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十多個小時的顛簸,終於在當地時間十點左右到達瞭機場,這疲憊的旅途中裡米雪還向我展示瞭她的一項新技能,就是說冷笑話,每次說完自己笑的前仰後合,就好像根本看不到我毫無表情的臉一般。
機場很大,線路繁忙,環境設施原本和國內區別不算太大,可舉目之間滿是金發碧眼的異國人,那種背井離鄉的孤獨感立刻就湧上心頭。同時再次確定自己已經與沐婉荷隔著半個地球,從此之後她的日卻是我的夜。
看來在異國他鄉待上五年可能並不如我想象中那麼容易。
米雪輕車熟路的帶著我出瞭機場,一輛老式福特似乎正在路邊等著我們。
「HI,埃文!」
話音剛落,一個有點地中海禿頂的大鼻子男人笑著從車邊跑瞭過來。
「歡迎回來,米歇爾。」接著便熱情的擁抱瞭上去。
「哦,上帝,你這是有一個月沒洗澡瞭吧。」米雪嫌棄的捏起瞭鼻子。
「這位就是我之前和你提的計算機天才。白……對瞭,你英文名是什麼啊。」
我見狀主動伸手過去和埃文握瞭一下,「你好,你可以叫我白或者是卡爾。」
埃文挑瞭挑眉,「抱歉,這些年我見到的天才實在太多瞭,所以已經很難興奮起來。不過還是非常歡迎你加入MIT.」
米雪看瞭眼時間,「好瞭,埃文,這傢夥我就交給你瞭。他是我朋友,你可得照顧好他。我還有點事,先走一步。」
隨後她又看向我,「有事給我電話,其他的就讓埃文安排吧,他也在讀研,很多地方應該可以幫到你。過段時間等我有空再去看你。哦,對瞭,你可以先抽空考個駕照,以後有輛車也方便點。」米雪說完一邊走一邊還給瞭我一個飛吻。
但走瞭兩步後又突然停瞭下來,伸出食指左右搖晃著,「Remember,Don『t look back !」
我沒回答,隻是默然的點瞭下頭。
「美麗動人,熱情大方,善解人意,簡直就是天使不是麼?」埃文看著米雪的背影自言自語的說著,然後打開瞭後備箱,幫我一起把行李放好。
招呼我上車時,我歉意的讓他等一下,因為我得先打個電話給沐婉荷,報個平安。
電話剛打通,就被接瞭起來。
「風遠?你到瞭是麼?有人接你麼?天氣怎麼樣,冷不冷?」
沐婉荷的聲音有些沙啞,但並沒有影響她急切的語速。
「嗯,我剛到。天氣挺好的,氣溫和傢裡差不太多。有位校友來接我,我們等會兒會直接去學校報道。」
「好……那你自己多註意點身體,等閑下來瞭以後跟媽媽視個頻,讓媽媽看看你住的環境。」
「嗯……我知道瞭。」
「……」
「你那邊已經很晚瞭,早點休息吧。」
「好……」
「嗯……」
掛斷瞭電話後,我在原地站瞭很久,原本邁向新生活的心情又跌落下來。我根本不敢多說一個字,因為我已經開始想她瞭。
路上,埃文一直在和我聊天,我原本真的沒有心思說話,可第一次見面很多事又要麻煩別人。隻好硬著頭皮的回答他那些關於國內的千奇百怪的問題。
「OK!我們到瞭。歡迎來到『理工科瘋子天才的奧斯維辛集中營』」
我跟著神采飛揚的埃文進瞭學校大門,迎面而來的就是一大片草坪,兩邊種著幾排挺拔高聳的青衫。樹蔭下三三兩兩的坐著人,像是到瞭某個野營的聖地。
而當視線穿過草坪後,便是MIT 的標地建築「工程圖書館」,雄偉的外觀完美契合著它本身意義上的厚重。而那十根大理石柱撐起的門廊後則是全玻璃的隔斷大窗。仰頭看向建築頂端,經過歲月和歷史洗禮的大圓頂安靜的盤踞其上俯視著蕓蕓學子。
我看著那兩層巨大而光滑的半圓穹頂,不免有些驚訝。
「我聽說曾經有學生把一輛消防車放到瞭大圓頂上面,是真的麼?」
埃文自豪的回頭笑著,「當然是真的,當時還特地放瞭兩天給大傢拍照紀念呢。」
我鼓著腮幫子吹瞭口氣,「太誇張瞭,這有可能辦到麼。」
「習慣就好,在學霸的世界裡,沒什麼是不可能的。走吧,帶你參觀一下。」
我跟著埃文穿過草坪,到瞭氣勢恢宏的工程圖書館面前。結果如此壯麗的建築正門,進出口居然隻是三扇有些老舊的紅色木門。
這和上面大片擦得透亮的玻璃窗未免也太不搭瞭。可當我推開門走進去,頓時被震驚的合不攏嘴。
這就是我嶄新的生活麼?那這可真是太嶄新瞭。
內部裝修幾乎用的都是米白色打底,進門後便是一處空曠的挑高大廳,一眼可以看到有幾層樓。幾副豎條的巨型學生海報掛在四角。左右前後各有走廊衍生到不同的區域。
工學設計,簡潔,立體,科技元素爆棚,目所能及所有的物體和裝飾不是幾何狀就是圓弧狀。這就是屬於理工的浪漫?
大廳內似乎在舉辦什麼活動,擺瞭許多張桌子,桌上則是展示牌和電腦,各色各樣的人站立在每張桌邊交流著。
似乎是看到瞭我的迷惑,埃文解釋道,「這裡正在搞期末科學公正,學生們在展示他們這個學期都幹瞭什麼,集中在一起分享知識,頭腦風暴,和別的學校不同,我們相比於成績單更註重實用性。」埃文輕描淡寫的說著,可我卻被眼前的景象晃瞭神。
我似乎能感覺到,這個大廳簡直已經被智商填滿瞭。
「走吧,以後你都會習慣這種交流分享,我帶你進去看看。」
後面半個多小時的旅程算是完全顛覆瞭我對大學的看法。除瞭各類機械實驗室和多功能媒體廳外,就連走廊的墻壁上都掛著科學發展史,或者是某位科學傢晦澀難懂的筆記,除此之外還有各式各樣的實驗模型擺放在展櫃裡。
無論是咖啡店一般的愜意讀書環境還是那些超一流的機械實驗設備,亦或是來來往往高談闊論的學生都刷新瞭我對學習這件事的認知。
來自世界各地的年輕人聚集在這裡,像是初生的嬰兒,拼命汲取著這座宏偉圖書館裡的知識。
我感覺自己的眼睛根本不夠看,甚至感覺自己要在這樣的地方求學是那麼的不真實。
「HI,埃文,這就是那位新天才麼?」
突然我們的去路被幾個年輕人堵住瞭。兩個女孩子笑著跑到我面前,上下打量著我,讓我有些害羞。
埃文皺著眉苦笑道,「拜托,又要搞那套麼?算瞭吧,他可是我朋友拜托我照顧的人。」
靠墻戴著護目眼鏡的男子舉起手指搖瞭搖,「那可不行,這傢夥可是有可能要進CSAIL ,必須歡迎下啊。」
我滿頭霧水的看著埃文和他們逐一進行著眼神交流。最後埃文放棄般的回過頭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我。
「放心,他們沒有惡意,隻是邀請你參加一個小遊戲。算是歡迎儀式,畢竟以後你們也是同學。」
初到貴地,我肯定得自己兜著,何況剛剛參觀那一路我就更不敢裝大尾巴狼。
點頭答應後,就被大傢簇擁著出瞭圖書館,到瞭一處人跡罕至的地方。
我心裡有點不安,這不會是什麼種族歧視,準備找個隱蔽的地方先揍我一頓吧。
到地方後,發現還有幾個同學也被拉瞭過來,看起來都是新生,其中還有兩個亞裔,我對他們點瞭點頭,結果他們也是完全摸不著北。
「好瞭,歡迎各位未來諾貝爾或是圖靈獎的獲得者們加入MIT ,下面為大傢準備瞭一個小遊戲。」
圖靈獎,我天,這些人可真是敢想敢說。
隨後我們幾個新生被聚集在一起,然後按照順序,第一個學生被要求走到瞭最前面。
一個女孩子遞給他一張紙。
「每個人可以看十秒的地圖,紅點是你現在所在的位置,紅旗是目標地點。每一分鐘出發一位勇士。十,九……一。」一剛說完,地圖就被抽走瞭,轉而遞給他一個手電。
接著帶頭的哥們神秘兮兮的移開身體,露出瞭他身後地面上的四方的洞。
「第一位勇士,出發……」
那個學生回頭看瞭我們一眼,居然看上去還有些興奮,隨後便立刻消失在瞭視野中。
很快,前面的新生就逐個都下瞭洞,有的害怕,有的則是毫無表情甚至是無所畏懼。
我是最後一個,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頂著學校的盛名進行一個完全沒任何概念的遊戲,我的心裡也有點七上八下。
接過地圖,先不管那如同電路圖一般的復雜迷宮。立刻先在兩點間快速用眼神確定好可以通過的路線,再找尋幾個較為特殊的沿途標的物,最後用大腦拍瞭張快照。
下去之前,埃文還對我做瞭一個加油的手勢。看著圍觀的眾學長,我撓撓頭突然感覺自己有那麼點蠢蠢的。
落地拿出手電一照,旁邊全都是油桶粗的管子。我原本還以為是防空洞,地下倉庫啥的,搞瞭半天就是學校的地下管道,難怪那地圖復雜的嚇死人。
果不其然走瞭幾十米就發現,這地下管道裡的岔路可不是一般的多,四通八達,任何一個路口都有可能徹底迷失方向。
跟著腦海中的圖,我一個個找尋著標的物,大約過瞭十多分鐘,終於看到瞭上爬的梯子。
我踩著梯子,一步步爬到頂,推開遮擋物,剛一探頭,就聽到一句米國國罵!
「what the fuck are you doing !」
我扭頭一看,一個全身赤裸的女孩正擋著三點,瞪大瞭眼睛看著我。
「臥槽!」我根本顧不得理清現狀,趕緊往下爬。
這時,屋子的門被推開瞭,原先那夥人和那個赤裸的女孩一起對著我大喊,「surprise!」這下徹底給我整懵瞭。
埃文憋著笑縮在墻角一臉歉意的攤手。
我慢慢爬瞭出來,尷尬的問道,「什麼意思。」
「11分28秒!愛德森,他破瞭你的記錄!」其中一個女孩掐著秒表興奮的對著一個身材高大但表情有些木訥的男子大聲喊道。
那個男子隻是聳瞭聳肩,「看來又是一個有照相記憶的傢夥,我們真的永遠都不缺天才,不是麼?」
「喂,各位,我感覺咱們有必要去接下其中兩位瞭,他們已經完全處於亂轉狀態。」一位戴著黑框眼鏡的男生捧著筆記本對著眾人打瞭個響指。
埃文這時趕緊上前把我拉瞭出來,「那我們就先走瞭,你們就自己擦屁股吧,嘿嘿。」
出瞭門,我才發現自己剛剛居然在一個女更衣室裡。
「他們就是這麼歡迎新同學的?」雖然也談不上生氣,但畢竟這和我所想象中的歡迎方式相差甚遠。
「呃……差不多吧,隻是有時候目的地會有變化,比如把你帶上大圓頂之類的……但是他們都沒有惡意,畢竟這是MIT ,惡作劇可是我們的傳統。」埃文拍拍我的後背,希望我別往心裡去。
這點我還是有所耳聞的,畢竟聽說曾經有位校長都被學生整蠱過,第一天上班結果發現辦公室沒瞭。
「我原本以為大傢應該會忙於搞學習研究吧,結果好像沒怎麼感受到那種緊張的學習氣氛。」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如果不是因為周圍的環境,這些學生看上去似乎比普通大學還要更輕松一些似得。
「你應該聽過這麼一句話吧,最可怕的是無知,但在MIT ,比無知更可怕的是無聊。至於學習壓力,我相信你很快就能體會到瞭。我就是最好的例子,不然你覺得我為什麼會認識米歇爾。不論你是什麼專業,這裡所有的課程都可以在線學習。所以即使以後你畢業瞭,也依然可以跟著MIT 學上一輩子。哈哈!」
埃文的語氣和表情全都在表達一個意思,那就是你撿到寶瞭。
「這裡差不多有三百多個各式各樣的學生團體,涉及天文地理美術哲學各類領域。但學習,社交和睡覺,你隻能選兩件事來辦。」我想瞭想,那自己估計隻能選學習和睡覺瞭。
埃文又帶我去參觀學校宿舍。宿舍大樓面對著大操場,身後隔瞭一條馬路便是幽靜的查爾斯河。
整座大樓差不多有一百多米長,完全就是設計藝術的化身,除瞭幾處長方形開口外,其餘外墻遍佈方格狀網格,細看都是可開啟的窗戶。在密佈的窗戶中還點綴瞭幾個不規則的幾何圖案作為裝飾。整體看上去就像是幾塊海綿擺放在一起。
在陽光的照耀下,你從不同的角度和方向似乎都能感受到不同的建築風貌。
而樓內更是與一般宿舍完全不同,如帶孔雲團般的天花板,不規則延伸的飄帶狀樓梯,千奇百怪的幾何形墻體。每一處似乎都在挖掘你對想象和創造的潛意識。
「那邊有一個小型劇場,那邊是餐廳,還有會議廳。」埃文一邊介紹一邊打開瞭一件房。
這房間光大小就離譜,跟酒店公寓一樣。獨立衛浴,還有個小型開放廚房。
「如果有需要,可以申請傢屬陪住,每層樓都有公共廚房和休息室,可以自己做飯。米歇爾說過你不太喜歡和人交際,所以入學以後你就先和我住一起吧,等你熟悉瞭環境或是想換單人間瞭隨時和我說就行。」
反正自己已經欠瞭米雪很多人情,虱子多瞭不癢,債多瞭不愁。
辦理完入學後,我拿到瞭自己的學生ID,終於開始瞭我為期五年的深造之旅。
差不多在mit 生活瞭一個月後,我算是基本瞭解瞭周圍的同學們,這些理工男在這裡簡直是無法無天,各種匪夷所思的事情層出不窮的出現在我身邊,隻要不被人抓到,感覺就沒什麼他們不敢幹的。
有的宿舍把大門拆瞭,改成瞭全自動旋轉門。有的宿舍把整片墻刷成黑色,噴上奇怪的圖案,連天花板都變成瞭星圖。有的宿舍以火為圖騰,發明瞭各種可以噴火的設備,大晚上在宿舍樓下瘋狂玩火,更有甚者為瞭完成某個照明設備居然偷偷拆瞭校外路口的紅綠燈。
他們覺得隻要是你想不到的事,他們想到並且辦到瞭就是酷,也許真的很酷,可我卻融入不進去。
本質上我就是一個比較喜歡安靜的人,混亂和歡鬧並不能讓我感受到活力,反而讓我覺得焦躁,也許像我這樣的人天生就該一個人孤獨到死吧。
這一個月裡,沐婉荷經常給我電話,我會給她詳細講這邊的情況,為瞭讓她放心,我總會把自己說的樂在其中。
