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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節:出訪越南

  幾天後,柳俠惠接到瞭外交部的通知,讓他加入一個中國政府派出的代表團去訪問越南。這個代表團將對越南進行為期十五天的友好訪問,主要是宣示一下‘兩國政府和人民之間鮮血凝成的牢不可破的友誼’。但是柳俠惠此行卻身負一項秘密使命:他將潛入還處在戰火之中的越南南方,去和那裡的美國人取得聯系,跟他們協商一項總理親自交待下來的重要事情。他確信,太祖肯定也是知道這件事情的。很顯然,總理和太祖是考慮到瞭他和美國人的特別‘融洽’的關系才決定派他去完成這一任務的。

  越戰是一場逐步升級的戰爭,如果從六十年初代算起,也已經打瞭十多年瞭。中國政府不但在後勤方面向越共(此時的名稱還是越南勞動黨)領導的武裝力量提供瞭大量的支持,甚至陸續派遣瞭三十多萬軍隊直接參與對美國和南越部隊的作戰(他們主要是工程兵,炮兵,還有一些是軍事顧問)。多年後中國官方透露的數字是,中國軍隊在‘抗美援越’中陣亡瞭一千多人。不過這個數字幾乎沒有人相信,真實的陣亡人數肯定比這要大得多。

  其實仗打到這個份兒上,參戰的各方早已疲憊不堪。在美國,反戰的呼聲越來越高,抗議示威和逃避兵役的事件層出不窮。中國的日子也不好過,為瞭支援越南,中國人民自己的日子過得緊巴巴的,十年來幾乎沒有任何改善。越南更是被炸得千瘡百孔,陣亡士兵超過瞭三十萬,平民的死亡高達二百多萬。因此各方都想盡快結束這場戰爭。

  此時,美國和越南的南北兩個政權再加上越南南方民族解放陣線已於去年在巴黎簽訂瞭停戰協議,俗稱‘三國四方協議’。絕大部分的美國軍隊都已撤離,但是越南的兩個對立政權依然在進行著時大時小的交戰。從軍事力量對比上看,越南北方占據瞭絕對優勢,他們遲早會統一整個越南的領土。但是南方的政府軍有美式裝備和訓練,雖然士氣差一些,但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在後世,越南確實是在不到三年的時間裡就被越共領導的軍隊全部‘解放’瞭。但是,柳俠惠覺得不能掉以輕心,他擔心在某些無法預測的因素的幹擾下,穿越後的歷史走向會發生變化,甚至導致戰爭的延續。

  上個月,中國有一支五十多人的援越小分隊就出瞭問題。他們在越南中部的一個山區遭到瞭美國幫助訓練的苗族武裝的包圍和襲擊。他們中的大部分人陣亡,剩下的二十一人當瞭俘虜。因為中國政府對外一直不承認派出瞭軍隊進入越南作戰,這些人身上穿的都是北越軍人的服裝。他們有嚴格的紀律,即便被俘後也不能說自己是中國人。當然,那些苗族武裝很快就發現他們不是越共的軍隊而是中國人,於是他們被移交給瞭南越的正規部隊,押送到西貢郊外的一個軍事基地關押瞭起來。

  中國擔心的是國際媒體會大肆報道這件事,如果這些戰俘當中有人在威逼利誘或者嚴刑拷打之下變節,站出來現身說法,那將給中國在國際上的形象帶來嚴重的負面影響。柳俠惠的任務,就是說服美國人,讓他們給南越當局施壓,將這些人營救出來。當然,作為回報,中國政府也將答應在暗地裡向美國人提供一些好處的。

  說起越南的苗族人,他們的遭遇也真是可悲可嘆。他們大部分居住在山區,是越南的第八大少數民族。在越南戰爭中,他們站在美國人一邊反抗北越政權的壓迫。美國人撤離後,他們遭到瞭來自越共的極為殘酷的鎮壓,其中很多人走投無路,隻好乘簡易的木筏飄到海上。這些人當中很多都葬身海底,一些幸運的被美國軍艦搭救,作為難民送往美國本土定居。他們稱自己為Hmong人,Hmong應該是漢語‘苗’字的方言發音。柳俠惠是在後世看瞭好萊塢拍攝的電影 Gran Torino 後才對Hmong人有所瞭解的。這部電影獲得瞭2008年的奧斯卡最佳影片獎。

