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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佈網

  “給我的禮物?”李再安下意識的扭頭看瞭看,愕然道。

  “沒錯,給你的禮物,”佈倫特一手扶著方向盤,示意李再安自己接過包去看,同時說道,“你要知道,為瞭搞到這份東西,我可是花瞭不少心思。”

  “是嗎?那我可要看看是什麼好東西。”李再安說笑著,將那個公文包接過來,拉開拉鏈之後,隻看到包裡放著一個文件袋。

  “就是這個?”看看包裡,除瞭這個文件袋之外再沒有別的東西,李再安忍不住詫異的問道。

  “沒錯,打開看看。”佈倫特探過頭來看瞭一眼,笑著點頭說道。

  李再安又看瞭他一眼,這才伸手將文件袋扯出來。

  文件袋是背面朝上抽出來的,李再安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封袋背面正中央的一個徽標。徽標中的圖案是一個老鷹站在一個被船錨貫穿的地球上,地球朝向正面的是美洲部分。這個徽標李再安認識,它是美國海軍陸戰隊的徽標,不過美國海軍陸戰隊的縮寫應該是“usmc”,而這個徽標下方的大寫字母卻是“mcia”。

  將文件袋反過來,封袋的正面首先映入眼瞼的就是一段警告性文字,翻譯過來大意是:“警告!您正在查閱美利堅合眾國海軍陸戰隊情報處絕密檔案,請問您是否持有對等級別的授權,如果沒有,您的越權行為將受到合眾國軍事司法的嚴懲。”在這段警告文字的下方,還繪有一幅圖,圖上是一隻手,手背上打著猩紅的叉號。

  李再安皺眉看瞭看文件袋上的警告語,又抬頭看看佈倫特,在得到他的示意之後,才從沒有密封的袋口裡掏出一份厚厚的材料。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這份材料竟然是關於他的,其中的內容包括他的姓名、身份,在聖保羅的住址,社會保險號等一系列的信息,不過這些信息基本都是假的,都是他在聖保羅移民局登記的那些資料。

  “裡面那些空著的表格是需要由你來填寫的,需要加按手印的地方也必須由你親自按上去,”佈倫特不無自得的說道,“不過僅僅做完這些還不夠,等到聖誕節的時候吧,你還要跟我去一趟美國,到匡恩提科把後續的一些手續辦完。”

  匡恩提科是個城市,李再安知道它位於美國的弗吉尼亞,佈倫特也曾經提到過,海軍陸戰隊情報處就位於這個城市。

  “等到相應的手續都辦完瞭,你就是海軍陸戰隊情報處的線人瞭,”佈倫特繼續說道,“有瞭這個身份,我才能有合理的借口從你那裡得到消息,當然,這個身份對你來說也有數不清的好處,至少它能給你一些安全上的保障。”

  李再安手裡拿文件袋沒有搭腔,但在心裡他卻是興奮到瞭極點。誠然,佈倫特給他這個所謂的線人身份多半還是為瞭他自己,因為李再安一旦有瞭這個線人的身份,佈倫特就無需擔心與他接觸會有什麼不好的影響瞭,換句話說,將來一旦這方面的信息泄露出去,他不用承擔勾結毒販的罪名。而相比起佈倫特從中收獲的好處來,李再安實際上並不能從這個線人的身份上得到太多的保證。

  眾所周知,線人是分為兩種的,一種是污點線人,一種則是臥底,而從目前的情況看,李再安這個線人的身份顯然是屬於前一種,而類似這樣的線人,往往扮演的就是炮灰的角色。所謂的海軍陸戰隊情報處隨時可以犧牲他,甚至在某些時候可以不承認他的線人身份,任由他自生自滅。說白瞭,這個身份就是個可有可無的頭銜,至多就是每隔一段時間能夠從情報處得到一份不菲的酬勞罷瞭。

  不過對於李再安來說,這個可有可無的身份對他來說同樣極其重要,關鍵點還是在於如何操作。污點線人?有污點怎麼啦?這世上有污點的大人物還少嗎?一個最近的例子,就是身為哥倫比亞一任總統的阿爾瓦羅 烏裡韋,他在這年頭裡便是哥倫比亞數支右翼遊擊隊的幕後支持者,比如說“十二門徒”組織、再比如說後來隸屬於哥倫比亞聯合自衛軍的“奧爾特加農民縱隊”與“科爾瓦多縱隊”等等等等。這些右翼的準軍事組織同樣販毒,同樣綁架、殺人、制造恐怖事件,可作為這些組織的幕後支持者,烏裡韋仍舊被稱為“美國等瞭20年的”哥倫比亞總統。之所以如此,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烏裡韋的執政方略極其親美。