可事實上,隻要能讓我安靜哪怕一秒,我都會無比想念她。異國的環境下,這種思念所帶來的痛苦是加倍的。不過幸運的是,身邊的諸位天才們幾乎不會讓我安靜下來。哪怕半夜三點多,也依舊有宿舍燈火通明。
而在課堂上,我也在人生第一次遇到瞭聽不懂教授課的情況。這個聽不懂並不是關於課的內容,而是聽不懂教授那濃重的不知道是哪的口音,我原本對自己的英文水平相當自信,可聽瞭他一節課後我就崩潰瞭,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麼。於是我隻好通過研究課件,自己發現問題,自己尋找答案。
誰特麼能想到,我都已經到瞭這麼頂尖的學府,居然還是要自學。
為瞭能避免過多的和人交流,我還是有意無意的建立一個書呆子不愛說話的形象,這樣的形象在這裡也較為普遍,並不會引起太多的註意。
而另一方面,我急切的需要找一個校外公寓搬出去住。因為學校宿舍的住宿費實在是貴的離譜,我可不想給沐婉荷的生活上再添更大的壓力。所以我不可能自己住單間,也不好意思總蹭埃文的房間。
這天我突然心血來潮,想換個食堂吃飯,畢竟在現有的食堂吃飯總會遇到熟人,我現在真的很想一個人安靜的吃上一頓飯,想想自己的事。而不是在一片嘈雜聲中講述某個表達式,或是聽他們普及各種奇奇怪怪的理論。
新找的學生餐廳人要比我原先的餐廳更為熱鬧,可在一個角落處,我卻看到一個亞裔學生獨自占著一張空桌,周圍的人似乎都沒有和他拼桌的意思。
於是我便端著餐盤,在他對面坐瞭下來。他好像完全沒看到我一樣,一邊咬著吸管,一邊用手在桌上劃著什麼。
我不知道他是哪國人,但看著挺英俊,就是皮膚有點黑。
兩人面對面,各吃各的,從頭至尾一句話沒說過。這種久違的獨處讓我感到額外的舒服。
從那天起,我就固定在這個餐廳就餐。而那傢夥就好像占瞭座一般,每天都是同一時間同一位置。於是我們倆就這麼面對面的吃瞭兩個星期。
這天我照例端著餐盤坐在瞭他對面,「如何快速求X 平方乘E 到負X 的積分?」
我正把熱狗一口塞進嘴裡,聽到對面突然出瞭聲音,愕然下連咬合都忘瞭。不僅僅是因為他突然莫名其妙的開口,更讓人吃驚的是他居然也是華人。
「你……你在和我說話。」
他直愣愣的看著我,並沒有回答。
「費曼秘訣,積分符號裡取微分。」說實話我有點不明所以,但既然他問瞭,我也沒打算藏著掖著。
「玻色子和費米子的自旋方式有什麼不同?」
「玻色子自旋為整數,費米子為半整數……你到底想幹嗎……」
「第三惰性氣體是什麼?」
「氬……我說,你這是數理化開心辭典麼。」
他停頓瞭一下,隨後問道,「那你是學什麼方向的。」雖然他說話的方式很欠打,但表情卻是人畜無害的那種呆萌臉。讓人想發脾氣都發不來。
「AI. 」我十分幹脆的吐出兩個字,然後又埋頭吃瞭起來。
「機器人Eliza 是誰開發的?」
我放下手裡的食物,擦瞭擦手,這傢夥也太狂瞭點吧,這是在針對我專業來出題挑釁麼。
「你到底想幹嘛?」
結果他看瞭我半天,垂下眼眸自顧自的點瞭點頭,小聲說道,「不知道……」
「誰不知道啊,Joseph Weizenbaum ,就是MIT 的研究員。」我這邊被拱瞭火,可他那邊卻依舊是雲淡風輕。
「Python裡,and 和 or 表達式所有值為真時的取值順序分別是什麼。」我按捺住心裡的不悅,倒想看看這傢夥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於是我也換瞭慢條斯理的語氣。
「or表達式取第一個值,and 表達式取第二個值。」說完後抬起下巴示意他有本事繼續。
誰知他隻是點瞭點頭,「基本合格」,硬生生把我剛剛燃起的鬥志給按瞭下去,接著還未等我發問,他便開口道。
「我在附近找瞭一個公寓,是雙人間,價格合理,但需要一個室友合租。我不習慣和太蠢的人長時間呆在一起。目前看來,你最適合。不知道你有沒有住到校外的打算。」
「……我的確有打算住到校外。但不能光你測試我啊,我是不是也能出題考考你,我也不習慣和太蠢的人長時間呆在一起。」我這也算是遇到瞭奇葩,雖說吧,有人能幫忙解決找房的一系列麻煩是件好事,但他這欠扁的操作實在不能容忍。
「不用浪費時間,走吧,先帶你去看看房子。」說完他站起身就往外走。
這可真算是我從小到大看過最臭屁的傢夥瞭,可眼下我的確也需要找個房子。而說實話要不是他今天這一溜的智力競猜,我原本對他安靜的脾氣秉性還算挺有好感的。
路上他沒說一句話,我也賭氣般不說話,很快我們跨過四五個街區,到瞭他所說的公寓前。
房子在三樓,年代應該不算近,兩室一廳有廚房,客廳很大,通風很好,傢電也基本算是齊全。而且每個房間裡都有獨立的衛浴間。價格平攤下來也完全在我預想的范圍,總體而言算是挺滿意的。
「一人一間,客廳公用,房租對半,合同簽字。」在我繞瞭一圈後,他直接就拿出瞭合同和一支筆。
「這麼快!我都還不知道你是誰呢,你叫什麼名字啊,還有你怎麼知道我是華人。」
「我叫陸瀟戎,研究方向是量子通信。不喜歡無效以及無意義溝通,我也不知道你是哪國人,如果當時你聽不懂我的問題那這事就算瞭,你叫什麼?」
「……白風遠」
「好,認識瞭,簽字吧。」
「……」
我拿起合同掃瞭兩遍,合同十分詳細,屋內的一切物品基本都標明瞭出處和價值,而基於類似誰倒垃圾這種小事居然都有很詳細的時間與分工劃分。這表面是張合同,但事實上完全可以當作自律計劃表來用。
我再次看瞭眼他那人畜無害的臉和不算特別強壯的體格,沒再繼續猶豫,簽下瞭自己的名字。
兩個一米八幾的大老爺麼,在異國他鄉,用瞭不到十分鐘就簽下瞭室友協議,這種瘋狂的事這輩子真的做一次就夠瞭。
就因為這一簽,我的整個求學生涯都在折磨中度過,天才裡如果有精神病,那多半就是長成陸瀟戎這樣。
***
我打算搬去校外住的事,早就和沐婉荷通報過,可她堅決不同意,以安全為由一定要我住校,還不斷強調不用擔心錢的事。
所以這次搬傢,我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告訴她,我需要一個比較好的契機。隨著學習生活慢慢進入正軌,壓力也就隨之而來。我11點準時睡覺的習慣也受到瞭嚴峻的考驗,白天忙的昏天黑地倒也算是充實。
可一旦到瞭晚上躺上瞭床,原本無暇顧忌的各種情緒就慢慢爬瞭出來,米國標準的twin-size 大床,我永遠隻睡一半,那一半空在那就像是我的心一樣。
我開始失眠,無論是睜開眼,閉起眼,沐婉荷的影子總會在我身邊亂轉。
於是我戴上耳機,放上輕音樂,可唱著唱著聲音又變成瞭沐婉荷的聲音。
就連特麼閉眼數羊都能聯想到和沐婉荷一起吃火鍋的場景。那些小羊變成羊肉卷排隊往火鍋裡跳,惹的沐婉荷一直捂著嘴笑。
這天折騰到瞭夜裡三點半,我終於忍受不住,拿出手機撥打瞭沐婉荷的電話,我真的太想她瞭,哪怕讓我聽一聽她的聲音也好。可按下撥通鍵的下一秒我就主動掛斷瞭電話。
未來的時間還很長,如果現在我就忍受不住,那以後還怎麼活。
直道相思瞭無益,未妨惆悵是清狂。
「小沐。」
「小沐已經在睡覺瞭,小白還不睡麼?」
「我睡不著……」
「那小沐選一首搖籃曲放給你聽吧。」
「……算瞭,你休息吧。」
「乖,小沐愛你!」
直到有一天我忍不住在電腦上查詢著回國的機票信息時,我才意識到這樣下去肯定是不行的,就算學習不累死,我也得再精神病一回。
思前想後,我從超市裡買回瞭個一人高的大號條枕抱著睡,這個行為雖然有些不夠MAN ,但事實上卻非常的有效。
當我關瞭燈,抱著條枕時,那柔軟的觸感很自然的被我腦補成瞭那個時不時喜歡鉆進我懷裡的沐婉荷。原本心頭空著的那塊也被強烈的幻想慢慢填滿。
於是我偷偷又給這個條枕起瞭個名字,叫小荷。
我現在開始有些懷疑,五年的時間是否真的足夠消退我那些所謂的激素。
陸瀟戎這傢夥話不多確實是合我心意,但性格卻是奇葩到瞭極點。
我覺得他根本不懂怎麼和別人交往,說話稍微帶點彎他就無法理解。三句話裡有兩句能給你氣吐血,我真是感慨他到底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我們兩人在客廳各自有一張長書桌,而客廳那張看上去就很舒服的沙發卻被陸瀟戎直接賣瞭,理由是占地方。我說這沙發有我的一半,他沒權利私自處理,結果陸瀟戎雲淡風輕的拿出合同,找到物品欄,我這才發現合同裡面根本就不包括這沙發。
於是原本放沙發的位置被迫換成瞭大白板。最可氣的是,他那塊大白板居然不給我用,我隻好自己又去買一塊。
每天晚上他都會在學習的空隙中把椅子退後,然後看我敲代碼。隻要被他發現一處錯誤,他就會把辦公椅當滑板一樣飛到我面前,直接用手指杵在我屏幕上。
我發誓如果不是沐婉荷讓我以後少動手,我早就把他捆好從窗戶丟出去瞭,於是之後我倆就開始互相想盡辦法挑對方的錯。從研究到學習,最後甚至挑到瞭生活裡,幼稚的就像兩個小孩兒。
而且這傢夥還有個很奇葩的毛病,就是經常說話說的好好的突然魂就沒瞭,跟個傻子一樣愣在那完全進入瞭自己的世界。這時候你無論跟他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
而更無奈的是我們兩人對電影電視劇的品味出奇的一致。經常互相找茬找著找著就坐下一起看起瞭鋼鐵俠。我時常和陸瀟戎說,你這條命都是你那一臉天真的表情和我母親的告誡救下的,不然我早就打死你瞭。
但即使這樣,我倆都沒有要換室友的打算,因為處於同一維度的感覺真的很好,彼此所說的所有問題對方都可以給予回應,無論是贊同還是辯論,這點我想陸瀟戎的感受應該也是一樣。
我和他都放棄瞭社交活動,就連睡覺時間都經常會擠出一部分來用於學習或者嗯……辯論。充足而枯燥的生活至少在白天可以充分壓榨我的腦細胞,讓我無心去想其他。
可誰也說服不瞭誰的情況還是經常出現。最後為瞭避免我們兩人在某一個問題上浪費太長的時間,我們特別準備瞭一個本子,每次到不可開交的時候就把問題記在本子上。一方面暫時休戰一方面方便下次再拎出來接著爭論。
陸瀟戎還給這個本子起瞭個名字,「白陸源」……
很快三個月的時間就過去瞭,這次出國,我強迫自己隻帶瞭一張我和沐婉荷的合照,可直到現在還被我壓在箱子底下。我根本就不敢拿出來細看,光是腦海裡的她就已經足夠折磨我瞭。
而每次和她通話或是視頻後,都會讓我的情緒在未來的幾天裡陷入無比的低落。雖然她在視頻裡永遠都是溫和的語氣,我們也隻是聊聊傢常,聊聊我這邊的生活。
可每當掛斷後,那種粘稠如同瀝青般的失落就會慢慢的把我整個人都遮住,這種感覺很可怕,不想吃飯,不想睡覺,不想看書,甚至連床都不想起。
待在她身邊痛苦,離她遠去折磨,這該死的生活。
這段時間我第一次冒出瞭曾經從不會有的念頭,那就是徹底忘記沐婉荷。忘瞭她的善良,忘瞭她的堅韌,忘瞭她落塵般的美貌,忘瞭自己那麼不顧一切的愛著她。
初戀太過純粹,純粹到與你心頭一角融為一體,你切不去這一角也就忘不瞭這一切。
於是我開始有意識的逐步減少瞭與沐婉荷的聯系,一方面為瞭減少自己的痛苦,一方面也可以盡可能的實現那個五年之約。這種類似於割肉的行為放在以前可能我永遠也做不出來。
而為瞭真正定期能瞭解沐婉荷的生活,我隻能寄托在和唐爍的交流上。
這天晚上,我算瞭下日子,差不多快有十天沒聯系過沐婉荷瞭。於是拿出手機,猶豫瞭片刻還是打通瞭唐爍的電話。
「你和婉荷姐最近怎麼樣?」雖然話題最後都會扯到沐婉荷身上,但開口還是帶上她免得突兀。
「哥……你好早啊,我還沒起呢。」唐爍的聲音全都黏在一起,滿滿都是慵懶,周末睡懶覺的習慣看來還是沒改掉。
「這都幾點瞭,還在睡……」
「我已經轉正瞭啊,天天忙的很,就隻有周末能好好睡一覺瞭。而且現在除瞭常規工作外,沐姐還經常會有別的事情安排給我。」唐爍的語氣傲嬌的不行,彷佛完成沐婉荷交代任務對她來說就是足可以吹噓的功績一般。
「你和你女朋友怎麼樣,沒人管你們,一定活的特瀟灑吧。」唐爍對於感情上的事總是特別有興趣。
「還行吧,就那樣。那婉荷姐呢?她還好麼?」我敷衍的回答後放平瞭語氣,如同詢問一個掛念的親人。
「她還好啊,每天上班下班,沒什麼變化。不過她和張寧……」唐爍說瞭一半停在瞭要命的地方。
「張寧怎麼瞭?」我拿起桌上的杯子喝瞭一口,潤瞭下略微有些幹燥的嗓子。
「哥,你可別多想啊,就是……就是……公司裡現在都傳言說……說……沐姐和張寧……在談戀愛。」
「嘭……」
「哥你怎麼瞭?你沒事吧!」唐爍聽見瞭異響焦急的問道。
我蹲下身,看著那一地的碎玻璃碴,便宜的東西果然質量不行。
「我沒事,不小心打翻瞭杯子,你問過婉荷姐瞭?」我語氣清冷的回應著,轉身找來一個大口的玻璃罐,然後把染紅的玻璃碴一片一片丟進去。
