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的集訓很快便結束瞭。找到瞭前進的方向,有瞭大量獎勵點兌換物品和強化,我們的進度甚是喜人。在丹藥的助力下,我將上清正法修成瞭第三層,並且毫無凝滯地觸碰到瞭第四層的關卡,隻差一層紙便能更進一步。不過這段時間的積累也差不多耗盡瞭,沒有其他精進的契機的話,我估計還需要一年以上的苦修才能築基。
而隊友們的進展也相當驚人,譚箐大大地拓展瞭自己的法術庫與瑪納,顏君泠在兌換瞭冥想法的進階配套材料開始使用後,精神力突飛猛進,離「融光」的境界不遠瞭。而在我嚴歷的監督下,兩人的近身戰鬥能力與對大燕各方面的瞭解也被惡補瞭一番,相信不會有大問題。
我們三人來到空曠的任務房間時,超越者已站在中央。
「一個月未見,看起來你們各自進展不錯。」超越者悠然說道。
我們向大老板問好後,我說道:「前輩,這個月我們準備一起進入我新手任務的那個古代位面,不知道任務是什麼?」
超越者揮揮手,一道熒幕便出現在我們身前:「KZT89923,前現代位面,以『體』為主,『氣』為輔的位面。用你們熟悉的方法描述:這是一個典型的古代武俠世界。」
「這次的任務我會給你們六個月的時間,當然,我知道周銘本人在這個位面裡羈絆甚多,所以你們若是願意自掏腰包延長呆在任務位面的時間,自無不可,但是任務期限不會放寬。周銘,記得上次我們談起大燕,你提起瞭一門叫做《牝牡玄功》的內功與一門叫做《蓮開百籽》的秘術。這次任務便與它們相關。」
我怔瞭怔,上次隻是隨口一提而已,沒想到還真的成瞭任務目標。我疑惑地問道:「請問,牝牡玄功有什麼特別之處麼?從效果而言,它確實很厲害,但好像也不至於夠入前輩的法眼。倒是蓮開百籽確實是門堪稱逆天的秘術。」
「這部功法本身雖然有值得稱道之處,但其本身並不是引起我註意力的地方。或者說,它的境界沒有太過超脫出這個位面本身的層次。但是,它借鑒的那部功法,就不一定瞭。而蓮開百籽,呵呵,明顯不屬於此界。」
顏君泠與譚箐面面相覷,不知道超越者意指何物。唯有深入接觸瞭大燕武功,修習瞭牝牡玄功的我才隱約猜到他的意思。
「前輩的意思是,牝牡玄功本身是大燕武者借鑒某部高於這個位面層次的功法,創造出來的?而蓮開百籽直接就是所謂的他界傳承?」
「非常聰明,正是如此。」超越者贊賞瞭一句後,話鋒一轉,語氣難得地有些漠然,「你們應該猜得到,多元宇宙裡,不可能隻有我一個人能夠穿梭時空,甚至讓其他人穿梭時空,以此投放力量,達成目的。哪怕有著一定的共同約束,也不是所有能夠在多元宇宙中漫步的人都有我這樣的自覺,盡量溫和與小心地接觸不同的世界。」
「有些人並不是這樣的。在他們看來,因果與規則均是迂腐、無用的虛假束縛 ,而世界的發展與時代的潮流則是任他們擺弄的玩物。他們的足跡與所作所為完全不顧位面的自然推演與世界線的流動,胡亂搗鼓,予取予求,因此衍生的因果糾纏、生生滅滅,又擾亂瞭不知道多少個平行世界,實在是可惡。我的部分工作,也是為瞭清理這些人留下的混亂。」
超越者淡淡一笑,對我們說道:「本來以你們的境界,還未到時間接觸這些東西,但這次的任務並不是清理世界線,而是處理其衍生的部分因果。若我沒有猜錯的話,牝牡玄功隻是大燕武者對一部仙傢絕學的模擬,或者說使其能夠在大燕位面運行的本地化嘗試。位面法則的不同猶如天塹,在這個靈氣不夠充足,無法修真,僅能撐起真氣武學的世界裡,竟然真的能夠改造成功,KZT89923還是有些天才的。至於它是如何,為何流落到這個位面,那就不為人知瞭。而蓮開百籽,是煉制道兵的手段,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種位面。」
