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和一頭豬摔跤,你和豬的身上都會沾滿泥漿,但豬會很開心。如果你和一名行賄者共處,你和行賄者都會成為罪犯,但行賄者會很開心。”
馬達聲轟鳴的直升機機艙裡,佈倫特看著手中筆記本扉頁上的一段話,心裡揣著幾分忐忑,不過這份忐忑總歸掩蓋不瞭另一份更加強烈的興奮。
並排的座椅上還有另外一個人,一個年輕的,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的金發小夥子,長相帥氣,一張胖瘦適中的臉即便是沒有任何表情,也能讓人感覺到一種撲面而來的桀驁。此刻小夥子正閉著眼睛假寐,呼吸平穩,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著瞭。
佈倫特小心翼翼的收起筆記本,看瞭一眼身邊的年輕人,他的目光裡有著難以掩飾的羨慕嫉妒恨。
上帝從來就不是公平的,在這個世界上,有些人生來就高居人上,他們不用付出任何個人的努力,隻是憑借著傢世背景就能過上比普通人強一萬倍的奢侈生活。
身邊這個小夥子名叫麥克?德魯恩,半個月前,他還是獨立號航母上的一名飛行員,但在一周前,他陷入瞭一場要命的醜聞,不得不離開艦隊,遠遠的跑到哥倫比亞這個該死的地獄避難。不過對於一同陷入那場醜聞的數千名海軍軍官來說,他能逃出來避難已經是最幸運的瞭。
就在一周前,美國海軍中頗具盛名的“尾鉤協會”在拉斯維加斯召開第35次年會,受邀參加的退役、現役海軍官兵超過4000人,結果為期2天的狂歡過後,緊隨而至的就是近乎海量的控訴,近百名同時間入住酒店的女性聲稱她們受到瞭這些官兵的性*騷擾甚至是性*侵犯。
這樁醜聞頃刻間震動整個美國社會,先是拉斯維加斯地方檢查部門介入調查,隨後,在持續不斷的抗議升溫之後,華盛頓與國防部也開始全面介入。存在瞭將近半個世紀的尾鉤協會被查禁,當時與會的大批海軍官兵被拘禁接受調查,如果不是因為有一個海軍中將的父親,麥克?德魯恩也難得幸免,因為他的確參與瞭很多不法的勾當,這個囂張的傢夥甚至在事後對自己性*侵兩個女人的經歷大肆宣揚。
瞧吧,這就是權力的美妙之處,佈倫特皺皺鼻子,心裡忿忿的想到,憑什麼像麥克這種粗鄙的繡花枕頭都能這麼肆無忌憚的觸犯律法,肆意妄為,而他這個流過血、做過犧牲的真正軍人就要為收瞭幾筆賄賂而膽戰心驚?這不公平,非常不公平。
盡管瞧不起麥克這樣的花花公子,但佈倫特卻不會將自己的感情在對方面前暴露出來,他甚至很樂意將這個傢夥當成上帝供起來,不為別的,就因為這個傢夥可能為他帶來一條更加光明的前途。
視線從麥克的身上挪開,佈倫特瞇著眼睛看向機艙外面,下方不到四五十米的地方,就是廣袤的亞馬遜叢林,估算路程,距離抵達帕克阿應該還有不到半小時的時間。
揣進口袋裡的筆記本有點隔肉,佈倫特換瞭個坐姿,又調整瞭一下筆記本的位置,心裡又想到瞭這次在佈雷登堡取得的收獲。
那個該死的說客雖然胃口奇大,但辦事的確很有效率,自從晉升為中校並獲得瞭帕克阿特種作戰基地指揮官的身份之後,後面的兩次付出,又從佈雷登堡得到瞭新裝備配給和後勤人員的補充,而這些對於佈倫特來說是意義重大的。
不過話說回來,手裡的錢似乎流出去的也太快瞭,將近兩百萬美元,不到一個月就花的差不多瞭,如今那個該死的賬戶上就還剩下七八萬美元的樣子,這個……是不是有必要再想想辦法瞭?
