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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有無證據

  戳破瞭奧麗維婭向往的靈異現象後,我們登上瞭二樓的看臺,觀賞瞭一陣俯瞰整個觀眾席的面貌。哈特曼劇院上下兩層觀眾席,一共可以坐三千個人。哪怕我們隻能從奧麗維婭居高臨下照下的手電筒燈光窺見劇院全貌的一鱗半爪,也能從此想象出萬千燈光照亮這片天地時,那富麗堂皇,磅礴大氣的景色。

  「對瞭,我們去陽臺吧,從那裡可以看看校園的夜景。」

  來到瞭陽臺上,我和奧麗維亞為那開闊壯麗的夜色精神一振。劇院的陽臺雖然在建築的二樓,但是高度比尋常的樓層高多瞭,因此從這裡可以一眼收盡大半條大學街與小半個康大校園。一角潔白的月牙掛在群星中,與地上的黃白色的朦朧燈光相映成輝。雖然一切都籠罩在夜幕中,那浮沉不定的燈火卻莫名地令我感到心安。

  就在這方圓數百米內,有成百上千的人們過著各自的生活,體驗著生命中的喜怒哀樂。我是這個位面,這整個世界的過客,但是對於康大,對於康寧頓來說,除去極少數的幾個人之外,楊凌雲又何嘗不是個匆匆路過的旅人?

  我看向瞭奧麗維婭凝神觀賞著夜色,在橘黃的路燈映照下顯得飄渺迷離,甚至蒼白得有些透明感的絕美側臉。這個女子會是在「我」的生命中擦肩而過的又一個過客嗎?還是會成為不僅限於此的存在?

  「真棒呢,這種感覺……」奧麗維婭輕輕閉上眼睛,忽然呢喃道,「我總是會在這種時候,在做瞭件有意義的事之後,特別是這種能夠親身去實踐我在專業中,在文獻和書籍中接觸過無數次卻沒有機會親眼看到的東西,才覺得自己真正地活著,而不僅僅是『存在』著。」

  我輕聲道:「我能理解這種感覺。我原來也是個對平凡的生活有些膩煩的人,然後因為各種原因,現在過的生活精彩很多,也兇險很多。但是,奇怪的是,我卻並不後悔。」

  奧麗維婭轉過頭來,燦爛地笑瞭:「確實,說起做有意義的東西,你一個茅山傳人見識過的,做過的,肯定比我多多瞭。多謝你今晚陪我一起來。」

  「那倒不一定,意義這種東西對每個人都不一樣。你隻要尋到對自己有價值的東西,那就足夠瞭。像是今晚這樣,去揭開歷史與虛構的迷霧,去探尋隱藏在故事與事實之間的真相,也是我從未嘗試過的,卻非常有意思的一件事。還得感謝你帶我來呢。」我有些感慨地說道。

  奧麗維婭深深地看瞭我一眼,語氣中有種讓我難以捉摸的唏噓,道:「是的。雖然我與你認識不久,但我卻本能地覺得,你一定會能夠理解,甚至欣賞,我這些看似沒有意義的沖動和好奇心……也許你與我是同一類的人呢。」

  「不過,今晚我們已經向未知中,陰影裡的存在挑釁很久瞭,所以就此打住吧。咱們走吧,已經快十一點瞭。你明天還有重要的事要做呢,我就不耽擱你太久瞭。」

  下一天便是我與艾莉克希絲約好,要一起見菲莉茜蒂,向她解釋我這方的故事和辯護自己的日子。

  我早早地起床晨練後,復習瞭一番羅切斯特州和西聯的刑法,康大的校規,還有Kappa Beta Gamma姐妹會的社團規則。仔細地復盤瞭一遍我準備好的說辭和用以說服菲莉茜蒂的據點之後,我有些忐忑地出門瞭。

  隻要對方是個講道理的人,我覺得我做的準備足以讓她小事化無地將這份投訴調解。菲莉茜蒂做到瞭Kappa B的主席這個位置,又是艾莉克希絲這麼聰慧善良的女孩的好友,應該會是個講道理的人……吧?