「若隻有牝牡玄功,還能算得上這方天地部分人的機緣,但從你的經歷看來,這兩部功法,尤其是蓮開百籽,已成為瞭災禍的來由。因此,你們這次的任務便是將它們收回,並且讓這份傳承在這個世界斷掉。當然,我不會強人所難,讓這份知識完全抹除是你們目前做不到的事,我也並不擔心牝牡玄功這種衍生功法的存在。我所擔心的是若有朝一日正宗的功法被破解或者重現,其中完全超出這個世界層次的力量也許會讓整個位面的時代潮流都被修改。那樣的影響便太深遠瞭。事實上,大燕目前經歷的內戰,便已經有瞭這個苗頭,因此我想要盡早將其斷掉。」
「至於蓮開百籽,唉,這是我不得不親自出手幫你們處理的東西。兩者應該有一個異於這個世界的,層次遠超俗世其他事物的承載物,隻要觸碰到正宗的仙氣,便會起反應。我會給予你們每人一道指引,在方圓一裡內能夠探測出承載物的方位。隻要你們將這個承載物找出,並將指引導入其中,我就算你們任務完成。如何?」
我們無言地消化著這信息量巨大的講解,仔細思考。顏君泠與譚箐秀眉緊蹙,似乎對這個大海撈針的任務有些遲疑,我卻若有所思。沉默瞭片刻後,我與隊友們交換瞭個眼神,然後點頭道:「沒有問題。」
超越者撫掌笑道:「好,那麼就拜托瞭。」
「最後一個問題,前輩。」我問道,「到底到瞭什麼層次,才算得上擾亂位面本身世界線發展的程度?比如像我們這般穿梭時空的存在,吸收著不同世界的力量與知識,若我想攜帶現代的科技去推動燕朝的生產力,或者去刺殺皇帝改變歷史,也不是什麼特別困難的事。什麼樣的改變和參與是可接受的,什麼樣的是不可接受的?哪怕有前輩為我們定下的規則,其中可操作的空間也太多瞭。」
超越者沉默瞭片刻後,嘆道:「好問題。從本質上來說,我們與這些破壞者,是否隻是五十步笑百步?是否世界與世界之間,完全斷絕掉這種或以好意或以惡意的聯通,才是最好的做法?既然有規則,那必定有制定規則的來源,無論是天道,還是人為。但這個問題所觸及到的東西,你們暫時還沒有資格瞭解。待你們除掉瞭MDH52998的神性存在,我再為你們解答。目前階段,隻要你們能遵守『順其自然』這四個字,就足夠瞭。我相信你們能夠把握其中的尺寸。」
「我期待著你們的戰果。」
言盡於此,我們做好心理準備後,先後地走進瞭光柱,然後便失去瞭意識。
醒來時,我發現自己正坐在一間小房間裡的床上,周圍的木制傢具帶有鮮明的時代風格,做工相當精良,但已有不少年頭瞭。
奔騰的的思緒湧上心頭,伴隨著腹部一陣熟悉而又陌生的鈍痛,讓我不由得皺眉閉目,消化著重回大燕的一切。
離我上次降臨,已過瞭四個月。如今是八月初,盛夏的末端,已快到立秋時節瞭。這四個月來,朝廷與寧王軍的戰爭打得如火如荼,整個東南都成瞭戰場,順安府和半個鎮南府已完全地落入瞭寧王的掌握,而冀州與青州均是遭到侵略,在不斷地拉鋸。
順安以西的燕州是中原腹地,神州的中心。燕州北上是冀州,西邊是蜀州,南方是建南與青州。它擠在中間雖然地理上遠沒有周圍的數府廣闊,但富饒平和,已幸有一百多年未經戰火。燕京貴為天子與大臣、世傢的棲息之地,常駐的軍力與高手最多。除瞭京城的三萬禁軍之外,還有燕武院,玄蛟衛,與在燕州各地駐紮的兵馬與高手。
也許因此,燕州暫時未受侵擾。但青州與冀州則不然,冀州同時要應付寧王軍的進攻和北面胡族的兵馬,壓力最大,若是頂不住的話隨時便能演變成整個戰局的潰敗,所以占據瞭朝廷過半的人力與資源。青州則是成瞭這場內亂最重要的另一條戰線,寧王軍靠著冀州局勢的牽扯,不斷地蠶食這片遼闊富庶的中原之地,已經快要打穿到建南的道路瞭。
四月份時我們從越城退到上陽,還沒呆上多久,便不得不繼續後退,來到青州。如今青州的局勢也動蕩不安,青州軍部面對寧王軍層次不出的精銳戰力舉棋不定。
接收瞭這些情報之後,我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形勢難料啊。這次比起超越者頒佈的任務,對我來說更重要的反而是要找辦法阻止寧王,遏止這場規模愈演愈烈的內戰。但是我們三個人,哪怕有幾分超乎這個世界的本事,又真的能起到這麼大的作用麼?