  中國代表團到達河內後,參加瞭越南勞動黨和河內市政府組織的歡迎儀式和其他一些活動,他們還參觀瞭河內的幾傢模范工廠,學校,還有軍營。到底是經過瞭多年的戰爭洗禮,越南人不論男女老少做起事都很有秩序很幹脆,決不拖泥帶水浪費時間。柳俠惠在後世跟幾個美國的越戰老兵們有過一些接觸,他們雖然痛恨越共,但是又不得不佩服越南人堅強的信仰和不屈不撓的意志。他們確實讓美國人在越南的戰場上吃瞭很多苦頭。

  給柳俠惠留下最為深刻的印象的是越南勞動黨為中國代表團舉行的歡迎會,在這個會上他見到瞭大名鼎鼎的女革命傢阮氏萍。阮氏萍是一位受過良好教育的知識女性,精通法語。越南的傳統文化跟中國大同小異,在歧視女性方面可能比中國更為厲害。即使阮氏萍的能力超強,貢獻突出,能夠達到現在的地位也是非常不容易的。

  此時的阮氏萍已被選為越南勞動黨的中央委員,同時也是越南南方民族解放陣線的對外發言人。這是她最為受人稱道的工作,雖然這個時候還沒有‘對外發言人’這種頭銜。在巴黎召開的‘三國四方’會談中,她沉穩的應對和冷靜的措辭給公眾留下瞭深刻的印象,同時也受到瞭國際媒體的一致稱贊。有好幾個重要的美國反戰運動的女性領頭人都被她的風度所折服,成瞭她追隨者。對於中國人民來說,阮氏萍的名字早已是傢喻戶曉的瞭。這是因為中國的《人民日報》和《新聞簡報》都多次報道過她,太祖本人也曾親切接見過她。

  阮氏萍在歡迎會上用中文致辭,她感謝瞭中國人民對越南的民族解放運動的大力支持。她還專門走到中國代表團的坐席跟前,與每一位團員握手交談。她長得端莊秀麗,同時兼有古代的大傢閨秀和現代的職業女性的風范。她雖然不是那種艷光四射的美女,但是也頗具魅力,特別是她穿的那一身充滿越南民族風情的越式旗袍,將她婀娜多姿的身材展現得恰到好處。

  來到柳俠惠跟前時,阮氏萍居然對他說起瞭英語:“Hello,Mr. Bruce Liu。I am a big fan of yours, it's a great honor to finally meet you.”(柳俠惠先生,你好。我很仰慕你,見到你非常榮幸。)不可否認,她確實有著非凡的感染力。柳俠惠握住她的手,心裡不禁有瞭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第三天清早,柳俠惠跟著一個叫徐明的越南華裔悄悄地離開代表團的住處,向越南南方出發瞭。徐明是一個有十幾年黨齡的越南勞動黨黨員,他曾長期在敵後工作。柳俠惠是按照上級的指示跟他接頭的,他知道,徐明在暗地裡是為中國政府工作的,他將負責柳俠惠在越南的一切通訊聯絡和行程安排。柳俠惠在抵達河內之前就被告知,不能打聽有關徐明的任何情況,更不能脫離徐明單獨行動。

  徐明很瘦,個子也不高。他把柳俠惠帶到一個像是軍營的地方,他們上瞭一輛裝有帆佈頂篷的美制卡車。徐明說,他們要去和另一撥人會合,然後一起去南方。卡車開瞭大約十多分鐘就停下來瞭,又上來瞭二十多個人,他們穿著南越軍人的制服,手裡端著美式卡賓槍,腰裡肩膀上掛滿瞭子彈和手雷(手榴彈)。令柳俠惠吃驚的是,阮氏萍也在其中。她換下瞭旗袍,穿著一套美軍軍官的制服,頭上還戴著鋼盔。她腰裡的武裝帶上別著一把手槍,另外還掛瞭幾顆菠蘿式手雷。

