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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罪惡之都

  既然馬瑙斯警方對自己展開瞭有針對性的緝捕,那就說明此前采用的假身份已經暴露瞭,李再安不敢再在路上停留,幾名隨行輪流擔任司機,就開著那輛白色的面包車直接啟程。

  這一次,李再安放棄瞭直接南下去往聖保羅的道路,而是直接驅車到數百公裡外的聖塔倫,從那裡換乘水路去往馬卡帕,之後,再由馬卡帕乘船南下。

  李再安改變行程,繞道返回聖保羅的想法原本隻是為瞭穩妥起見,他擔心此時準備抓他乃至於幹掉他的不僅僅隻是一個馬瑙斯警方,如果直接南下的話,一路上很可能會遭遇更多的波折。

  不得不說,李再安的小心謹慎是完全正確的,實際上,針對他的圍捕行動早在一周前便已經安排妥當瞭,如果他徑直南下,一路上還不知道有多少人等著要他的小命呢。他選擇棄陸走水,反倒恰好跳出這些人對他的圍捕圈子,等到這些藏在暗中的傢夥們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卻又在聖路易斯登岸,花大價錢租瞭一架私人飛機,直接飛到瞭裡約。

  他這種隨時改變行程的做法,不僅甩掉瞭暗中那些打算對付他的敵人,甚至連陳錦一行人都給甩脫瞭……

  七月下旬的裡約有著一年中難得的清爽,從南邊海上吹來的徐徐清風,吹走瞭彌漫在整個城市上空的污穢空氣,卻帶來一絲淡淡的魚腥。

  裡約近郊的小鎮聖克裡斯托旺在與往常一般無二的懶洋洋中迎來新的一天,行色匆匆的人們穿梭在殘破的街道上,開始為他們這一天的生計而奔忙。

  作為緊鄰著裡約市區的一處小鎮,聖克裡斯托旺也曾經輝煌過,在近百年之前,這裡曾經是裡約真正的市中心,不過就像植物向光一樣,人都有向水的天性,在此後近百年的時光裡,市中心的位置不斷向南遷移,最終,卻讓聖克裡斯托旺變成瞭郊區。

  隨著市中心的偏移,原本居住在這裡的人們也逐漸遷走,小鎮逐漸沉寂下來,並在這種沉寂中一天天的衰敗,如今,小鎮雖然算不上是貧民窟,但卻已經和貧民窟沒什麼兩樣瞭。

  魯本是聖克裡斯托旺土生土長的地頭蛇,八年前,他為瞭掙下250美元的一筆酬勞,開槍打死瞭一個經營旅館生意的沙特移民,自己也被打傷瞭一條腿,還為此被判入獄十年,直到去年六月份才假釋出獄。

  所謂的假釋就是“虛假釋放”,魯本倒是不用坐監獄瞭,但他不能離開裡約,每隔三天還要到假釋官那裡報道,匯報一下他這幾天的心得體會。

  假釋官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要想讓他在評估證明上簽下優良的記錄,魯本不得不每隔兩次給他送上二十美元的好處費。那是他打兩份工掙下的,扣除這二十美元的好處費,剩下的那點收入僅夠戶口,偏偏這筆錢魯本還不得不給,否則的話,他很可能還得回到監獄裡去服刑,甚至還會受到加刑的處罰。

  與往常一樣,魯本一大早就出門,他得趕到一傢洗車行去做三個小時的鐘點工,那是每小時2.5美元的一份工作,三個小時就能掙到7.5美元,算是很不錯的一份工作瞭,雖然累瞭一些,但至少三天裡能把假釋官需要的那筆抽頭賺出來。

  洗車行在小鎮最東頭,緊挨著從巴巴塞納通往裡約的主幹道邊上,從魯本住的地方到那裡有很遠的一段距離。

  魯本當初的腿上因為沒有及時治療,坐下瞭很嚴重的病根,路走多瞭,膝蓋的位置總會酸澀脹痛,為此,每天走這條路他都得在中途的一傢小餐館歇上一會兒,順便吃瞭早餐。

  憑魯本的收入,他能去的餐館當然好不到哪兒去,那是一對墨西哥夫婦開的小餐館,隻能提供一些劣質的烤肉亦或是面條什麼的,有些身價的人也不會去那種地方吃飯。

  不過今天的情況似乎有些不同,當魯本走到小餐館前面的時候,發現店門前竟然停瞭兩輛黑色奔馳轎車,車子簇新簇新的,光鮮的外表甚至讓人懷疑上面的油漆是不是還沒有幹爽。

  奔馳車的邊上,守著三個穿花格子t恤衫,戴著墨鏡的年輕人,僅從外表上看,魯本就知道他們不可能是什麼好來路,骨子裡透出的匪氣太重瞭。

  自從出獄後,因為腿傷的緣故,魯本就不想惹事瞭,他在店門外猶豫瞭一會兒,最終還是放棄瞭進去休憩的打算,他轉過身,跺瞭跺那條又開始酸脹的右腿,準備找個街邊的位置簡單的坐一會兒。