暫且壓下這些思慮不想,我喚起識海中的信物,激發瞭團隊契約一日一次的群聊功能。
「我是周銘,現在正在青州府的汴梁城,從規模上算是青州府的省會吧。戰事雖然離這裡不算很遠,但暫時安全。你們情況如何?」
十數秒後,我收到瞭兩條消息:「收到,我是顏君泠。我降臨在一個叫做路欣的女子身上,她是一個叫『洛水門』的小派的普通弟子。一切無恙,但是我現在正在建寧,好象是敵方的大本營。這裡似乎管得很緊,進出城門都需要寧王軍的許可,我武功不高,可能暫時無法脫身。」
我吃瞭一驚,沒想到顏君泠竟然恰好掉進瞭寧王的大本營裡。但是反過來,隻要不陷入危境,她也能在其中提供一些寶貴的後方情報。
「我是譚箐,我降臨到一個青州的普通農村女孩身上,好像是十七八歲的樣子。哦,周銘,我離汴梁才三百裡路不到,隻要能找個機會離傢很快就能跟你會合。」
我們你一句我一句地交談瞭一陣後,群聊的時限便到瞭。在下一日到臨之前,無法再談。饒是如此,這短短的十分鐘也無比地寶貴,迅速地讓我們確定瞭每個人的處境,並且初步決定瞭下一步計劃。
那麼,接下來……
我迫不及待地跳起身來,走出這間小臥室,跨過一條光線昏暗,漫長無比的走廊後,終於來到一間廳堂。廳堂相當寬敞,四周擺著幾張高腳椅,中間是一張木制方桌。
桌上擺著幾盞茶杯,還能看見騰騰熱氣從茶具上升起。而擺弄著這些器物的人兒聽到我走過來,轉身——
「夫君,要喝茶嗎?」
我下意識地摒息,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女子。
她穿著淡青色的直領半臂,薄衫下的白色長裙繡著圖紋細膩的飛鳥與鮮花,腰間系著一條藏青色緞帶。窄窄的白色袖子被捋到小臂處,露出她皓白的手腕,手中拎著一隻茶壺。麗人的秀發紮成一個簡單的盤髻,插著一根細長的乳白色玉釵。她側過身來看向我時,臉蛋比上次見面時圓潤瞭一分,在下午陽光的照耀下,充盈著清艷嫻雅的仕女風情,卻又有著恰好到處的溫婉。而那對一望無際的清澈眸子蘊藏著無數情思,與我對視的瞬間浮起柔和的喜意,粉色的薄唇勾勒出一個甜美的笑容。
這個美麗的笑容在過去的一年又一個月中,曾無數次讓我魂牽夢縈,也在我內心動搖時,令我羞愧難當。
也許超越者的力量能夠隔著無數個世界讓我接收大燕的「我」的所有情感和記憶,讓那些度過的畫面與心思都沒有阻礙地傳遞過來,但始終不足以填補心中的那份空洞。而此時此刻,與她站在同一個屋簷下,僅僅隔著數步之遙看著這個女子的雙眸時,我那躁動不安的心卻被無與倫比的安寧撫平瞭。但莫名的,眼角卻有些酸澀。
「嗯?怎麼瞭?」
梁清漓上前一步,稍稍歪頭,對我呆呆看著她的樣子有些不解,然後輕輕地將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輕聲問道。
我眨瞭眨眼,順從心內的渴望,伸出雙臂環繞她纖細的腰肢緊緊將她抱住,無比眷戀地感受著她的體溫,她的溫柔,她的芬芳,閉目喃聲道:「沒什麼,隻是突然想你瞭。」
懷中的娘子在我耳邊輕笑道:「怎麼突然這樣瞭?」
但是她似乎感覺到我心中洶湧的情感,沒有繼續說話,隻是將臉頰靠在我的肩膀上,無言地擁住我。
良久之後,我放開她,有些赧然地說道:「不好意思,心血來潮,突然想給你一個大大的擁抱。」
梁清漓明亮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我,湊上前來啄瞭啄我的嘴巴,讓溫熱的鼻息逗留在彼此的唇邊,不置可否說道:「夫君在奴傢記憶中,可是很少如此大膽地與奴傢示愛。奴傢是夫君的人,若是想要親熱的話,奴傢歡喜都還來不及。倒是奴傢總是覺得自己魅力不足似的,連親吻都要主動來呢。」