「我怎麼好意思問這個啊,沐姐和張寧都算是公司高層。主要他們兩個這段時間走的比較近,經常單獨會面,說起來我們部門和研究院那邊也沒那麼多的交集,另外據說之前沐姐幾乎不會和其他男性單獨在一起。所以大傢都覺得唯一的可能也就是兩人已經………」
我把玻璃碴全都撿完,拇指和食指已經成瞭深紅色,咖啡色的地板上也被沾染瞭一些,有的還滲進瞭地板線裡。不知道待會能不能擦幹凈。
「我知道,你做好自己的工作,其他的就不要管瞭,一切都隨沐婉荷自己。以後他們倆的事你也不用再告訴我,隻要她自己過的舒服,覺得開心就好……」
「沐婉荷……開心倒也沒見多開心,就還是原來那樣吧,溫溫和和的。不過張寧話倒是稍微多瞭點,感覺好像不像以前那麼木頭瞭。」
我垂著手默默的盯著地板發呆,萬一地板上的污跡擦不掉怎麼辦,陸瀟戎那眼神肯定會發現,到時候是不是又得跟我這墨跡。
「那不是也挺好的……除瞭這個其他沒什麼瞭吧。」
「沒什麼瞭吧,要說有什麼的話就是沐姐說自己要減肥,每天吃的都很少,而且現在晚上不怎麼看電視瞭,吃完飯休息會後一般就去你原來的書房裡。」
「她還要減肥?」我用手指刮弄著地板上的污跡,越刮污跡的范圍就越大。
「沐姐也是女人麼,那話怎麼說來著,哦對,女為悅己者容。我和唐輝在一起以後也吃的少瞭,保持身材可是很重要的。」我停下手上的動作,一條赤紅的細流,延著掌紋順至下垂的指尖一滴一滴落在那一攤化開的黑潭中,濺起瞭某種消逝。
「那她天天去閣樓幹嘛。」
唐爍的語氣裡全是無奈,「這我哪知道啊,她現在在傢就喜歡呆在閣樓,可能是看書吧,要不就是用你的電腦工作?總之差不多都要待到睡覺,有一次好像都沒回房間睡覺。可能高管的工作壓力比較大,事情更多點,畢竟要管著那麼多人呢。」
「那你有機會勸著點,讓她註意休息。我等會還有點事,先掛瞭……」掛斷電話後,我蹲在地上看著已經泛著深黑的污濁,突然不知道自己該幹些什麼。
我走到洗手間,洗幹凈手,又洗瞭把臉,回到客廳把玻璃罐封好口,拿起鑰匙下瞭樓。
晚上十點整個街區已經看不到什麼行人,隻有樓下的便利店裡還有人影晃動。淡黃的路燈沿著兩側劃出幽黯的軌跡穿過夜的軀殼在遠處零星交匯融入漆黑一片。
我站在樓梯上握著玻璃罐呆呆的看著一旁的垃圾桶,許久之後一步步走下瞭樓梯,最後默默坐在瞭臺階上。手中的玻璃罐被頭頂那盞路燈照得通透,泛著五彩斑斕的光暈,似夢似幻,如果多重宇宙真的存在,也許我剛剛已經毀滅瞭其中一個。
不知過瞭多久,除瞭掌心,全身已是一片冰冷。
「你在這幹什麼?」一串稚嫩的童音從我面前傳來。
我茫然的抬起頭,面前是個睜大眼睛一臉好奇的小女孩,在看到我的那一刻,女孩慌忙的轉頭大喊道,「爸爸,爸爸,他在哭……」
我在哭?開什麼玩笑,可我剛想說話卻發現嗓子已經堵住瞭。難怪手裡的玻璃罐越來越絢爛,也越來越遙遠。
這時一個中年男子走過來摸瞭摸女兒金黃色的頭發,接著蹲在瞭我的面前。
「kids,Are you okay?」
我低下頭,輕聲說道,「My life sucks ……」
男子抬手輕輕拍瞭拍我的肩膀,「……That's life ,let it go ……」
let it go ,let it go ……我默默的念叨著,最後站起身對著那對父女輕輕頷首致謝。
看著手裡的玻璃罐,又看瞭眼垃圾桶,let it go ……
回傢後不久,陸瀟戎就回來瞭,他進門的第一眼就看到瞭地板上的污跡。
然後皺眉對我指瞭指地上,我沒心思和他多說什麼,無力的站起隨後拿過抹佈努力把地板擦拭幹凈。
「過來看看這個,覺得怎麼樣。」
我丟下抹佈,然後走到他的書桌前看著他的筆記本。粗略的看瞭一遍,是一個全新的項目,實用性很高,也很有創意。
我認可的點瞭點頭,「很不錯,你自己想到的麼?」
陸瀟戎白瞭我一眼,他這個眼神隻會表達一個意思,那就是「你說的不是廢話麼。」
「要不要一起把它搞出來?」
「有必要麼,你明明自己一個人也可以搞出來。」我一屁股坐回到位置上,完全沒有一絲的興奮。
陸瀟戎叉著手,「我當然可以自己搞出來,但是從頭開始太費時間,兩個人做可以快很多。」
「你是要我幫你?」
「白風遠,你今晚的廢話特別多……可以的話,明天我們就開始。我今晚會拆分好內容,計算和搭建工作量還挺大的,你可別偷懶。」
放在平時讓我去幫陸瀟戎完成項目,我估計自己肯定得猶豫很長時間,但今天我很爽快的就答應瞭,看這項目的難度,不出意外的話夠我們忙活很久。忙吧,忙吧,總比閑下來要好,不是麼。
吃瞭片褪黑素躺上床,我如同等待死亡一樣等待著睡意,我真的不想再失眠,因為這個夜晚實在太過漫長……
「婉荷姐!我在這!」隨著一聲大喊,我猛地從床上坐起身,長大瞭嘴用盡全力呼吸著,被子則不知道被掀去瞭哪裡。還沒等我分清現實和夢境,那一聲若有若無的呼喊又從周圍傳瞭過來。
我立刻跳下床,像是失瞭智的瘋子在房間裡亂轉瞭許久,那一聲風遠太過清晰,像是用匕首從某處越過瞭聽覺,直接紮進瞭心裡。驚慌失措的我一步步走到窗前,拉開瞭窗戶,冷風呼呼的灌瞭進來。
瞬間清醒之後才發現短短幾分鐘,自己全身都已經被冷汗浸濕瞭。
而剛剛那股莫名而來的恐懼也在一瞬間被剝離瞭身體,四周除瞭風聲,明明什麼聲音都沒有。
我雙手撐在窗臺上,任風屠戮,等全身都被吹得有些麻木,才轉身走向洗手間,踏門而入的那刻我再次轉頭看向窗臺,夜如潑墨,月色清冷,月光薄霧般灑進瞭半片碎白,正巧蓋住瞭那個玻璃罐……
***
第二天開始,我和陸瀟戎正式投入到新的項目上,除瞭正常學習外,其餘所有的時間都用在瞭新項目上。
我以這個艱難的新項目為由把和沐婉荷之間的聯系降到瞭歷史最低。也許等這個項目完成的那天,她也已經習慣瞭新的生活。等到那時候我是死是活就不再重要瞭。
幾周的時間在故作忙碌的學習工作中不急不緩的過去瞭。這天晚上我對著白板一直算到夜裡兩點半,而陸瀟戎這傢夥借口上廁所居然直接就趴床上睡著瞭。
算到後面我整個腦子都懵瞭,可依舊卡著死活算不出來。最後我終於扛不住困意,回屋倒頭就睡瞭過去。隔天醒來,我迷迷糊糊刷瞭牙洗瞭臉,走到客廳冰箱,給自己倒瞭杯牛奶,結果回頭一看,差點一口老血噴瞭出來。
陸瀟戎居然把我的白板都給擦瞭。
「陸二傻!你特麼是要瘋啊!你擦我的板幹嘛!」
陸瀟戎咬著片吐司雲淡風輕的回頭看瞭我一眼,接著慢條斯理的把吐司吞瞭進去。
「因為你算錯瞭啊……你昨晚肯定是失瞭智,算的什麼玩意……」
「我他媽……」我一句國罵剛說瞭一半,便被白板的內容吸引瞭過去。
陸瀟戎敲瞭敲白板,「沒話說瞭吧,別老是拖我後腿。」
我心裡雖然一百個不服氣,但不得不承認我昨晚的方向確實是錯瞭,可就這麼承認自己不行又覺得渾身不舒服。
我死死的盯著白板,逐行掃描,終於被我發現瞭錯誤。
「二傻,你這裡沒有量化材料強度……」說完之後,我也雲淡風輕的走回到自己位置上,拿起杯子看著陷入深思的陸瀟戎喝瞭口牛奶,原來這牛奶也能喝出紅酒的愜意來。
還沒來得及享受這股舒暢,手機鈴聲突然打斷瞭我,「喂,唐爍?」
「哥,我現在上飛機瞭,你明天記得來接我啊!」
「接你……接你!你要來波士頓?和誰?」我猛的站起身大聲喊道。
「就我一個,等我到瞭再說吧,亂七八糟的,先掛瞭啊……」
說完電話就被掛斷瞭,我看著手機還在琢磨剛剛唐爍的話。第二天,我借瞭埃文的車早早就去機場等著唐爍。
隨著時間越來越近,我的心情就越發激動,捏著接機名牌的雙手滿是汗。畢竟離開故土也有好幾個月,突然有個熟悉的面孔要出現在面前,心裡真的很難平靜。
千呼萬喚之後,唐爍終於出現在瞭出口,她居然穿瞭一身黑色套裙,裡面的白色襯衣領子隨意的翻折來處,褐色帶卷的長發披肩而下,小嘴抹的紅潤潤,走起路來也比原先穩健不少,還真就有幾分職場女性的氣質。
這才過瞭多久,原本那個咋咋呼呼的唐爍竟然變成瞭如今這個模樣,人生還真是奇妙。
可對唐爍的新觀感還沒持續多久,這丫頭一看到我立刻就原形畢露瞭。踩著高跟鞋張牙舞爪的跑瞭過來,引來一片側目。
「哥,我想死你瞭……」轉眼間已經飛撲進瞭我懷裡。
「行行,你先像個人似的站好,這麼多人看著呢。白瞎你這一套打扮瞭。」
我把唐爍從身上摘瞭下來,然後帶著她拿上行李一起出瞭機場。
「哥,你都買車瞭啊,可這車也太舊瞭點。」
我把她的行李丟進後備箱,「買什麼車,這是我借的,哪有那麼多錢買車。」
一路上唐爍全程看著窗戶,四處張望,冷風把小臉刮的紅撲撲的「說說吧,怎麼突然就跑過來瞭。」我牽起話頭,順便關起瞭窗。
「哎,別提瞭,我本來還在公司上班呢,沐姐突然就安排我給張寧當回助理,陪他一起出國去總公司述職。」
「啥?婉荷姐安排的,那張寧呢?」我聽著也有點暈。
「張寧去紐約瞭啊。」唐爍無奈的說道。
好麼,這下我更暈瞭,我放慢瞭車速,耐心的問道,「唐爍小朋友,咱們能把話說清楚瞭麼,你陪張寧出差,結果他飛紐約,你飛波士頓,你們這算什麼。」
「所以我才說亂七八糟啊,沐姐原話是讓我陪張寧,做他行政助理。如果張寧那邊不忙,就抽空去看看你。」
我點點頭,「然後呢?」
「然後我就去問張寧,結果他說述職不復雜,根本用不上助理,就讓我直接來波士頓看你,完事後去紐約和他一起回國。所以我就跟個皮球一樣被踢到你這來瞭。」唐爍嘟著嘴,完全一副身不由己的樣子。
「按理說你這是因公出國吧,可目前的情況看,有你沒你不是都一樣!」我理清瞭她話裡的重點,更加覺得莫名其妙。
「是啊,本來就是麼。唉對瞭,我突然想到瞭……」
「想到什麼瞭?」我真的不確定憑唐爍的腦子能想到什麼我想不到的。
「你看啊,現在都傳沐姐和張寧在談戀愛,然後張寧這時候又要出國,你說沐姐是不是想讓我在他身邊看著他,或者說調查他在國外有沒有別的女人?」
唐爍雙目如炬,瞬間變身情感鬥士,就連語氣都透著一股歷經小三般的成熟。
「哎呀,那我不是犯二瞭,我就應該緊緊跟著張寧才對。沐姐也是,你倒是跟我說明白啊……不對不對,不能怪沐姐,這種事哪好意思說出口,還是我太笨瞭,沒有領會領導的心思,真是笨!」唐爍苦惱的敲著自己的額頭,那一刻,我承認自己的思路完全被她制造的氣氛給帶飛瞭。他鄉遇故人的喜悅瞬間蕩然無存。
我假裝認真開車,再沒說過一句話,唐爍則自顧自的蹙眉思考起來,最後居然自我安慰道。
「算瞭算瞭,就憑張寧那貨,還能有別的女人?我才不信呢。大不瞭我早點走,去紐約盯著他。既然都出來瞭,肯定還是得來看你一眼麼,反正沐姐也知道我先來瞭這。」
接著她又自顧自的拿出手機,搜索著車票。「那我就待一天,後天走吧,這裡離紐約也不算太遠。」
我心想,你要不現在就走吧,這過來一趟純粹是來給我添堵的。可即使心裡再不是滋味,地主之誼還是要盡。於是在唐爍的要求下,我花瞭一個下午帶她參觀瞭學校,然後在學校旁的中餐廳吃瞭頓便飯。這丫頭的精力倒是真的充沛,好像根本沒有時差的問題。
「哥,你居然搬出來住瞭?怎麼都沒和我們說啊!難道你已經和你女朋友同居瞭?」
站在公寓樓下,唐爍像審問犯人一樣看著我。
「什麼同居,上去就知道瞭。」我拎著她的行李先一步上瞭樓。
推開門,陸瀟戎正在電腦前專註的敲打著鍵盤,我側身看瞭眼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又自閉瞭。
「那個是我室友,不過現在他在忙,進我屋吧。」唐爍雙手背在身後在客廳繞瞭一圈,才進瞭我的房間。
「你搬出去住這麼大的事居然瞞著我們,我聽沐姐說住在外面不安全的。」
我把她的行李放好,又拿出一套新的洗漱用品。
「沒那麼嚴重,住外面便宜的多,你回去不用告訴婉荷姐,等以後我會找機會告訴她的。」
「啊……這樣好麼。」唐爍有些不安的捏著自己的衣角。
我轉身遞給她一瓶水,語氣也舒緩下來,「聽我的話就好,讓你說也說不清楚,反而讓她更緊張。以後我告訴她的時候會把搬出去的時間推後一點,不會暴露你的。她現在工作也不輕松,你就別跟著添亂瞭。」
唐爍半仰著腦袋想瞭一會,「嗯,好吧,那我就不提這茬好瞭。」
我拍瞭拍她的腦袋,「你今晚就睡我房間,我回宿舍去睡,這個洗手間的鎖是壞的,你記得鎖好房門。明早我過來帶你去市區逛逛。外面那個你也不用擔心,沒攻擊力的。」
安頓好唐爍之後,我獨自一人往學校走去。想想今天的經歷,不免長嘆。按唐爍的想法,這次來看我隻能算是這趟旅行的後備選案,像是綁定著大瓶牛奶的小罐試用裝。
唐爍嶄新的形象似乎在向我預示著某種關系的轉變。在我離開之後,沐婉荷,張寧和唐爍的相處遠比我想象中的穩定與和諧。我僅僅花瞭幾個月的時間就已經把自己變成瞭關系之外的邊緣人。
太快瞭吧,距離加上時間,真是近乎無敵的存在,彷佛每分每秒都在洗刷著過去的一切,可為什麼偏偏卻對我毫無作用呢。
真他媽的不公平……
第二天我買好早點,剛打開門就愣瞭,陸瀟戎十分無助的坐在椅子上,雙手撐著扶手拼命往後仰。
唐爍則叉著腰像個女流氓一樣站在他面前。