  我們約定好見面對質的地方是康大六個圖書館之一的羅伯森圖書館,菲莉茜蒂預訂瞭二樓的一個自習室。這些自習室隔音頗佳,適合需要私密空間來做作業或者一起復習的學生們。

  下午兩點,我找到艾莉克希絲所說的那間自習室時,裡面已經坐著兩個環肥燕瘦,各具風韻的女子。我輕輕地敲瞭敲門示意,然後走進去在兩人對面坐下。

  左邊的金發麗人微笑對我問好。她穿著一件淡藍色的長襯衫,腰間紮著一條同樣顏色的系帶,下身是卡其色的褲子。艾莉克希絲領子的紐扣解開瞭一顆,露出一小片瑩白的玉膚,白金色的長發柔順地搭在右肩上。無論何時,無論穿著什麼樣的衣服,在日常生活中的艾莉克希絲都是那麼溫婉明艷,無懈可擊。

  右邊的紅發美人則臉色冷峻,面對我的問好隻是微微地點頭。Kappa B的主席今天穿著修身的長袖黑襯衣,袖子捋至手肘,露出瞭粉白細致的藕臂,下身則是修身的灰色一字裙,將菲莉茜蒂纖細得驚人的柳腰襯托瞭出來。她並不誇張地寬闊的臀線也因那窄腰而顯得格外窈窕。美人側分的橘紅色長發筆直地梳在肩後,顏色艷麗,與她冷冽的目光形成瞭鮮明的對比。

  「很好,你來瞭。那麼,我們就開始吧。」菲莉茜蒂拿起身前的一份文件,語氣正式且疏遠地說道,「你也許知道,康大和在其監管之下的學生組織對於性騷擾與性暴力的投訴非常重視。Kappa Beta Gamma作為一個註重女性友誼,師友關系,包容性,和弱勢群體互助的組織,更是對任何這種性犯罪相關的事件都高度重視,我們也與康大的『性暴力預防與支援部門』,Centre for Sexual Violence Prevention and Support(CSVPS),有一定的合作。」

  「一周半前,有人匿名對我們發瞭投訴,指控一個男生在Kappa B返校節派對上,在舞池裡反復地接近女生,意圖揩油,並且讓不止她一個人感到不舒服,侵犯瞭她們的個人空間。這份投訴的細節也有不止一個人印證。單從證詞與目擊者的陳述,我們幾乎可以百分百肯定你就是那個投訴中的男生。」

  菲莉茜蒂淺灰色的眸子緊緊地看著我,繼續說道:「當然,這種性質嚴重的指控不止是對受害人影響深遠,也會對被指控的人產生極大的負面影響,所以我作為與校方溝通的聯系人,也是對姐妹會所有這種投訴的直接負責人,並不會不問情由地便為這類指控背書。這不代表那個舉報人不能直接找康大反映這件事,但是至少若你能向我,向Kappa B提供能夠證明自己清白的證據的話,投訴人不會有我們的支持。而Kappa B作為必定會被康大咨詢的一方證人,也會如實地向官方復述我們的所見所聞,這自然而然地會包括你向我們說的辯詞。」

  我緩緩點頭。情形比我想象中好不少,雖然菲莉茜蒂眼中的厭惡清晰可見,但她確實至少表面上願意表現出公正中立的立場。這就好辦多瞭。

  「嗯,多謝瞭。那麼我首先問一下,Kappa B的屋子裡有沒有安裝監控攝像機?據我所知,安裝監控是現在許多聯誼會的常規做法。我相信如果有錄像的話,那麼我在舞池裡的行為到底有沒有我所被指責的性質,應該會一目瞭然。」

  面前的兩女交換瞭個眼神後,菲莉茜蒂答道:「是的。除瞭一些私密的房間之外,Kappa B的公共場合在舉辦這種活動的時候,監控攝像機都會打開,為的正是我們今天面談的原因。」

  艾莉克希絲笑道:「其實,關於要不要安裝攝影機,在幾年前可是一件相當有爭議的事呢,最後還是菲莉茜蒂力排眾議地拍定瞭下來。」

  紅發美人瞪瞭艾莉克希絲一眼,蹙眉道:「事實上,正是監控的錄像讓我們對於要不要配合這份投訴,直接向CSVPS提出調查申請起瞭疑惑。確實,如投訴所言,你在短短十分鐘內來回穿梭人群,並且每個人都要湊到身旁去待幾秒的舉動不止是怪異,而且是徹頭徹尾的惡心。但是,惡心和怪異並不代表一個人施行瞭性騷擾和性暴力。」

  「所以,我希望你能對我解釋一番,你那晚在派對上到底做瞭什麼,與你這種行為的原因。」

  這下兩人都認真地看著我,表情各有不同。菲莉茜蒂是厭惡中帶有好奇與不解,艾莉克希絲則是神色復雜。

  我有些糾結。到底該說真話,還是吸取前兩次的教訓,把自己準備的另外一套說辭搬出來?短短兩周內,便要對三個熟悉度各自不同的女孩子試圖解釋自己其實是個玄幻小說裡的法師,我到底是哪裡做錯瞭?