我回味著那蜻蜓點水的溫柔,眉頭不知不覺地舒展開來:「有嗎?可能是因為我不想顯得太猴急瞭吧,哈哈。女人一般是想要自己的對象穩重點,不是嗎?再說瞭,你可別擔心你的魅力瞭,相信我,要不是我性格怪異,怕是每次見到你都要上下其手哈。」
「奴傢覺得,那也不錯呢。」梁清漓娥眉輕挑,纖長的手指輕輕地劃過我的頸項,然後將手放在我的胸膛輕聲道,「夫君的心亂瞭。但……神色很堅定。發生什麼事瞭麼?」
我握住她的手,輕聲道:「你也太敏銳瞭吧?」
「因為奴傢與夫君的心彼此相通啊,這是夫君說的。」梁清漓燦爛地笑道。
我也不由得笑瞭:「確實如此。唉……有件事我最近在考慮,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過一陣等我整理好想法瞭,我會跟你說的。」
梁清漓理解地點瞭點頭,愜意地依靠在我身上,過瞭良久後才再開口道:「薛女士的使者剛才來瞭,說是夫君的一個熟人明天會到汴梁,到時候請你上薛府聚首。」
「禹仁嗎?嗯,不對,他剛出任務去瞭,應該沒這麼早回來。」我思考瞭幾秒後,問道,「薛槿喬沒說是誰麼?」
「嗯,並沒有。」
「嘖,到時候就知道瞭。」我看向自傢未過門的媳婦,下意識地想要問她這些日子來過得怎麼樣,卻又感覺沒有必要,因為我已經知道答案瞭。
事實上,過去四個月裡,大燕的「我」與梁清漓幾乎每天都在一起,而這些情感與經驗在降臨之後也成為瞭我的一部分。但是當我用理智分化出這份合二為一的體驗時,仍然能夠體會到一種極淡的隔膜,那是理性與感性無法完美重合的部分。
就像是大醉一場之後,在第二天早上斷續地回想起前晚的所作所為那樣,哪怕確認瞭那就是自己,也總感覺像是透過瞭模糊的鏡片在回放。
我拉著她的手坐下,說起瞭一些其他的話題:「最近有沒有你師父的消息?」
梁清漓同我坐下,搖搖頭道:「師父現在有大半時間在順安府來回跑。雖然花間派長老身份讓她在寧王軍勢力范圍行走無礙,但奴傢還是很擔心。」
林夏妍雖然不是花間派內與寧王軍合作的那一方,但是她本人隻在意培養、看護派中弟子,是個標準的中立派,也因此不會被針對。當然,事到如今,掌門,數個長老,再加上大半的弟子,都徹底加入瞭寧王軍的旗下,所以無論實質上她是如何自處的,在世人眼中,妖女已經和妖教攪合到一起瞭。
不過據朝廷的情報所言,寧王方除瞭在新攻下的城池采取高壓管理的政策之外,其他諸如建寧和懷化等核心的勢力范圍反而管的不是特別嚴苛。隻要不多管閑事,並且對寧王效忠,哪怕是有名有姓的白道勢力也被禮待。
唐禹仁猜測這是因為他們雖然高手眾多,但是人手都用來擴張和投入戰事瞭,僅僅是用來擴展勢力便力有未逮瞭,在內政方面肯定很缺人,否則的話肯定要在所有掌握的城池裡都進行高壓管理。
我說道:「確實,花間派的身份是便利,也是潛在的危機。我最擔心的是,作為與寧王如此親密合作的盟友或手下,日後朝廷要是成功撲滅叛亂瞭,恐怕會把花間派秋後算賬 ,連根拔起。到時候你和你師父都有危險。」
梁清漓憂心忡忡地說道:「夫君說的是,奴傢上月與師父通信時,師父也隱隱有此憂慮。該如何是好?」
我無奈地說道:「依我所見,除瞭趁早切割關系,別無他法。最好徹底向朝廷投誠,表明立場。千金買骨,如今戰事緊張,朝廷正是需要安撫人心的時候,更何況花間派內高手不少,正是朝廷需要的戰力。哪怕它不喜歡花間派的作風和通敵的行徑,為瞭打壓分化,也會做出接納忠良的姿態歡迎花間派的高手與叛軍決裂。不趁早這麼分割的話,一旦朝廷打敗寧王軍,轉頭開始清算,除瞭寧王府和青蓮教,就要算到花間派的頭上瞭。」