  說到底,對於一個國傢來說,某一個是否是罪犯,是否應該受到審判,排在第一位的評判標準永遠都不是他有過什麼樣的惡行,而是他的政治立場如何,有沒有利用價值。因而,李再安看重這個線人的身份,並不是巴望著這個身份能在某個時候成為他的護身符,而是希望以這個身份為踏板,與將整個美洲當做自傢後院的美國佬們建立更直接的聯系。再有,憑著這個線人的身份,隻要他將來不做的太過分,總能通過這個身份獲得一個漂白的機會,這對素有野心的李再安來說,同樣蔚為重要。

  臉上的表情沒有太多的驚喜,李再安很平淡的將文件袋重新裝好,回頭交給勒克洛斯的同時,問道:“你具體準備什麼時候回美國?我想預留出一些時間來做做準備。”

  語氣頓瞭頓,李再安轉口又說道:“你知道的,我還經營著一些正當的生意,像是木材生意什麼的,除此之外,我在聖保羅還管理著一傢對沖基金。既然要去美國,我打算順便看看有沒有投資的機會。”

  佈倫特對他這種隱晦的說法掌握的很到位,所謂投資的生意不過是種托詞罷瞭,李再安真正想問的是到瞭美國之後有哪方面是需要打點的。

  上下打點,左右送錢也是門學問,有錢並不一定就能送出去,畢竟還有一個人傢敢不敢收的問題,再有,送什麼錢也是個問題。就像李再安說的,他手底下有一個木材加工廠,有一個對沖基金,如果隻是普通的行賄送黑金,以木材加工廠的名頭出資向美國國內轉賬就可以。反之,類似那些政客們,如果不敢直接收錢的話,則可以通過pai基金在美國設立一個點,然後走政治捐獻那一套。李再安說找投資的機會,實際上就是為各種名目的行賄做準備。

  對於李再安名下的pai基金,佈倫特可以說是半點瞭解都沒有,不過這並不要緊,要緊的是這是一傢對沖基金,類似這樣的金融機構往往在行賄、捐獻政治資金方面有更大的操作空間,當然,行賄的手段也更加的多樣,更加的隱蔽。

  “如果是投資的話,我倒是能幫上一些忙,”佈倫特隻是稍一猶豫便接口道,“當然,這還要看你那傢基金的業績情況再做決定。你是知道的,現在可以生利的投資機會太多瞭,如果一項投資的回報不能令人滿意的話,那反倒不如不做的好。”

  “那是當然,不過我的基金自從成立以來,還從未讓入資的客戶失望過。”李再安笑瞇瞇的說道,在說到“入資的客戶”時,他還特意加重瞭語氣。

  佈倫特笑笑,沒有再說什麼,大傢都是聰明人,有些話不用說的太露骨。簡短的兩句交談實際上講的是今後的合作方式:佈倫特會為李再安的“投資”拉來“客戶”,不過前提是“客戶”得到的收益必須足夠豐厚才行。而李再安強調“入資的客戶”,其含義卻是說他能保證給這些“客戶”足夠豐厚的回報,但這些“客戶”也得給他帶來實實在在的好處才成。

  權錢交易說簡單也簡單,說困難也困難,簡單之處就在於交易的環節很簡單,無非就是一方出錢一方出力罷瞭,而它的困難之處卻在於入門的那一道坎上,正所謂提著豬頭不一定能找得到廟門,錢這個東西也不是誰都能送的出去的。李再安抓住瞭佈倫特這一條線,實際上就等於是找到瞭一個登堂入室的門徑,通過佈倫特這條線,他就有機會運作手中黑金,以線成面的向更廣泛的交際網絡內蠶食,從而一步步為自己營造出一個以黑金為支撐的關系網。

  美利堅合眾國?呵呵,美利堅合眾國就沒有腐敗瞭嗎?那怎麼可能,李再安隻堅信一點,隻要存在權力的地方就不可避免的會存在著腐敗,美國的腐敗弊案之所以讓人感覺很少,不僅僅是因為它的反腐力度大,更多的還是因為這個國傢將很多腐敗現象合法化瞭。

  穿過小街的悍馬軍車沒有直接進入基地的軍營,而是在離著基地哨卡不到兩百米遠的一處小樓前停瞭下來。與帕克阿的大部分建築不同,這棟小樓完全是磚石結構的,外觀很新,明顯是不久前才建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