  阮氏萍跟柳俠惠打瞭一個照面,但是她很快就轉過頭去,沒有跟他說話。卡車開動後,她開始和身邊的一位男軍官用越南語交談起來。徐明看出來柳俠惠有上前和她聊天的意思,便對他搖瞭搖頭,柳俠惠見瞭,隻好打消瞭這個念頭。他突然想起來,阮氏萍過去一直在越南南方從事地下工作,組織和領導瞭多次遊行示威和武裝暴動。也許她接到瞭上級命令,又要回去領導什麼重要的行動吧?這卡車上的士兵應該是奉命來保護她的越共精銳部隊。

  不論政治立場如何,柳俠惠內心對那些敢於沖破傳統束縛的女性一直有著深深的敬佩,何況阮氏萍還是這麼一個有魅力的女人。他嘆瞭一口氣,不禁為她的安全擔心起來。南越和北越這兩個敵對政權鬥瞭這麼多年,早已結下瞭不共戴天之仇。無論是哪一方抓住瞭對方派來奸細,都一定會使出最為殘酷的手段來的。他唯一能安慰自己的是,在他記憶中的後世,阮氏萍好像並沒有遇到什麼大的危險。她在越南南北統一後被任命為新成立的政府的教育部長。上世紀九十年代,她兩次出任瞭越南社會主義共和國的副主席。

  他們除瞭下車方便和找水喝之外,都呆在車上,餓瞭就肯幾口幹糧。柳俠惠覺得,這日子比他當初上山下鄉時更艱苦,而且還枯燥無味。阮氏萍和那些士兵們都不再說話瞭,也許是把該說的話都說完瞭吧。他們全都閉著眼睛在打盹兒。

  卡車在崎嶇蜿蜒的路上行駛瞭四天,終於駛近瞭南越的首都西貢市。一路上他們通過瞭很多關卡。這些關卡有的是北越軍隊設置的,更多的是南越軍隊的關卡。每次都是那個跟阮氏萍一起的男軍官負責下車交涉。車上的士兵們訓練有素,每當過關卡時,他們的眼睛會突然變得炯炯有神,好像隨時都能跳起來去跟敵人拼命。柳俠惠能感覺到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一股殺氣。對方的軍人偶爾也會上車來檢查,幸虧沒有發生什麼意外。

  最後,卡車駛進瞭一個名叫巴乃的小村莊,然後停瞭下來。巴乃是離西貢不遠的一個戰略村。戰略村是美國人發明並幫助南越政權建立起來的,目的是防止越共遊擊隊對廣大的鄉村地區的滲透,切斷他們和越南農民之間的聯系。徐明悄悄地告訴柳俠惠,巴乃村如今已經成瞭越共的地盤瞭。這個村子表面上接受南越政權的管轄,但是這裡的頭面人物和武裝人員都是暗地裡支持越共的。柳俠惠心想,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燈下黑吧。

  阮氏萍和她的那些手下下車後就馬上離開瞭,不知道他們去瞭什麼地方。徐明把柳俠惠帶進瞭村裡的一戶農舍,讓他在這裡躲兩天。這傢的人不知道都到哪兒去瞭。徐明把存放糧食的地方指給他看,告訴他餓瞭就自己做飯吃,但是千萬不要出去亂走,隨後他就一個人匆匆地離開瞭。

  幸虧柳俠惠當過一段時間的知青,對農村的生活比較熟悉,知道怎麼使用土灶生火做飯,不至於挨餓。這裡的生活習慣跟中國南方的農村很相似,連泡菜的味道都差不多。他找不到肉食,隻能吃素。後來他發現瞭屋簷的高處掛著的兩條熏成瞭黑色的魚,於是踩著兩個板凳爬上去,取下來一條熏魚。他把熏魚洗凈切好,下鍋加上幹辣椒大火一炒,大吃瞭一頓。他覺得熏魚的味道好極瞭,比他後世在農傢樂吃大餐更過癮。

  兩天後徐明回來瞭,他帶來瞭一大包衣服讓柳俠惠換上。柳俠惠裝扮成瞭一個年輕的闊少,西裝革履,鼻子上架著墨鏡,胸前的口袋裡放著一塊懷表,金光燦燦的表鏈子露在外面,手上戴著雪白的手套,就像他記憶中中國三四十年代的電影裡的人物一樣。徐明自己打扮得像一個跟班。他們來到村外的公路上,雇瞭一輛機動三輪車,‘突突突’地往西貢城的方向駛去。