  “請問是魯本先生嗎?”才轉身走出去幾步遠,魯本就聽到身後有腳步聲追上來,同時,一個年輕的聲音問道。

  “對不起,您認錯人瞭。”魯本頭都沒回,本能的否認道。

  “別人能認錯,我還能認錯嗎?”這次說話的人換瞭一個,而且這個聲音讓魯本聽起來倍感熟悉。

  “保羅?!”詫異中帶著幾分驚喜,魯本猛的回過頭。隻見在他身後兩步遠的地方,占瞭一個身材適中的黑人小夥子,而在更遠一些的小餐館門前,當初在卡蘭迪魯監獄結識的獄友,也是對他頗為照顧的好人“保羅”,正面帶微笑的站在那兒。

  “怎麼是你?你怎麼會來裡約?”魯本一臉驚喜的朝小餐館門前趕瞭幾步,迎上走過來的李再安,與他結結實實的擁抱瞭一下之後,連聲問道。

  “路過,有些事要辦,順便來看看你。”李再安笑道。

  魯本曾經是他在卡蘭迪魯監獄中的獄友,不過這傢夥的罪過比較小,再加上有傷殘,所以提前假釋出獄瞭。

  “你不是……”魯本這才想起李再安還是個越獄逃犯,去年在裡約就看到過警方對他的通緝令。

  “是啊,我是20年內不準假釋,所以逃出來瞭,”李再安明白他想說什麼,毫不介意的笑瞭笑,說道。

  魯本點點頭,他倒是不擔心被李再安這個逃犯牽累,當初在監獄裡的時候,他的性格比較懦弱,再加上又有傷在身,所以經常受人欺負。那時候如果不是李再安的維護,他很可能熬不到假釋的那一天。

  “來裡約辦什麼事?有我能幫忙的地方嗎?”擔心李再安會往別的地方考慮,魯本搶著說道。李再安笑笑,拍瞭拍他的肩膀,說道:“還真需要你幫點忙,走吧,咱們進去說。”

  小餐館裡沒有幾個人在用餐,空蕩蕩的,李再安與魯本重新回到早已定好的座位前的時候,一臉憨厚的墨西哥老板娘小心翼翼的送上來兩份新鮮的牛奶、兩份煎蛋和一盤精致的小點心。

  魯本經常來這裡吃飯,當然知道這小餐館根本就不供應牛奶和這種隻看外表便知道便宜不瞭的小點心,換句話說,這些東西應該是李再安帶來的。

  開著嶄新的奔馳,身邊有貼身的保鏢隨行,還有一個雖然年紀尚小但卻已經是美人坯子的小跟班,僅看這些,魯本也知道李再安現在混的應該很不錯瞭。是啊,正經的工作總是不如違法犯罪來錢快,這一點到任何時候都是現實。

  “最近怎麼樣,腿還經常疼嗎?”入座之後,李再安沒有直接說他來裡約的目的,而是轉口問道。

  “還是老樣子,”魯本苦笑著在傷腿的膝蓋上砸瞭一下,按照醫生的說法,他的膝蓋處還留有一個彈片,如果不做手勢取出來,將來早晚有一天會導致病情惡化,甚至是終身殘疾。不過魯本現在哪有錢來動手術,隻能這麼拖著,可他自己也知道,一旦拖到真的殘疾那一天,估計他也就隻剩餓死一條路瞭。

  李再安多少瞭解一些魯本的現狀,他這次從哥倫比亞返回,為瞭躲開警方的追捕和不明身份敵人的圍剿,輾轉來到裡約,盡管知道魯本的住處,他也沒有直接找上門來,而是觀察瞭兩天之後才露面的。

  “跟我幹吧,”也沒多說什麼廢話,李再安直截瞭當的說道,“我現在在聖保羅,管理著一個有些規模的組織。”

  魯本也沒問他是什麼組織,反正不是黑幫就是毒幫,他總不可能成瞭什麼慈善組織、糧農組織的領導人。

  “就我現在這副樣子還能幹什麼?”魯本苦笑一聲,拍拍自己的腿說道,“更何況在牢裡的那些年我也看透瞭,我這個人就走不瞭那條路。”

  “放心,既然你想上岸,我就絕不會拖你下水,”李再安指指桌上的早餐,示意他邊吃邊說,“我希望你幫我做的事,基本上是合法的,至少不會給你帶來太多的麻煩,更不用你去打打殺殺。”

  “究竟是什麼事?”魯本忍不住好奇,問道。

  “這個小鎮的足球俱樂部,我想買下他經營。”李再安微微笑道。

  “聖克裡斯托旺俱樂部?”魯本驚訝的張著嘴,問道,“你打算,你打算買下它?”

  “沒錯,你是本地人,應該瞭解更多的情況,我希望你能出面幫我聯系,當然,如果可能的話,我還希望你以後能夠幫著我打理。”李再安說道。

  “可是,你瞭解聖克裡斯托旺俱樂部的情況嗎?他們已經窮困潦倒瞭,我和俱樂部的教練阿裡 弗雷拉很熟悉,他每個月才隻能拿到600美元的薪水……”魯本有些不以為然,在他看來,聖克裡斯托旺俱樂部實在沒有經營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