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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無題

  小鎮多蒙多特的清晨有著聖保羅市區難以比擬的清靜,正是咖啡收獲的季節,清早起來,在二樓的臥室朝窗外望出去,一望無際的咖啡種植田就像是點綴瞭數不清的紫紅色星辰一樣,煞是艷麗。

  戴著牛仔式草帽的雇農,提著承裝咖啡果的籃子,不辭辛勞的穿行在低矮的咖啡樹壟畝間,將那些成熟的果子小心的采摘下來,用籃子送到停在河堤上的卡車那去。

  那些卡車都是咖啡收購商開過來的,每年咖啡收獲的季節,這些人就會奔行在一個個種植園之間,他們不僅收購咖啡,還提供人口販賣的服務,服務對象一般就是那些大莊園主。因為大莊園主經濟的存在,人口販賣這種原始而暴力的行當在南美一直長盛不衰,各國政*府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直到21世紀初期,南美各國才陸續開始嚴厲打擊這種非法的勾當,但打擊的效果也是雷聲大雨點小。

  一般人口販賣的對象都是土著居民,也有一些是人蛇從國外組織偷渡過來的沒有身份的移民,一般來說,一個二十出頭、身體健壯的的壯勞力,開價在250美元到300美元之間,而一個正當妙齡的女人,則沒有固定的價格,一般要看相貌、看身材,還要看是不是處女。最便宜的幾十美元就可以買到,而最貴的卻是能開到數千美元的高價。

  自從買下瞭克萊塔莊園之後,李再安很少過來,莊園的具體經營他更是理都不理,一切都交給弗雷澤自己去打理。不過弗雷澤顯然不是個經營莊園的好手,上百頃的咖啡田在出售瞭第一茬的咖啡之後,莊園的收支能夠維持平衡,而且扣除瞭給雇農的薪水和幾個月的開銷之後還有得賺,但區區二十多萬克魯塞羅的凈收入實在讓人興奮不起來。究其原因,主要還是弗雷澤心太軟,她給那些雇農開的薪水太高瞭,而且夥食弄得太好,造成額外的開銷增大。

  更重要的是,弗雷澤給雇農加薪水的舉措帶來瞭很不好的影響,畢竟多蒙多特不是僅有她這一個莊園,克萊塔莊園給雇農加薪水,別的莊園怎麼辦?為這事,莊園雇用的律師也找弗雷澤談過,但顯然沒什麼效果,於是乎,這段時間莊園就多瞭很多事,時不時的,種植田內就會有些大片的咖啡樹被人放倒,再不就是有人弄個死雞、死狗什麼的,掛到莊園別墅的房門前面,血淋淋的,讓人看瞭頭皮發炸。

  瞭解瞭這個情況的李再安也沒做的太過分,他就是安排人給多蒙多特的幾個莊園主送瞭份禮物,兩瓶昂貴的紅酒、兩顆子彈外加一分拜帖。隨後的第二天,弗雷澤就收到瞭各種各樣的回禮,再之後一切恢復正常,莊園裡再沒有人來騷擾,多蒙多特小鎮重又恢復瞭寧靜——至少表面如此。就像盧娜說的,這種辦事效率可比警察高多瞭。

  莊園裡清晨的空氣有著聖保羅市區內無法媲美的清新,推開窗子,背靠著窗欞抽一支煙,看著咖啡田裡那些忙碌的雇農,腦子裡回想著昨晚的癲狂,感受著新的一天又在清閑中開始,任何人都免不瞭會有一種幸福的憊懶。

  有的時候安靜下來想一想,如果沒那麼大的野心,其實找一個類似克萊塔這樣的莊園,做一輩子奢侈*淫*逸的莊園主也挺不錯的,不用與人勾心鬥角,不用擔心被人從背後捅刀子,整日裡就在這上百頃的莊園內稱孤道寡,吃飽瞭睡,睡夠瞭吃,想嘗個新鮮瞭,就跟那些人販子買兩個女人回來,那種生活……嘖嘖,想想就讓人向往。

  唉,不過這種生活就目前來看也隻能想想瞭,其實,自從當初重生到這幅倒黴的身體裡的那一刻起,李再安似乎就沒別的選擇瞭。要嘛,他就得以一個重生者的身份在監獄裡呆上幾十年,如果能僥幸活著走出監獄,也到2010年以後瞭,那樣的話,他重生的目的似乎就是為瞭給前世贖罪一樣。那樣的結果別說是他,估計任何一個與他有著同等經歷的人都無法接受。

  “吡嚕”一聲輕響,將李再安的思緒從錯亂中拉回來,回頭看看,弗雷澤還在床上酣睡,倒是臥室的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一道縫隙,一個頭發挽著髻、面容清秀的印第安女孩端著一副餐盤,正小心翼翼的朝裡面走。

  這女孩是弗雷澤從人販子手裡買回來的,花費瞭三千美元的高價,平時就在這裡照顧弗雷澤姐妹兩的起居。女孩還不會說葡語,也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為瞭方便,弗雷澤便給她起瞭個很大眾化的稱呼:安娜。