  西貢是一座很繁華的城市。入城處有很多荷槍實彈的軍人,但是進去以後就好像變成瞭一處世外桃源。大街上燈紅酒綠,具有民族風格的傳統房屋和現代建築共存,到處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柳俠惠看到瞭很多身穿漂亮的傳統服裝的越南婦女,她們端莊賢淑,風度優雅,舉手投足之間顯露出一種無法形容的淳樸和嫵媚。當然,還有天真活潑的孩子們,辛勤勞作的車夫和攤販。偶爾會有一隊隊的學生們唱著歌兒走過。

  盡管城外幾百裡處就有虎視眈眈的越共軍隊,但是這裡的人民的生活好像並沒有受到影響。柳俠惠看著眼前的一切,心裡有說不出的悲哀:這麼美好的地方再過兩年就會變成人間地獄瞭。他在後世看過描述西貢最後被越共攻占,美國大使館撤離時的慘狀的紀實片。那震天動地的炮聲,扶老攜幼的婦女,驚慌失措的男人,以及小孩們撕心裂肺的哭喊聲,給他留下瞭難以磨滅的印象。

  徐明把柳俠惠領進瞭一個古色古香的茶樓。他們在一個幽靜的單間裡坐下,等瞭大約半個鐘頭,柳俠惠要見的人來瞭。他是美軍的一個準將,名叫戴維史密斯。他身邊跟著四個全副武裝的衛兵。他們進來後,徐明就退瞭出去,屋裡隻剩下柳俠惠和這幾個美國人。

  出乎意料之外,史密斯將軍對柳俠惠很熟悉。他握住柳俠惠的手說:“Mr. Bruce Liu, it is very nice to meet you. My younger son Tom is an admirer of yours.”(佈魯斯柳先生,很高興見到您,我的小兒子湯姆是您的崇拜者。) 原來他是美軍派駐在南越的西貢衛戍部隊裡的高級軍事顧問,上個月他回國防部(五角大樓)述職,正巧和柳俠惠訪美的時間重合。他看到瞭所有關於眼前的這個瞭不起的中國人的新聞報道。他向他的衛兵們揮瞭揮手,讓他們去門外等著。

  既然這樣,柳俠惠就不想繞彎子瞭,他開門見山地說出瞭他此行想要達到的目的:他請求史密斯將軍從中斡旋,釋放被關押的中國援越小分隊的二十一名戰俘。他還說:中國政府願意在適當的時候以適當的方式回報美國方面的善意。

  問題是,中國不太可能在這個時候改變自己一貫的抗美援越的國策,就連這次派遣柳俠惠來西貢跟美國人接觸的事也保密的,沒有對越南的同志們透露。中國害怕在越南跟美國私下裡接觸會影響瞭兩黨兩國之間的‘同志加兄弟’的關系。因此,美國人完全有理由不相信柳俠惠代表中國政府做出的空頭承諾。

  史密斯將軍在來這裡之前已經和他的同僚們做瞭功課,料到中國人可能會提出那些俘虜的問題。不過,他顯然對柳俠惠剛才代表中國政府作出的承諾並不滿意。柳俠惠說完之後,他聳瞭聳肩,回答道:“佈魯斯柳先生,很抱歉。在這件事上,我可能無法說服美國國防部的那些人。我們需要的是更為明確的,也就是看得見的利益,而不是中國政府的空頭承諾。”說罷他就站起身來,準備告辭離開。

  “等一等,史密斯先生。”柳俠惠早就料到他會這麼做,現在已經沒有別的辦法瞭,他隻能拿出他事先想好的‘殺手鐧’瞭。“史密斯將軍,如果我們用十名重傷的貴國戰俘與你們進行交換呢?這個算不算更為明確的,看得見的利益?您覺得五角大樓會接受這樣的條件嗎?”

  “什麼?”史密斯吃驚地瞪大瞭眼睛。“佈魯斯柳先生,您是說,你們手上有十名美國戰俘,而且還是重傷員?”