「你們這是在幹嘛啊?」我放下手裡的東西,剛走到面前就被唐爍推到瞭一邊。
「哥,你別管,這傢夥太可氣,老娘我今天得好好教訓他。」陸瀟戎臉漲的通紅一句話也說不出口,這表情我倒還是頭一次見,新鮮。
「陸瀟戎認識一下,這是我妹,你們有話好好說。」我拿起牛奶喝瞭起來,極其敷衍的勸瞭兩句後順勢找瞭個最佳的觀戰位置。
「是我不好好說麼,這女人有暴力傾向,而且不可理喻。」陸瀟戎轉頭大聲對我抱怨著。
唐爍想都沒想抬手就給瞭他一下,「什麼女人,我都說瞭,你得叫我唐姐!不可理喻就對瞭,對你這種狂妄的小鬼就不能客氣。你不就是學習好點麼,還真以為自己無所不曉啊。」
陸瀟戎揉著腦袋,聲音卻低瞭幾分,「我們的智商就不是一個次元的,說什麼你也聽不懂。」
「你放屁,好像姐姐說的你就能聽懂一樣,那我問你,韓劇春夜女主男主都是誰演的?」陸瀟戎怎麼也沒想到她會問出這麼個問題,長著嘴半天沒擠出一個字。而怒氣沖沖的唐爍似乎想到瞭什麼一樣,突然對我嘴角一咧,「對瞭哥,那男主和你長的還挺像。幹凈,帥氣!」說完後看向陸瀟戎時表情立刻就又變瞭。
「不知道?那宇宙少女裡隨便說兩個人名我聽聽?雙廚狂喜什麼意思?波風水門老婆叫什麼名字?」
唐爍這一連串的問題配合上她此刻的姿勢,氣勢十足,別說陸瀟戎,就連我都被震住瞭。
陸瀟戎支吾瞭半天扭頭看瞭我一眼,我無奈的聳聳肩,她問的一連串東西我基本連問題都整不太明白。
「你再牛啊,你不是智商高麼,我告訴你,這些問題你隨便去拉個小學生來,他們都知道你信不信?還天才,切……」
我感覺就連自己都無辜躺槍瞭,「那個,小爍,算瞭算瞭,他不是有意的。」
唐爍看瞭我一眼,輕輕嘆瞭口氣,「其實吧我也挺同情你的,天天就跟這些數字字母打交道,啥都不知道,活的多單調。姐姐剛剛下手重瞭點,你別往心裡去哈,主要你這小子太可氣瞭。行瞭,一起吃點東西。」
說完唐爍大大咧咧的從我買的早點裡抽出一個三明治遞給陸瀟戎。
陸瀟戎還保持著絕對防禦的姿勢,臉上的表情就如同遭遇欺凌的少年。
「給你就拿著,要學會尊重長輩知道不,那些東西不知道沒事,以後姐姐教你哈。」唐爍把三明治塞進陸瀟戎手裡,然後又跟摸小狗一樣揉瞭揉陸瀟戎的腦袋。
唐爍說完走到我身邊突然一陣竊喜,小聲跟我耳語,「感覺真爽,我早就想有個弟弟瞭。」
我看著客廳裡發生的一切,機械的點瞭點頭,原來變態如陸瀟戎也是有克星的。
吃完東西,我帶著唐爍出去,可唐爍非要把陸瀟戎一起帶走,一副老氣橫秋的語氣,「這孩子念書都念傻瞭,再憋在屋子裡還能行?」
片刻之後,陸瀟戎成功一臉懵逼的坐在瞭後排。這一整天唐爍都在扮演著好姐姐的樣子,完全不管陸瀟戎那一臉的糾結。
昆西市場,美術博物館館,自由之路,幾個比較著名的景點都逛瞭一圈,然後又陪著唐爍買瞭點紀念品。
因為有陸瀟戎的存在,解說向導的工作就沒我啥事瞭,雖然聲音是沉悶瞭點,但這傢夥的記憶力真心不是蓋的。
次日,把唐爍送上瞭去紐約的大巴,張寧也約好會在目的地接她。分別時,原本嬉鬧的唐爍還是抱著我小聲哭瞭一會。我雖然有很多話想和她說,確切的是想讓她轉達給沐婉荷。但最後還是一句都沒說出口,就這樣吧,何必徒增傷春悲秋。
送完瞭唐爍,回瞭學校一直折騰到晚上十一點多,確保自己已經精疲力竭不會再胡思亂想,這才踱著步子慢慢走回瞭傢。
進門後,陸瀟戎也還沒休息。我打瞭個招呼,先去洗瞭澡,再出來時,發現陸瀟戎還在電腦前坐著。
我擦著頭發走到他身後,看瞭眼筆記本屏幕。
「這什麼玩意啊……」
陸瀟戎頭都沒回,淡淡吐出兩個字,「春夜。」
「陸瀟戎你沒病吧,還是真受刺激瞭,咱一大堆活沒幹,你居然在這看韓劇?這東西有什麼好看的,矯不矯情,能不能別浪費時間!」
陸瀟戎頭都沒回指瞭指畫面上一個男人,「是和你長的挺像的。」
「你特麼才像韓國人呢!」……
凌晨兩點多,我坐在陸瀟戎身邊,心裡百感交集。
「女主後面會和男主在一起的吧……」我忍不住問瞭一句,「我哪知道,我又沒看到後面……」
「真是全世界都在反對,感覺男主又不夠強,不會是悲劇吧……」
「你煩不煩……要真是悲劇,你就幫我黑瞭這個電視臺……」
「……」
***
項目初步有瞭雛形時,已經是兩個月以後的事瞭。這兩個月,我和陸瀟戎算是使出瞭全身的本領,克服瞭一個又一個難關。同時也拌瞭一次又一次的嘴。
為瞭保住自己的狗命,這周末我和陸瀟戎決定休息一天,而休息的內容也十分簡單,那就是睡覺。於是我抱著小荷一口氣睡瞭個天昏地暗。
「喂,誰啊!」迷迷糊糊之中,我胡亂伸手摸到手機放到耳邊。
「小白,快來救姐姐!」
「精神病,我壓根就沒姐姐……」話說完我就準備掛斷電話,可那邊的聲音突然就大瞭起來。
「白風遠,我是米雪,你沒睡醒麼!」
我迷迷糊糊的坐起身,撓瞭撓蓬亂的頭發。
「哦,米雪啊,怎麼瞭。」
「我等等給你發個地址,你找輛車按照我安排的路線開過來,千萬別走錯。到瞭以後在西邊一個郵箱旁等我,一個小時以後碰面。」米雪的聲音壓的很低,而且嗡嗡的。
「什麼跟什麼啊,你被人綁架瞭麼?」我揉瞭揉瞇瞪的雙眼,下床找瞭瓶礦泉水灌瞭兩口。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記得是西邊的郵箱,你早點到等著我,先掛瞭。」
電話掛斷以後,我才徹底清醒過來,這到底搞什麼鬼,幾個月沒聯系,結果就搞這出?
我匆匆穿好衣服,又洗瞭個冷水臉。看瞭眼時間,一個小時以後差不多是晚上9 點左右。我還真是睡瞭一整天,再看陸瀟戎的房間,那傢夥睡得比我還死。
出門找埃文借瞭車,按照導航到瞭米雪發來的地址。這地方已經出瞭市區,略微有些偏僻。四處看瞭眼,終於確定瞭地址的位置。
這是啥,小皇宮麼,燈光璀璨中一幢華麗如宮殿的建築矗立在兩扇大鐵門之後,透過鐵門目力能及之處都是草坪和一條寬闊的車道,看瞭半天都不知道這地方有多大。高聳的圍墻像監獄般整個環瞭一圈。
這女人傢裡真的是有礦啊,我一邊嘆息,一邊躲著門口幾個保安的視線,慢慢繞到西側,開瞭百米後才看到那個孤零零的郵箱。
下車又看瞭眼時間,離一個小時還有二十分鐘。
說也奇怪,就隻有西側沒路燈,黑乎乎的一個人影都沒有。我像個野鬼一樣站在車前望著郵筒發呆,我現在基本已經放棄去思考米雪的行為瞭,反正她不搞出點奇奇怪怪的事就不得罷休。
等人的時候,時間過的特別慢,要不是這空曠的街道一直有大風在呼呼的吹著,我估計自己都要睡著瞭。
就在這時,一個黑色的物體從圍墻裡被拋瞭出來,正好砸在我面前。
我小心翼翼的走到面前,發現是個鼓鼓囊囊的旅行袋。我還沒來得及研究這裡面是什麼,就聽見上面有人小聲叫著。
「喂,小白?」
我抬起頭,米雪穿著件露臍吊帶,下身穿著緊身皮褲,正蹲在圍墻上面,看來真的已經到夏天瞭。
「你要幹嘛啊?」
「還能幹嘛,越獄,我要跳瞭啊,你得接好瞭我!」米雪的膽子是真的大,真不虧是極限運動資深愛好者,說跳就跳一點不帶猶豫的。
她可是一米八的大高個,這跳下來跟接個杠鈴有啥區別。瞬息之間,我把重心低,承受瞭巨大的沖擊後,連退瞭好幾步一直靠在瞭車上。
米雪跟個猴一樣把我摟的緊緊的。
「嗚呼……總算是出來瞭,小夥接的不錯。」說完在我側臉用力親瞭一口。
然後歡快的撿起地上的行李包塞進後座,拍瞭拍我的肩膀。
「別愣著瞭,咱們快撤!哦,對瞭,你來的時候是按照我說的路線走的吧。」
「是啊,有什麼關系麼。」
「那就成,這樣咱就神不知鬼不覺瞭,讓老頭子滿世界找去吧,嘿嘿!」
按照米雪指的路線,我穿過各種奇怪的小路,轉眼就把那座宏偉的宮殿燈火拋在瞭遠處。
「到底什麼情況,剛剛那是你傢吧,在自己傢搞越獄,閑的?」
「哎,跟我老爹談崩瞭,被他給禁足瞭。你知道為瞭今晚這成功的越獄行動,姐姐我準備多久瞭。」
米雪說著話,就起身越過中控把半個身體都探到後排,撅著屁股在包裡翻著。
這緊身皮褲穿在她身上,可真是夠誘惑的,甚至感覺還有點色情。她也不管我這駕駛員,屁股就在我腦袋邊上左搖右晃的。
我忍無可忍,反手給瞭她一下。
「哎呀!」米雪驚呼一聲,然後猛地一抬頭又撞到瞭車頂。
「你打我幹嘛,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還有這癖好。」米雪說完縮回身子,拎著雙鞋給自己換上後,然後直接開窗把原先那雙丟出瞭窗外。
「誰有那癖好,是你自己不顧形象好不好,這前面要是有個人看到你這……還以為我是變態呢。你翻個圍墻還穿這麼清涼?幹脆裸著出來算瞭。」
「輕裝上陣懂不懂,你以為那圍墻那麼好翻。怎麼著,姐姐這翹臀不錯吧,彈性十足,手感極佳!」米雪咧開嘴,露出兩個小虎牙。
「你吧,多半是人格分裂晚期。別胡扯瞭,準備去哪啊。」
我不想再跟她扯這些瞭,她這人有點人來瘋,越說越來勁。
「還能去哪,當然是去你住的地方啊,我聽埃文說瞭,你不是已經搬到校外的公寓去瞭麼。我現在要是去住酒店還不是自投羅網。」
我點點頭,反正我欠她的多瞭,總得慢慢還著。
回到傢時,陸瀟戎還在呼呼大睡,這也讓我樂得清閑,免得還要再去介紹一下彼此。
「環境還不錯,挺有學霸那味兒,對瞭和你住一起的是男的女的。」
我把她那包行李丟在床邊,先擰開瓶礦泉水喝瞭一口。
「你說呢,行瞭,你想幹什麼自便吧,睡覺不放心可以鎖門,我去宿舍睡瞭。」我丟下礦泉水,剛握住門把手,突然聽見身後的米雪怒氣十足的喊瞭一聲,「操!」我驚訝的回過頭看著她。一直以來我都覺得憤怒這種情緒根本不屬於米雪。我也從沒見過她生氣的樣子。
她並沒有看我,隻是死死盯著自己的手機,她的手指用瞭很大的力氣,微微帶著顫動。
「你怎麼瞭?出什麼事瞭。」
米雪突然泄氣般的放下瞭手機,接著捏瞭捏自己的太陽穴。
「算瞭,跟你也說不清。」
片刻後她重新抬起頭,有些勉強的幹笑瞭兩聲,「老頭子做事還真是絕,居然斷瞭我的卡,你別走瞭,本姑娘現在心情很糟,想發泄……」
我一頭霧水的看著她,「所以呢?」
米雪站起身脫下外套,接著又毫不遮掩的脫下她那件原本就小的可憐的吊帶,一對兇器被拉扯上去又重重的墜瞭下來。波濤洶湧的上下起伏。接著她朝我勾瞭勾手指,「來做愛吧!」
「這就是你用來發泄的方式?」我的語氣裡多多少少帶瞭那麼點鄙夷。
「這是老娘我今天想要用來發泄的方式,來吧!」
「別胡扯瞭,早點休息。」我拉開門,側步走瞭出去,就在我打算把門關上的那一刻,米雪幽幽的說瞭一句話,像套馬索般把我釘在瞭原地。
「這麼不給面子啊,那我打電話給沐婉荷聊聊好瞭。」
「你在威脅我?用這事來威脅我?」我有點不敢相信,畢竟如米雪所說,她可是背過希波拉底誓言的人。
「如果我是呢?」
「我才剛剛把你從你口中的監獄裡救出來……」我知道她總會想盡辦法達成目的,可我不喜歡這麼粗暴的方式,這更像是一種背叛。
米雪收起瞭笑容,拍瞭拍身邊的位置,「把門關上,過來坐吧。我現在心情很不好,女人心情不好的時候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我盯著她看瞭半天,還是關好門坐到瞭她的身邊。米雪看我坐瞭過來,順勢就仰倒瞭下去,看著天花板喃喃輕語。
「你打算這輩子都不碰別的女人瞭麼,是不敢碰,還是不想碰。」
「談不上,我說過總會找個女人結婚生子活下去,隻是我覺得我們倆的關系不應該變成這樣。」我實話實說,我已經把米雪當成瞭一個值得信賴的朋友,如同把唐爍當成瞭妹妹,毫無理由的性關系隻會讓這一切都變味。
「半年多瞭吧,你卻還陷在裡面,陷得更深,你的新生活就是換個地方逃避吧,放不下也拿不起。」
「你又想來給我洗腦瞭?然後讓我上瞭你?這有什麼意義麼?」
「我隻是覺得你幼稚,意義,意義,你們就是這樣,幹什麼事都在思考意義。人一生沒那麼長,每件事都要有意義,不累麼。」米雪說完突然起身,翻到我腿上,直接把我推倒在瞭床上。
「今晚對你對我都沒什麼意義,僅僅是肉體的碰撞,讓我發泄也讓你發泄。你很清楚你心裡那個人已經是過去瞭,你該往前看,就從今晚開始,從我的身體開始。」
米雪的表情帶著某種不曾見過的執著,與曾經她一貫的瀟灑格格不入。她抬手瞭捋開頭發,隨後按瞭胸衣的前搭扣,那片雪白碩大的乳房沖破束縛,如玉瓜般瞬間垂落在我眼前。
「碰瞭你就能代表我重新開始瞭?有這麼簡單。」
「至少證明你在試著往前走瞭,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味的逃避。你這樣一具年輕的軀體卻得不到欲望的滋潤,會生病的。」米雪俯下身,貼著我的耳邊淺吻低語。
我承認這一刻我心動瞭,不是對這具誘人的軀體,而是對約炮這種叛逆行為的心動,我也是可以放縱與作惡的吧,反正三觀再正也躲不過這痛苦的命運。
這幾個月我的確被壓抑的痛不欲生,每每想到沐婉荷和張寧這兩個名字,我就想毀掉這世上的一切!
