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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勇

  狹小的房間除瞭正前方的一扇門以外,沒有任何東西。

  “勇……這次是考驗我們勇氣的門嘍?”張傑上前摸瞭摸門上的大字。

  我將懷裡的雜物放下,說道:“嗯,看來這次我們是沒機會選擇瞭。勇氣麼……不知道她們三個在哪,如果是直線下降的話,應該離我們不遠。”我順手敲瞭敲左邊的墻壁,實心的。

  張傑指著地上的一堆雜物問道:“這些咋辦?要不要帶進去?”

  我咬牙說道:“帶!肯定要帶,要不是我留瞭個心眼把一開始的那幾瓶礦泉水給帶上瞭,上個房間就得逼幾個女生下泄外加上吐瞭。”

  張傑臉色扭曲:“沒那麼誇張吧?”

  我打瞭個哈哈,指著張傑身旁用譚箐外套打包的天平和小球問道:“傑哥,要不要分點給我?這玩意兒加起來比一袋米還重,挺累人的。”

  張傑咧嘴一笑:“王超,這你就不知道瞭吧?”他屈伸瞭一下手臂,臭美地說道,“我可是健身房常客。瞧瞧這肱二頭肌,透著兩層衣服都能看見線條。一開始不是照顧你們的話,我倒是想試試體門的。”

  “……不錯啊傑哥,看來你不需要幫忙。”有意思,有意思,原來張傑還有這種長處。

  “那就進去吧。”

  張傑率先進門,我緊跟其後。

  咦,這,這不是出來瞭嗎?眼前豁然開闊,從封閉的室內一下來到深山老林。周圍是蒼翠欲滴的樹木,草叢。耳朵隱隱可以聽到風聲吹過植被的沙沙聲。天空陰暗,似乎已是傍晚瞭。深色的烏雲密集,風聲淒厲,但感覺不到任何山林中的動物生機,讓我有一種不祥的感覺。在我面前不遠處,土地猛然截止,之下是深不見底的懸崖。一條孤單單的索橋在風中輕輕搖蕩,瞇起眼睛可以隱約看到對面的山壁。橋邊立瞭一張木牌,但看不清寫的是什麼。

  “臥槽,傑哥,這是什麼鬼?哎?人呢?”我被這景色轉變狠狠地震撼到,正欲問話張傑,一轉身卻發現人沒瞭。不僅是張傑不見蹤影,回頭一看,連剛穿過的門都消失瞭,隻有一望無際的蒼綠樹木和連綿山巒。一時間,天地無比寂靜。

  冷靜,冷靜,這應該是考核的一部分,應該是有意把我和張傑分開的。我做瞭幾次深呼吸,把狂奔的心跳緩瞭下來,仔細觀察周圍。首先看看這橋邊的木牌說什麼。

  “過橋時,不要停”

  這是什麼指示?為啥不要停,是指橋身很脆弱還是什麼其他的?停下來的話會怎麼樣?我不斷地咬著大拇指,媽的,最恨這些沒頭沒尾的提示,分析不出個什麼來。不過,這既然是“勇”門,那肯定跟勇氣有關。

  勇者,氣也。氣之所至,力亦至焉。勇氣,勇往直前,果敢無畏,就是看重這口氣。從這個角度來看,確實跟過橋時不停步有點關聯。理論上雖然是那麼回事,但我還是決定謹慎行事,先確認一下有沒有漏過什麼細節。

  我小心地靠近懸崖往下看,雲霧迷蒙,我瞇眼看瞭良久都無法推測出下面是什麼,到底有多深。反正掉下去大概率活不瞭。

  我往來時的方向走瞭一小段路,爬上一棵樹觀察四方,目光所及之地,杳無人煙。

  眺望天空,卻發現夜幕已無聲無息地披上瞭這片天地,夜風嘯嘯,本就不多的光亮迅速地在黯淡。不對勁,傍晚入夜怎麼會這麼快?我打瞭個寒顫,心中不祥的預感越來越重,不行,得趕快過橋。

  我拿起地上的包裹,最後掃視一眼這邊的山林,小心翼翼地走上橋。這條一人寬的小索橋似乎久未修繕,每步走下去都會聽到令我牙酸的嘎吱聲,偶爾風勢加劇的時候更是會搖晃得讓我心臟亂跳。我腳上穿的是拖鞋,也不敢走得太快,否則一個不小心可能就得光腳瞭。好在這橋沒有缺少什麼部件,木板雖然老舊,但也齊全。

  一開始心驚膽戰的我,慢慢放下心來,竭力地維持前行速度。嗯,雖然我有輕微的恐高癥,但是隻要不往下看就行瞭。看瞭也沒關系,下面全是霧。

  走瞭數十米之後,我感覺有點不對。上橋前我目測從這邊到另一邊的距離不會超過一百米,現在我走瞭好歹也有一半瞭,怎麼對面的懸崖才靠近瞭一點點?

