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咱們任務時限隻剩下一個月瞭,我都還不知道你的他我因果是什麼呢。」
我與兩位隊友再次客串瞭一把正宗的蒙面飛賊,在夜幕中不斷地飛掠過青蓮聖城的樓房往城池深處前進。降落在一棟十字路口的屋子上觀察著衛兵動向時,我突然想起這件事來,順口問瞭問顏君泠。
顏君泠蹙瞭蹙眉道:「這具他我的執念……有些棘手。你覺得她是個什麼樣的人,又會有什麼樣的執著?」
我不由得回想起顏君泠提過的關於路欣的些許往事。雖然她並不經常說起這個話題,但偶爾談性來瞭,也與我們發過牢騷。路欣是個在洛水門長大的弟子,雖然傢中父母依然健在,但因為傢中清貧,又有許多兄弟姐妹,是以小小年紀便不得不被送入門派才能夠吃飽飯。
洛水門雖然不是什麼大門派,但也不是隨隨便便就這麼接納新弟子的,更不用說像是路傢這種不繳費,純粹送來拜托門派養大的孩子。之所以接受瞭她,其實是因為路欣是個天賦異稟的女孩兒。這虎背熊腰的身材雖然不是很有女人味,但卻是一把練武的好材料,而她從小便展示出瞭這種筋骨優良的資質,哪怕在經常吃不飽飯,更罔顧營養均勻的環境裡,也比同齡孩童高壯,力氣與耐力更是非比尋常。
然而老天為路欣打開瞭一扇門的同時,也關閉瞭另一扇門。路欣對洛水門的外功與拳腳刀劍一學就會,但在最為重要的內功煉氣方面,卻堪稱資質愚鈍。她兢兢業業地修煉瞭快十五年瞭,內功也隻是勉強達到三流高手的最低水準而已,反而是刀法嫻熟,實戰經驗豐富,在寧王起兵之前已經做到瞭門派中層,開始負責一些外勤事務瞭。然而苦於內功進展幾乎完全停瞭下來,路欣在門派的前途也一望到底,雖然不出意外的話能夠比較舒服地過一輩子,但也基本上沒有更上一層樓的可能性。
想到這些背景,我推測道:「應該與武功和她在內功方面的苦惱有關吧?莫非是想要當一流高手?或者能夠練通十二正經?唔,那樣的話也與一流沒什麼差別瞭。」
顏君泠撇瞭撇嘴道:「不是,至少,不全是……她其實最想要的,是當上洛水門的傳功長老。」
「啊?你說當掌門我倒是能理解,傳功長老有什麼特別之處麼?」譚箐有些納悶地問道。
顏君泠簡略地解釋瞭一番。原來當初做出決定收下路欣的洛水門長輩便是彼時的傳功長老。他在這個職位上幹瞭幾十年,眼光相當毒辣,對路欣有知遇之恩,也是一路見證瞭她成長的人。與此同時,傳功長老也是洛水門僅有的兩位二流高手之一,另外的則是掌門。路欣對那個成天冷著臉的掌門沒什麼好印象,卻相當尊敬傳功長老,也暗自以有朝一日能夠接過傳功長老的位置為目標努力,卻因受資質限制屢屢碰壁。
也就是在這個時間段,寧王起兵反叛,洛水門成瞭建寧諸多被寧王軍挖空人才的武林門派之一。路欣倒與許多師門的同僚不同,不是為瞭富貴前途跳槽,而是為瞭滿足寧王軍的招募要求為本地的治安隊做事,以便讓門派與這個本地的巨無霸打好關系。隻不過顏君泠降臨後,便順手推舟地在巡檢隊中越做越好,打下瞭一片人脈來讓我們能夠火中取栗。
譚箐道:「那聽起來也不是太難啊。雖然可能在離去之前搞定有點難度,但是可以等這次任務之後再兌換點時間回來,一鼓作氣升到二流戰力。洛水門這小攤小店還不至於對這樣一個高手拒絕吧?」
