對陳友發隱瞞什麼,可是這一次他很猶豫,因為他隱隱知道如果這份病理報告一旦落入陳友發的手裡會是什麼後果。他來到陳友發的醫院已經有幾個年頭瞭,他已經逐漸的瞭解到陳友發是個什麼樣的人,以及他在從事什麼樣的工作。他對這些向來是不在乎的,而且這些跟他的醫學也沒有太多的聯系。頂多就是有些姑娘來找他處理一些隱私問題,或者想讓他給她們「修飾」一下她們的私密地帶。

  劉醫生雖然沒有妻子,甚至他都沒談過戀愛,可是他很同情女孩,這裡可能是兩個原因在他的心裡作祟。首先是他的專業,他畢竟是一個婦科醫生,如果不能真正的為患者著想,那他就不可能成為一個好醫生。其次是他過去的那些不堪回首的經歷,他認為女人始終還是很可憐的,他覺得如果一個女人真的能夠有一個心疼她,愛惜她的男人,那麼她們其實都還是很善良的。

  他在過去曾無數次想起過自己的母親,他雖然想忘記,但是當年的那一幕他還是能清清楚楚的回憶起每一個細節。他曾經恨過自己的母親,他也恨過自己的父親,他甚至也恨過他自己。不過後來他有點想開瞭,他覺得母親也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她可以跟她喜歡的男人在一起,她沒必要真的一輩子守著清苦寒酸的生活。她甚至也可以去追求床笫之間的享受和歡愉,因為畢竟自己的父親是無力滿足她的。他後來學瞭醫,他就更加理解瞭母親的生理需求,他知道如果是在純粹科學的角度上看待這種倫理現象,那母親的行為是可以被理解的,至少是可以被解釋的。

  所以他不僅想要幫助那些女孩變得更美,更容易得到滿足,他還會努力的幫助一些因為自己的無能為力而不得不愧對自己女人的男人。他很享受這種成全他人愛情的行為,時間長瞭他自己卻對愛情沒有感覺瞭。他自從母親那件事之後,他就再也沒有過性欲望,在加上他常年為各種病患動手術,他的眼睛裡已經隻有血和肉瞭。這個道理很像遊戲程序員,在玩傢的眼裡,遊戲往往是酷炫生動的,可是在程序員的眼睛裡遊戲隻是一些數字代碼而已。

  可是今天他必須承認,他遇到瞭一個非常與眾不同的女人,這個女人不僅相貌極美,身材更是萬中無一的。可是最令他意想不到的竟然是這位絕世美人的善良與聰慧。這一定不是一位平凡的太太,她的修為,舉止,涵養,甚至不是一代人可以打磨出來的,她的優雅和風姿是從基因裡就帶出來的。他的確為她傾倒瞭,為她著迷瞭。可他很清楚這不是那種對女人的占有欲,這甚至不是愛情,至少他自己堅信這絕對不是愛情。他看待這位太太的眼光完全是神聖而脫俗的,她就像……就像真正的聖母那樣……

  可是他現在卻不得不將這樣一位聖母送到陳友發的面前瞭,他知道就算自己不這麼幹,一定也會有其他人代替他這麼做。與其讓其他人來玷污這位神聖的美女,他更情願由自己來默默的守護她。

  ……

  你們聽見有話說,當愛你的鄰舍,恨你的仇敵。

  隻是我告訴你們,要愛你們的仇敵。為那逼迫你們的禱告。

  這樣,就可以作你們天父的兒子。因為他叫日頭照好人,也照歹人,降雨給義人,也給不義的人。

  你們若單愛那愛你們的人。有什麼賞賜呢?就是稅吏不也是這樣行嗎?

  你們若單請你弟兄的安,比人有什麼長處呢?就是外邦人不也是這樣行嗎?

  所以你們要完全,象你們的天父完全一樣。

  你們禱告的時候,不可像那假冒為善的人,愛站在會堂裡和十字路口上禱告,故意叫人看見。我實在告訴你們,他們已經得瞭他們的賞賜。

  你禱告的時候,要進你的內屋,關上門,禱告你在暗中的父,你父在暗中察看,必然報答你。

  你們禱告,不可像外邦人,用許多重復話。他們以為話多瞭必蒙垂聽。

  你們不可效法他們。因為你們沒有祈求以先,你們所需用的,你們的父早已知道瞭。

  所以你們禱告,要這樣說,我們在天上的父,願人都尊你的名為聖。

  願你的國降臨,願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我們日用的飲食,今日賜給我們。

  免我們的債,如同我們免瞭人的債。

  不叫我們遇見試探,救我們脫離兇惡,因為國度,權柄,榮耀,全是你的,直到永遠,阿們。

  ……

  「嘀嘀嘀!!!……」

  「嘀嘀嘀!!!……」

  林玉柔聽到門鈴的響聲,她放下瞭手中的聖經。

  她帶著迷人的微笑,晃動著誘人的肉體,慢慢走到瞭門口,打開瞭門……

  「您好,請問是林玉柔女士嗎?我是您孩子的校長,我叫陳友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