想到那個始終帶著謙遜笑容,而且對自己的要求從不打折扣的保羅,佈倫特的心裡再次閃過幾分忐忑。實際上,在得到瞭第四筆匯款之後,佈倫特就對李再安的真實身份產生瞭懷疑,木材盜采生意的確是利潤豐厚,但即便是再豐厚,也不可能從兩批不到四千方的木材中轉到兩百萬美元吧?難不成還有人會心甘情願的做賠本生意?如果不是做的木材生意,他有靠什麼賺取那麼多的利潤?毫無疑問,可以得到的答案隻有兩個:販毒或是販賣軍火。
在佈倫特看來,無論是販毒還是販賣軍火,都是在支持他的敵人,支持那些他正在打擊的哥倫比亞遊擊隊,可奇怪的是,他卻並沒有在感情上將李再安列入敵人的范疇,他隻是擔心對方會不會在將來的某個時候以此來要挾他,亦或是這件事會不會曝光出去。私底下,他也想過除掉李再安滅口,但說實話,他現在下不瞭那個決心,因為他覺得自己已經離不開這個人瞭,至少是離不開他提供的資金瞭。
也許……也許可以找機會和他見一面,把所有的事情都攤開來講清楚,反正自己也不可能永遠呆在這個該死的鬼地方,殺人滅口的事情可以等到準備離開的時候再做,隻要接下來的兩年不出亂子就行。
……
一隻手死死按住腿間女人的後腦,將灼熱的沖動悉數爆發在她溫熱的口腔裡,感覺與脊柱交纏在一起的酥麻感徹底消退瞭,李再安才深吸一口氣,靠坐進松軟的沙發裡。
乖巧的安娜跪在沙發前的地毯上,將充滿口腔的腥膻液體咽進隱隱作痛的喉嚨,拿過手邊的一條濕毛巾,替主人將下身擦拭幹凈,又給他拉上褲帶,這才將垂到腰際的吊帶衫重新掛上肩頭,小心翼翼的退出臥室。
平復瞭一下因亢奮而加速的心跳,李再安站起身,從桌上拿過一包煙,取瞭一支,一邊點燃一邊捻起桌上的一張捐款回執。
回執的標欄上標註的是“天主教福音救濟會”,這是天主教福音派在聖保羅設立的一個慈善基金,而回執中的捐贈數額則是10萬美元,捐贈人為弗雷澤。
這段時間,聖保羅的天主教福音派教會正在為韋利亞地區的海嘯災害舉辦募捐活動,那些抱著募捐箱的義工和修女幾乎是隨處可見。
抖抖手裡的回執,李再安嘬嘬牙花,10萬美元啊,這敗傢娘們想都不想就捐出去瞭,那可是真金白銀啊,這麼些錢能買多少像安娜這樣的小姑娘啊?真是不當傢不知柴米貴,李再安摸摸口袋,暗道:瞅瞅咱多節儉,這幾天身上隨時帶著幾百塊的克魯塞羅零鈔,碰到募捐的就塞幾張過去,換一句“上帝保佑您”之類的吉祥話回來,回頭一合計,三五天都損失不瞭十幾美元。
正準備將手裡的回執捏成一團,敞開的客廳窗外傳來汽車引擎的聲音,沒一會兒,又有開關車門的聲音傳進來,隨後便是高跟鞋敲打水泥路面的脆響。
李再安搖頭笑瞭笑,將回執重新放回到桌上,摸過自己的手杖,撐著它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到窗前。
樓前的花圃外除瞭李再安的那輛道奇之外,還停著一輛白色的寶馬敞篷,那是前段時間剛剛給弗雷澤買的車。因為與貝塞隆重新展開瞭合作,一直以來藏身在多蒙多特的弗雷澤也沒必要繼續躲藏下去瞭,通過過去的關系,她在聖保羅電視二臺找瞭一份工作,還是主持人,不過卻是主持一檔收視率不太高的綜藝性娛樂節目,而且播放的時段還是午夜。
腳步聲很快消失在樓下,但短短十幾秒鐘後,又從臥室的房門外傳進來,不一會,穿著一身白色職業套裙的弗雷澤走進來。
“哦,你什麼時候來的?”看到站在窗前的李再安,弗雷澤顯得一點都不驚訝,她徑直走到床邊,扔掉手裡的小挎包,先把自己臉朝下,整個摔到床上,這才舒服的呻吟一聲,含糊不清的問道。
“四點多的時候吧,”李再安撐著拐杖走過去,坐在她的身邊,笑道,“之前還抽空睡瞭一覺,剛起來沒多久。”
嘴裡說著,李再安把手伸過去,手掌覆蓋著她裹瞭肉色絲襪的小腿腿肚,一邊輕輕的揉搓著,一邊向膝蓋上的裙下摸索過去。
“別再鬧啦,我都快累死瞭。”弗雷澤翻瞭個身,將他的手壓在屁股下面,閉著眼睛說道。她說話的聲音近乎呢喃,更透著幾分撒嬌的成分,看得出來,經過長時間的相處,她現在已經徹底接受李再安的存在瞭。
“累的話,這個工作就不要做瞭,”李再安俯下身子,在她嫩白細長的脖子上親吻著,說道。
“不做怎麼行,我可不想像過去那樣整天悶在這棟房子裡瞭,”弗雷澤瞇著眼睛,配合著李再安的動作微微仰起頭,“再說,現在的辛苦也是暫時的,隻要節目的收視率能提上去,說不定就能轉到黃金檔播出,到時候就不用大半夜的趕去開機瞭。”
李再安笑笑,他知道弗雷澤現在主持的這檔綜藝娛樂節目為什麼沒有多少收視率,不為別的,就因為這檔節目是介紹化妝與時尚的,這玩意距離著普通人有些遠,尤其是在目前全國經濟極度不景氣的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