「什麼都不要去想,什麼都不重要,放松下來,用身體去感受,再堅強的軀體也會有疲憊的時候,堅持到最後就成瞭偏執,該過去的就讓她過去吧。」說完這句,她已經把嘴唇的移到瞭我的唇上。米雪的嘴唇很涼,帶著類似薄荷的清香。她吻的很慢,像是在給我時間適應,當舌尖侵入交纏後,她緩緩閉合瞭雙眼。唇齒之間,她吻的那麼投入,投入的讓我覺得陌生。但她親吻的節奏和力度簡直和她說話一樣,像是門藝術。
「吻技還不錯啊,和誰練的,沐婉荷麼?」她移開雙唇,用手撐著臉頰趴在我胸口,又恢復瞭曾經那副灑脫的輕笑。
我能感覺到自己的臉有些紅,不知道是因為剛剛那個性欲蓬勃的吻還是提起瞭某人的名字。
「不過除瞭接吻外,其他就一團糟瞭,連手該放哪都不知道。行吧,姐姐我來好好調教調教你,爭取讓你熟練掌握四十八手。」
「四十八手是個什麼東西……」我不免有些尷尬,畢竟上一次陰差陽錯的性經歷還要追尋到高中,而那時候的對手還是單純的宋湘雨。
米雪伸出一直手指在嘴裡嫵媚的吮吸瞭會,然後緩緩往下,從我牛仔褲的縫隙伸瞭進去,接著隔著內褲輕輕揉捏著我很久沒有上過班的分身。從根部開始一點點滑動到龜頭處,輕輕的捏兩下又落回根部,這熟練的手法讓我想到瞭多年前的曼文。
肉棒不受控制的逐漸充血到最大,潛意識裡希望她的手可以一直揉下去。
「再愚鈍的男人,下體都是敏感的……」米雪繼續貼著我的耳廓舔吻著,手裡的動作不急也不緩。
我渾身都熱瞭起來,是那種很瞭當的想脫衣服的熱。
「把手放到該放的地方,別礙事。」米雪貼著我的耳朵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勾人的妖精,這方面我的確有些單純。但好在身體比我更能聽懂米雪的話。
我抬手輕輕蓋住瞭她渾圓飽滿的乳房,小心翼翼的捏瞭一下,軟的像是一團雲,可能是因為體積太大,所以彈性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好,但入手後卻很充實,而且讓人忍不住就像用力揉搓,捏緊。
雖然我一直在逃避去聯想另一個身體,但沐婉荷那對無論彈性,大小,還是觸感都令人無限懷念的寶貝還是跳入瞭腦中。
我強迫自己專註於面前的女人,於是幹脆側過身想把她摟緊懷裡。
米雪抽出手推開瞭我,隨後從我身上趴瞭起來。接著也不管我一臉疑惑,從屁股口袋扯出皮筋重新把頭發綁好。居高臨下的看著我,一臉的挑釁。
「來吧,脫衣服,讓姐姐來會會你!」
我就這麼稀裡糊塗的扒光瞭自己,也順便把米雪扒瞭幹凈,結果還沒幹嘛就被米雪一陣數落,「脫女人衣服也不是你這個脫法啊,你這是給你傢孩子脫衣服呢,要循序漸進,帶著愛撫去脫,你這種脫法看起來好像咱倆已經是老情人瞭一樣,上來就直奔主題麼。」
我和她裸身相對而坐,氣氛從剛剛的情欲高漲變成瞭特麼上課一般的尷尬。
米雪看著我的表情,忍不住就笑瞭起來,然後又趕緊收拾好自己的表情,「好瞭好瞭,回歸正題,今天姐姐我急著瀉火,脫衣服下次再教。」她拉著我的手放到自己的胸上,引導著我用一根手指在她的乳暈上畫圈,不時的再輕捏一下乳頭。可我總是捏著捏著就握住瞭整個胸部,然後開始揉面團一般的揉捏。
米雪被我搓瞭一會,身子就軟瞭不少,但還是牽著我的手拉到她的下體處。
「這裡是陰蒂,刺激這裡,等出水瞭,再把手指伸進去。」她把腦袋架在我的脖子上,閉眼享受著我所謂的愛撫。並繼續輕吻我的耳廓和側臉。
我很老實的用手指去按壓那個凸起的肉點,過瞭一會兒似乎是不滿意我的手法,她伸出手自顧自的按住瞭自己左邊的乳房,整個手掌都陷瞭進去。食指和中指的縫隙夾住瞭膨脹的乳頭,一邊擠壓,一邊發出「嗤」的嬌喘。她的乳頭起立後變得很大,像是一枚淺紫色的桑果。
我原本以為自己按壓乳房的力量已經算是不小,可米雪卻簡直是不要命般的擠壓,蹂躪自己那團乳肉。她用的力量越大,我就覺得身體越發燥熱。
突然她一把將我推倒在床上,伸出鮮紅靈巧的小舌,沿著我的脖頸一點點往下輕點直到銜住我的乳頭,一隻手依舊在玩弄自己水袋般脹大的乳房,另一隻手則輕輕摩擦著我的腹肌,可就是遲遲不往下走。她的表情很嫵媚,全程都在牢牢盯著我的眼神。動作也極盡挑逗之能。
可說實話我並沒有想象中那種很舒服的感覺,隻是覺得很癢,很熱,下體已經堅硬如鐵,我甚至覺得這些前戲完全就是在浪費時間。不是要發泄麼,光摸有什麼用。
可米雪遲遲沒有進一步的動作,於是我握住米雪的肩膀把她翻倒在床上,然後就分開瞭她那雙令許多女人都極度的美腿。
米雪的腿欣長而光滑,幾乎沒有什麼贅肉,從腿根到腳踝就像是白玉雕成的藝術品。但我實在沒什麼心思去欣賞,毫無情趣的隻想直奔主題。
米雪躺在床上看著我呵呵的笑,她把兩條腿張大,卻用手牢牢蓋住瞭自己的陰戶,我用手拉瞭兩次都沒拉開。
「你幹嗎啊,到底來不來……」
米雪看著我橫刀立馬的大將軍驕傲的抬著頭,突然又一翻身隨後調轉瞭身子,撲到瞭我的胯間。
「你可真是一點都不解風情,好好的一個小鮮肉非把自己弄得跟強奸犯一樣。」她說完話用手握住瞭我的陰莖,張開嘴吐出瞭一縷唾液,用手上下潤滑瞭幾下,接著便毫不猶豫的吞進瞭口中。
我立刻便倒吸瞭口涼氣,手上急切的就想抓住什麼。最近最大最誘人的也隻有她胸前那兩團軟肉瞭。
米雪會意的側過身子,讓我能更好的掌握住她那兩團香乳。我的後背繃的筆直,手裡力量的大小也完全由含著我分身的米雪來決定。
她含住龜頭,舌頭靈巧的像是打圈旋轉著,然後便一吃到底,接著又退回來再次折騰我快要漲爆的馬眼。
這感覺太強烈瞭,強烈到可以忘記一切,我已經不受控制的把她的乳房捏成個各種形狀,力量大的我都有點害怕會弄疼她。
最後一次交鋒下,米雪伸手摟住瞭我的腰,接著按住我的臀部,拼命的往她的喉嚨深處捅,我本能的撤回手捧住她的後腦勺往回拉,腰部也開始玩命的往前頂,米雪已經完全把我的肉棒含進瞭嘴裡,口腔緊緊裹住還帶著強勁的吸力。
我終於忍受不住,悶哼一聲後,一股股濃稠的精液噴泄而出,米雪嗚嗚的哼著,卻絲毫沒有放手,反而拉扯的很緊。
結束後,我帶著粗重的呼吸聲放開瞭她的腦袋。解放後的米雪立刻翻身到床邊然後便是一陣幹嘔。
「對不起……你沒事吧……」發泄過後,我有點害怕,因為剛剛用的手勁著實不小。
片刻後米雪抬起頭,笑盈盈的看著我,可眼角明顯有淚痕。她擦瞭擦瞭迷離的雙眼,「你別誤會啊,我這可是被嗆的,你別太看得起自己,能操哭我的人還沒出生呢。怎麼樣,舒服吧,刺激吧……」
我下意識點點頭但接著又搖瞭搖頭,「雖然感覺很刺激,但太暴力瞭,而且你剛剛明明很痛苦。」
米雪瞇著眼睛一臉嘲笑,「切,那你剛剛還玩命的頂?要是沐婉荷躺在你面前,我估計你舍不得這麼暴力吧。所以少廢話,今晚你是我的自慰棒,我是你的飛機杯,別整那些有的沒的。」
「你能不能別老是提她。」
米雪抬手指瞭指我的小兄弟,「我看提她沒什麼壞處啊,這不又起立瞭。」接著她找瞭個舒服的姿勢躺在床上,對我又勾瞭勾手指,「自慰棒,到你瞭哦。」
「你要我也舔你那?」我睜大眼睛看著她那掛著六個金環的陰唇。
米雪拉著我的手把我拽到在她胸口上,「留著以後有機會舔別的女人吧,姐姐我從不喜歡被男人舔。」說完又把我的手往她的陰戶牽。
我會意的伸出手沿著她的陰唇刮瞭一下,發現裡面已經很濕潤瞭,試探性的伸進去兩個手指,陰道壁感受到瞭異物輕輕裹緊瞭我的指頭,溫暖而濕潤,我除瞭到處瞎摳外就隻能一個勁的往裡伸。伸到一定的位置後突然開闊起來,接著便摸到一個圓滑的凸起,我便沿著那個凸起轉圈挑撥著手指。
「嗯……討厭……」米雪貼著我的頭頂呻吟瞭一句,然後捧著自己的乳房往我嘴裡塞。我張開嘴一口含進去,軟軟綿綿的,像是舔食糯米團子。她的雙乳實在太大,即使我再怎麼用手努力擠壓,也隻能含進乳暈那一圈。
米雪的呻吟越來越嬌弱,越來越急促,聲線拉長像抽絲一般。她有些迷亂的親吻著我的頭發,哼哼唧唧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她身體很美,皮膚光滑細膩,瑩白如雪,觸感也是軟弱無骨,清香滿鼻。對如此嬌軀玉體的愛撫應該是極致的享受,可我卻有些不耐煩,我希望自己可以更迷失一些,更沉醉一些,或者說更敬業一些。
這場性愛,我似乎隻想進行侵入的那一步。
米雪的下身已經濕瞭一片,淫水已經溢出瞭肉壁,每抽動一下手指都有粘稠的觸感。
「來吧,插進來。」
我立刻起身迫不及待的回到戰鬥位置,她的陰唇已經完全張開,輕微開闔顯露著那神秘的通道。龜頭剛剛觸碰到陰道口,她就忍不住收縮瞭一下,引的那幾個金環碰撞在一起。
我看著已經被浸濕的床單,沒在磨蹭,瞄準入口一擊到底。
「我操……嗯啊……」米雪整個人都繃瞭起來,抬手就打瞭我兩下。
「你是通下水道麼……哪有第一下這麼用力的。」
「可你不都濕透瞭……」我慢騰騰的退瞭一點,小幅度的抽動瞭兩下。
「慢點,慢點……嗯……別太快,讓我適應一下尺寸……」米雪握住我的胳膊,兩條腿夾著我的腰,似乎是害怕我又一擊必殺。
我按照他說的,慢慢出來又慢慢進去,雖然被陰道壁擠壓的很舒服,但這很明顯不符合我的心理預期。
「快點……別別……慢點,慢點……快點……」
米雪是真把我當自慰棒瞭,還聲控調速。
「哎,算瞭,你這鬼節奏簡直要急死人,白長那麼大傢夥。」她說完半起身摟住我的脖子把我帶倒,隨後翻身騎到瞭我的身上。這期間我們倆的性器官都緊緊連接在一起。
「你別動,當死狗吧。」做個愛都要被她嫌棄,我心裡也不舒服,不動就不動,你吃自助餐好瞭。
米雪先跪坐在我身上,一前一後的搖晃著屁股,速度不快,但卻插的很深。她的呻吟完全不符合性格,極其含蓄,就像是含在嗓子眼裡的小哼哼,隨著她搖晃屁股的動作逐漸加快,那哼唧聲也越發粗重,像是斷瞭氣。
「能不能快一點。」我被她這速度挑撥的渾身都癢癢,忍不住小聲的問瞭一句。米雪白瞭我一眼,努起嘴,緩緩蹲在我身上,雙手張開五指立在我的胸口保持平衡,開始上下擺動屁股套弄我的肉棒,終於聽到瞭那所謂的啪啪聲。我急欲發泄的身體也得到瞭些許緩和。
米雪閉著眼,每一下都重重的坐到底,然後便皺眉咬下嘴唇。肉棒和肉穴交合摩擦發出淫靡的水聲。兩個雪白的豪乳上下起伏跳躍,劃著優美的弧形。
我閑來無事的雙手伸上前去拖住乳球,從下方輕輕捏著,拇指則時不時按壓著乳頭。因為知道瞭她的承受力,所以我捏的很重,乳房如同水波在我的指尖變形扭轉飛舞。
米雪雙目迷離笑的像個癡女,隨著她臀部套弄的速度越來越快,淫水也從交合處慢慢溢瞭出來。
「啊……姐姐要高潮瞭……嗯……你兜著點……」米雪用手緊緊壓住我的手,直到她兩個乳球變成團狀,原來壓在嗓子裡的呻吟也變成瞭一連串的尖叫,屁股的動作飛快,撞擊著我的三角區濺起點滴的水漬。
可我並沒有理解什麼叫兜著點,但她突然高頻率緊縮的陰道吸引瞭我所有的註意力,我開始迎合著她的沖撞向上抬臀,性器的強烈碰撞讓米雪忍不住喊瞭出來,「啊……操死我瞭,你這頭驢……嗯……來吧,來吧,操死我,往死裡操我,操不死我你就是廢物!」
米雪雖然嘴上喊得歡騰,可明顯已經保持不好平衡,前後瞎晃悠。
我被她刺激的也是渾身冒火,這女上男下的姿勢根本就不適合我。於是我幹脆起身托著她的屁股,往後仰倒過去。把那兩條亂顫的腿架在肩上,一手摟著她的脖子,一手握住她的臀瓣,以俯臥撐的姿勢不顧一切的砸上去。
陰莖以最猙獰的面目毫無技巧全根抽出再全根插進。每一下都重重插到最底部,同時把速度完全拉滿,頓時整個房間裡啪啪聲壓過瞭一切。
米雪放棄瞭嘶吼,抱著我的腦袋和我重重的吻在一起。欲海之下,所有的一切都被拋到瞭腦後,正如米雪所說,我現在隻想做一件事,就是幹死身下這個女人。
很快,一股熱流澆築到瞭我的龜頭之上,全根抽出的肉棒沒有穩定住節奏,掉瞭出來。
我直起身子,喘著氣,順便擦瞭擦腦門的汗水,米雪的身體不斷抖動著,陰道口因為剛剛的狂轟亂炸還沒來得及閉合,一股半透明的米色液體從裡面一陣陣冒瞭出來。
「你這是尿瞭麼……」我突然開始有點心疼我的床單瞭。
「滾你的,你才尿瞭呢,這是高潮噴的水,證明你還不賴,把姐姐我操舒服瞭。」米雪明明氣都喘不上來,卻還是趾高氣揚的,我一陣無名火起。
「哦,你被操舒服瞭啊,那我沒操舒服呢。」說完,壓著龜頭又往陰門裡闖。