  也許是我扭曲的臉色與沉默的姿態讓她們會錯瞭意,菲莉茜蒂雖然有些不耐,但還是溫言說道:「如果你擔心隱私問題的話,我可以向你保證,今天所有在這裡所說的東西,都會留在這裡。哪怕舉報人最後向校方跟進瞭,需要Kappa B的證言,我也會事先與你溝通的。而且,就算你不信任我,艾莉克希絲是你的朋友,你也可以相信她的人品。」

  艾莉克希絲誠懇地點瞭點頭,對我說道:「是的凌雲,這一定非常困難且令人不快,但是我希望你知道,如果你願意說出真相,我們都會盡力確保你被公正對待的。」

  艾莉克希絲真誠但顯得有些天真的話讓我有點想笑。唉,妹子,這種東西可不能如此輕易地承諾啊。

  「……這倒不是我擔心的事,」我緩緩開口道,「我對自己的行為非常清楚,也知道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會形成什麼樣的印象。因此我非常小心地註意,並沒有做出任何過界的行為。而我在派對上做出瞭這件事的原因,才是我不確認自己應不應該說出來的事。」

  說著說著,我對上瞭艾莉克希斯的視線。她若有所思地抿瞭抿嘴,似乎有些掙紮地對我點瞭點頭。

  「不過……既然出現瞭這種事,那我想你們也應當知道真相。唉,我提前警告一聲,我接下來要說的東西完全認真的,盡管它聽起來會像是幻想小說裡的情節。」

  於是我將不久前對奧麗維婭與艾莉克希絲解釋過的緣由又重復瞭一遍。這次我也加入瞭少許背景信息:道教術法的傳承,我在便利店上班時的遭遇,研究康寧頓這幾年的靈異現象時的發現,還有在派對上感覺到的非自然寒意。

  「聽著,這些東西涉及到我個人生活中一些很隱秘的細節。若不是我面對的指控相當嚴重,我是不會想著對你揭露的,因為,說實話,我們不是很熟,而且你很明顯地不喜歡我。」

  我看著菲莉茜蒂柳眉緊蹙的樣子,遲疑瞭片刻後,繼續說道:「但是比起要對學校,甚至警察,說起這些東西,我更寧願現在就坦誠地告訴你我的原因,然後看看有沒有避免面對官方調查的方法。」

  「當然,還有一點就是,你和艾莉克希絲都是有可能牽扯進靈異事件的人,因為你們倆都如此接近派對上那份陰氣的來源。如此一來,這也關系到你們的安危,所以我幾周前便對艾莉克希絲提起瞭這件事。我相信作為密友,艾莉克希絲一定已經跟你說過這件事瞭;如果她沒有對你說這個細節的話,那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不好意思,艾莉克希絲,我知道那是個私密的對話——她的反應可一點也不美好。」

  我指著自己擺在桌子上的辟邪符道:「所以……你相信我也好,不相信我也好,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需要一個足夠合理的原因,來解釋為何我在派對上走來走去地去接近陌生人。如果我不是因為修為不足的話,我甚至現在就可以驅動這張符文,使它自動發光,無火自燃。而這上面復雜之極的字跡,你若想看的話,我可以現在就立刻畫出一張一模一樣的圖案來。你可以想想,一個能做到這個份上的人,除非他是精神有問題,否則的話,最合理的解釋,難道不就是他其實在說真話嗎?」

  菲莉茜蒂不置可否地說道:「……你既然都這麼自信地提議瞭,那就請讓我見識一下吧。」

  我點點頭,從書包裡拿出筆記本,嫻熟地在一頁空白的紙上畫出瞭辟邪符的符文,數分鐘後,將之推到菲莉茜蒂面前,示意她對比符籙上的筆跡。

  「如果這還不夠讓你相信的話,我還有一個在民俗學部門讀博士的朋友,她通過一個在華國做研究的學者已經確認瞭這份符籙的真實性。我現在就可以打電話給她,她在這一點可以為我擔保。」