「也許吧……經過寧王軍批量制造高手的觀念沖擊之後,門派對未來的長老眼光也不由得挑剔瞭幾分,不知一個煉氣資質全無的二流高手會不會被他們看上。」
顏君泠看瞭看我,輕笑道,「不過,回來爭一爭,哪怕不是為瞭洗去因果執念的修行,單單是為瞭圓圓我這他我的夢想,也是值得的。何況,咱們隊長肯定會常回來看的,是吧?」
「那是,我媳婦在這裡,再怎麼著也得每隔一陣子回傢看看吧?」
我們很快便越過金湖區與白蓮區,來到內城的墻下。這堵城墻基部與上半段的用料和建築風格差異相當大,應該是寧王占據瞭此地之後新補高擴展的。說是內城,其實倒不如說這是一片特意被圈起來的街區,而中間則是眾星捧月的青蓮殿,跟新法堂的佈局很是相似,而不是特意劃分出來的內外兩層城區。
這麼一來,內城的規模比起真正的城區小很多,而相應的,這裡的防衛力量也比其他的區域更大,與新法堂的內部也不遑多讓。
我看著那燈火通明的模樣,問顏君泠道:「怎麼樣?正門是不用想的,咱們找個安靜點的角落翻墻進去吧。要不譚箐給我們撐個偽裝外表的法術,裝成巡邏隊也行。」
顏君泠凝神感應瞭一陣後,搖頭道:「偽裝進去恐怕不行,他們都是成五人隊的,我們想要偽裝成衛兵混進去需要耗費太多法力瞭,得留到真正進入殿內後再說。」
譚箐提議道:「要不我召喚出個法術眼來送進去打探一下路線,然後咱們趁有空隙時趕緊翻進去?」
「哦?你能在這個位面用這個級別的法術瞭麼?」我有些驚訝。
譚箐得意地說道:「可別以為這幾個月我一直在混日子啊,三級法術我一直在實驗哪些有可能施展出來,已經有成果瞭。說起來,若不是我離傢出走,削去瞭這具他我的大半因果執念,還用不出這個級別的法術呢。」
既然如此,那我們自然樂得靠譚箐的法術開路。她取出一枝我們特意為她訂做的法杖念瞭幾句咒語,一邊用空出來的左手神情認真地結印。這支小臂長的法杖由百年梣樹樹心制成,紋路流暢,杖身細膩,通體是漂亮的灰白色,年前制成後一直被譚箐添加符文與咒術加持,如今已隱隱有幾分通靈之意。唯有在全力以赴,或者需要施展尤其復雜的魔法時,譚箐才會將它給搬出來。
隨著空氣中一陣肉眼無法察覺的能量波動,一隻拳頭大的半透明水晶眼球突然出現在我們面前。譚箐再畫瞭個圈念瞭句咒語後,這隻眼球便消去瞭痕跡。
「呼,搞定瞭。」譚箐休息瞭片刻後,盤膝坐下道,「好,我要開啟視野分享瞭,去去就回。」
法術眼這個法術的用處十分廣泛靈活,而且范圍相當廣,方圓百米內都能夠控制它,並且隨著精神力的精進,范圍還會逐漸增大。但是法術眼的缺點是視野分享需要足夠強大的精神力才能同步啟用,否則便得暫時將意識從肉身轉移到法術眼上才能借著它的視角觀察外界,在這期間肉身則是毫不設防的。譚箐本體的精神修為哪怕在超越空間這種沒有位面壓制的地方都不足以一心二用,在大燕就更不用說瞭,是以我們一般還是會靠得更近些然後用鏡面回溯等替代的手段。
等瞭近半個小時後,她才睜開瞭雙眼,搖瞭搖腦袋道:「呸,就是這進去回來的體驗太惡心瞭,跟暈車似的。嘿嘿,不過法術眼就是好用,我已經搞清楚瞭進去宮殿的最佳路線。可惜奧術神目是五級法術,不然的話墻壁直接穿透進去,內城就真的一覽無遺瞭。」