「等等……換個姿勢……」米雪根本沒理我的狠話,翻身跪倒在床上,腰身劃瞭個弧線,高高撅起屁股。
米雪的屁股和她的胸部一樣,特別肥美的那種,輕輕撥弄一下還會有陣陣的臀浪。
我已經殺紅瞭眼,根本沒心情去欣賞這個女人的身體,既然是發泄欲望,那幹就完瞭。
我雙手抓緊她的臀瓣,再次全根而入,米雪長長的呼瞭口氣,又開始小聲的哼起來。
這種姿勢真的有些刺激,因為你能看到自己的肉棒在米雪的身體裡一進一出,就連充血腫脹的陰唇也竟收眼底。這種視覺沖擊下,我感覺自己的陰莖彷佛又脹大瞭一圈。而為瞭能看清楚這極其色情的一幕,我不自覺的就放慢瞭速度。
隨著快感逐步提升,我再次加快瞭速度,她那兩枚木瓜奶在身體的推動下肆意搖晃著,撞擊在一起,雖然隻能看到側面的乳肉,但配合著臀部層層不絕的波浪,一股征服感還是彌漫全身。
我俯身趴在她柔嫩的背脊上,伸手拉扯住瞭她的奶子,配合著抽插的動作往後拉。
「……學的挺快啊……嗯啊……男人真沒什麼好東西……玩女人都他媽不用教……媽逼的有本事……有本事操死我……」
「廢話,玩有什麼好教的,操死你也是你自找的。你今晚就是欠操……」此時此刻她說臟話我居然一點都不覺得違和,然後自己忍不住就想蹦兩個臟字。
米雪突然抽冷笑瞭一下,「是哦……成……」接著她突然埋下頭,換瞭副楚楚可憐的語氣,聲音居然還有點梗咽。
「風遠……你就這麼傷害我麼……我不是你的婉荷姐麼……我是你媽媽啊!」我頓時就怔住瞭,她的聲音和沐婉荷根本一點都不像,可這語氣模仿的卻是惟妙惟肖。
我幾乎是瞬間就松瞭手,放慢瞭抽插的動作,原本被欲望填滿的心一陣陣的慌亂,「米雪,你他媽少來這套啊,不許提她……」
「風遠……媽媽好痛,你弄的媽媽好痛……你是不是不愛我瞭……」米雪說完還抽泣瞭幾聲。
一時間我恍惚瞭,想都沒想立刻就把肉棒拔瞭出來,跪坐在原地。
「米雪,你這樣有意思麼?你發泄完瞭就他媽給我添堵是吧!」
米雪轉過身,笑的特別得意,「你啊……嘖嘖嘖……這輩子哦……」
我懶得理她,挺著老二就準備下床,米雪一把就拽住瞭我。
「幹嘛,當逃兵啊,剛剛不是說要操死我麼,來啊,你今天不操翻我,你特麼一輩子陽痿早泄,治都治不好!」
說完又趴瞭下去,翹著屁股對我左搖右晃,這個我氣的。
「米雪,你這就是找死!」
我繃緊瞭全身的肌肉,按著她的屁股就插瞭進去。什麼乳搖臀浪,仙肌玉體,就是他媽欠收拾。
我幾乎把所有的力氣都用在腰部挺動上瞭,一開始米雪還能憋著哼哼,到最後直接就肆無忌憚的叫瞭起來。不知道插瞭多久,米雪也終於支撐不住,慢慢趴瞭下去。
我根本沒給她癱倒下去的機會,用雙手捏住她的肉臀玩命往上撥,讓她的陰道口朝上對準陰莖的方向。毫不憐惜的狠插到底,二十來下後,還是覺得不夠刺激,於是我幹脆拉著她的胳膊直接把她拽起身,轉身讓她雙手扶著墻,一手摟住她的腰肢防止她癱倒,一手拉扯住她的奶子,配合著猛烈撞擊的節奏。
米雪徹底瘋瞭,肆無忌憚的各國語言都喊瞭出來,她的雙腿已經軟弱無力,屁股被撞擊的左右止不住的顫抖。
「啊……來吧……操哭我……操哭我就喊你哥哥……喊你爸爸!」米雪放蕩的叫喊終於點燃我噴射的引信。
「我要射瞭……」
「射裡面……射裡面……老娘結紮瞭!」
前三個字剛說完,我就已經忍不住把子彈都打瞭出去,我感覺自己射瞭很久,肉棒沒跳動一下都忍不住哆嗦,這猛烈的高潮真有種靈魂上天的錯覺。
射完後我抱著米雪重新趴在床上,而我則直接趴倒在她背上,任憑肉棒慢慢滑出她的體外。
「你剛剛說啥,你結紮瞭?你才多大就結紮瞭,有病吧……」
米雪懶洋洋的側過臉,獎賞般的吻瞭我一下,然後笑著說瞭一句,「關你屁事!」
我無語的翻瞭個白眼,從她身上爬瞭下來。還沒站穩,米雪就先一步滾下床,光著身子搖搖晃晃的跑向廁所。
「姐姐先洗,你把床單換瞭……」
我看著那淫靡的床單,這真是我剛剛幹的麼,可真是獸性大發。
折騰瞭半個多小時,我們才重新躺回床上,「你怎麼不穿衣服啊。」米雪全身赤裸毫無顧忌的擺弄著手機。
「穿什麼穿,反正都被你上過瞭。而且說不定等會你又來興致呢。」賢者狀態下和米雪就這麼躺在一起,我又有點變扭。於是幹脆側過身背對著她。
「剛剛發泄的爽不爽,這幾個月攢的怨氣不小啊,還真想操死我。」
「明明是你自己說要……爽不爽的,不也就是那麼回事,都是最後那一哆嗦。」不知道為什麼此時此刻,那幾個字我卻說不出口來。
「反正姐姐今天挺爽的,小夥不錯,有前途。不過就這一次啊,以後可得輕點,老娘我下面被你操的都有點痛。」米雪說完坐起身,拿手機照瞭照自己的下體。
「還以後?你真準備拿我當炮友啊!」
「不行麼?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心可以死,肉體不能死,不然還活著幹嘛,我覺得你這體格挺適合當渣男的。學校裡各國小妹妹不少吧,你不放開瞭操幾個?到時候組個後宮回去多風光。」米雪一邊說一邊捅我的背,語氣賤的不行。
「你就不能正經點!」我現在越來越感覺,今晚被操的人好像是我一樣。
「好,正經,那你現在還想她麼?有沒有多少減輕點你那不正常的心理?」
我轉過身看瞭她一眼,然後扯過身邊的被子丟在她身上。
「你聽過莫利三角形麼?」
米雪歪瞭下頭表示沒有。
「沐婉荷就是我心裡的莫利正三角形,不管外界怎麼變,她在我心裡的地位也不會更改分毫。」
「你大爺的可真酸……那這五年要是哪天她嫁人瞭呢。」
「大姐,我求你瞭,能不能別提這些破事。你是不是還想再逼瘋我一回?」我雙手合十對她拜瞭拜,這女人要想紮我的心那真是輕而易舉。
「行行,你他媽就繼續當鴕鳥吧。」
我懶得和她拌嘴,便扯開瞭話題,「你傢到底幹嘛的啊,那麼有錢?」
米雪伸出小指掏瞭掏耳朵,一臉的不以為意,「我們傢是做能源生意的。我爸這輩子就記瞭個錢字,女人流水過,活的也不知道為瞭什麼。現在就想著逼我去政治聯姻,白日做夢。」
「你這才叫酸吧,出生就躺贏還一副愛答不理的德行。」
「你們這些俗人啊,天天浪費時間想著錢不錢,愛不愛,有什麼勁,到死瞭還不都是一堆灰。看過澳大利亞大堡礁麼,去過印度金廟麼,爬過洛基山脈麼,拜過印加遺址麼。世界那麼大,都容不下你那點癡情,傻逼!」
我騰的一下彈起瞭身,「米雪,我剛剛是不是給你操傻瞭。你不罵人難受麼?」
「廢話,反正都被你玩過瞭,我還裝個什麼淑女,反正這世界上相信愛情的就是傻逼,你看看你自己,都跑到國外來瞭,還天天掛念著,人傢有那個啥高富帥陪著,你呢,打個炮還苦大仇深的,這還不是傻逼?當兒子當到你這份上,還不如當孫子。」
米雪根本一點都不虛我,挺著胸脯就往上迎,一副你敢上,老娘就敢爽的架勢。
「我告訴你,我這就是暫時的,說不定都用不瞭五年,我就能忘瞭她……不是,是忘瞭自己愛過她……她愛和誰在一起就在一起,關我屁事!我就是當不成渣男,找個正經對象也沒什麼難的!」
我梗著脖子叫囂著,結果米雪嗤笑瞭一聲,「少他媽跟姐面前吹牛逼,小心崩瞭腳後跟!」米雪今晚是完全不要人設瞭,張嘴就跟我這對罵,一點不含糊。
「誰跟你吹牛逼,我都十六天沒給她打過電話瞭,搞得誰離瞭誰活不瞭似的。」
米雪聽完哈哈大笑起來,「十六天……你個傻逼!姐我要睡瞭,你要是還想幹就自己上,不過你自己吹的牛逼自己可別忘瞭!」
「幹個屁,老子也要睡瞭!」我賭氣般的背對她躺下身。
這一夜不知道是因為進行瞭劇烈的體力消耗,還是因為跟米雪罵瞭個痛快,我少有的睡瞭個安穩覺。
第二天到點起床的時候米雪還在四仰八叉睡的正熟。我也懶得叫她,洗漱完剛出臥室就發現陸瀟戎站在冰箱前盯著我。
「你昨晚在房裡幹嘛,看恐怖片呢啊。」
我尷尬的躲避著他的視線,「沒什麼,就是來瞭個朋友借宿。」
「借宿?那你們怎麼還打起來瞭,哭天喊地的。」陸瀟戎一臉純真看的我真想給他一拳。
「小孩子別瞎問,幹你的活去。」
吃瞭早飯以後坐在桌前和陸瀟戎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聊著聊著又杠瞭起來。
「但你還是不能保證技術奇點出現的時候,人類不會被超級人工智能滅絕。」陸瀟戎咬著筆坐在位置上一本正經的對我說。
「誰能保證,都還沒影的事,說不定等到那時候我都可以上傳自我意識,我自己都可以變成終結者瞭。」
我在白板上寫著算式,頭也不回的反駁道。
「那你就把我變成鋼鐵俠,納米裝甲那種。」這傢夥瞬間就把話題帶跑瞭。
「你可拉到吧,能源哪來,你是有迷你的ARC 反應堆還是有一個能給你新元素做能源的老爸?」
「那你能做出個賈維斯麼。我記得你自己好像有一個。」
「做你妹,賈維斯是什麼水平的AI,思考交流模式比你都更像個人類,哪有那麼容易做出來。」
「你可真是幹啥啥不行……」
「我特麼……」
這時我的房門被推開瞭,米雪穿著一件露出乳溝的彈性體恤,頂著一頭的雞窩光著兩條閃亮奪目的大長腿赤腳走瞭出來。
「餓瞭,有吃的麼。」
「你能不能稍微收拾一下自己再出來。那裡有面包和牛奶,自己解決。」
陸瀟戎抬頭上下掃描瞭一遍,白瞭我一眼後就自顧自的幹活去瞭。
「收拾啥,吃飽瞭姐姐我還要接著睡,困死我瞭。」米雪拿著面包和牛奶四處看瞭一圈,坐在瞭我的椅子上。
「這是和我合租的室友,陸瀟戎。陸瀟戎,這是我朋友,米雪。」
「女朋友?」陸瀟戎看著米雪問道。
米雪笑瞭笑,站起身走到陸瀟戎面前,伸出瞭手,「你好,米歇爾,至於是不是女朋友,那就得看白風遠同學還要不要我瞭。」
「米雪你能別瞎裹亂瞭麼,這已經國外瞭,你可以出戲瞭啊。」
陸瀟戎又把視線移到我臉上,「咱們合同裡有規定,帶女人回來留宿是要提前申請的。」說完便又轉身繼續瞭工作。
米雪的手僵在原地,彷佛重新經歷瞭一段和我初遇的場景。我走到她身後小聲說道,「大姐,你可別再脫衣服瞭啊,這傢夥可和我不一樣。你就是脫光瞭出去裸奔他都不定能有多大反應。」
米雪沒說話,我站在她的背後似乎就已經感受到瞭那股子不服輸的氣場。
「陸瀟戎同學,你這麼無視我,是對我有什麼意見麼。」米雪說著直接伸手把陸瀟戎的筆記本給蓋瞭下去。
陸瀟戎並沒有生氣,而是轉過椅子看著米雪,「米歇爾小姐,我不理你是基於三個原因,第一,你和白風遠剛剛的對話表明你們的關系很亂,所以我不想扯上關系。第二,你的行為動作以及說話方式表明在智力上我們之間差距巨大,所以即使發生交流也多半是無意義的溝通,浪費彼此時間。第三,你的穿衣品味像混跡夜店的頭牌,這讓我有些不適應。」
米雪聽完長大瞭嘴巴看瞭看自己的T 恤,又回頭看瞭看我。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我表面上用眼神示意她別計較,但心裡卻微微蕩漾著滿足感。我突然感覺這世界上如果有人能擊敗米雪,那一定是陸瀟戎,因為兩個人在情商方面占據瞭標尺的兩段,沒有情商的人也是王者啊。
「你居然說我的穿衣品味不行,你開什麼玩笑,那你倒是給我說說什麼樣的穿衣品味是好的。」
陸瀟戎也不客氣,拿出手機找出瞭一張照片,照片裡是一個穿著晚禮服的女人,正側顏望著天空。
「格調好,氣氛佳,顯身材,有檔次,完美!」
米雪看著手機的照片,咬著嘴唇叫到,「這女人看上去得三十多瞭吧,怎麼著,你喜歡她?」
「對啊!」米雪問的幹脆,陸瀟戎回答的更幹脆,而且語氣裡充滿瞭一種,你就是在問廢話的不耐煩。
「這女人是誰啊,不會是你媽吧。」
「對啊!是我媽啊!」陸瀟戎看米雪遲遲沒有移走放在他筆記本上的手,幹脆就叉起手來看著她。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喜歡你媽?」米雪一字一句的說道。
陸瀟戎沒有回答,僵持半天後無奈的嘆瞭口氣,「真是完全不具備自主的邏輯思考能力……」
「誰不具備邏輯思考能力,我這是驚訝,驚訝你懂麼,現在我知道你倆為啥是室友瞭。」米雪說著轉過身哭笑不得的看著我,「白風遠,異國他鄉,這都能找到志同道合的?你可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陸瀟戎喜歡他媽?我也被這消息震懵瞭,最重要的是,他就這麼隨便的就把這麼大的事給說出來瞭?騙人的吧。