  兩人仔細地對比瞭一番符紙和筆記本上的圖案。我看到菲莉茜蒂始終相當冷漠的臉色終於有些動搖,算是心裡有底瞭。兩個女孩輪流在對方耳旁低語,似乎激烈地在交流意見。

  良久後,她們終於停瞭下來。菲莉茜蒂抱著雙臂,臉色有些不可思議地說道:「很難想象我竟然會達成這麼荒謬的結論,但……我相信你。就算你並不是一個真的魔法師——對於這一點我還是保留意見——我也確實找不到你的解釋中的漏洞。」

  我呼出瞭一口氣,問道:「好極瞭。這是否意味著Kappa B不會將這件事上報?」

  菲莉茜蒂咬瞭咬嘴唇,沉默瞭數秒後說道:「是的……除非有什麼重大的新證據浮現,我暫且如此決定。但我必須警告你,雖然我會跟這個舉報人面談,並且向她解釋姐妹會的立場,但我們並不會,也無法阻止她自己通過CSVPS的渠道指控你……」

  艾莉克希絲看見她似乎欲言又止的樣子,連忙加上一句道:「不過,菲莉茜蒂既然明白,並且願意相信你的解釋,她也會盡力向那個舉報人說明的。雖然這可能不足以讓她就此退卻,但是至少也能闡明雙方目前瞭解的事實,讓她仔細考慮自己的立場。」

  菲莉茜蒂沒有應話,隻是淡淡地「嗯」瞭一聲。

  我松瞭口氣,說道:「能做到這一步我已經很感激瞭,說實話。而且,我覺得康大有這麼完善的流程來調查,支持那些被襲擊、騷擾的學生,實在很難得。若不是被指控的人是我的話,我甚至很贊成這個舉報人去投訴。這不意味著我不會捍衛自己的清白,恰好相反,我是覺得對方與其被我在一個正式的審判人面前,在事關如此敏感私密的主題上被駁倒,或者隱私被正式的調查冒犯,卻調查無果,還不如在開始之前就將它瞭結瞭為好。」

  聽瞭這話,菲莉茜蒂挑眉道:「哦?你好像很自信自己能在正式的調查之下,成為勝利者?」

  「這個嘛,我在聽說自己有可能面對這種指控之後,連忙去復習瞭康大的校規和羅切斯特的刑法。根據法律和校規的條文,我覺得我還是比較安全的。」

  菲莉茜蒂嗤笑道:「若那是你的態度的話,那你最好祈禱那個舉報人不會向警察和學校報案,否則你可能會驚訝的。」

  艾莉克希絲插嘴道:「菲莉茜蒂的母親是個律師,所以她耳濡目染之下也對這些東西有所瞭解。」

  這次換到我饒有興趣地問道:「這樣啊,那麼菲莉茜蒂,能否以你的專業意見來指導指導以下這幾點我對於自己立場的辯護。無論是根據刑法,還是校規裡的定義,我的行為最多也隻可能構成『性騷擾』這罪名。而性騷擾的表現方式雖然有許多種,但是那一晚我的舉動也至多隻有兩種是符合定義的:一則是離人太近,使人不舒服,二則是在穿梭人群時,觸碰瞭他們的身體。」

  「關於第一點,單單是站得離人太近這一點,沒有什麼相應的其他舉動,或者重復對一個人這麼做的歷史,尤其是在派對的舞池裡這種自然會壓縮個人空間的場合,哪怕是再躍躍欲試的檢察官也不會起訴這種案子的。第二點同上,身體的接觸必須是『不適當』的。我非常清楚那天晚上我所接觸過的身體部位:隻有在需要從人群中走過時,我才碰瞭碰對方的肩膀。再嚴格的標準,也不可能僅僅因為碰瞭旁人的肩膀,就斷定這是性騷擾。」

  「以上這兩點,Kappa B的監控錄像隻要夠清晰,相信能為我作證。而這也意味著,康寧頓的檢察官是不可能正式控告我的。證據根本就不足以支撐這個做法。至於康大的校規嘛,當然不需要按照刑法那麼嚴苛的舉證責任來做判斷,但是再寬松,也不應該就憑著我在人群中多走瞭幾步,碰瞭碰旁人的肩膀,就將我定罪,懲罰吧?我明白一個舉報人的投訴,尤其是在性犯罪方面的指控,理應被認真對待。但是作為康大的學生,我也有著相同的權利,也應該享受對等的保護。」