  人販子固然可憎,可也沒必要把他們想的十惡不赦,至少很多像安娜這樣的土著女人並不是他們拐來的,而是真金白銀從那些土著部落裡買回來的,否則她們也不會在這裡住的這麼安穩。

  安娜是進來送早餐的,當然,按照李再安的習慣,餐盤裡還放著一份今天的報紙。

  餐盤就放在床邊的小立櫃上,退出去的時候,安娜還順手收拾瞭隨意扔在地毯上的衣服和污物。

  “幾點瞭?”安娜前腳出門,弗雷澤便從床上坐起來,她背靠著睡枕小聲問道。

  “唔……不到七點,”李再安掐滅手中的煙頭,幾步走回來,跳到床上,隨手拿過餐盤裡的報紙,一邊翻看著一邊心不在焉的說道。

  弗雷澤見他躺在自己身邊,一隻手還不老實的伸過來,在自己的大腿上撫摸著,忍不住湊過在他身上嗅瞭嗅,皺眉說道:“味道這麼大,你還洗澡呢吧?”

  “嗯,一會再說,”李再安在報紙上找到瞭他想看的東西,臉上露出一絲饒有興致的表情。

  今天這份報紙上可以捕捉到的信息不少,頭版頭條便是關於巴西利亞的,內容是此前在《論壇》報上披露現任總統費爾南多 科洛爾可能涉嫌驚人弊案的著名記者奎安妮 斯特朗遭謀殺,她的屍體昨天在巴西利亞一所廢棄的倉庫內被警方發現,而按照巴西利亞警方初步的調查結果,奎安妮在死前曾遭受過性*侵犯。

  按照李再安的看法,這件事應該是直接引發科洛爾腐*敗案件全面曝光的導火索,在前世的記憶中,身為巴西總統的科洛爾所涉及的腐*敗案,曾在整個巴西政*壇掀起軒然**。這一樁案子不僅令科洛爾遭彈劾下臺,還牽累瞭巴西銀行、巴西聯邦儲蓄銀行等若幹傢金融機構,並直接導致一個在巴西首屈一指的大富豪鋃鐺入獄,全部傢產被官方拍賣收繳國庫。除此之外,牽涉到這宗案件裡的大批官員、議員也相繼落馬,可以說,這是巴西恢復文人政*府之後遭遇的影響最惡劣的一場政*治風暴。

  有風暴的地方往往就意味著有雨露降臨,災難對某些人來說就是單純的災難,可對另一些人來說,卻是難能可貴的機會,比如說李再安這樣的人。

  富有野心的人總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搞風搞雨的機會,而要將這個巨大的機會抓在手裡,李再安還需要一個契機,一個能夠入局的契機。

  “一會盧娜就該起來瞭,”弗雷澤不喜歡看到李再安露出那種陰損惡毒的笑容,每當他右邊的唇角像現在這樣的翹起來,右邊臉腮上顯露出那個酒窩的時候,他臉部的光線總是顯得很陰暗,“快去洗洗,大不瞭我幫你。”

  李再安也不理她,隻是一伸手挽住她的後腦,將她牽過來,整個小腦袋都按在自己胯下,感覺到下身某個挺直起來的部位進入瞭一個溫熱潮濕的地方,他才舒心的嘆瞭口氣,繼續翻看下一版的內容。

  在第三版開頭的位置,刊登著一則昨天發生在聖科納魯鎮十六號公路的刑事案,報紙上還加刊瞭一張模糊的黑白照片,應該是遠距離拍攝下來的。照片中的內容,是一個蒙著黑頭罩、手持ak-47的人,正站在一輛被擊毀的警車邊上,用手裡的ak朝一個趴在公路上的黑衣人近距離抵射。

  而新聞中的內容,則是說昨天傍晚,一輛解運瞭12名囚犯的警車,距離聖科納魯鎮13公裡處的十六號公路上遭遇槍匪襲擊,劫匪劫走瞭全部犯人,負責押運的九名警察卻無一受傷,隻是被關進瞭用來關押囚犯的警車內。怪異的是,就在這夥劫匪還沒有撤走的時候,卻遭遇到瞭另一夥槍匪的襲擊,雙方的槍戰持續瞭將近十分鐘,結果是第二夥槍匪丟下四具屍體,在警方支援趕到現場之前倉促撤離。

  按照報紙上的說法,刊登的那張照片是一個在附近山上實驗飛機模型的年輕人拍下來的,而到目前為止,警方還不知道這兩夥槍匪的具體身份,他們正著手在12名被劫走的囚犯身上尋找線索。

  丟掉手裡的報紙,李再安低頭看看,被他一條腿壓著後背的弗雷澤正一面含著他的小弟弟吞吐,一面幽怨的翻給他一個白眼。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既然不願意好好的默契合作,那就索性當面鑼對面鼓的把一切都說開好啦。眼下,李再安覺得是時候找貝塞隆議員先生好好談一談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