可陸瀟戎好像不具備騙人或者開玩笑之類的技能啊。
「我也是剛知道,什麼志同道合啊!」
「你驚訝夠瞭麼,我要工作瞭。」陸瀟戎用手指點瞭點米雪的胳膊。
「你幹嘛就這麼嫌棄我啊,就因為你覺得自己比我聰明?你確定你比我聰明?小夥子,別對自己太自信啊!」米雪把我的椅子拉過去,面對著陸瀟戎坐瞭下來。
「一個球拍加球1.1 刀,球拍比球貴1 刀,球多少錢。」陸瀟戎看著米雪突然開口問道。
「球0.1 刀啊。」米雪剛說完,我就捂住臉去寫白板瞭。陸瀟戎則攤開手,「弱智無疑……」
「不不不,誰弱智啊,你等等我好好算算……」
「別算瞭,球0.05刀。」好歹也算是我朋友,我也不希望她真被陸瀟戎當弱智處理瞭。
「這個不算,這個問的我太突然,我沒反應過來。」陸瀟戎很配合的點點頭,「你出房門的時候先邁的哪隻腳,看到我的第一眼,我是咬著筆還是拿著筆的。」
米雪再次愣住,「誰會沒事記這種事啊,這和智商也有關系?」
「白風遠,你告訴你的朋友吧。我的時間已經被浪費夠多瞭。」我拖著米雪的椅子把她拉瞭回來。
「行瞭,你好好的和他爭這個幹嘛。」
「你先別動,剛剛他問的那些你都記得?」米雪轉而又把矛頭對向瞭我,「你左腳出的門,他咬著筆。」
「這種事你記得幹嘛。」米雪仍然不肯讓這茬過去,究根詰底的問道。
「不是我們要記得幹嘛,是看到瞭就會記得,對於各類畫面我們的記憶會深很多,你要問為什麼,我也沒法回答你。」
「因為智力水平足夠高,同時擁有照相記憶能力……」陸瀟戎一邊敲著鍵盤一邊補充瞭一句。
「哎呀,你快別得瑟瞭行不行,不夠你吹的。」
米雪捋瞭捋頭發,甩開我的手,又跑到陸瀟戎身邊,「我還就不信瞭,那我問你幾個問題你能答出來麼?……喂,跟你說話呢!」
陸瀟戎突然就定住瞭,然後突然移開椅子轉身走到白板前,拿起筆就開始寫瞭起來。
我搖瞭搖頭,上前再次拉住瞭叫囂的米雪,「行瞭,別費勁瞭,他進裡世界瞭。」
米雪眨著眼睛疑惑的看著我,「什麼裡世界?」
「就是他現在已經和外界完全隔離瞭,你說再多他也聽不見。」
我說著話,把米雪帶回瞭房間,再呆下去,怕不是要懷疑人生瞭。
米雪進瞭我的房間後立刻就換瞭一副微笑的表情,「你剛剛又跟那演戲呢啊!」我扔瞭罐果汁過去,沒好氣的坐到床上。
「談不上吧,我是剛睡醒,他問的那個鬼問題我壓根就沒反應過來。不過哪隻腳出門我是真沒在意。總之你這新朋友也挺有意思的,隻不過他的病我治不瞭,也沒辦法和他像和你那樣交流。所以幹脆就逗逗他咯。」
「你怎麼看誰都有病啊,他又有什麼病,不就是情商低瞭點麼。」
米雪喝瞭口果汁,搖瞭搖手指。
「他這是典型的阿斯伯格綜合癥,俗稱天才癥。具體癥狀自己上網查去吧,總之這種病我是沒什麼好辦法,不過好在他遇到瞭你這麼個半同類,也算是個安慰。」
「自從遇到你以後,我感覺周圍就沒正常人瞭。」我嘆瞭口氣坐回瞭床上,米雪移到我身邊又賤兮兮的笑道,「不知道小陸說的喜歡和你說的喜歡是不是一個意思。如果是一個意思,那你倆可真就是難兄難弟瞭。」
「你別理他,他那腦子勉強能分得清喜歡和不討厭我就謝天謝地瞭。我們倆也就是學習工作上有點共同語言,不然誰樂意和他住。」
「行吧,我也就勉強有精力管管你,那傢夥天不怕地不怕的靠他自己也行。你出去記得帶上門,姐我等會繼續補美容覺。」
米雪拿起面包撕成兩半就往嘴裡塞。
「你打算怎麼辦啊,就一直住在我這麼?」
「怎麼著?趕我?」米雪舉起半片面包狠狠咬瞭一口。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哎……」她看著手裡的面包長嘆口氣,「放心吧,我老爸是不可能鬥得過我的,這幾天我先暫避風頭,等我運籌帷幄之後再回去跟他戰鬥到底!」
我點點頭,「成吧,您老威武,愛咋地咋地,我走瞭。」
自此之後,米雪臨時加入瞭合租生活,這兩個多星期,大部分時間她都在外為自己的「復國大計」奔波,而待在我這的時候基本都要被陸瀟戎氣夠嗆。我表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別提多爽瞭。
同樣的,米雪表面上不和陸瀟戎計較,然後到瞭晚上就來折騰我。
老話說的好,學好不容易,學壞一出溜。米雪這動不動就給我普及男歡女愛相關知識。害的我現在走在學校裡,看到異國美女就會想到她說的那些淫詞浪語,然後便趕緊低頭小跑離開,別提有多鬱悶。
這天早上起床,我發現米雪居然抱著我的小荷睡得一臉口水。
我趕緊從她懷裡抽出來,水漬已經浸濕瞭佈套。我心疼的恨不得抽她兩下。
拆下佈套,趕緊拿到洗手間,給自己洗澡也給佈套搓瞭幹凈,然後趁著陽光正好晾到瞭陽臺上。
再回到屋裡時發現米雪已經醒瞭,跟個女鬼一樣趴在床上一臉的陰笑。
「又吃錯藥瞭?」我收拾著屋子沒好氣的說瞭一句,結果她舉起瞭手機搖瞭搖,「你媽剛剛打電話來瞭。」
我腦子頓時嗡瞭一聲,趕緊跑到她面前搶過手機。
「你和她說什麼瞭?」
米雪愜意的翻瞭個身,「沒說什麼啊,就說你洗澡呢。待會給她回過去。」
「你幹嘛接啊,我還沒說我搬出去住的事呢。」我看著手機裡那短短十多秒的通話記錄,一陣陣的發懵。
「切,那我哪知道,對瞭,我記得你不是幾天前才吹得牛逼麼,不是都要過去瞭,那你在哪住和誰住她管得著麼。」
「這就不是一回事好不好!」
米雪也不理我,跪坐在床鋪上舒舒服服的伸瞭個懶腰,「這姐我就管不瞭瞭,對瞭,我的行李先放你這,我得去趟洛杉磯。」說完徑直進瞭洗手間。
我握著電話看瞭眼時間,現在國內差不多是晚上十點左右,思來想去還是先打個電話給唐爍看看情況。
想瞭半天無果,於是我又偷偷撥通瞭唐爍的電話。
「喂,小爍。」
「哥,你都好久沒來電話瞭,學習這麼忙啊。」唐爍的語氣裡滿是興奮。
「恩,最近在搞個比較困難的項目,對瞭,婉荷姐最近怎麼樣啊?」
唐爍聽到這句明顯壓低瞭聲音,「這段時間沐姐心情好像的確不太好的樣子,在公司還好,尤其是在傢裡,剛剛不知道發生瞭什麼,好像眼睛還紅瞭。」
我心裡一涼,難道真是因為我搬出去住沒告訴她?可這也是剛剛才發生的事,不該會影響到她這段時間的心情啊。
「怎麼會這樣,到底出什麼事瞭,不是讓你照顧好她麼。就這麼點事都辦不好?」我自己想不明白,便完全沒過腦子把唐爍訓瞭一頓。
「哥,你講不講理,我又不是沐姐肚子裡的小蟲。她那脾氣不想說我問也是白問啊。」
「對不起,我就是有點著急,她現在去睡瞭麼?」我趕緊穩定好語氣,小聲問道。
「沒有,在陽臺聽歌呢。對瞭,她現在老聽你的歌單,你那什麼破歌單啊,我前幾天聽瞭下,就沒一首開心點的,每首都是要死不活的。」唐爍說著又把矛頭指向瞭我。
「我的歌單?她怎麼會有我的歌單啊。」
「你又沒設私密,我是你的好友啊,沐姐從我這看到的。所以都怪你,沐姐可能本來心情就不好,再聽你那些破東西還不得聽抑鬱瞭。」唐爍越說越來勁,我也完全沒想到自己的歌單居然會跑到沐婉荷那去。
「那你別讓她聽瞭啊,我等會就把歌單刪瞭。」
「別啊,那沐姐不得起疑心啊。其實按我的想法,估計還是和張寧有關。」我是真的煩透她瞭,三句不到就是張寧的事。
「怎麼瞭?張寧欺負她瞭。」
「欺負?開什麼玩笑,他不會那技能,我就是覺的他肯定是太遲鈍瞭,沒照顧好沐姐。而且最近張寧升瞭院長,天天都特別忙。我和沐姐好多天都沒見過他。你說這人多蠢,為瞭事業,女朋友都不管……」
「好瞭好瞭,他怎麼突然升院長瞭啊。」我趕緊打斷唐爍,她和米雪一樣可惡,專往我心口捅刀子。
「原來的院長年紀大瞭,在傢裡不小心摔瞭一跤,腦溢血,張寧臨危受命。三十多歲的院長,倒是風光的很。他本來就是個木頭,肯定哪裡委屈瞭沐姐。但這畢竟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我也管不瞭啊。」
「行瞭,我知道瞭,你還是多留點心看著點沐婉荷,現在就隻剩你在那邊照顧瞭,明白麼?」我忍不住又叮囑瞭兩遍。
「知道拉,哥你就這麼不放心我麼,我對我媽都沒對沐姐這麼上心。」
電話掛斷瞭以後,我坐在床上不知所措。腦子裡突然想起瞭一句話,「你的城市在下雨,我不敢問你有沒有帶傘。我怕你說沒有。」
我和沐婉荷隔著茫茫大洋,晝夜都是顛倒,再多的溫暖傳遞過去也隻會化為冰冷的海水。
傻傻的坐瞭一會,想著還是得回個電話給沐婉荷。
電話等待接通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口幹舌燥,話都說不利索的樣子,於是趕緊又拿起水猛灌瞭兩口。
電話通瞭很久都沒人接,難道已經睡瞭?就在我打算掛斷的時候,那邊終於接通瞭。
「喂,婉荷姐,你剛剛打電話給我瞭?」
「……」
「喂?聽不見麼?」
「聽見瞭……」我一聽這聲調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低沉而無力。一點都不像之前的沐婉荷。她這語調讓我的心頓時涼瞭一半,情急之下不得不問瞭一句最違心的話來。
「婉荷姐,你和他還好吧。」
「和誰?」沐婉荷反問瞭一句。
慌亂中我趕緊改瞭口,「我是說你最近還好吧。」
「……嗯……你呢,應該是挺好的吧!」
「我挺好的,對不起啊,我剛搬出來沒多久,怕你不同意,所以暫時就沒和你說,我這邊環境其實不錯,交通什麼的也……」
「我同意……」沐婉荷沒等我說完就打斷瞭我的話,「啊……哦……」我組織的話被突然切斷不免有些尷尬。
「我有什麼好不同意的,你已經長大瞭……想和誰住,我也不能總管著瞭不是?而且你住的應該也挺舒服的,這段時間學習也挺忙的是吧,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我這輩子沒聽過沐婉荷用這種口氣和我說過話,表明上和和氣氣的,但從那和和氣氣裡到處都透著一股陰陽怪氣,感覺就像有人一直在我背後嗖嗖的吹冷風。
「媽你是不是生氣瞭?」我嚇得稱呼都改瞭。
「沒有,這事我有什麼好生氣的……我剛剛還在聽歌呢。」沐婉荷前半句話聲調突漲,後半句又猛的降瞭下去。
「你沒生氣就好,你不用擔心別的,學校那住宿費太貴瞭劃不來。我這就離學校四五個街區,很近的。」
沐婉荷並沒有出聲,彷佛根本沒聽見我說的話,我想瞭想又緊接著問道,「婉荷姐,你聽什麼歌呢啊。」
「……我看看啊,哦,失憶!」
我在腦子裡轉瞭一圈,的確是前段時間還挺火的歌,但曲調有點消極。
「你還是應該多聽點開心的歌吧,我離你這麼遠,你要是不開心我也哄不瞭你。如果有什麼事你一定得和我說,別憋在心裡,別讓我擔心好不好。」我的語氣溫柔到瞭極點,聊瞭半天我到現在才找到平時和沐婉荷說話時的狀態。
話音剛落那邊突然傳來一陣淡淡的深呼吸,「風遠,別擔心,媽媽沒事,最近工作上事情有點多。稍微有點操心,但都不是大問題,你自己要好好照顧自己。」好像是配合著我變化的語氣一般,沐婉荷的聲音也恢復瞭以往的甜美和溫情。
「好,我們雖然離的遠瞭點,但都要好好的。」
「……好。」
「白風遠,我內褲呢,你弄哪去瞭?」米雪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我身後把被子都掀瞭起來,光著屁股在哪裡找。
我捂住電話,心想自己真蠢,應該去陽臺打才對啊。
「你有病啊,我哪知道你脫哪去瞭。」
說完我趕緊出瞭門,「婉荷姐……」
「風遠,時間不早瞭,媽媽有點累,想去休息瞭,下次媽媽再打給你好不好。」
「好吧,那你註意身體。」電話掛斷後我無力的垂下雙臂,滿心都是惆悵。回到房間,我指著米雪喊道,「你沒看到我在打電話麼,好好的問什麼內褲,有病麼?」
米雪皺著眉叉著腰回頭狠狠瞪瞭我一眼,「我看你才有病吧,在你媽媽眼裡,我可是陪你一起出國的女朋友,現在睡一起,聊個內褲有什麼大不瞭的,你在那急個啥。難道你是想告訴你媽媽咱倆其實是假戀愛?」
「我……」對啊,這本身就符合我預想的邏輯啊。
「你啊,說瞭半天還是一點沒放下,自作多情,傻逼!」
我懶得理米雪,心裡還在想著沐婉荷,她的心情肯定是不好,可到底是因為什麼呢。
按理說她是知道米雪是我女朋友的,也是早早就接受米雪的,那我和米雪住一起應該不會讓她不開心才對啊。難道真的是因為張寧那個憨貨?