  「你看,菲莉茜蒂,我甚至不需要揭露自己的隱私,單單從證據方面,至少是從理論上,就足以洗脫我身上的指控。我能理解舉報人為什麼會投訴,真的,那晚我也不想用那種方式來探測鬼怪的。但是事實上,這份指控形成的原因主要是因為誤會而已,相信見到瞭雙方的證據之後,對方不會想繼續糾纏下去的。我之所以對你和艾莉克希絲說瞭那麼多,一方面是不想冒這個險,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我確實在乎你們的安危,哪怕危機的來源在你看來一定很蠢。」

  菲莉茜蒂柳眉緊蹙,似乎在認真思考我的論點,艾莉克希絲則是察覺到氣氛又開始繃緊,有些緊張地看著我和身邊的好友。

  「你說得對,這遠遠夠不上刑法定罪的標準。但是,這不代表檢察官不會考慮為這種證據薄弱的案子正式控告的,尤其在最近幾年的政治風向之下。而且這也不代表你可以完全免疫於民事侵權的訴訟。」

  「檢察官的決定我無法影響,隻能隨機應變。但是民事訴訟的話對我來說無所謂的,甚至更好。脫離瞭校園的語境,單純是我和對方的法律上的較量,會更好地保全我的隱私。」

  「除此之外,康大哪怕面對一個證據薄弱的投訴,也必定會建立一個正式調查與檔案的。」

  「這是無法避免的,但是同時我也明白康大對於這種案子,提倡高度的保密性;這是雙向的,舉報人既可以用以保護自己,我也可以用來保護我的名聲。當然,調查建立的那一刻,我便會咨詢律師來保護自己。菲莉茜蒂,你說你的母親是律師?她的事務所有沒有可以推薦的律師?」

  菲莉茜蒂無視瞭我的問題,最後說道:「再保密的調查,無論是校方還是警方,都無可避免地會對你的校園生活有所影響。更不用說那晚派對上的人那麼多,我已經聽到許多對你不利的傳聞瞭,就差指名道姓地罵你是個強奸犯。」

  我冷笑道:「呵呵,從我遇到克裡斯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一切都已經晚瞭,如今我隻能盡量見招拆招,控制一下損失。如果Kappa B能夠出來聲明監控的錄像顯示我沒有過任何過界的行為的話,也許會有很大的幫助,但是你若不願的話,那也可以理解。」

  「凌雲,你的意思是克裡斯與此有關?」 聽到這裡,艾莉克希絲忍不住插嘴問道。

  我嘆瞭口氣道:「以你的觀察力,應該不會看不出那個『硬漢』對你有意思吧?自從我第一次在法語課上坐到你旁邊之後,他就沒給過我好臉色看。上周他插進我們的對話時,臉上的得意之色太濃烈瞭,不像是一個急著捍衛公主的騎士,而像是終於抓住瞭我的把柄一樣。如果是為瞭質問我的行為的話,他自己都說瞭他親眼看到我猥褻女孩,那周一為什麼沒有沖進來罵我一頓,或者更早地與你說起這件事,而是等到周四,等到我再次找你說話時,才急沖沖地闖瞭過來?」

  「你們兩個都處於跟克裡斯相似的社交圈子,可以回去問一下,到底是不是從橄欖球隊先開始傳出這種傳聞的。真正的舉報人哪會這樣,在塵埃落盡之前就讓謠言滿校園飛的?要知道,她可是其中的受害者啊,謠言的傳播也是對她的二次傷害。菲莉茜蒂,你說你跟這個舉報人交談過,你可以自行判斷我猜得有沒有道理。當然,一切都隻是我的個人猜測而已,到這個地步也沒有意義瞭。無論有沒有正式的立案、調查,無論結果如何,散播瞭的謠言就是潑出去的水,無法控制的,對我和對那個女孩來說都是如此。」

  兩個女孩沒有直接回應我的推測,隻是彼此交換著眼神,彼此原本疑惑的神色漸漸冷瞭下來。

  艾莉克希絲帶著我從未在她臉上看過的怒意,輕聲道:「如果真的是克裡斯不顧舉報人,為瞭詆毀你自行傳播這些謠言的話……太過分瞭。」

  菲莉茜蒂更是語氣冷得要掉下冰渣子似的:「克裡斯?帕克麼……我記住他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