我掏出地圖,讓她標明瞭路徑與路上需要註意的暗崗後,說道:「好,宮殿內不知道會遇上什麼,接下來你的法力得省著點用,咱們先用匿跡符。」
我們激發瞭匿跡符跟在譚箐身後,先是迅速地翻過高墻,然後馬不停蹄地順著一條小巷奔走。譚箐則信步閑庭地對我們不住指示方向,對此間的街區表示出相當深入的瞭解。
不同於往常在城裡潛行的經驗,我們除瞭偶爾要登上屋頂前進之外,有將近一半的時間是在地面上行走。據譚箐所說,這是因為在這片區域裡,每隔幾棟屋子便會連屋頂上都有人在監視,可以說是特別提防輕功好,會趁夜行動的武林高手瞭。而饒是有瞭譚箐開瞭地圖般的指引,我們也險而又險地與數隊巡邏的衛兵擦肩而過,靠著顏君泠的精神感應與匿跡符的隱蔽性效果成功地避瞭過去。
十分鐘後,我們有驚無險地來到青蓮殿的百米外,在一個偏僻的角落裡得以停住腳步,躲在屋簷下喘口氣。而就在此時,冥冥中好像有什麼被撥動瞭,令我心神一動,仔細探究來源時,卻是在腦海中的銀色戒指。
那是來自超越空間的信物,是我作為契約者的憑依,也是……超越者賦予的指引,能夠在方圓一裡內探測到仙氣的存在。
而此刻,它被激發瞭。
我與兩位隊友同時看向彼此,露出瞭同樣的微笑:「看來咱們此行的任務,終於有著落瞭。」
譚箐咧嘴開懷地笑道:「總算給我們逮住瞭,好!今晚就把這位面任務給完成瞭!」
顏君泠也忍不住輕輕地敲瞭敲我的肩膀道:「看來你的推測和運氣都不錯哦,隊長。那三卷天書確實就在青蓮聖城裡,而你在這個位面裡拓展出的人脈關系,也確實成功地將我們引到這裡來瞭。」
我長長地松瞭口氣道:「幸好,幸好。若是因為我的緣故耽擱瞭大傢的任務,那都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你們瞭。好,咱們進去吧!」
我們一鼓作氣地來到青蓮殿外的圍墻下,撿瞭個人數最少的方位翻墻而入,躲在亭廊大概有腰身粗的紅色柱子後。亭廊之後是一片以大理石砌成的寬闊廣場,之後登上石階,才能來到青蓮殿前。
也就是在此時,借著不遠處的燈光,我們方能詳盡地觀賞前方這棟哪怕以主位面的眼光來看待,仍擔得上一聲雄偉壯闊的宮殿。
青蓮殿聳立在一座約三米高的石臺上,兩側均需登上十數級臺階引入正門,門前守著兩座惟肖惟妙的石麒麟,支柱欄桿均以華貴的紫檀木鑄就,兩面巨大的正門上掛著一副玄色牌匾,上面提著幾個意義不清的異域文字。而將視線朝上時,八層飛簷朝天翹起,赤紅色的磚頭與黃銅色的琉璃瓦光澤明亮,雖然不知其歲數,但一點時光沖洗的痕跡都沒有。眺望著這棟堂皇大氣的宮殿時,心中生出瞭一陣靜謐的寧和與敬畏感。
不過這股敬畏感一見到宮殿周遭駐紮的衛兵,就被打消瞭大半,取而代之的是無奈。也就是我們身上的匿跡符還在生效,否則的話翻墻進來的同一瞬間就會被發現瞭。而哪怕有這層符籙遮掩,我們畢竟不是完全地隱身瞭,
譚箐嘖聲道:「當真是戒備森嚴。這裡的防備力量估計是整座城池裡最嚴密的。我往周圍看瞭一圈,亭廊之後便沒有任何可以隱藏身形的地方,所以除非能起飛直接從空中飛進去,不然的話這裡得正面應對。可惜隱身術在這個位面裡使不出來。我倒是能佈下一個恒定的幻象,然後咱們趁機沖進去,不過那樣的話,我的瑪納和精神力消耗會很嚴重,才剩下不到三分之一。」