我在心裡糾結瞭許久,最後還是找出瞭張寧的電話。
「你要幹嘛?想給那個高富帥打電話?」米雪拎著牛仔褲明知故問道。
「不行麼?」
「那當然,這是你媽媽和他兩個人的事,你做兒子的插一腳算怎麼回事,瞎添亂。」米雪說完又到鏡子前理瞭理頭發,「姐我先走瞭,你可別總是沒事找事。」說完頭也不回的出瞭門。
我剛剛鼓起的勇氣被米雪一席話又壓住瞭。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沐婉荷的事怎麼就變成和別人的事瞭。拿著手機靠在床頭,那種無力感又席卷瞭全身,外面艷陽高照,五彩繽紛,可卻沒一處溫暖照到我身上,我慢慢縮成一團,像是一個句點。
但她現在不快樂,僅僅是因為這個原因,內心深處長久壓抑的欲望就如此輕易的席卷而來。我想回國,我想回到她身邊,想把她抱在懷裡。
就這麼一直呆坐到瞭下午,我還是決定先打一個電話給張寧,瞭解下情況。
「喂,是風遠啊,最近怎麼樣。」他的語氣很輕快,輕快到我想揍他。
「最近還好,聽說你升瞭院長。」
「是啊,原本還算清閑,現在一下子就忙起來瞭。」張寧和我打電話的間隙還在和別人偶爾說兩句,看起來的確公務繁忙。
我不想再浪費時間,「我媽最近還好吧。」
「沐姐?她挺好的啊,工作一切順利,沒什麼事,你放心吧。」
挺好的?放心?這人特麼是真蠢還是裝的。我壓抑住心頭的怒氣,順帶也壓低瞭聲線,「我剛剛給她打電話,感覺她最近好像不太開心的樣子。」
「是麼?這我還真不知道,那等我有空去看看她。」張寧說的很誠懇。我想瞭半天,跟他的確也說不出什麼四五六來。
「行吧,那就麻煩你瞭,不過你別告訴她我跟你通過電話,她不想讓我擔心她。」
「恩,這沒問題,你一個人在異國求學也不容易。記得照顧好自己。」原本說到這裡我電話就準備掛瞭。可張寧後面補的那句話卻讓我一瞬間心灰意冷。
「你放心吧,如果有幫的上忙的地方我肯定會幫沐姐的,畢竟對現在的我來說,她算是最重要的人瞭。」……
掛斷電話後,我呆坐在原地,最重要的人,最重要的人,默念瞭兩遍之後我直接把手機扔瞭出去。
都他媽是最重要的人瞭,還關我這個圈子之外的人什麼事,我可真是跟個傻逼一樣的自作多情。
米雪突然就銷聲匿跡瞭,我也樂得清閑,順便可以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瞭和陸瀟戎的項目裡,睡不睡覺,吃不吃飯根本什麼的都無所謂瞭,天天就是泡在模型,代碼,數字裡。
「你又一夜沒睡,這麼拼?我以後的助理要是像你這樣就好瞭。」
我頂著發懵的大腦對陸瀟戎比瞭個中指,「你也配……」
支持到下午兩點,我實在扛不住瞭,拖著疲憊的身軀就進瞭臥室,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睡瞭多久,突然就被電話鈴聲吵醒,我茫然的拿起手機,「喂……」
「哥,你什麼情況,這麼早就睡瞭。」唐爍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歡快。
「你聽過沐姐唱歌麼?」
「廢話,她是我媽,我能沒聽過麼。」聽到沐婉荷的名字,我立刻掙紮著坐瞭起來。
「昨天我們部有個女孩失戀,然後我們就為她組織瞭個小團建去唱歌來著,我們每人都為她唱瞭一首,結果沒想到壓軸的沐姐直接把我們都唱怔住瞭,我真不知道原來沐姐唱歌那麼好聽,那個失戀的女孩都被唱哭瞭。沐姐可真是太厲害瞭?」唐爍說的繪聲繪色,滿滿都是崇拜之情。
「厲害,那她自己這段時間情緒好點瞭麼?」
「嗯,應該是好多瞭,前兩天張寧還請我們吃飯的。對瞭我錄瞭視頻,等等發給你看看,讓你也感受下沐姐那被天使吻過的嗓子。」
掛斷電話後,我苦笑瞭兩聲,果然心病還得心藥醫啊。真好,真他媽好。
我甩開手機把被子蒙過頭。過瞭片刻,手機叮咚一聲,看來是視頻發瞭過來。
我原本想繼續睡,可手卻還是忍不住的摸到瞭手機。認瞭吧,白風遠,你就是這麼沒出息。
包間裡,沐婉荷坐在裡側的角落,拿著話筒,看上去很平靜,因為沒開燈,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當她開嗓的那一刻,就什麼都不重要瞭,也許是因為特別的偏愛吧,沐婉荷的歌聲比任何人都要動聽,婉轉,靈動,像是踏遍山谷的涓涓細流,或是吹過草原的陣陣清風。每一詞,每一句都極附深情,徑直唱進瞭我的心裡。
「第一次聽你說愛我是夏天
最後一次說分開那是冬天
後來剩下的是你走遠
遠到看不見
每天醒來還在期待你來電
等到睡前還是沒有你留言
房間還有你愛的唱片
一個人整夜
其實我還會一樣愛你隻不過
換一種朋友身份遠距離聽說
朋友面前看起來我好像過得不錯
沒看穿我難過
其實我還會一樣想你我不說
從不同人的口中聽你的生活
就這樣保持距離的
做一個幕後」……
聽完後,我的心情久久無法平靜,和那個失戀的女孩一樣,隻不過我的眼淚都流在瞭心間,帶著刀割般的淚痕。
我覺得這首歌簡直就是在唱我的心聲,或是預示瞭我此生的命途,這輩子我也許都隻能這樣保持距離的做一個幕後者。
「小沐!」
「我在這裡!小白想做點什麼?」
「我教你唱首歌好不好」……
***
我開始學著放大自己的情緒來壓抑心中的痛苦,生活中偶然的一點小開心,我都會強迫自己笑很久,無論如何笑總比哭要好的多。
這天我從學校回傢,進傢門的那一刻我還想笑,「你怎麼又這麼開心……」陸瀟戎抬頭像看傻子一樣的看我。
「我們那棟樓的保羅,做瞭一個大黃蜂的變形鎧甲,還裝瞭推進器。結果今天在樓下變形成汽車以後直接撞在瞭樹上。我和其他幾個同學拆瞭半天才把他從那堆塑料裡給拆出來,褲子都燒破瞭,我覺得他們遲早得把自己玩死。」
陸瀟戎愣瞭幾秒,然後突然就跟著笑瞭起來,「他們怎麼沒裝氮氧,這樣估計樹都擋不住他。」
「陸瀟戎,你居然會開玩笑瞭?」我甩掉手裡的包三步跨到陸瀟戎身後,然後就開始撥弄他的腦袋。
「你幹嘛……」
「我看看你是不是偷偷Update大腦系統瞭?」
陸瀟戎胡亂打掉我的手,扭頭不服氣的喊瞭一嗓子,「我這個人本來就很幽默啊,是你自己不善於觀察?」
我豎起大拇指,不住的點頭,「你剛剛的確說瞭一句你這輩子最幽默的話。別廢話瞭,幹活。」
「你等我看完這集的……」
「……看到哪集瞭……」
這天晚上我和陸瀟戎遇到瞭有史以來最大的難點,同時也是重點,攻克不過前幾個月的活都要白幹。
我們卯足瞭力氣,想盡瞭一切辦法折騰到次日早晨依舊沒有理出一個完美的頭緒。
「喂,過來看下……喂!」我把昏昏沉沉的腦袋架在桌上,伸手扒拉一旁的陸瀟戎。
喊瞭半天都沒動靜,我隻好迷瞪著眼扯瞭下他的頭發。
「嗯……媽……你等著我的……」陸瀟戎嘟囔瞭兩句抱著我的手臂又昏死瞭過去。
「喂,起來啊,是誰說搞不出來不許睡覺的。你媽可沒等你,是我在等你呢……操……」我感覺自己的頭已經開始出現共震般的疼痛,眼皮更是重的像掛著鉛塊,稍不留神就會粘在一起。想想自己已經似乎好久沒睡過一個足覺瞭。
我用殘存的體力拖死豬般把陸瀟戎拖回自己的房間,接著又晃晃悠悠的回到瞭自己房間。這感覺還有點奇妙,走路跟凌波微步一樣虛虛實實。
勉強脫瞭上衣,在倒上床的過程中我就已經徹底閉上瞭眼睛,隻有累成這狗德性,我才能在幾秒內完全陷入昏迷般的沉睡。
不知道睡瞭多久突然覺得有點不踏實,於是也不知道是現實還是夢境裡伸手到處找我的小荷,眼睛必然是完全睜不開的,全憑手摸。
胡亂找瞭一陣突然摸到個柔軟的觸感,我本能的就用力帶進瞭懷裡,潛意識裡還挺沉的,而且好像還碰倒瞭什麼東西。聲音經過極度疲憊的耳蝸,完全被過濾成不值一提的響動。
我砸吧瞭幾下嘴巴,把小荷緊緊抱住,順便架上瞭大腿,小荷今天怎麼這麼軟,還帶著淡淡的清香。我大概又在做夢瞭吧。眼前突然出現瞭雲濤般的純白畫面,微醺的陽光帶著熱氣從側邊襲來,這可真是久違的溫暖啊。
我垂下頭在突如其來的充實與滿足中再次陷入瞭夢鄉。
又不知道過瞭多久,我終於被一股強烈的尿意憋醒瞭。慢騰騰的坐起身,使勁錘瞭錘太陽穴,發現還是腦袋還是處於半發懵狀態,費瞭半天勁總算把眼皮抬起瞭一點。窗外好像天黑瞭,既然天黑那就意味著還可以繼續睡。
於是我光著腳,撓著頭,憑著雙眼間勉強支開的縫隙摸到瞭洗手間,一把擰開門直接站到馬桶前,掏出傢夥就尿瞭起來,閉眼享受著膀胱排空的快感,抖掉殘餘的水滴,我打瞭個大大的呵欠轉過身,正對著淋浴隔斷。肉棒還沒收進褲子裡,就發現淋浴間裡怎麼好像有人背對著我站在水流中揉搓著頭發。
我揉瞭揉眼睛使勁把眼皮拉到最大,這白的有些晃眼的身體,米雪?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淋浴間裡的人也使勁捋瞭下頭發後轉過瞭身。
四目相對,天旋地轉,我這是夢中夢?