  柳俠惠點瞭點頭。史密斯激動得坐不住瞭,他伸出毛茸茸的胳膊抓住瞭柳俠惠的肩膀,問道:“那我們什麼時候開始交換戰俘?”

  柳俠惠叫他先不要急。他說,首先美國方面應該把這二十一名中國戰俘保護起來,不要讓他們再受到任何審訊,受傷的也要給予治療。

  史密斯沒等他說完就搶著答道:“這個完全沒有問題。我馬上命令我們的海軍陸戰隊,將他們從越南人手裡接管過來,送到美國駐西貢的大使館裡面去!”

  柳俠惠接著說道:“第二點,也是最後一點,美國方面必須嚴格保密,三年內不得向任何人任何媒體透露這一次的戰俘交換!”

  史密斯想瞭一下,說道:“這個我恐怕無權決定。請您在這裡等著,我馬上回我的辦公室,打電話與五角大樓聯系。”說罷他就大步走瞭出去,他的四個衛兵也跟著他一起走瞭。

  柳俠惠一邊品茶一邊思考著他和史密斯將軍的交易,其實他玩的是空手套白狼的把戲。他來時上級並沒有授權給他,說可以與美國談判交換戰俘。因為上級當時根本就不知道這十名美國戰俘的存在!

  柳俠惠所在的中國友好訪問團是乘火車抵達河內的,到火車站迎接的是河內市的市長黎春富。黎市長的助手是一位華裔,姓陳。他碰巧和柳俠惠是同鄉,也聽說過柳俠惠打破世界紀錄的事情。當黎市長和代表團的王團長站在站臺上親切交談時,他也和柳俠惠用傢鄉話聊瞭起來。柳俠惠偶然一回頭,瞥見一些奇怪的人被送上瞭他們剛下來的那節車廂。這些人當中有白人也有黑人,他們中有的頭上裹著白紗佈,有的拄著拐杖,還有的是躺在擔架裡。他出於好奇,問陳助理道:“這些人是幹什麼的?”

  陳助理四下看瞭一下,悄悄地對他說道:“這些人都是傷勢比較重的美軍戰俘,共有十人。因為河內的醫療條件不夠好,他們的傷勢有惡化的趨勢。上級臨時決定將他們送到中國的醫院去接受治療,治好後再接回來。”

  越南方面這麼做是可以理解的。過去美軍的戰俘因為受到虐待,死瞭不少人,許多國際組織都向越共政權提出瞭強烈的抗議和譴責。現在他們眼看就要取得抗美戰爭的勝利瞭,當然不想再次因戰俘之事受到攻擊。

  柳俠惠當時就想,這是一條對他非常有用的消息。依他對美國的瞭解,他們絕對會願意用二十一名中國戰俘來交換這十名美軍的重傷員的。中國完全可以把這十名重傷員‘截留’下來,用來跟美國人做一場交易。隻要把保密工作做好,越南方面完全不是問題。中國方面甚至可以說,這十名戰俘因傷勢過重搶救無效,已經死在中國瞭。即使越南方面瞭解瞭事情的真相,那時戰俘交換已經完成,他們肯定不會因為這種小事而跟中國翻臉的。

  兩個小時過後,史密斯將軍又回到瞭這個茶樓,柳俠惠從他臉上欣喜的表情已經猜出瞭五角大樓的答復。果不其然,史密斯將軍緊緊地握住他的手,說道:“佈魯斯柳先生,五角大樓同意瞭您說的條件,我們成交瞭!我來之前已經下令,讓我們的海軍陸戰隊將貴國的二十一戰俘全部轉運到美國大使館去保護起來。”

  接下來,他又向柳俠惠透露瞭一個驚人的消息:“佈魯斯,我剛剛跟福特總統通瞭電話。他讓我轉告您,如果這件事辦成功瞭,他將向國會提議,授予您美國榮譽公民的稱號!不過考慮到貴方提出的保密三年的要求,他可能不得不暫時擱置這項提議。”

  至此柳俠惠算是圓滿地完成瞭總理交給他的重要任務,他大大地松瞭一口氣。他完全沒有想到,前面還有一場驚險刺激的考驗在等著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