顏君泠道:「我們倆辦得到的事,你也辦得成,但你的法術能做到的事,我們就束手無策瞭。底牌不能耗在這裡,我先來吧,這段時間我鉆研篡改感官,瓦解心靈的招式,正好派得上用場。」
我皺瞭皺鼻子道:「你是指……心靈沖擊?會不會太顯眼瞭?這裡人太多瞭。」
顏君泠嘴角稍稍勾起,自信地說道:「放心吧,轟炸感官隻是這一招最淺顯粗暴的應用而已。這一招不應該叫心靈沖擊,應該叫『感官扭曲』,或者以我的流派中所傳承的名稱,應該叫做『希瓦娜的惑亂』。一會兒你們跟著我的指示往前走就是瞭,不要遲疑。」
既然她對自己的技能有信心,那我們便讓顏君泠主導破入青蓮殿的行動。她帶領我們離瞭藏身的亭子,順著東面的亭廊快步朝著宮殿逼近。每隔幾秒我便會緊張地左右張望,提防著那很快便會從拐角前來的巡邏衛兵。
「你這招范圍多大啊?差不多瞭吧?再過幾秒廣場上和走廊裡的衛兵都能見到我們瞭。」我在顏君泠耳後輕聲問道。
顏君泠沒有理會我,抬起手掌讓我們稍安毋躁。既然顏君泠沒有發話,我便隻得壓下心中的焦躁,跟在她身後警戒。
「前面的衛兵已經出現瞭,離我們大概還有五十米。」譚箐低聲道。
「再等等……」我亦步亦趨地跟在顏君泠身後,已開啟瞭靈覺與領域,因此也比譚箐還早見到那轉角而來的衛兵,下意識地將本就彎著的腰身再矮瞭幾分。
饒是前方已出現瞭敵人的身形,顏君泠還是沒有停下腳步,而是凝神伸出雙掌在身前開始不住地結印。
衛兵與我們所在之地的距離飛快地在縮短,四十米,三十米,二十米……這時我與譚箐忍不住止住瞭腳步,藏在柱子後。哪怕是有夜幕的遮掩,對方隻要停下來仔細觀察幾秒便能夠發現亭廊裡的動靜,因此哪怕有著法術的掩護,我們都本能地將身形完全藏匿瞭起來。
而顏君泠則同樣停瞭下來,但她沒有像我們倆那樣緊張地註視著越來越近的衛兵隊,而是稍稍側身,面對廣場,然後定睛說出瞭一句發音怪異的咒語。
下一瞬間,我感覺到一股令我寒毛倒立的洶湧波動以顏君泠為中心爆開,像是浪潮般卷席瞭青蓮殿東面的空間與小半個廣場。而此刻,那隊朝我們走來的衛兵擦身而過,若是稍稍轉頭的話即可見到我們三人鬼鬼祟祟的模樣,然而他們卻根本沒有註意到我們的意思,徑直往前走去。
顏君泠施出這一招後,精神力陷入低谷,臉色蒼白地回頭對我們道:「不用顧忌瞭,走!」
我見她搖搖欲墜的樣子,抓住她的肩膀帶著她三兩步地奔上瞭石階。周圍的衛兵像是遊戲裡的NPC一樣站在青蓮殿四周的崗位,卻對我們熟若無睹,甚是詭異。
顏君泠回瞭口氣後,對我們道:「咱們直接上三樓,從那裡開始人數少瞭大半。」
我有些擔心地說道:「剛才那招看起來將你精氣神都給揮霍瞭大半,還有力氣爬那麼高麼?」
「沒問題,精神疲憊而已,譚箐再給我們上個身輕如燕就行瞭,沒問題吧?」
譚箐打瞭個響指:「沒問題。」
「咱們動作要快一點,希瓦娜的惑亂范圍太大瞭,最多還有半分鐘他們的感官就要恢復正常瞭。」顏君泠身先士卒地一躍而起,抓住宮殿側墻的突出之處,寬厚的身形完全不見笨拙,矯健地往上攀爬,轉瞬間便登上瞭二樓的回廊,像是個敏捷的大猩猩。
我指著顏君泠對譚箐說道:「是不是有種精壯特種兵夜襲敵營的力量感?」
譚箐噗哧一聲狂笑道:「你這個傢夥,太損瞭。上去吧!」