  我疑惑地回頭看,卻被嚇瞭一跳。身後不遠處無邊無盡的濃霧如潮汐般卷席而來,已經吞沒大半的山峰,離懸崖和索橋越來越近。

  “臥槽!什麼鬼?呼,呼,冷靜冷靜,繼續前進。”

  我把懷裡的包裹抱緊,右手牢牢握住把手,加快瞭速度。這時,夜晚已完全降臨,對面的山崖僅是模糊可見,雖然我心裡火燒火燎,但橋的另一邊仍然遙遙在望,沒有一絲接近。我再次往後看瞭一眼,除瞭滿天地的濃霧,再無其它。

  很快,我就被濃霧淹沒,配合著黑暗,當真是伸手不見五指。我不得不放慢速度,提起百分之一百二十的精神,極力感受著四周。

  “啪嗒,啪嗒,啪嗒。”

  一時間,除瞭我踩在橋上的腳步聲之外,再無其他聲音。連風似乎都消失瞭。目光所及之處隻有霧,耳朵聽到的隻有木板的嘎吱聲。

  嗯?

  漸漸地,我感覺到有點不對勁。我的每一步都會使橋面微微下沉,除瞭清脆的腳步聲外還會發出一聲“咿咿”的橋面受力聲。但是後者卻有點不自然地長,每次踏步的聲音都會比我預期地長那麼一點點。

  就好像是……有人在我前腳離開,後腳便跟上踩在同一個位置那樣。

  “嘶!”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我不禁屏住呼吸,背後不住地冒冷汗。雖然理智告訴我這一關的目的就是制造恐懼,考驗我的勇氣,但冰冷的懼意依然從胸膛蔓延至全身。

  我不敢回頭,也不敢放慢腳步去感覺是否自己錯覺瞭,隻是機械地向前邁步,在潑墨般的黑暗中戰戰兢兢地前進。

  不行!我突然驚覺。不行,這樣下去且不說會不會被自己嚇死,就算成功走到另一邊這一關的成績也肯定稀巴爛瞭。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我閉上眼睛,大聲朗誦。雖然算不上中氣十足,但也掩蓋瞭其餘的聲音。我收拾註意力,竭力集中在回憶《正氣歌》的內容,腳下加快速度,就差開跑瞭。

  就在我快要背完整篇詩的時候,右手忽然抓瞭個空,腳下的觸感也大有不同。我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睜眼看看,卻發現自己已經走到山崖上瞭,眼前出現一間毫不起眼的小平房。我很確定之前觀察這篇山峰的時候,並沒有這棟建築。

  “這……這算是成功瞭嗎?”我驚疑未定,一步上前打開房門,裡面是熟悉的白光和房間。我稍微安心,回頭看瞭一眼,卻發現山谷依然是那個山谷,小索橋輕輕地隨風而蕩,天色陰沉但不詭異,一下子從黑夜回到瞭下午天的光亮。那鋪天蓋地的濃霧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果然隻是考題而已,媽的,真的把我嚇得夠嗆。”我走進房間,發現自己後背,額頭,全是冷汗,將懷裡的東西往地下一放,撐著腰不住地喘氣。

  “王超,你怎麼才來啊?咦,你沒事吧?”張傑在一旁跟著幾個女生說話,卻是不久前被帶去其他房間的三個同伴。他看到我,眼睛一亮,快步走瞭上來。

  “唉別說瞭,那個勇氣試煉真的夠狠,把我嚇得半死。傑哥我一進門就沒見到你,你剛才到哪兒去瞭?”

  “嗯?這麼誇張嗎?我倒是沒太大麻煩,進去之後突然出現在一間又破又舊的老宅子門前,可滲人瞭。但是勇門嘛,就是要考勇氣的。我就當是玩鬼屋一樣,一口氣沖到低。裡面除瞭氛圍很陰森以外,連嚇人的伎倆都不乍地,很快就出來瞭。你的門裡是什麼樣的?好像很嚇人的樣子。”

  我看著張傑那大咧咧的樣子,驚得下巴都掉瞭。這,這,這不科學啊?張傑這貨真就憨憨一樣的沖瞭上去平A 出來?還很順利地過關瞭?到底是我腦子瓦特瞭還是主考官區別對待?