「喂,我知道林夏妍對你很好,但是你花間派弟子的身份並沒有外人知道,禹仁和薛槿喬也都是會守秘密的,你告誡你師父,哪怕她不願意跟自己出身的門派做分割,也不要把你牽扯進去。」
梁清漓長長地嘆瞭口氣道:「這道理奴傢和師父都懂,奴傢也除瞭師父之外,並無其他對門派的惦念……隻是,師父她真的沒有其他選擇嗎?」
我沉吟道:「除此之外,我還有一計:找個由頭把她騙到汴梁來,一悶棍放倒,然後等內戰打完瞭再放出來。」
梁清漓噘嘴搖瞭搖我的手臂道:「夫君,不要說笑啦。」
我無奈地答道:「以你師父的那性子,要她袖手旁觀,比要瞭她的命還難受。你比我更瞭解這一點。你要是沒辦法的話,我也無計可施瞭。最多,下次你給她寫信時,我幫你參考一下。」
梁清漓蹙眉道:「奴傢思來想去,也無法超出『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這八個字。然而無論是理還是情,都沒有信心能夠說動師父。」
「因為,為瞭她心目中那個保護著孤苦無依的弱女子的門派而置身於險,是個任誰也難以辯駁的崇高理由呢。」我有些唏噓地說道。
哪怕這個門派實際上參與瞭殘忍且喪心病狂的巨型人口販賣和擄掠,並且將這些無辜女子逼做鼎爐和兵卒,比起信仰崩塌,心灰意冷,林夏妍顯然更是個會努力彌補過錯的人。至少,我是這麼希望的,不然的話,她也許並不會獲得一個很好的下場。
梁清漓托著粉腮,神情悵然。我見狀將話題引開,與梁清漓一坐便是一個多時辰。無論是傢常瑣碎,還是傢國大事,我都能毫無凝滯地對她提起。雖然她是個貨真價實的古代女子,但也許是受瞭我和林夏妍的影響,亦或許她本身就有著這種潛質,她的許多看法和思考都毋庸置疑地超越瞭這個時代女性的普遍性局限。與梁清漓交談,竟然有一種不亞於與現代女性溝通的順暢。
哪怕是有著多元宇宙,有著今古時代的隔閡,兩個人也能心靈相通……真會有這麼好的事麼?看著梁清漓笑意盈盈的面容,我不由得如此想道。
直到太陽快下山時,梁清漓才驚覺道:「哎呀,竟然已經這麼晚瞭,小玉快回來瞭,晚飯還沒開始做呢。」
我站起身來伸瞭個懶腰道:「晚飯就不用擔心瞭,今晚輪到我瞭。」
話音剛落,我們便聽到小玉的聲音從院子外傳瞭過來:「我回來瞭!小姐,周大哥!」
幾秒後,一個嬌俏的少女小跑著進入這間廳室,喘氣道:「對不起小姐,我在路上耽擱瞭一陣,我這就去做飯。」
青春期的少女,每過一段時間便變瞭個模樣。小玉從當初怯生生,看起來甚至有些營養不良的瘦弱小女孩,徹底長開瞭,出落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她柔順的黑發紮成一個漂亮的垂髻分肖髻,發辮蕩在身後。水藍色的對襟短衫和長及腳踝的淺灰色裙子相當利落,在她身上更顯青春俏麗。小玉有些嬰兒肥的小圓臉紅潤可愛,點綴著淡淡的雀斑。而她濃密的長眉下,水靈的大眼睛神采奕奕,容顏不同於自傢小姐的秀美,更多的是活潑靚麗的嬌憨。
我再次感慨:不知不覺,小玉也是個十七歲的少女瞭!就算是現代的主位面,也有不少在這個年齡開始結婚生子的,更遑論在古代的燕朝。
我捋起袖子對她笑道:「來,今晚輪到我主廚瞭。幫你周大哥打下手。」
小玉笑容洋溢地勾住我的手臂,一蹦一跳地帶我走向廚房:」今晚準備做什麼菜?
「這就由你來決定瞭,我隻是來幹活的。」
「嘻嘻,那我就不客氣地要使喚周大哥瞭。」
「盡管使喚。」
一旁的梁清漓笑吟吟地看著我們,三口子就像是一傢人一樣。
不,就是真正的一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