我們手腳並用,很快就隨著顏君泠攀爬的路線翻進瞭三樓。這裡與大燕建築風格迥異的裝修相較一年前幾乎沒有什麼變化,巨大的柱子與光滑的木地板一塵不染,最顯眼的是墻上色彩鮮艷的壁畫,用幾近豪奢的篇幅勾勒出數位長袍飄飄,仙氣盎然的神仙。這層樓靜悄悄的,走在其中便好像是誤入瞭仙宮一樣。
既然進瞭青蓮殿,我們的行動就方便瞭許多。尤其是五樓開始,除瞭守在樓梯旁與在樓層巡邏的孤零零一隊衛兵之外,便再無他人。而當我們終於上到六樓時,腦海中的信物已在嗡嗡地震動,比起剛來到宮殿外時反應強烈瞭數倍。我們離目標很近瞭……
三花廳的門並沒有上鎖。我們進去後,發現並不是一片黑暗,而是有著幽藍的柔和光芒映照出房內事物若隱若現的輪廓來。我仔細地看瞭看,發現在兩排豎在房間裡的柱子上,每根柱子都有一塊拳頭大的光源,似是夜明珠,卻又好像沒有實際的形體,十分奇妙。
而在三花廳中央稍稍升起的平臺上,一張玉碟靜靜地被石柱托起。當我走近瞭觀察它時,本應無法照耀到地底的月光卻無視瞭大地的隔絕,被無形之手聚攏成一道肉眼可見的瑩白溪流直直地投入瞭青色玉碟中,在玉碟裡形成瞭由純粹的月光積蓄而成的小池。池水已滿,而溢出的柔和月華在空中蕩漾瞭幾秒後才緩緩地化作無數蝴蝶般的細小光點散發在空中。
譚箐佈下瞭法術封鎖瞭這間屋子後,走過來與我們一起觀看這一幕,嘆道:「好美。」
顏君泠喃喃道:「這便是仙人的手段麼?很難相信,見到這一幕的大燕本地人,除瞭認為這是仙宮之外,還能有什麼樣的反應。」
我揉瞭揉眉心道:「看來寧王確實掌握瞭此間的秘密,當初朝廷接管瞭這座城池後,我們雖然驚嘆於這座宮殿的華美,卻從沒見過這麼超自然的景象。至於更進一步的密庫,就更不用說瞭,聞所未聞。」
譚箐稍稍蹙眉道:「這裡是三花廳裡能量波動的中心,如果有什麼機關的話,應該就是在這張盤子上瞭。」
我們陷入瞭沉默,均在思考該如何打開進入密庫的門。站在玉碟旁,身子慢慢地被散開的月光圍繞,讓我想要去直接觸碰碟中已成實質的幽幽光華。
譚箐卻先我一步地遵從瞭這份沖動,輕輕地將手指探進玉碟的「池水」中,然後好奇地看著那月光被她的手撈起,然後逐漸消散:「好神奇,很涼,但是不濕,反而像一層絲綢一樣。」
我一邊思考一邊道:「這裡既然是傳說中青蓮教創始者獲得奇遇的傳承之地,那麼也許進入密庫的方法與這份傳承有關。」
我將手印在玉盤上,感受瞭幾秒那如譚箐所說,冰涼卻又絲毫不陰濕的觸感,然後試探性地渡瞭一道牝牡真氣進去。
毫無反應。
雖然也沒有期望這個嘗試會生效,但我還是有些失望:「嘖,有點麻煩瞭。譚箐,你有沒有什麼能夠探測這層樓的結構的法術?」
顏君泠突然開口瞭:「也許沒那麼復雜。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其實並不是什麼為瞭刻意隔絕人的設備。」
她閉目感應瞭片刻後,睜眼整理瞭一下衣襟,恭謹地躬身道:「弟子路欣,一心向道,欲要觀摩天書三卷,請仙師首肯。」
咔嚓。
我們往一側看去。東面的墻壁朝外開瞭,露出瞭一絲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