  等等,別的關卡這可能是傻逼行為,但是“勇”講究的就是無所畏懼,直面困難的意志,力量。這麼來說,張傑一口氣莽到底的行為其實歪打正著。那鬼屋裡也不是沒有嚇人的東西,隻是他心態調節對瞭,沒當回事,這麼說他這一關的成績肯定不錯!

  反倒是我,雖然一開始就知道要過橋,但躊躇不已,前瞻後顧的,未戰已怯,上橋之後更多的是自己嚇自己。仔細想想,我遇到的環境變化一直都是跟著我自己的心境走,起到的其實是推波助瀾的作用,但卻能夠把我的疑慮和恐懼滾雪球一樣不斷擴大。若不是及時醒悟的話還不知道能不能走出來呢。他媽的,被陰瞭,這一關想得越多,越遲疑,就越容易被搞,針對的就是我這種謹慎的聰明人啊!

  我眼神復雜地看著自我感覺良好的張傑,這貨到底是大智若愚還是運氣好?

  這時候,穿回高跟鞋站在一旁好奇地聽著我們對話的燕夢瑩也饒有興趣地問我:“王超,看你這麼狼狽,似乎沒有張傑過關得輕松啊。”

  我沒好氣地大概描述瞭一下自己的經歷,說道:“其實要說這恐怖,也不算是特別恐怖,隻不過是對人的心理…”

  燕夢瑩插嘴道:“你的。”

  “……對”我“的心理把握得很準確。說到底,我是自己嚇自己,周圍的環境效果隻不過是恰好地回饋瞭我的疑慮和恐懼。要是我像傑哥那樣不想太多,謹記考核的中心直接往橋另一邊沖,估計屁事沒有。”

  燕夢瑩聽這話,扶著墻笑得花枝亂顫,指著我說道:“終日打雁,叫雁啄瞭眼。沒想到你這麼個心思深沉的小子也會被自己的胡思亂想被擺一道。可惜我沒能看見,哈哈哈哈。”

  我狠狠地瞪瞭一眼她胸前笑得在誘人地抖動的一對豐乳,搖頭說道:“不過我們遇到的這些東西已經不能用單純的黑科技來形容瞭吧?我和張傑被”傳送“到兩個完全不同的地方,如果不是極為高明的全息圖像的話,那也太駭人瞭。”

  然後我對兩個不住偷笑的女學生問道:“譚箐,賈鈺,你們那邊遇到什麼東西?”

  譚箐掩嘴笑道:“我們三個倒是沒被分開,同進瞭一扇”察“門。裡面出現好幾個跟我們一模一樣的人,並且要在十分鐘內彼此分辨出來。”她不好意思地摸瞭摸頭,“燕姐和小鈺這一關很厲害,燕姐不斷問那些模仿者問題然後挑出瞭不合之處,小鈺則是分辨出她們行為上的破綻,我基本上是躺贏的。”又是超世代的科技。機器人?克隆人?幻象?

  不過這個題目確實有意思,考驗的是觀察,洞察能力,還有不被言語和外表欺騙的細心。靠,如果我遇到的是這道題的話,肯定不會像現在那麼狼狽好吧。

  我向賈鈺比瞭個大拇指,說道:“可以啊小鈺,深藏不露,這份本事可不能小看哦。”

  賈鈺不好意思地笑瞭,不過看得出她也有點自豪。咦?除瞭譚箐躺贏瞭一場以外,其他三人在第三題的發揮都明顯比我更好。所以我才是最後一個進門嗎?我摸著下巴沉吟,第三題之後這個團體的優劣慢慢浮現出來瞭。

  智力方面,如果其他人沒有扮豬吃虎的話,那他們四個綁在一起也不夠我一個人打的。

  身體素質明顯是張傑最佳,而且說他神經大條也好,大智若愚也好,在勇氣這方面是至少比我強多瞭的。

  燕夢瑩不用說,心思縝密,邏輯思考能力僅次於我,而且領導力很強,除瞭在我的無下限要求之後跟我針鋒相對以外,其他三人都比較信服她。若不是我在前兩題接管比賽,恐怕她才是這個小團體的中心。

  賈鈺觀察能力強,細心,雖然比較害羞和內向,但是關鍵的時候判斷和抉擇嗅覺都不錯,譚箐這一點也是一樣。譚箐嘛,雖然目前還沒看出她有什麼過人之處,但是敢說敢做,又容易讓人喜歡,粘合力也是能力啊。

  有意思,我們五個被帶來這裡,是隨機的,還是有目的性的?通過這次考核之後,又會發生什麼?

  我按下這些問題,指向對面的兩扇門問道:“說正事,”鬼抓人“和”奪旗“你們覺得選哪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